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替代品

替代品

付景之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完朝陽寺,又是如何下的山,他喜歡沈聿洐的時候,什麽都是他主動,主動表露喜歡,主動說喜歡,主動照顧他,主動扮演一位妻子的角色,包攬所有家務。

沈聿洐只在UQS偶遇那天晚上主動找他說話,之後一直處于被他追逐的狀态,就連‘喜歡’兩個字也是他問沈聿洐才說出口。

突然收到楊斯明那樣赤誠的感情,他才明白什麽叫做被人喜歡,絕不是沈聿洐那樣的。

佛前無妄言,足以表明楊斯明沒有說謊。

“景之。”

到了山腳,楊斯明忍不住叫住埋頭往前走的人。

付景之聽到他的聲音身體一震,止步回頭看他。

楊斯明沒有繼續往前,而是停留在原地,和他保持三步的距離,“我們在這分開吧,我知道你現在很需要獨自想想。”

這樣的确最好。

付景之為楊斯明的這種體貼感到溫暖舒适,點點頭說:“好。”

“不過,不管你如何想,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我不能保證自己會活多久,但我可以保證,我對你的喜歡可以長到我死的那天。”

“你這麽好,一定會長命百歲。”付景之胡亂驺了句,他不是感情小白,可他真不知道處理別人的喜歡啊~

楊斯明微笑道:“借你吉言。”

-

付景之狼狽的打車走了,好像做了什麽壞事一樣,好在楊斯明進退有度,沒有在微信上追問,或者再說點證明他心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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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回外婆家,找了個地方吃碗面,買了花和水果去中醫院探望陸聽雪。

他去時段嘉攬也在,陸聽雪依然閉着眼躺在病床上,看樣子還沒有醒。

“你來幹什麽?”段嘉攬語氣不善問,以前他讨厭沈聿洐,嫌他對陸聽雪別有用心,現在他也讨厭付景之,如果不是因為他陸聽雪不會出車禍,躺在床上至今不醒。

付景之說:“我來看看雪哥。”

段嘉攬不高興說:“不需要。”

付景之知道段嘉攬記恨自己,将花和水果放下,凝視陸聽雪片刻轉身出了門。

他不會怪段嘉攬對他的敵意和不快,換作別人也會這樣,人之常情嘛。

只是他走的不遠,身後傳來段嘉攬的聲音,他一回頭看到段嘉攬站在病房外朝他勾手指。想他是不是有什麽事,轉身走回去。

“你跟沈聿洐真分了?”段嘉攬高高在上的問。

付景之嗯了聲。

“分了挺好,他這種富家少爺,別提是一個男人,就是灰姑娘都不可能和他修成正果,能和他在一起的不是李家千金就是王家千金,随便那一個拎出來都有點家世。而且抛開這些,沈聿洐也不是真的喜歡你。”

“可能吧。”這個問題付景之現在看的很淡,真真假假已經不那麽重要,沈聿洐帶給他的傷害是真的就足夠。

段嘉攬說:“不是可能,是真的。那天晚上,我和沈聿洐坐同一輛車,我問他,付景之是不是雪哥的替身。”

付景之的神經頓時緊繃起來。

“你知道他是什麽反應嗎?沒說是,也不說不是。本來這種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麽好隐瞞的呢?”

付景之感覺安靜許久的心髒又開始難受脹痛。

“反而他的态度足夠說明,他确實把你當雪哥的替身。你看你長相和雪哥不一樣,相似的是那顆痣,你們兩的那顆痣連我也分不清不同,沈聿洐他能嗎?我百分百肯定他從一開始就拿你當雪哥的替身。”

段嘉攬的話字字句句就像細針密密麻麻紮在付景之身上,疼意逐漸由輕變重,伴随着無奈與可笑。他早猜到,沈聿洐是不是将他當成陸聽雪的替身,終歸沒敢問,也沒人告訴他,也就不再重視這件事。如果今天段嘉攬沒有說這些話,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确定心中的猜想。

