第24章 陳倉暗度
“啊!”
對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吓了一跳﹐胸口氣息猛然一窒。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懷抱,熟悉的耳鬓厮磨,讓花千骨一陣眩暈。随即清醒過來,頓時又羞又惱,漲紅了臉,嬌斥:
“放開我!你松手!”
氣他無禮,也懊惱自己不争氣,居然被他迷得心旌搖蕩。花千骨狠狠地一掌掌飛快地拍在他的胸前,掌上居然用上了八成的功力。反正兩人修為差距那麽大,傷不了他,她只想盡快掙脫開來,免得師父多心。雖說是位是師父的第二元神,算不得外人,但在師父眼中,這位可是比外人還外人,最好天涯海角永不相見。
“小骨……我……”
一向溫婉柔順的小徒兒,像炸了毛的小貓兒,在他懷裏奮力掙紮。白子畫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手一松,花千骨立即游魚般脫網而逃,跑開幾步卻又回過頭來,一臉忿忿地反唇相譏道:
“你是你,我是我,你別忘了你不是我師父,我也不是你徒弟,男女有別,成何體統?”
那一日,他驚慌失措指責她的話,這麽快就被原話奉還,真是現世報!白子畫覺得心血翻湧上來,臉上熱熱的,略帶羞澀地怔怔望着她,定立在原地不動。
多少個日夜,有她陪伴在身邊,烹茶、、對弈﹐閑敲棋子落燈花……他總是在無意間回眸,看到她初成無俦的小臉,愁容可掬,尤其是她咬着唇瓣執棋不定的模樣,讓他數次忍俊不止。他喜歡靜靜地看着她的喜、怒、哀、樂﹐一舉手一投足,稚氣十足,像個可愛的孩子。每當她倦累時膩在他的身邊沉沉睡去,小手總是有意無意地扯着他的衣袖不放,喃喃地甜甜地叫着“師父”。
是啊,我不是她的師父。難掩妒意心猛地揪在一起,酸甜苦辣五味雜陳,白子畫先自我解嘲地淡然一笑,緩緩開口道:
“小骨,你既然不再認我做師父,我們不得不換一個身份相處,我準備仙界一統的大事一了,就辭去掌門之位,我們擇日成親。”
又是成親?花千骨瞪大了眼睛,好奇于他怎麽可以如此淡然,再次把親事提起。做不了師徒,就做夫妻?這算是什麽邏輯?
此時,白子畫不動聲色,緩緩向她邁開了一大步,花千骨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小步。他再進了一大步,她瑟瑟地又退了一小步,幾步來回,花千骨只覺得眼前一晃,他白袍的前襟已靠近了她鼻尖,心差點漏跳了一拍。白子畫已持起她的手,緊盯着她閃爍的眼神,定了定自己的心,也不容她閃避,該面對的總是要親自面對。然他的口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小骨你大可放心,我們成親之後,我不會給你任何約束,也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你若想見我,我的房間你可以随時進來,正如你說的,絕情殿沒有你的禁地。你若還想繼續修煉,不一定非要和我一樣以劍入道,大道萬千,終會殊途同歸。星相、醫藥、丹鼎、卦符、法陣,雖非我擅長,但教你入門還是綽綽有餘。我只希望沒有了他,你和我在一起,你也可以過得開心,你明白嗎?”
一番肺腑之言,卻讓花千骨一下子六神無主起來。天哪!我……我真的對他是無心,他……他……不會是愛上我了吧?怎麽會呢,他不是師父的第二元神嗎,性格脾氣應該和師父一樣才對,怎麽會這麽容易動情,我們才相處短短數月而已。
我不愛他,但也不能傷害他。可是不傷害他,師父怎麽回來?左右為難,花千骨唯有咬緊了唇,黯然垂下眼眸。見她沉默不語,白子畫将她的雙手捧起,低頭放在唇邊,卻沒有吻上去,靜靜地等了一會。見她沒有抽回手去,一陣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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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一步,輕輕地攬過她小腦袋,讓她緊抵着他的心房﹐聆聽他沉穩有序的心跳。懷裏的小徒兒出乎意料的安靜,既沒有局促不安,更沒有奮力掙紮,低頭凝眸于她那微張的櫻唇,芬芳誘人,好香!他猶豫了一下,終于沒有得寸進尺,只是将她摟得更緊,隔着單薄紗衣,摩挲她圓潤柔滑的肌膚。
時光都在那一刻凝固,歲月靜好,兩人都默默各自梳理繁雜的心緒。
他不知道懷裏所抱的小人兒,是否對他懷有真情,他知道她一向生性豁達開朗,不太在乎男女之別,和長留師兄弟之間,好久不見她都會撲上去抱一抱,師姐妹那就更不用說了,大被同眠也是常有。
自從回歸仙界後,他極不情願想起彌梵天的另一位,總以為另一位道心已破,又傷得那麽重,就算恢複如初也是千百年之後。自然而然地,他就完全代替了另一位,執掌長留、平定八方、悉心教導小徒兒。
沒想到,另一位居然這麽短的時間就突破十重天,一下子把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不得不做出這個無情的決斷。對于另一個,他是一絲內疚都沒有,為了仙界一統的大局,壯士斷腕,何所惜哉!正如另一個在繼掌門之位後,暗中籌劃此計時,便把他自心底深處撤底剔除在六界之外。
唯一讓他覺得不安的,就是懷中的小徒兒。有了他的陪伴,她對另一個的癡心愛戀,不知是否能夠慢慢放下,天長日久,也會如同他一樣,把另一個從記憶裏抹去,再也不要想起。
小身子在他懷裏輕輕顫抖,胸前一片溫濕,她哭了。白子畫好想知道,如果換做是他,被永遠驅逐異域,她是否也會傷心流淚?冰涼的指尖滑過她吹彈欲破的面頰,輕拂去她臉上的淚珠,柔聲道:
“小骨別哭,他在那裏閉關修煉,而你在絕情殿修煉,清清靜靜互不相擾,不是也挺好的。也許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自行打通仙脈,就算是九重天也并非可望而不可及的事,難道不是嗎?”
