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鏡花水月

為何?為何會如此?

望着子母星河鼎另一邊,心潮如濤,仰天一聲長嘆,月滿無缺,人隔天涯?鼎的那邊應有盡有,是他自幼生長,再熟悉不過的雲海萬裏、飄渺仙境,有他愛逾生命的小徒兒。而鼎的這邊一無所有,只有幾條魚兒,無憂無慮暢游在他身邊。

那一邊大事将定,小骨安好,他仿佛成了一個多餘之人,若大的天地間已無他一處容身之地?

雖處日麗之春,猶如絕念之冬。心猛地揪痛,白子畫(一)忽然感到眼前景物微微晃動,有些許的模糊,右手微微一動,一滴晶瑩的水珠滾落在掌心。

這是什麽?

掌心傳來隐隐溫熱,他不經意伸手試了試臉頰,觸手所及,只是兩抹淡淡的光相抵,并無實質。然不知不覺間,不知從何處,又是一滴滾落下來。“我只是元神再次而已?怎麽會這樣?”

他的心越跳越快,每一下躍動,都在實質的力量撞擊着他的胸膛,他猛然低頭拉開前襟,淡淡的虛影越來越凝實,玲珑剔透,身上漸漸顯現細膩白晰的肌膚 ……

“元神凝晶!”白子畫雙眼驀然張開,一對幽黑墨瞳中光芒閃耀不定,頃刻間疑慮盡褪,淡淡白色光霧籠罩全身,一時間整個彌梵天水世界都泛起一層粼粼銀光。

白子畫從水中慢慢擡起一只手來,修長的指節,晶瑩如玉,白皙的肌膚下沒有血脈流動,一股徹骨冰寒透體而出。白子畫只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自己水中的倒影,體态勻稱、修長柔美,只是……面目尚模糊不清!

“難道我真的回不去了嗎?小骨……”

元神凝晶後,就會再次脫胎換骨,重塑仙身,與舊軀再無瓜葛。這本是他給另一個的安排,讓他遠離六界自立門戶,沒想到卻李代桃僵,他和彌梵天已生息相連,永遠被摒棄在六界之外。

白子畫只覺得怒海狂潮,抑郁橫亘于胸,幾次要噴薄而出,卻又被一道無形屏障給牢牢封于胸中,不得宣洩。忍不住仰天長嘯,整個人化作一道清煙,如彗星逆空而過,驚起海浪滔天,排山倒海呼嘯起伏。

世間一飲一啄,莫非天定。

任我千般努力,萬般小心,我和她!終逃不過鏡花水月的天命。

千年寒冰精雕玉琢成的面孔,平淡如水,然眼中滿是哀傷,一任兩行清淚順着他的臉頰蜿蜒而下。

茫茫九重天地間,雲生霧起,無數仙魔妖獸正縱橫來去。三重天際已被撕開數道裂痕,如巨大傷口,且還在不斷擴大。裂痕處有不住湧出鬥法時爆發出的強大氣息,由下往上望去五彩缤紛,煙霧彌漫,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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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三重天下刀光劍影,斧钺铿锵,一大群小妖魔被仙界結界阻擋,無法穿越,唯有隔岸搖旗吶喊,叫罵助陣。

不經意間,早就驚動了不少蟄伏不出的隐士高人、古妖巨獸。這些歷經滄海桑田數度的古老存在,數萬年來修煉靈覺告訴他們,仙魔争鋒不斷,兩邊勢均力敵,古往今來紛擾不休,不過!這一回怎麽動靜這麽大?即使前不久的妖神大戰,但也沒有如此喧嚣震天,一時間都有個錯覺,難道天地又要分崩離析?一個個紛紛睜開眼,或是豎起耳朵來,各自盯緊自家門前雪。

正當此時,只聽喀喇喇一聲霹靂,直震得衆人耳中一片死寂!又見紫電橫空,雲天破處,殺阡陌從雷雲霹靂中突然破空而出,緋瞳妖芒大盛。久攻不下,又不見白子畫現身,殺阡陌怒焰滔天,一向自負狂傲如他,覺得天下唯一配得上他動用妖魔破,也就白子畫一人,如今他也不妨破例,屠戮一下長留衆生。

“白子畫,你再不出來,姐姐我就殺到你出來!”

