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誘餌

第8章 誘餌

蕭非見沈瑾白睡熟了,便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提上了鞋子便偷偷溜了出去。她出了門,到了酒樓的後院。現在不是忙的時候,後院沒人,她便穿過小門,只見後牆根下無人處立着個紅衣姑娘。

“主人。”紅衣姑娘見了蕭非,忙行了一禮。

“閑話少說,”蕭非擺了擺手,一改先前乖巧懂事的神情,又抱臂倚在牆邊,“看到那夥北鬥莊的人了嗎?去查一下,那些北鬥莊打扮的人,究竟都是什麽人?”

“明白,”紅衣姑娘忙應了下來,又問蕭非,“主人,如果真是北鬥莊的,北鬥莊向來和我們有過節,我們需不需要增派人手來保護……”

“保護我嗎?我是出來玩的,一堆人看着,多沒意思,”蕭非說着,輕輕一笑,又挑了下眉,“放心吧,依我看,我如今跟着他們就挺安全的,我看那個沈姑娘一個人就能把他們都放倒。不過,你還是在我身邊不要離我太遠的好,以防我需要你時,你不在身邊。但我沒有命令你的時候,不論我發生什麽,你都不許插手,知道嗎!”

“是。”紅衣姑娘應了一聲,卻又不放心地看了蕭非一眼,但見蕭非的眼中滿是怪異的興奮,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警惕擔憂之情。但紅衣姑娘似乎已習慣了蕭非這副模樣,只是擡頭看了一眼,便又低下了頭去。

“對了,”蕭非突然又想起來一事,忙道,“再多準備些迷藥,呸,安神藥……目前的藥還夠用,但依我看,以後我用這藥的次數,怕是少不了的。”

“是。”

“行了,那我回去了,以後我若要找你,便還是來這裏,你不要走太遠哦!”蕭非說着,伸了下懶腰,擺了擺手便轉身回了後院。

紅衣姑娘見狀,忙又行一禮,畢恭畢敬地道:“恭送主人!”

蕭非沒再理會這紅衣姑娘,進了後院,掩上門,但她并沒有立刻回房去。今日天氣晴朗,秋風習習,倒很是舒爽。蕭非想歇一會兒,便坐在了井邊,曬着太陽,吹着風,看起來惬意的很。

“姑娘,在後院做什麽?”一個聲音忽然響起,蕭非回頭一看,只見是這酒樓的老板蔣安。

“沒做什麽,”蕭非立馬又做出了那副乖巧的模樣,“只是今日來得急,還未曾仔細看看這酒樓,怕日後可能有需要,這會子便出來看看……沒有冒犯老板吧?”

“哈哈,無妨,”老板蔣安笑了笑,又打量了下蕭非,道,“只是姑娘如果需要什麽,大可直接去找櫃臺,我們酒樓是九江城數一數二的,應有盡有,也不必勞煩姑娘自己來尋。”

“那是自然,”蕭非笑了笑,又指了指自己身後,“老板,如果沒事的話,我先上樓了。”

“姑娘請便。”蔣安彎腰笑道。

蕭非站起身來,微微颔首致意,便向樓裏走去。可她走着走着,卻覺得不對,不由得回頭看了蔣安一眼,只見蔣安仍立在原地,微笑着看着她,似乎是不見她回屋便不放心一般。

“這可有意思了。”蕭非想着,倒也不慌,眼角眉梢反而更添了些興奮。但她還是極力壓着自己的神情,努力裝着自己先前的模樣,回房去了。

沈瑾白醒來時,已近黃昏了。她微微睜開眼,隐約看見了從窗外投來的夕陽的金輝,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登時從床上坐直起身。

“怎麽睡了這麽久。”沈瑾白急匆匆地就要穿鞋。午休睡這麽久實在不是她的風格,更何況還是在和別人同卧一榻的情況下!

