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喜歡你乖點

我喜歡你乖點

沈聿洐回到家，天已經黑了，陳遠沒走，在客廳坐着。

沈聿洐進門後現在鞋櫃前，楞楞的盯着鞋櫃，拖鞋就在櫃子裏，他卻不想彎下腰取出來換上，不由想起賭氣離家出走的付景之。

想到他，眉頭一皺，這家夥出門前說要去找野男人，不知道是不是真去了。

“沈總。”陳遠走過來準備彙報情況。

沈聿洐看向他，心想算了，直接進去，“人呢？”

“付先生喝多了，還沒醒。”

“喝醉了？”沈聿洐眉頭緊鎖，眼神出現不悅的情緒。

“是。”

走到卧室門口，沈聿洐推開門，陳遠停在外面說：“付先生是和另一位先生喝酒的，我多問了幾句，對方是付先生的上司。”

沈聿洐嗯了聲，将卧室燈打開，超大床上鼓着人形包，空氣中彌漫着淡淡酒味。

三年來，付景之一直很乖很聽話，不像其他小情人那樣又作又鬧還愛花錢，幾乎他不讓做什麽付景之都不會做，無疑是完美情人。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裏不對，最近他非常鬧騰，微信消息發個不停，睡覺鬧着要做，前幾天甚至不給他挑衣服拿鞋，甚至往他的豆漿裏放糖。今天不過是不小心推了他，非但被當場報複，還嚷嚷出去找野男人。

他以為付景之鬧脾氣，出去走走就會好，過不了多久會自己回來。結果，這家夥跑去酒吧喝酒不說，還鬧着分手。

沈聿洐感到疲倦，上次自己說，如果付景之再說一遍分手，他就答應。沒想到，第二次吵着要分手來的這麽快。

可要答應嗎？

Advertisement

沈聿洐當時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現在有時間考慮。陸聽雪已經回國，并且和段嘉攬分手，看樣子他們複合的可能不大。

陸聽雪性格溫和，但在某些事上，是絕對的冷酷無情，段嘉攬能為了星途跟他分手，必定不會原諒。

現在不就是追求陸聽雪最好的時候嗎？從前是他顧慮太多，考慮到一旦捅破了窗戶紙朋友都難做，才一直藏在心裏。如果不是段嘉攬突然插進來，将陸聽雪哄走，說不定這幾年裏他也表露了心思，順利的話已經和陸聽雪交往。

可是……

沈聿洐坐到床沿，借着燈光打量付景之睡着的臉，用豔麗形容他是最妥帖的。單獨提豔麗或多或少有些色情，但那顆痣，恰到好處的為他增添了幾分高冷。

沒有疑問，付景之是冷豔的，可就算如此，他和陸聽雪相差甚大。

陸聽雪如竹如蘭，文雅斯文，性格□□風，聲音也溫柔，就算時間賦予了他成熟，也沒奪走屬于他的氣質。

付景之年輕，不怎麽愛打扮，除了臉，進了人堆裏根本找不出來。

性格就那樣，不溫不熱，沒有亮點。

兩人絲毫沒有可比性，玩玩的男人選冷豔的付景之，想成家過日子的男人選陸聽雪。這麽講，兩者間的不同顯而易見。

他今年26歲，到了成家的年齡，應該和付景之結束。

從15歲起喜歡的人單身，如今回國，應該大方去追求，那麽，和付景之必須結束。

只是……

沈聿洐心生不舍，不管付景之在陸聽雪的比較下多麽沒有色彩，好歹跟了他三年之久，三年內盡心盡責，也沒出去亂來。讓他突然決定放了他，他做不到。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他對這個替代品有了眷戀之情。

伸手捏捏付景之的臉，醉了的人不舒服的哼哼，眉頭皺着。

沈聿洐收回手，暗道：先養着吧。

——

付景之這一覺醒來，窗外的天黑得只剩下高樓大廈上的霓虹燈，在床上坐了會兒，緩了幾分鐘，下床去浴室。

水流沖走了酒水殘留的勁頭，腦子霎時清醒許多，喝了酒在酒吧裏跟沈聿洐說的話接連回響在腦海，懊惱的拍頭，“艹！酒果然不是好東西！”

