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
“啊哈哈......小美人,你終于冒出來了!”
魚與熊掌,蛛魔左顧右盼,實在是哪個都舍不得。蛛魔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聲漸漸高亢,山川河流都随着他的笑聲沸騰,林中鳥獸狂飛亂奔。
“跑得都還挺快!”
笑聲戛然而止,蛛魔額下數以千萬計細絲噴湧而出,八爪不停織動,在空中織就一張蛛絲網,蓋天覆地撲下堵截住虛空小船的去路。然後扭身八肢齊動向循着白子畫留下的飛劍尾跡自追,動作看似笨拙緩慢,實則快到了極處 ,轉眼間就鎖定了前方飛遁逃逸一抹淡淡的白影。
“師父.....師父,你在哪兒?”
花千骨茫然不知所措地從船艙內走出來,迎面而來的幾縷蛛絲挂住,
嘤的一聲,臉色剎那間變得雪白,唇角滲出一道血線。
這些蛛絲乃蛛魔之本命之寶,非比尋常,無色無質,随風飄蕩,仿佛一觸即破,其實堪比玄鐵堅韌無雙。且蛛絲上附有蛛魔劇毒,普通仙魔只消中了一根,神識便會被吞噬牽引,陷入情迷魔障而無法自拔,如蠅蟲投入蛛網,越是掙紮劇烈死得越快。
“小不點,快躲進艙裏去!”
殺阡陌得急大叫,卻分身乏術,只得周身紫光驟現,将飛絮般飄落下來的蛛絲盡數蕩開。一閃身脫去身上華麗的廣袖長袍,撸起袖子,把有如桌面大小的船舵握在手中,全力以赴沖突蛛網。
白子畫整個人與橫霜幾乎貼在一起,任由罡風撲面刺痛,化作一道極光。他身法如煙如幻,卻也不掩藏形跡,分明是誘敵之計,以蛛魔數萬年修煉的智商怎會看不出來。她心底冷笑不止,突起貓捉耗子的玩心,倒是要看看這扶風弱柳般的仙人,如此連連催發真元,究竟能夠支撐多久? 漸逼漸近,白子畫身影一閃,出現在千餘米外,再一閃,又是千餘米。接連瞬移最耗費真元,待拉開一段距離後,白子畫已汗透背心。
可剛穩住身形,蛛魔的笑聲就在耳邊格格響起:
“被我看上了,還想跑。”
笑聲中,蛛魔巨大的身影向白子畫撲了過來,只覺風聲呼呼,就仿佛一整座山峰黑壓壓地向他壓下。
白子畫并未加速,反而一頓,突然出手向右揮出,但見寒光一閃,“噗”清音一指,然後頭也不回,急速逃離。
這一指取的并非她要害,而是她的一條腿,他有這信心,只要一出手,就絕不會落空。
Advertisement
身後追趕的步履不見絲毫停滞,笑聲卻越來越狂躁,笑得白子畫有點毛骨悚然,他忍不住猝然轉身回頭。
蛛魔正用七條腿一步百米向他靠近,不徐不疾如同柳岸尋芳,第八條腿高高擡起,末肢一節已經不見,卻以肉眼可見之速,飛快重生一條小肢。
“小仙人,我是越看你越喜歡,逃都逃得那麽飄逸不群,啧啧。不過你要是就這點能耐,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待會抓你回巢後,也好讓我多玩幾天!你若讓我滿意,沒準我還一時半會舍不得吃了你!哈啊啊.........”
白子畫面色凝重,知道蛛魔并未全力追趕,而自己的速度本不如虛空之舟,更沒有殺阡陌潛伏隐藏的本來,逃出生天機會渺茫。尚能處變不驚,唯一的信念只在逃離孤絕域境。這頭蛛魔乃為了守護鏡水生而生,絕對不會抛下守護靈樹不管,只要離開絕域境,她自然就會放棄追殺。只是展望四周,仍身處孤絕域境中心,至少還得穿越幾萬裏的荒漠峰巒,談何容易。
再次瞬移後,白子畫體內真元已去大半,一皺眉,左手凝聚劍氣先劃了一圈,将上下左右的蛛絲揮去。普通藍面大蜘蛛的毒,他都有暈眩之感,蛛魔之毒他一旦中了,後果不堪設想。蛛魔是虛空最難纏的邪魔,既然避無可避,何不一戰!
