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抓賊
第6章 抓賊
“他們說青門寨那夥人向南去了,應該是去九江,那裏有人可以接應他們,我們這就上路吧,時間還早,午時之前我們應該就可以到九江。”
沈瑾白拍了拍手,走到了陳廣峻面前,看起來神清氣爽的。可她一扭頭,便見蕭非正呆呆地看着自己,她一下子又不自在了,忙躲到了一邊去,翻身上馬。
蕭非見了,也忙翻身上馬,對着沈瑾白贊嘆道:“沈姑娘,你身手真好。”
“那是,她爺爺是指揮使,家裏武師一堆,都跟着她來了京城教她習武,像我就沒這麽好的福氣。她把整個京城習武的都打了個遍,小時候追着打那些王孫公子,把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打得都不敢出門,一般人根本傷不得她。”陳廣峻笑着,也騎上了馬。
沈瑾白卻沒有理會陳廣峻的話,只是一味地往前趕路。蕭非和陳廣峻便也顧不上說話了,緊緊地追在她身後,三人三馬就這樣離開了四方鎮,馬蹄踏起揚塵,揚塵落下,只留下了牌坊邊一群東倒西歪起不來身的混混。
果然沈瑾白說的沒錯,他們在午時之前趕到了九江。三人進了城,下了馬,只牽着馬在城裏走着。
“蕭姑娘,”沈瑾白轉頭問蕭非,“如果讓你再見到那些賊匪,你能認出來嗎?”
蕭非抿着嘴點了點頭:“能。那七個人,我怎麽都不會忘的!”
“那便好,多謝了。”沈瑾白說。
陳廣峻在一旁向沈瑾白招了招手,他和沈瑾白隔了一匹馬。“表妹,”陳廣峻說,“我們先找個落腳的客棧吧。”
“好。”沈瑾白應了一聲,卻又想起了昨晚的遭遇,不由得回頭看了蕭非一眼。這小丫頭是怎麽做到一夜只翻了一次身,還恰到好處地把她整個人壓住的?害得她一夜沒睡,如今又趕了這麽久的路,困倦得很。
“表妹,我……”陳廣峻剛要說話,卻忽然被一個穿着灰衣的小個子撞了一下打斷了。
九江城比四方鎮繁華許多,又是午時,街上的人熙熙攘攘,時不時便會碰撞一下,因此沈瑾白也并未在意。她只是問陳廣峻:“你說什麽?”
“沒什麽,就是想說一會兒用完午飯,我們三個都出來打探消息吧。”陳廣峻說。
“好。”沈瑾白又應了一聲。
三人在城裏轉了轉,最後決定在城中心的康義酒樓住下。這裏來往的客人多,消息也雜,方便他們打探消息。
“老板,三間房,先開一天的。”陳廣峻還沒開口,沈瑾白便上前一步,主動對櫃臺裏的老板說着。陳廣峻對她投來了驚異的眼神,畢竟沈瑾白極少主動和人打交道。而沈瑾白身後的蕭非,則略顯得有些怨念,可這怨念不過只留了片刻,很快,她又繼續保持着微笑看着沈瑾白的背影。
“好,三間房,”老板是個中年男人,在算盤上噼裏啪啦地打着,又擡頭對沈瑾白道,“三錢銀子。”
“三錢銀子,這麽貴?”陳廣峻有些驚訝。
老板用手敲了敲櫃臺,笑着道:“畢竟我們這裏是本地最好的酒樓,一般都是各位大人來此出公差時住的。”
“好吧,”陳廣峻笑了笑,“反正我們不缺錢。”他說着,就向腰間摸去,可這一摸,他不由得變了神色。
“怎麽了?”沈瑾白連忙問着,她少有地關心起錢來。畢竟這關系到了她今晚能不能睡個好覺。
“錢袋不見了,”陳廣峻說着,想了想,一拍手,叫道,“哎呀,定是那小賊撞了我一下,把我的錢袋順走了!”