聽得花千骨鼻子酸酸的,好想哭了。他何時學會了哄人?但願以為也也能如此哄哄自己!凝視他那張早已印在靈魂深處,一塵不染的臉龐﹐他的道心還是很純淨,這麽一想,花千骨心底的痛稍稍緩和了些。
“那裏。”她語音凝噎地偏過頭去﹐問道:“究竟是個什麽樣?”
白子畫一愣,随即明白,她問的那裏是指彌梵天。他的心又是一緊,酸酸的,卻不露聲色地扶着她的肩,讓她轉過身去,面對絕情殿外的一片潋滟湖光水色。湖中央有幾處小島,蒼松青翠,幾處梅蕊飄香,如绛唇初點,雅趣天成。白子畫廣袖輕揮,幾座小島瞬間沉到了湖底,湖面水天一色茫茫。
“咦!”花千骨先是一愣,轉念就明白了,奇怪問道:“就這樣嗎?什麽都沒有?”
“彌梵天是個純淨水世界。”白子畫解釋道:“我初到時,水世界純淨如一,清澈見底,不見片塵。如今,三萬年過去了,水底長出了珊瑚、各色彩貝、有許多游魚穿梭其間,景致比起東海龍宮,也毫不遜色。”聽他的語氣,好似在說:我三萬年過得如此清苦,沒有一人過問,如今換成了他,日子已經好過多了,你大可不必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傷心落淚。
“有魚嗎?什麽魚?”花千骨一下子來了興致,好奇地問道。
白子畫笑而不答,向右下指了指。花千骨低頭一看,絕情殿外的湖底,突然多了一層厚厚的雪白細沙,無數三寸長銀色透明的魚兒穿梭在紫紅色的溫泉水草中間。
“這種魚,我怎麽從未見過?”
白子畫耐心解釋道:
“小骨,這是彌梵天最常見的魚,生長外域,當然你沒見過。這是我修煉時,外溢的靈力滋養而成魚,幼小的時候在水底生活,長大後魚鰓處會長出兩個小翅膀,可以像鳥兒一樣在水面上飛。”
“真好玩”花千骨随手抓了一些落花,投入水中,水中的魚兒卻毫不驚覺,才明白這不過是白子畫幻化出的虛影。問道:“嗯,這魚兒好吃嗎?”
吃?白子畫被問得一愣,魚兒除了觀賞,還能吃,他怎麽從來沒有想過。啞然失笑,道:“我不知道。”差點脫口而出,有機會帶你去嘗一嘗,想想那個地方,算了吧,天下好吃好玩的東西很多,錯過一兩樣也沒什麽。
花千骨的眼中透過一絲失望和憂傷,嘆了口氣道:“魚的味道只要沒有特別的腥味,不用蔥姜也可熬成美味魚湯,經常飲用,對身體和修煉都不無裨益。”
白子畫點了點頭,元神雖然無需飲食,但偶爾換換口味,用靈魚代替仙丹靈藥,也是不錯的主意。然而小徒兒的話,怎麽聽着有點離別囑托的味道,白子畫不由皺起眉來。
心念一轉,立即快步走回絕情殿,揮手打開密室。四壁累累書籍,都是長留□□,毫無缺失,唯有角落處,日前從銷魂殿搬來的“子母星河鼎”不翼而飛,白子畫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長留大殿結界內外,仙聲鼎沸,魔影重重,殺阡陌一人獨擋長留二尊,尚有閑情,微眯着一雙鳳眼,透過層層雲海窺看絕情殿的景致。雲海下方,隐約可見一片湖光水色,湖上煙雲彌漫,然殺阡陌竭盡所能,也不過能看入雲霧百丈。
看了半天,殺阡陌掃興地搖了搖頭,怨道:“白子畫這人最是沒趣,左不過就些花花草草,遮遮掩掩,看都不讓人看。”
正好單春秋湊上來,禀告道:“聖君,白子畫久未露面,我們何不趁機……”
“他進去多久了?”殺阡陌這才猛然驚覺。
“大半個時辰了。”
“為什麽不早說!”怎麽忘了“小不點”的囑托,殺阡陌怒目橫視,吓得單春秋連連請罪。殺阡陌“哼”了一聲,直接下令道:“衆将聽令,給我全力出擊打破結界,敢後退一步,殺無赦!”