殺阡陌雙掌齊出,一頭墨發從腦後箕張開來,霹靂聲起,數以百計的紫色雷光洶湧而出,于空中彙成一條須爪俱全的猙獰雷龍,張開魔牙利爪向長留山大殿撲來。

“衆弟子速退!”

魔嚴大驚失色,他已苦苦支撐多時,雖然沒到山窮水盡,但也快真元見底,正準備喚竹染前來頂替,沒想到殺阡陌突下殺手,一記妖魔破狠狠劈在結界法陣上,幾乎每一道紫雷落,都令陣法光芒波動不定。此非換将之時,魔嚴拼了一身修為全廢,全力抵擋,一聲悶哼,唇邊已開始滲出鮮血來。

長留衆弟子及時躲避在結界之後,避過一劫,只是受到妖魔破魔力沖擊,傷勢輕重不一,可憐滿山靈獸仙草無辜,瞬間化作焦土。

“子畫呢?”

魔言須發兼張,幾乎面目猙獰,轉頭怒喝。笙簫默立即回首目視幽若,幽若正在替一位受傷的師兄療傷,轉頭叫到:“孟光庭,孟光庭!”

“在,在……”

孟光庭慌裏慌張,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剛才他飛快跑回絕情殿,一圈找下來,不見尊上人影,他又不敢高聲叫喚,只得靈機一動,去花千骨寝殿碰碰運氣。沒想到運氣真好……不不,是運氣真歹!花千骨寝殿大門敞開着……

天哪!他看到什麽了!幸好一叢枝茂葉盛的桃花樹擋住了他,想要轉身就跑,可眼前的情景太奇怪了,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尊上把自己的小徒兒……抱在膝上……啊呀!花千骨又不是小嬰兒,如此親密……

生長于深宮之中,知道如何明哲保身,孟光庭立即屏住呼吸,小耗子一般,悄悄溜出了絕情殿。可外面烽火連天,大家都在苦苦支撐,等待尊上,讓他該如何向幽若交差?

幽若一把把孟光庭拉到一邊,聰慧如她,看看孟光庭滿臉通紅的窘迫樣,就猜出了□□分。小聲問道:

“孟光庭,尊上是不是在我師父那兒?”

孟光庭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禀,馬上一個勁點頭。

“他們吵架了?”

孟光庭噤口不言,只是瞪大了眼睛,慢慢地搖了搖頭。

“他們打起來了?”

幽若越問越小聲,目不轉睛地盯着孟光庭。孟光庭憋了半天,臉色古怪地搖了搖頭,然後又微微點了點頭。

“哦。”幽若立即心領神會,只是她的小腦袋瓜子怎麽也想不明白,尊上和師父天天在一起,怎麽還會有要緊的事……非選這個兵臨城下的時候?

“好了,你去幫忙照顧一下受傷的師兄弟。”幽若當機立斷,孟光庭如聞大赦,立即領命一溜煙跑開。

幽若潛身來到自己父親天山派尹洪淵身邊,悄聲道:

“爹爹,您再支撐一會,尊上正在處理要事,馬上就回來。”

尹洪淵還不及答複,魔嚴已經聽到了,怒喝道:“要事!子畫的要事,左不過又是那個丫頭在要死要活,是不是舍不得她的妖魔姐姐,求子畫網開一面!哼,拼了我這條老命不要,今天我也要親手把這九天伏龍網,最後一口氣穴封了!”

一不做二不休,魔嚴苦笑一下,忽然張口,悠悠吐一口深紅色的霧珠,滴血鮮豔!

