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藏匿

第9章 藏匿

沈瑾白說着,持劍狠狠一揮,那木板便裂了開來。她連忙躲閃,只見一團團雜草混着石頭從上面掉了下來――大概是為了防止她從裏面推開木板,所以又墊了許多東西,卻沒想到她用劈開的。

一縷光打在她身上。沈瑾白嘆了口氣,擡頭一看,只見那老板蔣安正慌張地看着下面,見沈瑾白瞧見了他,他慌忙便想走。

“想逃?”沈瑾白顧不得許多,踩上梯子一躍而起,跳出了地窖,又飛起一腳,直接踹在了那老板的背上,将他踩在腳下。

老板蔣安摔在馬廄裏,渾身疼得嗳呦個不停。沈瑾白用劍撥開了蔣安身上的雜草,用将劍輕輕放在他脖子邊,問:“說,為什麽要設下圈套引我們來?”

蕭非也在此時艱難地踩着梯子從地窖裏爬了出來,她很少做這樣費體力的事。她拍了拍身上的灰,這才來到沈瑾白身邊,道:“沈姑娘,既然這裏人多眼雜,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審問他?”

“也好。”沈瑾白說着,利索地收了劍,又一把拽起那老板的衣領,十分粗暴拖着他一路出了小門。小門外是個無人的小巷子,還停着一輛馬車。

沈瑾白把這老板拖上了馬車,又從靴子裏拔出了一把匕首,抵在了老板的喉嚨上。蕭非随後上了馬車,但并沒向裏坐着,而是就坐在簾子旁,觀察着周圍的動靜。

“老板,現在可以說,為什麽要把我們困在地窖裏了嗎?”沈瑾白問。

蔣安還想掙紮狡辯一番,便理直氣壯地道:“你們擅自進了我家地窖,我懷疑是賊,先把你們困住再去請衙門,不對嗎?”

“哦?那你倒是告訴我為什麽你家地窖在馬廄底下,這我可是第一次見。還有為什麽地窖裏什麽都沒有,為什麽你要把一個空箱子推進地窖,為什麽你一個老板要打扮成這副模樣?還有這馬車,你放在這,是想偷偷去哪?”沈瑾白說着,看起來冷靜至極,她手裏的匕首也貼近了蔣安幾分,“你如果不說,我可不确定我能做出些什麽。”

蕭非聽見這話,不由得回頭看了沈瑾白一眼。她第一次見到威脅別人的沈瑾白,只見沈瑾白表面上冷冰冰的,眼裏盡是狠意……若說之前沈瑾白審問她時只是冷漠警惕,如今,卻又帶了些陰狠的意味。

“與你無關!”蔣安還在掙紮。

“老板啊,我勸你從實招來,”沈瑾白說着,那匕首已經貼上了老板的脖頸,冰涼的感覺讓那蔣安不由自主地渾身哆嗦,“我性子比較急,等不了太久。”

沈瑾白話最多的時候就是她逼供的時候……蕭非算是看出來了。

蔣安猶豫了一下,耐不住沈瑾白的恐吓,終于開口了。“我也沒想到能困住你們,我以為我引來的會是北鬥莊的。”蔣安說着,看了沈瑾白一眼。

“為什麽你以為是北鬥莊?一次說完,我不想再開口問你,你應該也不想讓我繼續逼問你。”沈瑾白說。

蕭非聽見沈瑾白這樣審問,不由得回過頭去輕輕地抿嘴偷笑。

蔣安咬了咬牙,終于放棄了全部的抵抗,把一切和盤托出:“我有個發小,十幾歲就在外打拼了,但我們一直有些聯系,前些日子說他惹了些麻煩,讓我幫忙接應他。但我也不知道他具體惹了什麽麻煩,只知道他好像是拿了別人的東西,有人在追殺他。他只說讓我在店裏看着,很可能有人知道他和我有聯系,他讓我一旦發現有奇怪的人,就想辦法困住他們,再去給他報個信……僅此而已!”