白子畫驟然回身,凝神聚氣,罡風中素衫一襲,迎風而起,渾然不染一絲煙塵,與百丈外蛛魔遙相對望。
“咦,怎麽不跑了,束手就擒就不好玩了。”
蛛魔饒有興味地看着白子畫,也不着急出手,反正眼前人已是是掌中玩物,且把心思放在另一邊,別讓魚兒留了得抓緊收網,今夜她要來個雙喜臨門。
千年多少事都可一一告別,只要你安好........小骨,快跑!快跑!白子畫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輕嘆一聲,散去了身周與天地渾然一體的淡漠。嗆然一聲龍吟,橫霜在手,身中隐隐透着蒼芒,十重仙威含而不露。
蛛魔突然笑了:“啧啧,我可小心點,打殘了,一會就不好玩了。”緩緩擡起那條剛長全的第八條腿,猛地紮了下來,隐約可聞雷鳴之音,與橫霜“铿锵”一擊,散落無數電光火石。
白子畫如履薄冰,瞬間向後滑退數米,臉色慘白幾無血色。一擊之下強弱懸殊已明,白子畫手中橫霜握得越來越緊,似是不堪重負,忽然一聲鳴嘯,挺身再戰。
仙劍吟嘯不止,但聽劍鳴之聲,白子畫行動飄忽如風,不及眨下眼的功夫,幾尊殘影還留在空中,已狂風驟雨般攻了數十招。劍掃千軍萬馬之勢,蛛魔不閃不避,竟然擡腿接招,金玉相擊之音過後,竟是夷然無損,令白子畫大吃一驚。
蛛魔得意地舉起長腿,氤氲紫焰形成一套魔氣戰甲,讓她一點傷痕都沒留下。铿锵長笑數聲,道:
“小小飛劍也想傷我,給我撓癢癢也不夠!我玩夠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電光錯亂間,白子畫身周即響起聲聲詭異的嘯叫,八只長腿勢如破竹而下。白子畫猛然色變,只得凝氣與胸,硬擋下來致命數擊,喘息稍定,又是憑空一擊,直接将他留作自絕的最後真元打散。
他在虛空一百年來去自如,連簧都讓他逃過,我怎麽就........如此不堪一擊?
白子畫頗有自嘲意味地苦笑起來,輕輕摸了摸胸口傷處,沒有出血但指尖一觸上去,就是陣陣灼痛酥麻,這種感覺擴散開來,直蔓延到大半身體。
蛛腿上有毒!不用猜,白子畫也知道,那是什麽毒。
“橫霜,快,快殺了我!”
望着慢慢鋪下來的彌天蛛網,白子畫黯然閉上了眼睛。嗡的連聲輕響,橫霜在一旁不停地掙紮震蕩,東搖西擺,就是不肯指向他。在白子畫神識之中,橫霜哀鳴不止:
“主人,不要!不要!”
“這是命令!快!”
此時,一道微不可察的銳風破空而來,悄然襲向蛛魔後背。 蛛魔突然覺得一條腿上,隐隐有數點刺痛,如同被針紮了一下。眼前一花,一片星火如雨落下,花千骨如繁花從空而降,恰恰擋在了蛛魔前面。
“不許傷害我師父!”
蛛魔愕然低下了頭,才發現眼前的小人兒怒容滿面,兩根小眉毛幾乎筆直豎起,白嫩的小手緊握一把緋紅長劍,氣勢洶洶地直指向她。
自己一個肢腳上的尖爪都比她高半頭的小人兒,居然敢拿根繡花針來恐吓她,蛛魔怒極反笑,吼道:
“敢跟我搶情人,不自量力,滾開!”
蛛網纏身,如同置身于無窮的火海,炙烤着白子畫的身體神識的每一個角落,痛不欲生卻也讓他保持了片刻清明,眼看花千骨飛蛾撲火般從過來,大駭:
“小骨!不要管我!快走開!快走!”
身處□□焚網中,真元耗盡後,白子畫的意識有如一把細沙,從指間快得不可思議地消逝着。他強支起身子絕望地看向花千骨,那一眼無限眷戀不舍,讓他心痛到無法呼吸,眼中清晰的身影正逐漸淡去.......終于不支昏了過去,恰恰錯過了花千骨氣蓋雲霄的豪言壯語:
“小小爬蟲也敢傷我師父,去死吧!”
“小爬蟲?”
蛛魔勃然大怒,突然一爪揮出,瞬如閃電戳向花千骨,她的每根長腳都超過數十米,落下時爪尖上閃爍着幽綠光芒,即使戳不死花千骨,一旦被她的毒爪抓傷,那是比死還要慘烈得多。
一擊之後,蛛魔看都懶得看腳下小人兒的死活,且收拾起獵物回巢慶功。剛一邁步,蛛魔全身一震,差點摔倒在地。他只覺得剛才刺出的那條腿,爪尖被什麽東西給絆住了。
低頭一看,花千骨仍然站在原地未動,小手緊握長劍,将她的前肢爪鋒一劍釘穿在地。蛛魔急忙把前肢收回來,可接連使了幾次力量,被花前骨握定的緋夜劍,釘在地上紋絲不動!