沈聿洐說過，一旦他再提分手，會遂他的意。

不知道，算不算數。

付景之又忐忑又激動，忐忑會真的分了，激動可以以此試探沈聿洐到底舍不舍得他。

快速沖完澡，換上保暖的睡衣，潦草的吹了頭發，急忙出去。

客廳燈亮着，電視開着聲音很小，沈聿洐坐在沙發上，大腿上放着筆記本，颔首處理公務。至少付景之是這樣認為的。

“你回來了？”付景之慢悠悠走過去。

聽到聲音的沈聿洐擡起頭看過去，不是沒見過付景之頭發亂糟糟的樣子，卻是第一次發現頭發淩亂的付景之特別誘人。

“跟故友吃飯是不是特別香？”付景之自知這樣像極了吃醋的人，不說又憋不住。

他這樣一說，沈聿洐對他的好感頓時降到最低，回頭繼續處理公務，“還行。”如果最後段嘉攬沒有出現，今天會更好。

付景之坐到他身邊，暼了眼筆記本，确實是在處理公務，“還記得電話裏我說的事嗎？”

“那件事？”

“分手的事啊。”付景之輕松說出來，看也沒看沈聿洐是什麽表情，盯着電視說，“沈聿洐，你會不會覺得我特別矯情？因為你推我一下我就吵着要分。”

沈聿洐的業餘時間真的乏味，就連電視都是財經節目，一層不變。

付景之不喜歡，起身拿了遙控器換臺。

“這件事是我不對在先。”沈聿洐盯着筆記本上的文件說：“分手的話，我不會當真。”

付景之覺得特別煩躁，繼續換臺，故意把音量調高，“那如果我是認真的呢？”

“生氣的時候最好不要做任何決定。”沈聿洐一副訓教人的語氣。

“我不是生氣，我是難過。”付景之把遙控器丢到茶幾上，咚的一聲，“反正不管你怎麽想，我要分手，你趕緊搬出去，這房子是我的。”

忙碌的沈聿洐神經突的一疼，深深吐了一口氣，将筆記本放在身邊，轉過頭面無表情凝視一臉煩躁的付景之。

感受到沈聿洐的目光，付景之立即看過來，露出吊兒郎當的笑，“沈總不會連房子都打算要走吧，好歹我被你睡了四年，那地兒跟你的尺寸一樣大了，你可不得給我點補償。”

沈聿洐說：“之之，你到底在鬧什麽？”

“我沒跟你鬧，我說真的。”

“房子和錢我既然給了你，就不會要回來。”沈聿洐眼裏的冰塊逐漸消融，靠近點，伸手抱住付景之往身上帶。

付景之裝模作樣的推拒了幾下，順勢坐到沈聿洐大腿上。沈聿洐摟着他的腰，跟哄孩子似的說：“之之不鬧了，你要什麽我都給。”

付景之還挺享受眼下，這種事沈聿洐頭一回做，以往可不會這樣哄他，但他意不在此，開口說：“別拿哄小孩的方式哄我，我不聽。沈聿洐，”他捏住沈聿洐的筆尖，“我就要和你分手。”

沈聿洐有些無奈，“以後不要再喝酒。”

“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什麽？”

“沒聽見。”

“沈聿洐！”付景之感覺自己的耐心用完了，特別想揍沈聿洐一頓，或者痛罵他一頓。可話還沒出來，拳頭還沒揮出去，沈聿洐的唇瓣先貼了上來，将他的想法全都逼回去。

沈聿洐的吻笨拙木讷，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特別板正。付景之忘了反抗，習慣性閉上眼惬意的享受這個吻。