“接着說。”沈瑾白冷冷地道。

“所以,我才在櫃臺看着,看了好幾天,今天一下子來了六扇門的和北鬥莊的兩撥人。我本以為我兄弟招惹的是北鬥莊,江湖上的确有所傳言。我就故意在這裏想讓一些人看見我,如果那些人知道我和我兄弟的聯系,看見我藏東西,肯定會來找,我到時候只需要把來找的人困在地窖,然後就去青樓給他報信,就可以了……”蔣安說着,又問沈瑾白,“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你可以放我走嗎?”

“等一等,”沈瑾白說着,想了想,又問,“你那兄弟,不會剛好名叫吳渾吧?”

蔣安睜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莫非你也是沖着他來的?”

“六扇門要捉拿青門寨匪徒,但并非追殺,”沈瑾白說着,又打量了一遍蔣安,“可我覺得,你的話還沒說完。”

“什麽?”蔣安有些愣。

“青門寨匪徒逃亡時是七人,為何只有吳渾一人在九江城內?這中間發生了什麽,你可知曉?”沈瑾白問着。

蔣安聽到了這個問題,眼神明顯不對了,慌慌張張地避開了沈瑾白的視線。

“你果然有所隐瞞。”沈瑾白說着,便舉起了匕首,二話不說,就要向蔣安的大腿上狠狠刺去――

“別別別我說,”蔣安都快哭了,“他們死了!六具屍體,齊齊整整的,都在城外小樹林裏埋着呢!出了北門走二裏地就是!”

沈瑾白的匕首在刺到蔣安的腿前及時地停了下來。而蕭非聽見這話,也不禁驚異地回過頭去,看向蔣安,眼裏盡是不可置信。

沈瑾白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審問蔣安身上,因此并沒有注意到蕭非此刻過分驚異的表現。她只是問蔣安:“是誰殺的他們?是吳渾嗎?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蔣安實在是被沈瑾白吓着了,“我只知道,那天晚上我見到他時,他渾身是血,問他什麽他也不說……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沈瑾白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着蔣安的眼睛,半晌,她終于放下了匕首。

“蕭姑娘,煩請你駕車,我們出城,去城外小樹林。”沈瑾白道。

“哦,好。”蕭非聽見,連忙出了車廂坐在了前面,抓起缰繩,便十分熟練地驅車而去。

“這回我相信你把知道的都說了,”沈瑾白說着,掀開簾子看了看,天已經全黑了,她放下簾子,又退回車廂,輕聲對蔣安道,“我知道你也并非什麽窮兇極惡之人,因為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在地窖裏鋪滿幹草,等有人進去就往裏面扔一把火,然後壓上鐵板巨石,還有那梯子,那是萬萬留不得的……總之,還好你沒有這麽做。”

她說這話時,表情如常,可語氣陰森了不少,仿佛變了一個人。蔣安聽了,神不禁色一變。

蕭非在車外,隐約聽見沈瑾白說了什麽,雖沒太聽清楚,但也聽見了幾個字眼。但她眼裏毫無懼色,反而又出現了那熱烈的興奮……近乎瘋狂。

沈瑾白說着,理了理衣襟,又正了正頭發,這才又對蔣安說道:“今日之事,我便先不和你計較了。不過在我住在你酒樓的時間裏,你要保證,只聽我一人差遣。六扇門不是為了殺你兄弟而來,但其他人卻是在追殺他,兩害取其輕,你該知道聽誰的了。”沈瑾白說着,拿着匕首在蔣安面前晃了晃,終于收了匕首。

蔣安被她吓得臉都白了,半晌,才終于點了點頭,道了一句:“明白了。”

馬車一路向北驅使,不多時便出了城,到了城外小樹林。三人連忙下了車,便要去尋埋屍之地。

“埋人的地方在哪?”沈瑾白問。

蔣安見了沈瑾白剛才那副陰恻恻的模樣,無法,只得道了一句:“我帶你們去。”說着,便主動在前領路,沈瑾白緊随其後。而蕭非則遠遠地跟在沈瑾白身後,看着沈瑾白的背影,若有所思。