“所以說啊,分了挺好,離他這種人遠點,對你是件好事。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不妨想想自從雪哥回國後,沈聿洐有沒有異樣?”段嘉攬仔細觀摩付景之的反應,發現付景之唇色泛白,眼裏極力在克制痛苦之色,便知道這把火點好了。

-

付景之在醫院大廳的空位上坐着,開始還正常,越是想被沈聿洐當了三年多的替身,身體便穩不住癱在椅子上,泛紅的雙眼不斷溢出悲傷的淚水。

為什麽呢?

沈聿洐為什麽要這樣做?

他跟陸聽雪除了那顆痣到底哪裏像了!?眼瞎了嗎?這也能把他當成陸聽雪。

情不自禁中鼻子一酸,坐直身體,揉揉鼻尖,咽下不甘和酸楚。

他不能再哭了,和沈聿洐的關系還在時,哭了那麽多次,既然分了,已經結束了,就不能再哭了。

然而越是想忍越是忍不住,下一秒情緒崩壞,彎下腰抱住頭咬着牙哭。

替身,別人的替代品,所以不會被珍視。

沈聿洐總是看到消息不回,讓他做事常常用命令的語氣,有時候說話的語氣也是冰冷無情,原來不是不會愛,是不愛他這個替代品。

那他兩年暗戀,三年喜歡算什麽呢?一場小醜的演出嗎?

-

沈聿洐今天休息也來醫院探望陸聽雪,進到病房後得知付景之來過,沒再多停留直接追下來。

他在人來人往的大廳裏沒有看見付景之的身影,又不想錯過這次機會,趕緊摸出手機給他打電話。

嘟嘟的聲音像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揪住他的心髒,這段時間他太讨厭這個聲音了,會讓他很不安。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着急想讓付景之趕緊接電話,他們必須當面談談眼下的狀況。

一條腿剛邁出醫院大門,手機那邊傳來了付景之的聲音,“沈聿洐。”

沈聿洐微微一頓,付景之的聲音,為什麽不太對?

不是之前的冰冷,是沙啞的,像哭過。付景之哭的時候,說話聲音就是這樣,沙沙的,他太熟悉了。

“你在哪?”

沈聿洐微驚,止步站在醫院大門外,付景之問他在哪,是什麽意思?是生完氣要他帶他回家嗎?

沈聿洐覺得這種可能很大,不免激動,“我在中醫院門口,之之,你在哪?”

話一出,他發現他從沒任何時刻比現在更想知道付景之在哪,更想見到他。

“我在大廳休息區,你過來。”

沈聿洐剛說好,電話就被付景之挂斷,不過他現在不在乎,抓着手機轉身進入醫院大廳。左看右看,才找到休息區的方向,疾步走過去,看到角落椅子上的付景之時,心頭只覺歡喜。

那就是之之。

沈聿洐雀躍的靠過去,逼近時付景之擡起頭來,露出一張面冷若冰霜的臉,這張臉美的具有攻擊性,不同以往的平和,尤其是那雙水霧霧的眼,裏面摻雜了太多的怨憎與憤懑。沈聿洐滿心歡喜如同被澆了一桶冷水,嘩嘩啦啦的沖散所有歡喜。

他不明白,付景之為什麽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讓他驚恐難安。

付景之緩緩站起身,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捏緊,他從未這樣恨過沈聿洐,比沈聿洐将他忘在出事故的車上更恨。

沒人願意做別人的替身,沒有人會願意自己的感情被這樣糟踐。

“之之,你······”沈聿洐想問‘之之,你怎麽又哭了?’話還未說完,一個帶風的巴掌朝他的左臉扇來,啪的一聲特別清脆,火辣辣的痛感直接讓他失去反應能力。

付景之咬牙切齒說:“沈聿洐!別讓我再見到你!”

音落,他決絕的轉身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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