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破廟

第26章 破廟

幾人先察看了下周圍環境,終于确定了,這裏是城外偏僻的林子。

“走吧?”季陵問。

沈瑾白想了想,又回頭看向方才關押他們的牢房。“等一下,”沈瑾白說着,回身就又走進了那牢房,從牢房裏尋了一根繩子,把方才審問他們的頭兒給敲暈綁了,又從牢房裏拖了出來,“有個馮家的人在手上,查問起來更方便一些。”

“也是,”陳廣峻附和着,“我們總要将這為非作歹的馮家繩之以法的,如今證據不足,有他在會好一些。”

“我們去哪?”蔣沅兒問,“我猜,馮家既然在岳州城嚣張到如此地步,甚至能光明正大潛入客棧下藥抓人,我們再回去客棧只怕不太安全。”

“說的也是,”季陵道,“客棧暫時是回不去了,城裏應該還可以進去,但需要喬裝打扮一下。我們的行李還在客棧,得想辦法拿回來。不然我們身無分文,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

“季兄此言有理,”陳廣峻道,“那我們先去找個落腳的地方,讓蕭姑娘好好休息,我和表妹趁機審問下這馮府的人。有勞蔣姑娘和季公子再進城一趟,去把我們重要的行李帶回來,你二人行走江湖經驗豐富,只得辛苦你們了。”

“陳兄客氣了。”季陵說。

蔣沅兒倒是嘆了口氣:“我是真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要去偷自己的東西。”

“不是偷,”陳廣峻糾正着,“是帶。”

“一個意思,”蔣沅兒笑了笑,“若我們的行李還在客棧,客棧能讓馮府的人那般嚣張地把我們綁來這裏,怎麽會輕易歸還我們的行李?不就是偷嘛!”

“蔣姑娘言重了,”季陵假意正色道,“有我在,直接搶也使得。”

“還有藥,”蕭非突然開了口,“蔣姑娘,麻煩你們去藥房裏替我抓幾味藥,馮府的人有那麽厲害的迷藥,我得給大家把預防的藥制出來。”

沈瑾白聽了,連忙去那被綁起來的人身上摸了一摸,想要找解藥,可什麽都沒有。她又忙進屋去,在方才那想要掏藥的人身上摸了一摸,只摸出了一個小藥包。她把那小藥包帶出來給蕭非瞧了,道:“只有這個,應當不是解藥。”

“的确不是。”蕭非看起來有些失望。

“制藥需要多久?”陳廣峻忙問。

蕭非看了看那藥:“這藥不難,我心裏已經有了個方子,應該花不了太久。”

“那我們快上車吧,”沈瑾白打斷了幾人的對話,她不放心地看了眼蕭非,只覺蕭非一臉虛弱,“這裏還有人需要休息呢。”

蕭非此刻雖是被蔣沅兒扶着,但眼睛卻全盯在沈瑾白身上。

五人上了馬車,三個姑娘擠在車廂裏,那個被捆了的人質也被扔了進來,而陳廣峻和季陵在前駕車。蕭非在車廂裏就軟軟地靠在沈瑾白的身上。

“沈姑娘,你可以幫我尋紙筆來嗎?我想将方子寫下來?”蕭非虛弱地說着。

沈瑾白左看右看,可這車裏實在沒有紙筆,她便從那馮家爪牙的身上撕下了一塊布,又拔下了自己的簪子,使勁兒在那人手臂上戳了一下,血水登時滲了出來。那人看起來要被疼醒了,沈瑾白又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拳。

“你說,我寫。”沈瑾白道。

蔣沅兒在一旁看着沈瑾白這一連串的動作,不由得感慨道:“不愧是沈姑娘啊,這找紙筆的方式就是和常人不同。”

蕭非只是笑了笑,道:“多謝沈姑娘了。”說罷,便把自己的方子告訴了沈瑾白,只是每一份藥都故意說多了些份量。

沈瑾白把這方子記好了,然後遞給了蔣沅兒,道:“有勞蔣姑娘了。”