唇齒相依間，付景之特別想揍自己一頓，明明要跟沈聿洐談分手的事，怎麽先親上了？而且自己還這麽享受。

大概是酒喝多了，腦子還不夠清醒吧。

片刻分開時，一絲透明的線連在他們之間，稍稍一動便斷了。付景之睜開眼，居高臨下盯着沈聿洐的雙眼，大抵只有情動時，這雙冰浸過的眸子才會有冰冷之外的感情。

“之之，我喜歡你乖點。”沈聿洐希望付景之乖乖的，別鬧，萬一他沒能追到陸聽雪，就跟他在一起過。他們之間，沒有感情的過了三年，相信未來的幾十年，也可以這樣過下去。說不定，将來某一天，他會像喜歡陸聽雪那樣喜歡他。

付景之淡淡的說：“你讓我當全職先生我就當全職先生，你讓我早點回家我就早點回家，你說不許喝酒不許抽煙，我也做到了，難道我還不夠乖嗎？這些都不夠，又需要怎麽樣呢？”

越說，付景之的情緒越發激動，腦子裏不斷閃過劉媛媛發給他的照片，忍不住說：“難道還需要我對你在外面的事不管不問？像個瞎子傻子一樣？”

“我在外面沒有逾越。”

“真沒有嗎？”

“真沒有。”

付景之緊緊盯着沈聿洐的眼，窺探的目光非常銳利，帶着質疑，無情的直抵深處。他看到了沈聿洐的不安，可能是幹壞事不想被發現，面對審問者表現出來的真實反應。

“那你告訴我，你今天跟誰去吃飯了。”付景之步步緊逼。

“故友。從小就認識，他在國外待了幾年，剛回來，約我見個面，吃個飯。”沈聿洐撒謊了，故友剛回國是真的，可飯是他主動約的，因為他想見見他。但這事，不能讓付景之知道。

沈聿洐的朋友，付景之見過三個，還是兩年前，今天沈聿洐出去見的那個朋友，可能不是其中的誰，是他沒見過，沈聿洐從未提過的人。

付景之隐隐覺得沈聿洐在說謊，跳下他的大腿，立在地板上，“沈聿洐，今天出了門，我想了特別多。分手這個決定不是随口一說，更不是被你氣的，年初我就想和你分了。我可能太賤了，想分又不敢提，怕失去你，怕分開後你成為別人的人。我自知我心眼小，容不下誰跟你親密一點，更容不得你和除我之外的人在一起，做我們做過的那些事，我會瘋掉的。但是，我也不想和一個不喜歡我的人，靠着我的一廂情願生活在一起。”

他說的認真，不像是玩笑，沈聿洐才覺他這次是真的，心情有些複雜，不舍占據首位。從沙發站起來，頓了頓，“之之，這件事，你再考慮考慮，三天後，告訴我你的決定。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麽，我都會補償你，并支持你。”

付景之想拒絕等三天，開口後立馬閉上，人不該在情緒不好的時候做決定，這時候做的決定，等平靜下來一定會後悔。

沈聿洐見他欲言又止，知道自己的提議他在考慮，暗暗松了一口氣。剛才付景之再次強調他是真的想分手，他的內心竟然很緊張，事實上，他不舍得讓付景之離開。

給付景之三天時間，既是想眼下避開這個問題，也是想拖延幾天，他也需要時間考慮這個問題。

“如果你不想見到我，我現在就離開。”沈聿洐靠近付景之，輕輕抱了抱他，像是在告別。

聽到沈聿洐要離開，付景之的心震了一下，随即而來的是緊張不安，原來沈聿洐要走，他還是舍不得。他太愛沈聿洐了，愛了五年呢，豈是幾句話就能放下？

電視上的女主還在唧唧喳喳，付景之聽的特別的煩，沈聿洐喜歡低音量看電視不是沒道理，聲音大了真的很吵。他推開沈聿洐，彎腰拿起遙控器，将電視關掉。

沈聿洐收起筆記本，準備離開這裏，腳步聲傳到付景之耳裏，就跟踩在他心尖上一樣，踩一下他的心就更不安一點，慢慢的越堆越多，焦躁的坐到沙發上。

原本這所房子就不熱鬧，總是他在唧唧喳喳，現在他也閉上了嘴，房子突然安靜的可怕，早知道就不關電視了，起碼還有聲音充斥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