笙簫默在一旁看得分明,大叫一聲:“師兄,不可!”師出同門,別人不知,他怎會不曉,師兄魔嚴修煉火屬性,性情剛烈,一身修為實是深不可測,放眼天之下也僅次于白子畫與殺阡陌二人,遠勝師弟儒尊笙簫默。那顆滴血霧珠并非法器,乃是他千百年來修煉凝聚的本命元神,師兄這是要用元神祭陣封印!

即在此時,天地間響起了一個悠然的聲音,綿綿泊泊,柔和悅耳,自四面八方湧來:

“且慢!”

碧空之上,一道虹光劃破了長空,一口仙鼎不知從何處飛來,不住發出鳳鳴之音,其聲直上九天!忽然一聲清嘯,驟然長大,仙鼎陡然飛旋而下,堪堪墜落在九天伏龍陣陣中位置,嵌入長留大殿前的青玉石階內數寸之深,“嗡”的一聲,聲如洪鐘,穩如山岳。

無數淡青色光芒從仙鼎內跳脫而出,在長空中化作一柄柄寸長小劍,恰如煙花綻放,一口小鼎夾雜其間風如電飛馳而出,飛向九天伏龍陣最後一個氣穴,生生嵌入其間,既擋住妖魔撕開裂口,也阻止了魔嚴意欲将之封閉!

漫天中仙劍光影,一蓬蓬火雨星星點點徐落,萬裏碧空如仙如夢。一個渾身素白的身影從小鼎中緩緩步出,負手踏劍而立。衆人看不清他的面目,但身形體态,出塵飄逸之氣質,舍長留上仙白子畫,其誰?

“白子畫?”

前一刻還殺氣滔天,殺阡陌眯起眼來,看清的确是白子畫,立即收起如蘭五指,轉而輕撫鬓角秀發,施施然凝眸翹望,看他意欲何為。他并不想攻城略地,他只要白子畫露面,見好就收,懶得再勞心費力。然而其下正在猛攻狠打的妖兵霎時迷茫,妖修深厚的魔将包括單春秋,都隐約覺察到一縷不易發覺的寒意,悄然襲來,惶然于心底油然而生的畏懼,紛紛停戈,張惶地望向蒼穹。

長留山上衆仙都面面相觑,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白子畫不是暫會內殿,怎麽突然從天而降?

惟有笙簫默搖了搖頭,一聲嘆息,此情此景,正是他早已預見。子母星河鼎乃是仙界于彌梵天的一線聯系,一旦斷絕,彌梵天将會墜入虛空,消失在億萬星辰中,再難辨別方位。

然一位師兄兩個元神,彼此相生相斥,永生永世不相見的命數。他們兩,只能在仙界存在一個,偏偏又都深陷同一個坑裏,無法自拔。這世上哪有兩全法?他笙簫默能預見又如何,他什麽都不能說,什麽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一幕的到來。故作無情不相知!痛,莫過于此!

笙簫默忽然淚流滿面,喃喃呼喚道:“師兄,師兄你三思,你不要沖動!”然而,話終究沒有出唇,子鼎從母鼎中飛出,脫離了彌梵天水世界,大局就已定,現在說什麽都來不及了。

魔嚴手持血色霧珠,更是一臉的難以置信,他已經下定決心,以身祭陣,将九天伏龍網最後一個氣穴封閉,從此仙魔永世隔絕!為何白子畫會偏偏要用兩口仙鼎,再加數以百計極品仙劍,支撐起一道天門。大功将成而功虧一篑,究竟所為何來?

高聲怒道:“子畫,你這是何意?九天伏龍陣統一仙界各派結界,本是你提議,為何臨陣變卦,留此氣穴遺禍後世?”