“應該的。”蔣沅兒收下了那布條,塞進了懷裏。

車廂裏一時又陷入了沉默,蕭非閉上了眼睛,靠在沈瑾白肩頭,看着有些疲倦。

“蕭非妹妹,你可好些了?”這話是蔣沅兒問的。

沈瑾白聽見這話,也微微側頭,關切地看向了蕭非。只聽蕭非有氣無力地答道:“我只是沒有力氣,想睡覺……”

“那便睡吧。”蔣沅兒說着,忙向旁邊挪了一挪,給蕭非留下了足夠躺下的位置。

沈瑾白見了,也一言不發地向旁邊挪了些。蕭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謝了。”說罷,她便直接躺了下來,枕在了沈瑾白的腿上,閉上了眼睛。

沈瑾白着實沒有想到蕭非會直接躺在她腿上。蕭非雖是坐在兩人中間,但方才一直都是蔣沅兒扶着她,她離蔣沅兒也更近一些,沈瑾白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投向了自己這邊。

她一下子又緊張起來,悄悄低頭看了眼蕭非,只見她雙目緊閉,一臉倦色。沈瑾白不禁嘆了口氣,又不由得憐惜起這個小丫頭來。

“沈姑娘?”是蔣沅兒在喚她。

“怎麽了?”沈瑾白有些恍惚,她看着蕭非,只覺她好像已經睡着了,便回問了一句。

“你在想什麽?我叫了你這許多聲你都沒有反應。”蔣沅兒奇怪地看着她。

“沒什麽。”沈瑾白連忙回答着。

“沒什麽?”蔣沅兒根本不相信,“可我方才看你一直盯着蕭姑娘的臉,分明是在想什麽的模樣。我只是實在猜不透你究竟在想什麽,可你如今既然否認了,那說明你一定在想什麽。”

這話太繞,仿佛繞口令一般。沈瑾白剛想開口反駁,卻聽蔣沅兒又道了一句:“你一定是在想什麽,我混跡街頭這麽多年,別人一個眼神,我就知道那人在想什麽……你方才的眼神,絕對不對勁。”

沈瑾白一時臉紅了,也不知是因為急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麽。但她知道她是永遠說不過蔣沅兒的,她動手還行,在動嘴方面,她刑訊逼供還可以,可若是讓她和蔣沅兒這等機靈的姑娘摳字眼辯論什麽的,她是真的不行……不如沉默。

“唉,”蔣沅兒嘆了口氣,“你們這對兄妹啊,一個太好懂了,一個太難懂了。”

沈瑾白沒有說話,只是又低頭看向了蕭非,卻見蕭非依舊是閉着眼,也不知她聽見了什麽沒有。

但蕭非只是裝睡,她肯定會裝睡的。她本就沒有中了那迷藥,一切都只是演戲罷了。有這麽好的機會可以親近沈瑾白,她不會輕易地放過。

于是,她在牢裏時,趁着所有人都沒醒的時候爬在她身上枕在她身上,不過她倒什麽都沒做,只是枕着。在所有人都醒了的時候,她又做出犧牲自己救助他人的模樣然後光明正大地靠在沈瑾白身上,在車裏她又完美地利用了沈瑾白的憐惜枕在了她腿上……

這種湊近乎的行為在別人眼裏或許有些可恥,可在她眼裏,卻沒什麽。她一向不怎麽在意那些有的沒的,她只要開心就好。

而在她感覺到沈瑾白一直盯着她時,在蔣沅兒對沈瑾白說了那些話後,她對開心的需求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但她沒忘記接着演下去,演一個睡着的可憐姑娘并不是什麽有挑戰性的事情。她閉着眼睛,微微蹙眉,一臉倦色,但她的心裏早已樂開了花。

“你遲早是我的。”蕭非心想。

天亮了,只可惜很明顯,今天的天氣不怎麽好。天空陰暗,烏雲密布,似乎下一刻大雨就将傾盆而下。幾人本來還想找一個踏實點的落腳地方,可看天氣,似乎實在是不允許。無法,他們只得先尋了一個破廟。