“到了,”走了一小段路,蔣安便停了腳步,他身前,是一片松軟的泥土,“那天走的匆忙,沒來得及深埋……不過吳渾等這段時間過去,他會來處理的。”

沈瑾白走了過去,看了看地上的泥土,又看向蔣安,道:“挖吧。”

天已經黑了,城外的小樹林裏格外的陰森,月光根本照不進來,連個影子都是隐隐約約看不真切的。蔣安明顯有些懼怕:“姑娘,這不妥吧,他們已經入土了。”

“不看屍體,便不知他們是怎麽死的。”沈瑾白說。

蕭非見狀,想了想,忽然湊上前去,對沈瑾白道:“沈姑娘,陳大哥說我們只是來抓青門寨匪徒的。如今這些匪徒已經死了,我們其實只抓吳渾便好了。陳大哥說,別的事情我們還是少管,省的惹禍上身。”

“這是他的作風,他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沈瑾白說着,只盯着腳下的泥土,“可我不放心。萬一這裏埋的并非青門寨的人,而是六個其他不相幹的人呢?若青門寨匪徒為了躲避追殺而詐死,那他們躲避成功的可不僅是追殺,還有我們。”

蕭非聽了,不禁微微一笑,又把沈瑾白打量了一遍,但她站在沈瑾白身後,沈瑾白并不知情。“原來如此,”蕭非依舊用她那乖巧的語氣說着話,“是我想得單純了,還是沈姑娘想得周全。”

“挖吧。”沈瑾白對那酒樓的老板說。

蔣安沒有辦法,只得跪在了地上,忍着畏懼,伸出手去,徒手一把一把地挖着土。土地松軟,很快,便顯露出了一具屍體。

“這是青門寨的人嗎?”沈瑾白問蕭非。

蕭非看着那屍體,點了點頭:“是。”她的眼神有些凝重。

蔣安一言不發,只是神色痛苦地徒手刨土。沒多久,六具屍體便都出現在了沈瑾白眼前,看起來,他們是剛出青門寨,還未進城,便被殺了的。沈瑾白蹲了下來,仔細瞧了瞧,只見這些人身上都是刀傷。

“都是刀傷,”沈瑾白說着,回頭看向了蕭非,“我記得你說過,當日他們把你擄上青門寨,便是為其中一人治刀傷。”

“是。”蕭非答道。

“那你能不能看出,這些刀傷和你診治的刀傷有何不同嗎?是否出自同一家?或者,是否是同一把刀?”沈瑾白又問。

蕭非也蹲了下來,拿出手帕包住手,這才去觸碰屍體。她仔細瞧了瞧,眉頭不禁一皺:“追殺他們的人很多,招式不盡相同……但刀,卻都是北鬥莊的刀。”

“何以見得?”沈瑾白忙問。

蕭非認真答道:“北鬥莊的刀與別家不同,他們的刀會更薄一些,刀刃上也會有一小段鋸齒狀,大約兩寸左右……這些人身上的傷,多半都有鋸齒狀的痕跡。北鬥莊為了區分自家和別家,特意把刀都造成了這個樣子。”

“招式不同,但武器相同,還是這麽明顯的武器,”沈瑾白說着,沉思一瞬,“是有人假扮成北鬥莊的來追殺他們。”

“多半如此。”蕭非說着,只是看着沈瑾白,又順手扔了自己方才包着手的手帕。

“看來,青門寨連夜出逃,不一定是得知了六扇門來抓他們的消息,也可能是得知了有人來追殺他們,而根源可能就在他們前幾天劫的那批東西上,”沈瑾白說着,站起了身,又看向蔣安,問,“青門寨出逃之時,可以說是把所有家底都帶上了,你知道他們把東西藏在哪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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