白子畫淩空環顧四周,團團一揖,悠然道:

“諸位稍安勿躁,請聽子畫一言。今日,子畫破仙界萬年舊習,領諸仙以九天伏龍陣,分隔仙魔六界,從此各安各界,互無幹擾,免去無數争鋒而使生靈塗炭之苦。然衆所周知,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 。天道無情,則視衆生為蝼蟻;然則天道亦有情,為衆生留下一線生機。”

此時,白子畫頓了頓,繼續道:“仙魔兩界永隔,固然為了八方安定之大局,但也要為墜仙成魔的修仙者,開辟一條去往魔界的生路,更要為志于仙道修仙的妖魔,留一條通天之途。”

長留山上衆仙一片嘩然,或鎖眉不語,或低頭沉思,或交頭接耳,或喜形于色,或心懷惴惴,不一而舉。天山派尹洪淵突然出列,将手中長劍插在背後,向空中深深拜下,高聲道:

“仙魔争鋒千百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從來沒有一個折中調解之道。今日得問尊上所言,如雷灌耳,字字金玉,感人肺腑,使我等茅舍頓開,在下感恩拜受教誨!”

轟然間,下面諸仙躬身附和,道:“尊上所言甚善!”

若說魔界出仙修,實乃鳳毛麟角,紫熏之後再無第二,而夏紫熏之修仙,其動機不言而喻,大家心知肚明。然仙界各派卻屢屢不乏墜仙入魔者,仙界各派都深以為恥,往往暗中囚禁,或秘密處死。此議一出,正好說中了仙界各派的隐痛,除去了仙途修煉的一大魔障,除了少數冥頑不靈之輩,可以說人人得益匪淺。

白子畫道:

“子畫今日便以此子母星河鼎,作為仙魔兩界之間,一道永不關閉之天門。母鼎将立于仙界長留,子鼎則留在魔界,子母鼎之間由這些抹去靈識的仙劍之靈引導,不問正邪仙魔,只問道心趨向何方!”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聞言激動不已,顫聲道:

“尊上仁慈,恩澤遍布仙魔,仙界道統不滅,全拜尊上所賜!”

白子畫微微躬身回禮,長嘆一聲道:“思慮不周,乃是子畫之過,但願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仙史道統,億萬年傳承不滅,又豈會是子畫一人之功?這茫茫六界世界,的确有隐世不出的大能之士,只可惜,我已無法與他們談玄論道。”

一陣天風拂來,白子畫的身形突然不穩,泛起淡淡虛煙,整個身體都逐漸浮出奪目光芒。

笙簫默已知時間不多了,再不問,就永遠都沒機會了。突然提氣大聲問道:

“說得好!天道有情,總留一線生機,師弟只想問,不知有情人,終能成眷屬否?”一邊悄悄向幽若打手勢,讓她無論如何,把花千骨找來,幽若領命悄悄退出衆人視線。

“師弟,你在搞什麽?”魔嚴頓時大皺眉頭,怎麽在芸芸衆仙面前,談這些兒女家常的話?子畫可是長留掌門,顏面何存?

衆仙家聞言,都想起了白子畫和他久仰大名的徒兒花千骨,暗自竊笑,強忍着沒敢出聲。

白子畫正要回轉子鼎內,聞言一頓,當空立定,嘆道:

“有緣自會再見!”

衆仙還不明所以,天地之間,忽有一道奪目光華綻放,耀得衆人目不見物!不知何時,長留上仙白子畫(二)移形換位,從長留大殿內橫空一劍,看似輕松寫意,實則有斷山震岳之威,一舉将嵌入九天伏龍網的子鼎推入魔界。

那邊殺阡陌輕揮羅袖,數道紫焰将飛來的子鼎擋下,紫焰與鼎邊的仙劍之靈輕輕一相觸,他已一閃入鼎,探看個究竟。鼎內的仙劍之靈對他突然侵入,似乎并無太多抵觸,任由他在暢游一圈,東摸摸,西看看,飽覽了一番,婀婀娜娜走了出去。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殺阡陌冷冷“哼”了一聲,笑道:

“笑死人了,搞這麽大動靜,原來就為了留個門給姐姐進出,你請我去,我偏不去,若不是為了“小不點”,誰稀罕去你們仙界?”