“是!”
悄然間,沛不可當的妖魔破威壓當空灑下。儒尊笙簫默猛然心中震動,不由自主地連退了幾步,若非背後有世尊魔嚴托掌全力相助,幾乎無法穩定身形!
“幽若,快去請尊上!”笙簫默頭也不回,急促下令。幽若正在奮力抵擋煌煌無形之魔威,一時無法脫身,回頭高聲叫道:
“小孟子,快回絕情殿去請尊上回來!”
“是!”遠遠站在大殿角落觀戰的孟光庭,如聞軍令,疾馳而去。
一時間,長留大殿外雷聲滾滾,狼煙沖天,新的仙界結界尚未完全凝結,一兩個薄弱之處,仙魔兩邊都在突破口處,舍生忘死地鬥在了一起!
外面法器魔钺相擊,铿锵聲聲聲入耳,東方千刀只覺得震耳欲聾,雙手掩着耳朵,愁眉苦臉地悄悄從絕情殿側門溜出。找不到一人禦劍帶他,只好撒開雙腿一路狂跑到後山碧波寒潭邊,汗流浃背、氣喘籲籲跪趴在池邊,掏出懷裏的小小乾坤袋,朝着池面一翻一抖。“撲通”掉出一個拳頭大小鼎,蕩蕩悠悠沉了下去。左右看看無人,東方千刀這才松了一大口氣,翻身躺下攤平了手腳,摸一摸滿頭的大汗,一半是累的,另一半是吓的。
幽黑深沉、一片死寂的碧波潭底,突然從上掉下來一口大鼎,鼎內水汽缭繞,濃郁的仙靈之氣混合着陣陣藥草的芳香,沁人心肺。其中點點星光閃爍,流光旋成一個小小黑洞,彌漫着奇異光輝,通向不可思議地方。
在它周圍,裏三層外三層,密密麻麻圍了,潭底幾乎所有靈識尚存的仙劍。斷念趴在鼎口,小心翼翼往內張望。
“這就是子母星河鼎嗎?該怎麽用呢?”
在一堆的老祖宗級的仙劍中,枯木劍只能算晚生後輩,但子母星河鼎是從它的主人手上傳出來的,自然屬它最有發言權。枯木劍繞着鼎轉了三圈,被不斷地催促下,為難地道:
“此鼎的确就是子母星河鼎,但它的來歷,我的主人也不知道,本是主人一次出外游歷時無意中發現,帶回長留當作一件小古玩,送給了喜好此道的笙簫默。我依稀記得應該是大小兩個,各放置在一域,可作傳遞之通途,然究竟如何使用,我實在不太清楚。”
斷念迫不及待道:
“那不如讓我跳進去,試試它如何反應。”
“斷念,不要莽撞!”衆仙劍忙一擁而上攔住它。他們每一個都是跟随各自的主人,轉戰天下,見多識廣,深知其中危險。
六界就仿佛無盡虛空中的一塊大陸,虛空如同大海,而真正最危險之地不在虛空,而在于交界之處,如同海陸之交,大海會有一陣陣巨浪沖擊陸地。虛空之潮汐與六界邊界碰撞,會形成詭異莫測,兇險重重的大漩渦。無論什麽東西,一不小心卷入潮汐之力,都會被瞬間碾成細沙粉末。
一把鏽跡斑斑的古樸仙劍,他的主人便是遨游虛空,從此音訊全無,直到有一日主人的驗生石突然熄滅,他便心如死灰來到了這裏。遙想當年不免一聲長嘆,悵然道:
“此鼎的功效,如果我沒猜錯,也只是虛空通道而已,并無抵禦虛空潮汐的能力。如果投些仙草靈藥入鼎,被虛空潮汐碾成一股仙靈之氣,正好省去了煉化的功夫。可任何生靈試圖穿越,就算擁有九重天的修為,也得摸透了虛空潮汐的漲落規律,謹慎穿行,一個托大就可能神魂分離,永墜無盡虛空。”
斷念劍這下子可犯了愁,突然靈機一動道:“可是骨小主讓我盡快找回主人,就算是龍潭虎穴,我也不能違背她的命令。要不在我身上刻上“師父速歸”四字,就算我靈劍分離,只要尊上看到了,就會明白是骨小主要他趕快回來。”
“不行不行!”衆仙劍一致搖頭,繼而勸阻道:“斷念,你救主心切,但也要量力而行,執意冒險穿越,等到抵達彼域,可能就剩一股青煙,僥幸被你主人看到,他不明就裏,也于事無補。”
“這可如何是好?”
