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僞裝
第12章 僞裝
康義酒樓裏,陳廣峻一直在大廳等着蕭非下來吃飯。他自從中午之後便一直在僞裝成北鬥莊的殺手的房間隔壁悄悄聽着那夥人的動靜,再也沒見過蕭非。如今到飯點了,他趕緊跑下來吃飯,卻左看右看不見蕭非。他便去問一直在櫃臺的蔣安,可蔣安對此也是一無所知。
他心中覺得不對,連忙上樓去敲沈瑾白和蕭非的門,可敲了半天,卻無人應答。陳廣峻顧不得許多,幹脆狠狠地踹了一腳,把門踹開。門一開,陳廣峻不由得大吃一驚:屋裏空無一人。
“糟了。”陳廣峻心想。
而就在此時,他忽然聽見外邊傳來了別的動靜。他連忙躲在門邊,悄悄地向外看去,只見住着那夥殺手的房門開了。
沈瑾白把被打暈了的巧兒拖到了床上,伸手便去解她衣服。她顧不得那麽多了,既然以客人的身份上不去三樓,那就只能以樓裏姑娘的身份上去了。
她需要換上巧兒的衣服。
可這時卻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沈瑾白警惕起來,忙問:“是誰?”
“紅香樓的,來問問公子可有什麽需要?”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原來半天沒動靜也會被問的嗎?沈瑾白心想。
這紅香樓的戒心未免太重了些,倒不像是一個普通青樓那麽簡單了。
“不用了,別打擾老子!”沈瑾白故意壓低了聲音,學着男子的語調,回答着,又伸手接着去解巧兒的衣服。
好容易把巧兒的衣服都脫了下來,她需要自己再換上這身衣服。她想了想,先伸手解開了自己的頭發,又随手綁了一下,學着巧兒的模樣把頭發弄得松松垮垮的,如雲的烏發披在了身後。然後她又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腰帶,可她剛要解開,卻又聽見外邊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又怎麽了?”沈瑾白沒好氣地問着。
可這次,門被冒然推開,丫鬟打扮的蕭非端着一壺酒出現在了門口:“少俠,這是你剛剛點的酒,奴家特意給你送來。”蕭非說着,輕輕一笑。
沈瑾白看着蕭非出現在這裏,一時愣住了。她有些懷疑自己眼前所見,她不确定這一切是真實發生的。蕭非難道不該在酒樓裏待着嗎?
沈瑾白連忙眨了眨眼睛,可不論怎麽看,眼前這姑娘,分明就是蕭非啊!
蕭非進了門,轉身便把門掩上了。她把酒放在了桌子上,又走到沈瑾白面前,笑着看着沈瑾白,可一轉眼,她又瞧見了被扒了衣服躺在床上的巧兒。
“我不是……”沈瑾白一下子連個話都說不完整了。她不知自己要說些什麽,是先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麽要脫巧兒的衣服,還是先問蕭非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沈姑娘,我就知道你要這麽做,”蕭非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壓低了聲音對沈瑾白道,“你想把這姑娘打暈,再換上她的衣服混上三樓?”
“的确如此,”沈瑾白說着,又仔細看着蕭非,問,“你為何會在這裏。”
“我怕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特來幫你。”蕭非道。
“你怎麽能來這裏?你沒有自保的能力。”沈瑾白忙道。
“沈姑娘,我自小便行走江湖,我并不是一無是處的,”蕭非說着,微微低下了頭,卻又悄悄擡眼看着沈瑾白,“你相信我,好不好。”
沈瑾白看着蕭非如此,一時有些無奈。或許這小丫頭真的有些本事,可她怎能放心呢?
“哦?那你是怎麽進來的?”沈瑾白說着,從蕭非身側走了過去,到了桌前,又想借喝酒緩一緩,以應對這複雜的局面。
蕭非忙跑到沈瑾白面前,低聲道:“我下午便到這來了,找了一個家人生病的丫鬟,承諾幫她看病,買通了這個丫鬟,讓她告了個病假,再向老鸨舉薦我替她幹活。”
“哦?這麽簡單?”沈瑾白說着,有些懷疑地看着蕭非,又喝了一口酒。據她觀察,這紅香樓的管理甚是嚴密,錢管得緊,姑娘和客人也被看的緊,可是一點虧都不能吃的。怎麽會這麽輕易地放一個不知底細的小姑娘進來幹活呢?
想着,沈瑾白的疑心又重了幾分。她的确有幾分多疑,但她知道,自己的疑心都是在合理猜測的基礎上的。
“自然是了,”蕭非說着,又不放心地看了看門的方向,這才又道,“沈姑娘,我打探過了,外邊的人都認識這裏的姑娘,你假扮姑娘上樓,行不通的。而且,據我所知,三樓口又有許多人看着,我們想混水摸魚,也是不成的。”
“那你說怎麽辦才好?”沈瑾白問着,卻忽然覺得自己身上有些不舒服。許是這酒太烈的原因,她此刻竟然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燒……怪不得陳廣峻會被放倒。
“我們上不去,強闖動靜又太大,恐會打草驚蛇,但我們可以聲東擊西,把上面的人引下來,再……诶,沈姑娘,你怎麽了?”蕭非正說着話,卻見沈瑾白一下子支撐不住坐了下來,面帶紅暈,眼神迷離。
“沈姑娘?”蕭非有些吃驚地扶住了沈瑾白。可沈瑾白依舊讨厭這一切的身體接觸,她連忙向後一躲,卻又險些從凳子上摔下來……幸而蕭非一把将她拉住,她這才沒摔在地上。
“沈姑娘,你怎麽了?動靜若是不對,外邊的人可是會進來看的。”沈瑾白聽見蕭非如此說着。
她咬了咬牙,想要掙紮着坐直,可她的身體卻不知為何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了。她感覺自己的眼前越來越模糊,她似乎聽見蕭非在喚她名字,可那聲音卻仿佛是從什麽空曠之地傳來的一般,在四面八方回蕩着。她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伸手指向了那桌子上的酒。
“藥……”沈瑾白艱難地吐出這個字來。
“藥?”蕭非說着,唇邊卻出現了一絲輕笑。然而沈瑾白的意識已經渙散,她并沒有注意到蕭非這詭異的笑。
“沈姑娘,我先扶你到床上休息一下吧。”蕭非看似關切地說着,聲音聽起來滿是急切,可她的眼神卻完全不是這樣。她眼裏盡是玩味的神情,看着沈瑾白如此,興奮不已。
沈瑾白如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再也推不開她,她便大膽地扶起了沈瑾白,将她拖到了床上。床上還躺着另一個赤身的姑娘,然而蕭非看都沒看一眼,便随手把那姑娘從床上拖了下來,又把那姑娘的衣服扔在了她身上,算是蔽體了。
“沈姑娘?你怎麽了?”蕭非輕聲問着,“沈姐姐?”