單春秋心生好奇,也湊了過去,他的隐身術就連白子畫都難以識破,剛想探身入鼎,放手一搏。殺阡陌“啪”的一記響亮的耳光,将他打翻在地,怒罵道:“我沒吩咐你去的地方,幾時輪到你自作主張胡來,滾!叫你手下那些廢物,全都給我從哪兒來,滾哪兒去!”

“是是”單春秋吓得一身冷汗,唯唯諾諾告退,殺阡陌突然想起,高叫道:“呆會,你先滾回來,留幾個魔将來守着這兒,以後沒我的話,誰也不許靠近半步!”

“是”單春秋這才估摸出厲害來,臨走時,憤憤地盯着子鼎看了幾眼,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再親身試險,暗自琢磨着找哪幾個跟他有過節的,拿來當炮灰試試。

一聲令下,百萬魔兵如潮水退去,若有若無,纏繞在每一位修仙者身上的魔氣侵擾,頓時消散無蹤。仙界上下一片歡騰,沐浴在一片勝利的喜悅中,仙魔格局已定,從此可高枕無憂,自在修仙。

然白子畫面如凝霜,空對着寂寥長空,那一位說的,一字一句在他心中一一閃現。剎那間,更浮起一線明悟,然而他毫無欣喜之色。黯然自語道:

“為什麽,他想到了,我沒有想到?難道我……真的不如他?”

幽若和花千骨聯袂,已迅若疾電般趕到,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青山依舊,細雨初升,人已去,勿挂牽! 花千骨淚下如雨,遙望長空,忘情地大叫:“師父,你在哪兒?你不要小骨了嗎?你不要小骨了嗎?”

正在花千骨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之際,東方千刀手裏捧着一卷丹書,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迫不及待地問道:

“骨頭,你師父呢?”

花千骨一把抓住東方千刀的衣襟,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淚眼婆娑地哭道:“東方,你異朽閣做生意,可不能言而無信,說好的把我師父找回仙界,我都沒有見上一面,不能算數!”

東方千刀頓時臉苦得像老黃瓜,道:“骨頭,你師父是從子鼎裏,踏着仙劍之靈回仙界,無論你有沒有見上,那你和異朽閣簽的合約,就算生效!如今想不算數,都不行了!”

花千骨突然收起悲聲,一把抓過東方手中的丹書,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看到自己手簽的畫押上,字字生輝,看來東方果然沒有說謊,的确是生效了。略有所思地問道:“生效又如何?師父他不在,我一個人也沒辦法讓你重生,東方,看來你得另尋出路了。”

東方千刀頓時急了,忙道:“骨頭,你千萬別洩氣,一定有其他辦法的,你師父現在……已經是我命中注定下一世的爹爹了,不把他找回來,我遲早會魂飛魄散。骨頭你有所不知,為了救我今世的爹娘,我現在只是個鬼魂附在人偶上而已,能堅持的時日不多了。”

“啊,東方你……”碰到個比自己更慘的,花千骨頓生憐憫,暫且放下自己的傷痛,先去替東方着想,道:“那看來,你是等不及我突破九重天,去虛空找師父了,要不你先去別的地方投胎,等下下世,有緣的話……”

“骨頭,不行了!”東方千刀急得咬了自己舌頭一口,疼得龇牙咧嘴,道:“本來還可以如此周旋些時間出來,可是你簽的丹書已經生效,異朽閣的契約,天道為證,永無更改。我下世注定只能是你和你師父的孩子。”東方千刀雙手合掌,向她一個勁地拜求道:“求求你了骨頭娘親,千萬別洩氣,一定要把我爹爹盡快找回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嗯,好吧,我盡力!”

早上還是自己求東方幫忙找師父,怎麽一眨眼到了晚上,就變成東方求他找爹爹了?不管怎麽說,被東方千刀一鬧騰,花千骨突然覺得一下子輕松了很多!至少多個人,多分力,多個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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