“沒錢?”老板也瞬間變臉,“沒錢的話,那就恕不遠送了。”
三人面面相觑,陳廣峻想了想,終于沒有辦法,索性一咬牙從懷裏掏出了六扇門的令牌,拍在了櫃臺上。“京城六扇門辦案,征用你三間房。”陳廣峻說。
“六扇門,”老板發出一聲鄙夷的笑,“公子,你只是個六扇門的小捕頭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人物。”
“哦?”陳廣峻想了想,又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來,拍在了桌上。
“這是什麽?”
“大理寺的令牌。”
老板擡頭看了看陳廣峻,疑惑地問着:“一個小捕頭怎麽能有大理寺少卿的令牌?”
“唉,說來慚愧,是我爹的。”陳廣峻若無其事地說着,把那兩張令牌都塞進了懷裏。
老板愣了愣,随即滿臉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原來是大理寺少卿的公子啊!客官請上樓。”又對着小二喊道:“兩間上房!”
“兩間?”沈瑾白問。而她身後的蕭非則在此時偷偷地低頭抿嘴笑着。
“是啊,兩間,”老板笑了笑,道,“小店客人多,客官你們才三個人,男女分開住,兩間夠了。”
陳廣峻也忙來勸沈瑾白:“表妹,如今我們沒錢了,兩間就兩間吧。如果讓我爹知道我拿着他的令牌這般胡作非為,只怕他又要教訓我一頓,說不定連你都逃不掉。你前幾日和蕭姑娘一起住着,不挺好的嗎?接着住呗。”
蕭非倒沒說話,只是看似乖巧地扯了扯沈瑾白的袖子,看起來是在安慰她一般。但沈瑾白并沒有注意到,蕭非的眼裏,盡是笑意。
沈瑾白聽了,臉一沉,解下了自己背上的劍遞給陳廣峻後,氣沖沖地扭頭便走。
陳廣峻慌了,忙問:“表妹,你去哪?”
沈瑾白頭也沒回,只是擺了擺手回答着:“抓賊!”說着,她便大踏步地出了門,沒了人影。
陳廣峻張了張嘴,又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我還擔心她呢,現在看來是擔心錯人了。那小賊有好果子吃了。”
“沈姑娘,我陪你一起去!”蕭非忙喊了一句,則撇下了陳廣峻,追在沈瑾白身後去了。
“诶,你們……”陳廣峻想叫住兩人,可哪裏叫得住?兩人一前一後跑的飛快,瞬間消失在了門口,沒了人影。
“注意安全!”陳廣峻喊着,聲音漸弱。他低頭看了眼兩個姑娘丢在腳邊的行李,不由得嘆了口氣,他看向櫃臺後的老板,可老板卻好似什麽都沒看見一般故意躲避着他的視線,撥弄着算盤。
“老板,怎麽稱呼?”陳廣峻問。
“蔣安。”老板忙拱手堆笑道。
“好,記住了。”陳廣峻笑了笑,又挑了下眉,擺出了少爺公子的姿态來,卻又自己扛起了行李,上樓去了。
沈瑾白一出門,便直奔方才陳廣峻被撞了一下的街上去了。她知道,一些偷雞摸狗的小賊都有自己固定的活動地盤,他們都在自己熟悉的範圍內活動,所以如果她回去那個地方,有很大概率是可以碰見那小賊的。
只可惜,她不記得那小賊長什麽樣子,只記得是個穿灰衣的小個子,看起來極為普通。想了想,沈瑾白便把脖子上挂着的玉墜兒從衣服裏拽了出來,放在了衣服外邊。那是一塊上好的翡翠雕琢出的玉墜兒,是宮裏的賞賜,名貴的很。
她從決定抓賊的那一刻就已想好了辦法。解下佩劍在大街上行走,會讓小賊放松警惕;主動露財,是為了吸引小賊的注意力……她就不信,她抓不到賊。
她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背着手走着,看起來悠閑的很,等着小賊主動上鈎。果然,沒走多久,有一人迎面而來,看起來也普通的很。那人走到她面前時也被擠了一下,撞在了她身上,只是這一次,沈瑾白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這人。她低頭一看,果然,自己的墜子松了幾分,若非她反應迅速,只怕這玉墜兒就要掉了。