“別……”沈瑾白連話都說不完整了。她隐約意識到發生了什麽,自己定然是中了藥了,她身體的所有陌生的反應都在告訴她這個事實。可她實在是不甘心,她怎麽能輕易地中了藥呢?又是誰給她下了藥?憑什麽給她下藥?為什麽給她下藥?
她心裏有無數個疑問,越想越氣憤。只可惜,她如今的狀态,連支撐着她思考都做不到了。她只能聽見蕭非關切的聲音:“沈姑娘?你沒事吧?你怎麽了?沈姐姐?”
她心下不由得擔憂起來,連她都不小心中了招,那這小丫頭豈不是危在旦夕?這紅香樓果然不是一般人能闖的地方,是她自大了,若讓陳廣峻知道,只怕會笑話她一通……可這小姑娘又該怎麽辦呢?
沈瑾白心中一陣胡思亂想,她也不知自己思緒究竟飄到了什麽地方,只覺一切都很混亂。身體裏燥熱的感覺一波一波沖擊着她,她只想稍微獲得一點清涼。
蕭非在床邊,俯視着意識已不太清醒的沈瑾白,輕輕地喚着她的名字。可她眼裏卻盡是笑意,她看見沈瑾白的手不自覺地扯着腰帶,似是想脫衣服。
“這藥性烈,想來你也熬不住。”蕭非想着,便向沈瑾白伸出了手去,看似急切地說着:“沈姑娘,等着,我來幫你!”
說着,蕭非的手便伸向了沈瑾白的腰帶。沈瑾白幾乎毫無反抗之力,只聽蕭非急切的聲音響起,說道:“沈姑娘,你這應當是中了春藥了,還是十分性烈的那一種。你得脫下衣服緩一緩,不然太熱了,你會撐不住的。等我想辦法,我應當有辦法。”
沈瑾白張了張嘴,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或許她發出聲音了,只是那聲音實在是不堪入耳。她努力睜開眼想看看蕭非,可她的眼前卻只是一片朦胧。不知為何,她心中忽然想起了她初見蕭非的那個晚上,兩人隔着一道屏風,而她在屏風後偷偷觀察蕭非的場景……
正想着,她突然感覺身上舒坦了許多――是蕭非扯下了她的腰帶。
蕭非手裏抓着沈瑾白的腰帶,低頭看着沈瑾白,不由得有些驚訝:沈瑾白那腰帶上竟然藏了飛镖,腰上還綁了小刀。蕭非眨了眨眼睛,又回頭看去,只見沈瑾白的那寶劍還放在桌上。
“天哪,你身上藏了多少兵器。”蕭非想着,又去扯了扯沈瑾白的袖子。沈瑾白手腕上綁了護腕,蕭非小心地取下了那護腕,仔細一瞧,果然,護腕裏面還綁着袖箭。
蕭非手裏抓着飛镖和袖箭,低頭看着她腰上綁的小刀……如果沒記錯,她靴子裏還藏着一把匕首?蕭非無奈地笑了笑,搖了搖頭,心中念着:“不愧是大戶人家,什麽兵器都往身上塞……還挺有意思的。”
“幫我……想辦法……”沈瑾白忍着那難熬的感覺,斷斷續續地說着。
蕭非聽見沈瑾白如此說,不禁一笑,她剛要說話,卻忽然聽見外邊忽然喧鬧起來,似是從一樓大廳傳來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有鬧事的。
“看來這個游戲不能再繼續了,”蕭非有些失望地想着,“可惜了,時間太短,還沒開始玩呢。”
然而沈瑾白并不知道蕭非心中所想,她只是拼盡力氣一把抓住了蕭非的袖子:“幫我找解藥。”
“沈姑娘,青樓裏的東西雜,下次不要這樣随意動青樓的東西了,”蕭非探了探沈瑾白的脈搏,又看似十分真誠地說着,“我出發前備了些對付這東西的藥,只是你這藥性太猛,恐怕壓不住,還需要針砭。”
“無妨,只管動手,”沈瑾白咬了咬牙,努力地想說出這話來,可她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渾身是汗,只能在心裏發狠想着,“等我查到下藥之人是誰,定将他千刀萬剮!掀翻這紅香樓!”
“那……沈姑娘,”蕭非一臉純良地拔下了自己頭上的簪子,“針砭的話是要給你脫衣服的,我知道你不喜歡別人碰你,希望你以後不要怪我。”
沈瑾白幹脆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