想到同卧一榻,沈瑾白忙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身後已經空了。“她人呢?”沈瑾白想着,一下子緊張起來,生怕自己壞了事,連忙穿上了鞋子起了身,就要向外走。

門突然開了。蕭非端着飯菜從門外走了進來,見沈瑾白醒了,便笑道:“沈姑娘,你醒啦,”說着,蕭非忙放下了飯菜,招呼着,“沈姑娘,這是今日的晚飯,我們吃了晚飯,就動身吧。”

“你幾時醒的?為什麽不叫我?”沈瑾白看着那飯菜,又問蕭非。她如今可是一點食欲都沒有,只怕自己耽誤了時間。

“我沒睡多久就醒了,見沈姑娘你睡得熟,想着你這兩日是太累了,便沒叫你。”蕭非說着,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看起來像是被沈瑾白吓到了。

沈瑾白見蕭非如此,知道自己是急躁了,又吓到了這小丫頭。她連忙收斂了幾分,想了想,又開口道:“對不起,是我有些着急了。”

“沒事的,”蕭非忙道,又來安慰沈瑾白,“我見你睡得熟,便去叫了陳大哥,請他去打探藏匿之處。他應下了,說下午先去城裏四處逛一逛,晚些時候直接去青樓,讓你安心休息,等你醒了,我們再出去打探也不遲。”

“原來是這樣,”沈瑾白頗有幾分不好意思,“那……我們先用飯吧。等用完晚飯,我們便出去。”

“好!”蕭非忙應了一聲,又笑了,笑起來時,她的眼睛彎彎的。

兩人便坐了下來一同用飯,蕭非還貼心地給沈瑾白倒了酒。沈瑾白看着那酒,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接過,一飲而盡了。

“沈姑娘好酒量,若我這麽喝,肯定早就醉了。”蕭非輕笑着,歪着腦袋看着沈瑾白。

沈瑾白被她看得不自在,她也不知自己為何總會被一個小姑娘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便只道了一句:“吃飯吧。”

天色已晚,兩人迅速地吃完了飯,收拾好了東西,便要出門。沈瑾白背上了自己的劍,已經要出門了,卻見屋子裏的窗戶還開着,便要去關上窗戶。可窗子關了只剩一條縫的時候,她注意到了外邊的場景,卻覺得不對了。

“沈姑娘,可是有什麽不對嗎?”蕭非問。

“你過來看,”沈瑾白稍稍側了側身,似是在躲避誰的視線,她對蕭非道,“看這,是不是酒樓的老板?”

蕭非便走了過來,只見她們的窗子正對着酒樓的馬廄,而酒樓老板蔣安正在喂馬。只是,他喂馬時并不專心,東張西望的。不僅如此,他穿的也和中午時不太一樣,粗布麻衣,還帶了個鬥笠。若非沈瑾白眼尖,只怕還真認不出他來。

“你不覺得奇怪嗎,”沈瑾白從高處看着蔣安,低聲對蕭非道,“他明明是一個酒樓老板,卻還幹着櫃臺的活,這也就罷了,畢竟有的老板看自己的錢比較嚴。可也不至于親自喂馬吧,這可是九江城裏數一數二的酒樓,小二仆人馬僮一堆,怎麽竟輪得到他親自動手?再說了,他就算喂馬,也不至于打扮成這個樣子。這可是他自己的酒樓。”

“說的有理,”蕭非點了點頭,躲在窗邊,卻又問沈瑾白,“可他或許只是個有怪癖的老板呢?”

沈瑾白收回了目光,她倚在窗邊,看着蕭非,沉默了一瞬,又開口道:“這世上哪裏有那麽多有怪癖的人呢?”

她說着,似乎發出了一聲苦笑。夕陽的光打在她臉上,她半邊臉浸在陽光裏,半邊臉又沉在陰影中。

蕭非定定地看着這樣的沈瑾白,忽然笑了:“沈姐姐,你真好看。”

沈瑾白忽然被她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弄得不知所措,她看着蕭非,只見蕭非依舊是笑着,笑得純良無比。她忙躲開了蕭非的視線,又看向窗外:“先盯着他……他有動作了!”