蛛魔眼中寒光迸現,怒火一閃卻立即冷了下來,虛空邪魔各收界域泾渭分明,極少擅越他人領地。喝問道:
“你是誰?”
花千骨擡起小臉,冷傲地道:“我,花千骨,這世上最後一個神!”
“神?沒聽說過。不管你是誰,為何擅闖我孤絕峰域,偷竊聖果鏡水生?”
“聖果天生地養,有緣者得之,何來偷竊之說!”
“小賊,去死吧!”
蛛魔盛怒之下,七條腿輪番向花千骨狠戳下去。花千骨秀發飛揚,雙眸中晶光四溢,毫無懼意,反而顯得有些興奮!不閃不避,雙手一揮,各抓住一條長腿爪尖,蛛魔龐大的身軀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被掄了半圈,然後扭麻花一樣翻了幾圈,重重砸在地上!
一時間碎石飛濺,滿地堅硬的如鐵山岩,布滿龜裂,到處崩碎。只這一下,力量強弱已見分曉!
蛛魔被摔得天旋地轉,雖不算重傷,但眼中已露懼意。而剛發現小不點跑了,急急忙忙趕來,正好看到這一幕的殺阡陌,都看得嘴角直抽,不可置信。
居高臨下,反而失勢,蛛魔索性四爪着地蹲伏,用低沉而威嚴的聲音仰天長嘯:
“我,乃孤絕峰域的守護者,犯我境者殺無赦,不過你若是把偷去的鏡水生留下,我可以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
小不點,快答應她。殺阡陌急得嗓子眼冒煙,恨不得沖上去替花千骨答應,還給她三顆鏡水生,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他一見了這些八爪蟲就頭皮發麻。
花千骨心疼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白子畫,握緊小拳頭,發出讓天地震顫的怒吼: “你傷了我師父,想這麽算了,做夢!”
蛛魔當場愕然,怎麽說你們也是入侵者,還偷了她辛苦守護千年的聖果,打死打傷各安天命,何來記仇清算?
可是女人不講理起來,真的沒辦法。蛛魔心頭莫名地一陣發寒,突然發現花千骨拔出了緋夜劍,釘在地上的腿一下子活動自如,轉身想跑,可是還沒等到動,有被拖住後腿平按在了地上。
花千骨從牙縫裏擠出聲來:
“師父,我的,我的,誰也休想碰!我的!”
雙手運劍如使斧钺,劈、砍、斬、挑,招招狠厲絕兇,劍劍重逾泰山。饒是蛛魔有魔氣戰甲護體,長腿雖受□□,并未破殼,可這尖嘯的鋸齒聲,着實是另一種折磨。打從出了娘胎,就只有她欺負別人,從未被人欺負過,蛛魔空有兇名,卻是一打就服,一服就軟,痛哭流涕哀求:
“你……你要幹什麽?疼啊!疼死我了!放開我!求求你,快點放開我!”
一旁觀戰的殺阡陌震驚于花千骨盛怒之下,激發的神威潛力,更讓吃驚的還有這武功招式,既非師出長留白子畫,也不是他殺阡陌教的,而是......而是......好像是.......細切筍絲、滾刀牛肉、糖醋魚片......殺阡陌已經開始同情起蛛魔。
殺阡陌曾記得白子畫和他提起過,花千骨體內的神之血脈潛力,尚未覺醒,只在他中毒受困于蔔元鼎,危機之時爆發過一次,威力堪與神器相匹敵。
修煉達到白子畫和殺阡陌的境界,各領仙魔兩界厮殺對壘千萬年,卻總給對方留一線生機,所謂何來?六界之界域法則遵循五行相生相克,陰陽相輔相佐,也就是說:沒有魔,就沒有仙!花千骨若成神,舉世無敵,必不容于這六界天下。
這就是為何,白子畫一直躊躇不定,既想讓花千骨早日突破六重天,可以帶她遨游太虛,又擔心花千骨未成仙先成神,而龍宮主孱弱尚未孵化成龍,只怕無法克制一位真正的神,引來天地神劫,後果不堪設想。
擔心花千骨一鼓作氣,就此突破成神,殺阡陌急忙揮手收回緋夜劍,上前勸阻道:
“小不點,好了,好了!別把自己起快樂!”