這破廟髒兮兮的,佛像前結滿了蜘蛛網,地上到處都是灰塵。所幸,這裏的屋頂還算完整,還能做避雨之所。

沈瑾白抱着蕭非下了車,蕭非沒有醒――最起碼表面上是這樣。在沈瑾白眼裏,這個可憐懂事的小姑娘因為過于疲憊而昏睡不醒,正是需要好好照顧的時候。她小心地抱着蕭非下了車,一路直走到破廟裏。她尋了一處相對幹淨的地方,然後才把蕭非放了下來,又解下了自己的大衣,蓋在了她身上。

“那我們先去城裏,你們在這裏等着,”一切都收拾妥當後,蔣沅兒如此對陳廣峻說,“只是既要喬裝打扮,還需要陳公子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陳廣峻忙問。

蔣沅兒把陳廣峻渾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又是一笑:“得借陳公子衣服一用。我女扮男裝,行事自然方便些。你放心,只需要外邊的大衣就好。”

陳廣峻驚訝地張開口,又看向了季陵,忙道:“這不對啊!你可以借我的衣服喬裝,那季兄呢?”

“陳兄不必擔心,”季陵說着,從外邊地上随手撿了塊泥巴出來,十分熟練地放在自己臉上捏了捏,又劃了劃,“山人自有妙計。”

果然,季陵臉上就像多出了好幾條皺紋。“雖然粗糙了些,但也夠用了。等我一會兒去尋個鬥笠,就是下雨也不會花。”季陵說。

陳廣峻聽了,只得把自己的外衣解下遞給了蔣沅兒。蔣沅兒接過,便躲在佛像後,換了衣服,又重新梳了男子的發髻,這才走出來。幾人打了招呼後,蔣沅兒和季陵便駕着馬車離開了。

破廟裏一下子冷清了不少,沈瑾白一直默默地坐在蕭非身邊,發着呆。陳廣峻也覺得無聊,他先找了幹草生了火,這才坐到了沈瑾白身邊。

“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沈瑾白突然開了口,看向了陳廣峻。

“奇怪什麽?”陳廣峻問,“我覺得你這些日子才是奇怪呢。”

“我怎麽了?”沈瑾白有些疑惑。

陳廣峻看向了蕭非,蕭非身上還蓋着沈瑾白的衣服。陳廣峻不由得嘆了口氣:“我從未見過你如此關心過別人。你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對誰都冷冰冰兇巴巴的,也就對我娘還能客氣些。你都不知道,家裏那些下人可是天天都在背後嘀咕你鐵石心腸、是一塊捂不熱的石頭。”

沈瑾白一時有些沉默。陳廣峻見狀,忙道:“不過你放心,我每次聽見都會斥責他們,你畢竟是我表妹,是我娘的親侄女,怎麽可能放任他們中傷你?”

“他們也沒有中傷我,”沈瑾白說,“我知道自己是什麽樣。”

“可你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我覺得之前只是在家裏把你束縛住了,”陳廣峻又看了一眼蕭非,“你看,一來江湖,你也不是一個只會打架的暴躁小姐,你是會關心別人的。你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可從來沒有這樣過。”

是這樣嗎?沈瑾白心想。

“先別說這些吧,”沈瑾白看了一眼蕭非,又連忙岔開話題,“我是想說六扇門的事。”

“六扇門又怎麽了?”陳廣峻問。

“從頭到尾都很奇怪,每次給我們的任務都很奇怪,這次也是,”沈瑾白說,“我們找了這麽久的玉佩,卻連玉佩的影子都沒見到,反而所有人都在不同的情況下得罪了馮府還被抓了起來……你不覺得太巧了嗎?”

“你懷疑玉佩和馮府有關?你懷疑馮府是發現我們想找玉佩,才找了理由把我們抓了起來?六扇門想對馮府下手?不、是知州!”陳廣峻立馬便明白了沈瑾白的意思。

“首先我們得确定玉佩和馮府有關,”沈瑾白說着,看向了那被扔在一旁如死豬一般的馮府爪牙,“是與不是,一會兒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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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看穿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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