蕭非聽見,也忙向窗外看去,只見蔣安神神秘秘地離了馬廄,繞到了馬廄旁的小門處,打開門,從門口抱來了一個箱子,又慌慌張張地一腳把門踢着關上了,便抱着箱子向馬廄這裏來。

天色漸暗,沈瑾白看見,蔣安費力地掀開了馬廄角落裏的草堆,他身後一拉,只見馬廄下登時出現了另一個空間――原來是一個地窖。蔣安又環視了下四周,見周圍無人,這才把箱子拖了過來,直接推進了地窖。

“就說他有問題。”沈瑾白輕聲說着,眼神忽然間鋒利了許多。

“我們接下來怎麽辦?”蕭非忙問。

“這酒樓我們還未曾好好看過,”沈瑾白說,“就從這酒樓開始吧。”

蔣安完成了這一切,似乎輕松了許多,他把草堆随意地堆了回去,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就轉身離開了。沈瑾白便耐着性子等着,直到蔣安消失在了她視線中,她終于忍不住,竟推開窗子一個翻身直接從樓上躍下,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背着劍直向馬廄走去。

明目張膽旁若無人地翻窗走捷徑,就連蕭非看了,都驚訝不已。驚訝過後,她口中連連贊嘆:“果然非同一般。”說着,她連忙關上窗,轉身便要出了房門,要去馬廄找沈瑾白會和。

沈瑾白來到了馬廄前,望了望四下無人,便學着蔣安方才的模樣,掀開草堆,拉開地窖,想都沒想便跳了下去。

下了地窖,她便看見地窖裏空空如也,只有那箱子摔在了角落裏,但也只是磕出了幾道劃痕,并未受損。沈瑾白忙走到了那箱子前,打量了下這箱子上挂的鎖……一看便知是好鎖。

可惜了,她不會開鎖。

但她有劍,削鐵如泥的寶劍。

想着,沈瑾白拔出了自己身後的劍,就要向那箱子劈去。

“沈姑娘!”是蕭非的聲音。

沈瑾白動作一頓,只見蕭非正氣喘籲籲地從地窖的梯子上爬下來。沈瑾白知道她身體不好,她這麽快地下樓跑來這裏,肯定是累着了。

“怎麽不在上面待着?”沈瑾白問,“還可以給我望風呢。”

蕭非聞言,低了頭:“我……沒想那麽多,只想來陪着你。”

沈瑾白看着她這乖巧可憐的模樣,一下子心軟了,便道:“無妨,我們應該很快就好了。”她說着,舉起劍來,就要對着那木箱劈下,可将要劈下時,她卻停住了。

“怎麽了?”蕭非忙問。

沈瑾白皺了皺眉,又看向蕭非,問:“你下了樓,穿過大廳,繞到這裏的時候,有沒有人看你?”

蕭非搖了搖頭,如實答道:“未曾注意。”又問:“可有什麽不對嗎?”

沈瑾白沒有說話,只是走到了那箱子前,抱起了那箱子,這一抱,這箱子竟是出乎意料的輕……沈瑾白心下一沉。

“空的,”沈瑾白說着,看向了蕭非,“是個圈套。”

“什麽?”

“快走!”沈瑾白說着,便忙向梯子處跑去,可剛到梯子前,地面上卻突然傳來一陣聲響,地窖的板子被蓋上,唯一的光被擋在了外邊。

“是我疏忽了,”沈瑾白皺了皺眉,“這馬廄處于這樣的位置,是個樓上的人都能看到。若有人走正常的路往馬廄這裏來,大廳裏的所有人也能知道。這麽容易暴露的地方,肯定不會用來藏東西,更何況這裏還這麽空……這是個餌,我們中計了。還好我們并不是一無所獲,最起碼知道了,這酒館的老板的确有問題。”

“那我們怎麽辦?”蕭非問。

沈瑾白仰頭看着那地窖的板子,不由得搖了搖頭,又舉起了自己的劍:“說來可笑,我還從未用這把寶劍殺過人呢,盡是用它來做這些事情……簡直是大材小用。”說着,她爬到了梯子上,猛然發力,向着上方狠狠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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