“別攔我!我一定不會放過她!”手中緋夜劍憑空消失,花千骨卻仍是不依不饒,飛身躍起,咬牙揪着蛛魔頭上的觸須,舉起粉拳使勁砸她的腦袋。
“別打臉,別打臉!”
蛛魔痛哭流涕,聲音卻又糯又軟,嬌媚酥麻入骨。聽得殺阡陌全身上下直起雞皮疙瘩,聽聲辨氣,蛛魔壓根沒受什麽傷,□□中暗藏興奮,賤賤的,一副讨打的死模樣。
生怕中計,殺阡陌連忙攔着花千骨,勸道:
“小不點,你別生氣,畢竟她是個看果子的,咱們才是偷果子的!”
“哦.........”花千骨慢慢收手,眼中閃過一片迷茫,剛才一時怒極攻心,體內真氣神力亂成了一團,又加上中毒在先,其實她早已頭暈眼花,軟軟地靠在殺阡陌肩上,臉色蒼白,喘息不止。
此時,被打趴在地上的蛛魔,抽抽搭搭地蜷縮起來,越縮越小,漸漸幻化成一個二十幾歲的少女模樣,一頭濕漉漉長發遮體,此外通身上下不挂一絲,兩條長腿白嫩光滑無暇,不見一絲傷痕,卻哭得梨花帶雨我見尤憐,邊哭邊訴:
“奴家此生,以看守鏡水生聖樹為生,數萬從未出過絲毫差錯,今日聖果失竊,叫奴家可如何向聖樹交代,奴家不活了,不活了......”
這下把花千骨和殺阡陌兩個面面相觑,萬萬沒想到蛛魔會說出這番話來,活脫脫一個市井小婦人模樣,哪裏還有半點魔神之王者風範。
若是白子畫還醒着,定會疑心蛛魔欲擒故縱,可殺阡陌心思就簡單多了,身為妖魔兩界聖君,什麽奇奇怪怪的妖魔邪怪沒見過,懶得費心思研究為什麽,只要打服你就行!花千骨一心牽挂白子畫安危,更不會去理會蛛魔是真是假,撲過去抱着白子畫痛哭:
“師父,師父,你怎麽了..........”
白子畫被蛛網緊緊纏住,側伏于地,面白如紙,劍眉緊颦,不管花千骨千呼萬喚,依舊昏迷不醒。花千骨急忙會過身來,沖着蛛魔大吼道:
“別哭了,快把解藥拿出來!不然,我定不饒你!”
蛛魔嗚嗚咽咽哭道:
“奴家的毒......無藥可解。”
“無藥可解”花千骨一下子想起了蔔元鼎之毒,腦袋“嗡”的一下,情急之下拾起橫霜劍,直指蛛魔咽喉,吼道:“我殺了你!”
“別!小不點,別急!”殺阡陌急忙抱住她,死命攔住,他倒不是怕花千骨真傷了蛛魔,而是眼見得花千骨身上那道淡淡的金色神暈已經消散,怕她一劍刺出,顯露出真實功力,失去了震懾之威。然後,轉頭向蛛魔吼道:“沒有解藥,總有其它解救之法吧?還不快說!”
蛛魔妖嬈地嘤咛一聲,跪坐起來,柳眉緊蹙地摸着自己的小腿,這種無病呻吟的做作之态,讓殺阡陌看了都心裏一動,立刻想上去給她兩巴掌,想想蛛魔的實力,還真怕惹毛了她,忍了忍沒敢動。花千骨可顧不了這麽多,被殺阡陌抱住動不了手,還是一個勁地掙紮着喊打喊殺,不依不饒。
又驚又怕又有點小期盼,蛛魔在花千骨的威吓下,粉面含羞低頭嘆道:“奴家的毒其實也不算什麽毒,以他的天人之資,支撐幾個時辰沒有問題,只要等他蘇醒過來,及時發散了就好了。”
“怎麽發散?”
花千骨還是一臉懵懂,殺阡陌已經聽明白了,邊命緋夜幫橫霜一起護送白子畫回船,邊拉着花千骨道:
“姐姐知道怎麽做了,聽姐姐的就是了,事不宜遲,還是快帶你師父回船上去吧!”
這邊蛛魔大急,撲了上去,抱着花千骨的腿,哭道:“你別走,你走了,奴家可怎麽辦?丢了鏡水生,聖樹一定不會輕饒了奴家。”
“一棵樹而已.........什麽饒不饒的?”