只可惜,這小賊穿的并不是灰衣。
“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麽能随便抓陌生男子!”那小賊有些慌了,以攻為守,斥責着沈瑾白。
“小賊,不想死就閉嘴。”沈瑾白随口威脅着,又相當粗暴地抓住了那小賊的胳膊,直把他拖出了人群,到了隐蔽的巷子裏,尋了根繩索把這小賊綁了。
“姑奶奶,你究竟要做什麽?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我不能死啊!”小賊略顯慌張地問着。
“少廢話,你自己偷東西,你心裏不清楚嗎,”沈瑾白揮手便給了這小賊一拳,又冷冷地問着,指了指自己身前的玉墜兒,“現在我問你個問題,如果你回答我,我就不送官。”
那小賊心虛了,忙道:“好,你問吧。”
沈瑾白便直截了當地問:“這附近有沒有一個穿着灰衣、專在街上扒人錢財的小賊?手法和你很像。”
這小賊的眼睛亮了一下,卻又立馬低下頭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了一句“不知道”。沈瑾白看他模樣,知道他有意隐瞞,但她也不着急,只是把那繩索緊了一緊,看一旁的柴房裏沒有人,便拽着繩索拖着那人将他直接拖進了柴房裏。她将那小賊搜了身,從他身上摸出來了兩個錢袋,便順手把這些錢都塞進了自己腰包裏。
“姑奶奶,你這是黑吃黑啊!”小賊哭喪着臉,看着那兩個錢袋,不舍地抱怨着。
沈瑾白卻沒有理會他,只是十分麻利地把繩子向房梁上一甩,将繩子一拉,便把那小賊倒挂在了房梁上,又拿了一個空錢袋堵住了這小賊的嘴。
“我出去轉一轉,希望我回來時,你能開口說實話。”沈瑾白說着,便又大踏步出了門去,把門也掩上了。
這小賊被倒挂在房梁上,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音,正難受之時,忽見沈瑾白又回來了,手裏還拖着另一個小賊。她将這小賊也倒挂在了房梁上,手法和先前如出一轍。兩個小賊面面相觑,苦不堪言。
就這樣,沈瑾白來來回回走了許多趟,房梁上很快就挂了一排人。她一共抓了五個小賊,滿滿當當地懸在房梁上。
“你們這裏的衙門不行,我不過一會兒便抓了這許多人,他們卻任由你們在街上晃,”她想着,拍了拍手,看着這五個小賊,又一一揪出了他們口中的錢袋,這才開口道,“誰先開口,我便放誰走。”
可那些小賊依舊猶猶豫豫的,不敢開口說話。
“你逼他們有什麽用,他們不敢說的。”一個聲音自房頂上傳來,沈瑾白聽見了,連忙出門去瞧,只見一個穿着灰衣的小個子正坐在房頂上,低頭看着沈瑾白笑。
“是你?女的?”沈瑾白擡頭看着那小個子,不由得有些詫異,這聲音分明是個姑娘,只是穿了男裝,但她也顧不得這麽多,只是開口道,“把錢還我。”
“還你是不可能的,我剛剛去賭場玩了幾場,錢都沒啦,”小個子說着,在房頂上翹起了二郎腿,看起來頗為悠閑,“但你從我兄弟這裏拿的錢,你可以拿走,只要你不傷他們,都好說。”
沈瑾白掂量了下手裏的錢袋,很明顯,光靠這些錢,是不足以維持他們接下來的旅程的,更何況這些錢還是偷來的。想着,她索性把那些錢袋子向地上一扔,問:“你叫什麽名字?”
“蔣沅兒。”
“好,”沈瑾白道,“這些錢我可以不要,但我在九江的這段時間,你和你的人必須幫我的忙。”沈瑾白說着,回頭打量了一下這五人,又道:“他們的臉我都記清了,要再找再抓也不是什麽難事。”
“行吧,什麽忙?”蔣沅兒說着,從屋頂上跳了下來,輕飄飄的。
沈瑾白道:“我需要知道一夥人的消息,是青門寨的匪徒,大約四五天前從四方鎮附近的山頭離開,有消息說他們來了九江,一共七人,你可知道他們的去向?”
“七人?”蔣沅兒眯了眯眼,“不是一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