斷念愁緒滿懷舉目四望,碧波潭底除了一把把仙劍,別無他物。衆仙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該如何幫它?
那把鏽跡斑斑的仙劍,慨然嘆道:
“我已行将就木,本不想介入後輩的争鋒,彌梵天那位和長留大殿那位,在我眼裏都是一樣的,不能厚此薄彼。只是我的主人消失之後,我歷經千年尚存一線靈識不肯化虛,實乃是對虛空還持有一絲執念,想在有生之年得以親眼見識見識。不如就讓我跳進去試一試,萬一我就此消散,也算是和主人一起,葬身虛空,此身當了無遺憾。”
這一回,衆仙劍出奇的安靜,無一人勸阻。那把仙劍向周身團團一輯,衆仙劍肅然起敬,躬身回禮。那把仙劍縱身一躍,子母星河鼎即刻有了反應,鼎內點點星辰一一亮起,深邃幽暗的旋窩也開始湧動,一瞬間那把仙劍便被卷入一條通道,消失在未知深處。随後,子母星河鼎又回複了平靜,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就這樣嗎?算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斷念弱弱地出聲,卻沒有得到一個答複,個個都若有所思,沒有比較,誰也說不清是怎麽回事。
突然,另一把仙劍嘆了口氣道:
“我等既已自願葬身劍冢,化為虛無是早晚的事,幾百年來都是和老哥哥閑聊古今度日,他既然要去葬身虛空,罷了,我也去給他做個伴吧。”
仙劍徐徐入鼎,随波逐流旋轉,一到中心處便如雪遇初陽,漸漸消融,化作一道青光,越延越遠。這一次子母星河鼎內的星辰之光,更亮了幾分,星光透鼎而出,隐約可見一片水波蕩漾,瞬間又平靜如常。
斷念還在雲裏霧裏,茫然問道:“這回算是成功了嗎?”
枯木劍沉吟了一下,道:“彌梵天是一片水世界,他大概是成功了,只是靈性全失,和一把普通仙劍無異。”
斷念怔怔地問道:“那他還記得給我主人帶的消息嗎?”
枯木劍搖了搖頭道:“靈性全失,估計他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斷念!”一聲低喚從池面傳來,驚起一群正埋頭苦思對策的仙劍。緩過氣來的東方千刀,定睛看了看四周,陰風戚戚,亂石成堆,連拂過的風中都帶着肅殺銳利之氣,看得人心裏發秫。拼命咬着牙,連聲催促道:
“斷念你快點,骨頭不會撒謊,尊上可能已經發現了!”
“上面那個小鬼是誰?”枯木劍驚問道。
斷念想了想,只得道:“他叫東方千刀,前世是東華上仙一手養大,和我們長留也算有些淵源,如今在絕情殿當雜役弟子,子母星河鼎就是他送來的。”
枯木一聽“東華上仙”,口氣才轉緩道:“你上去讓那小鬼被吵,吵也沒用!”
斷念面色尴尬,飛身躍出碧波寒潭,對着東方一陣解釋。東方千刀聽罷,雙手籠于胸前袖中,低頭思索片刻,對着潭底道:
“如此不是正好!你們仙劍一旦認主,便生死相随,永志不變,人劍之情可比金堅!如今他們都失去了主人,心如死灰,還不如縱身子母星河鼎,洗去前塵記憶,浴火重生。即便不幸跌入虛空,飄渺無垠,百年也不過彈指一瞬,好過在這碧波潭底度日如年。”
一衆仙劍渾渾噩噩已久,突然豁然明朗,議論紛紛道:
“此言甚善!”
“虛空寂寞,我們結伴前去一游,也算死得其所!”
“正是正是!”
東方千刀在上面忙道:“各位如若心意已決,不知可否聽我號令入鼎,小子一定會經消息傳遞給尊上。”
即是絕情殿的人,又和東華有舊,潭底諸仙劍不疑有它。聽由東方千刀指揮,談笑如赴豪宴,一個個都投身鼎內,子母星河鼎內的星辰之光,幾度明滅後,俱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