花千骨甚是不解,急于離開,卻被蛛魔抱住,怎麽掙脫都掙脫不開。心中奇怪,剛才痛打她時得心應手,渾身上下用不完的力氣,怎麽一下子虛脫了似的,軟綿無力。
“小不點,別急別急。”
殺阡陌忙穩住花千骨身形,不讓她掙紮,免得讓蛛魔察覺出異樣來,耐心勸說道:“蛛魔是鏡水生聖樹的守護靈獸,果子就像是樹的孩子,聖樹丢了孩子後,一定會加倍小心,無論蛛魔找不找得回鏡水生,是怕回去後再也無法離開聖樹半步。坐井觀天的日子,真是生無可戀........小蜘蛛,回去有你的苦日子,我沒說錯吧!”
“原來如此!”花千骨頓生不忍之心,如今鏡水已經被摘下來,就算是還給她,也生不會樹上去。
殺阡陌輕聲在花千骨耳邊道:“小不點,白子畫難道沒有告訴過你,當年他是如何收複哼唧獸的嗎?”
花千骨如醍醐灌頂頓時明白,為何堂堂藍面大蜘蛛之王,擁有神魔威力的蛛魔,怎會為了遺失幾顆鏡水生而要死要活的。
大凡天地所生的靈藥,并無自保之力,而依賴自身散發的靈力,感化附近的生靈,衍生出自己守護靈獸。可靈獸的成長,顯然要比一棵樹要快的多,數萬年歲月守着一顆樹而無法得到自由,往往讓靈獸變得無比焦躁難耐,急于換一個靈智或威力更高的主人。
“你想認我為主嗎?”花千骨問得有點心虛。蛛魔能把師父都輕易打敗,怎會認她為主?雖然剛才情急之下,不知哪來的勇氣,把她痛打了一頓,可蛛魔明顯也沒受什麽傷啊。
蛛魔卻連連點頭,一臉誠懇地道:“奴家打從從卵裏孵出來,就沒被別人動過一根手指頭,今天敗在主人手上,奴家心服口服,奴家願意終身伺奉主人左右,還望主人不要嫌棄。”
“好了,小蜘蛛!”殺阡陌沒好氣地插了進來,翻個白眼道:“別花言巧語騙小姑娘開心了,你那點花花腸子,誰還不清楚,不就是不想抱着一棵樹老死在此,說那麽多廢話幹什麽?小不點,你要是心情好,就賞她一滴血,讓她認了主,然後吩咐她滾得遠遠的,愛幹嘛幹嘛去,一看見她這副賤骨頭樣,我就手癢想打!”
蛛魔聽了既不氣也不惱,居然一耷拉腦袋,默認了。
讓蛛魔認主!花千骨如在夢中,簡直不可思議了,可心裏挂念師父,容不得她多想。
“好吧!”點了點頭,努力回憶了一下師父傳授的口訣,然後叫破中指,極小心畫了一道符。動作雖然無比輕柔,血符一成,花千骨腦門上突然啪的一聲,泛起一小團青煙,神識中仿佛出現了一道裂痕。
閉上眼睛,此時在她的識還中,能夠感應到蛛魔的存在,隐約能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甚至可以通過她的眼,清晰地看到周圍一切。
“主人,奴家參見主人。”蛛魔馴服地跪在花千骨面前。
花千骨一皺眉,道:“起來吧,你別奴家奴家的,以後你就叫小蛛好了。”
“多謝主人。”小蛛磕了個頭站起身來,,扭扭捏捏地像個風流小寡婦,真不知她是從哪兒學來的。笑嘻嘻地對着花千骨道:“主人一路勞累了,要不就先去寒舍休息一下,讓小蛛略盡地主之儀。寒舍雖簡陋不堪,卻有處溫泉湯池,四周芝蘭并茂,富含靈氣,是個難得的療傷驅毒之所...........”
花千骨兩頰緋紅,她中毒也不輕,只是毒氣從口鼻而入,并未流入血脈中,方才情急尚可控制,如今危機已過,只覺得情思眷眷,困乏無力......軟軟地靠在殺阡陌身上,道:“姐姐,小不點走不動了,好熱啊!真想去洗個澡........”
“小不點,你帶你師父随小蜘蛛去吧,我就在船上等你們回來好了。”
殺阡陌一聽去蜘蛛洞,頓時頭皮發麻,渾身不舒服。他也知道滴血認主後,蛛魔必定不會傷害花千骨。至于白子畫,他中的毒已深,且已随血液流入五髒六腑,想要解毒可能也許真的只能.........消散消散了,嗨,非禮勿視!回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