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許歆之當然想要吃蕭文若對他說過的那種特殊的烤鴨，事實上自蕭文若對他提過之後，他已經在夢中吃過好幾回了。

可惜的是夢裏總吃不出是什麽味道。

蕭文若對陸賈說：“借你樓上樓的廚房一用。”

“好，皇後盡管用。”陸賈笑眯眯地說，“只是這烤鴨的秘方，可否讓我家大廚在一旁觀摩？”

“我們兩家誰跟誰啊，自然是互通有無。”蕭文若大方答應了，何況他其實不太會做菜，需要大廚在一旁幫忙。

樓上樓的首席大廚叫做張如，是個面色和善的胖子。

蕭文若對張如說：“可否請你幫忙将我帶來的鴨子先處理好？只能在脖子上一刀放血的那種，不要開膛。”

“沒問題。”張如說，“我們樓上樓的刀工你放心。”

很快去毛只剩下白白淨淨的三十六只白色整鴨排在了案板上，蕭文若對馮延他們說：“挑二十只外形飽滿，表皮沒有破損的鴨子，我們用來做烤鴨。”

挑出鴨子之後，許歆之在一旁躍躍欲試：“不用竹簽串起來烤嗎？我串鴨可是一把好手。”

蕭文若搖了搖頭：“不串，我們這次挂起來做烤鴨。”

樓上樓後院裏的磚爐已經被填入炭火，開始燒熱。蕭文若對張如說：“還得在每只鴨的翅膀下剪一個小洞，從裏面把肚腸子內髒掏出來。”

張如帶着馬上動手，他們常年在廚房幹活的，手上功夫了得，很快就掏了滿滿幾大盆內髒出來：“這些怎麽做？”

“留着一會做個鴨雜。”蕭文若說，“大家記住，我們現在做的烤鴨，和之前放在火上炙烤到兩面焦黃的普通烤鴨做法不太一樣，按照我說的方法做，皮脆肉嫩，一口下去兩種風味，肯定好吃。”

“說得我都饞了。”許歆之撸起袖子，“還請皇後教我們接下來怎麽做。”

“接下來……”當然是制作烤鴨時重要的一個步驟，吹氣了，其實蕭文若也是之前在一個綜藝節目上看到明星做烤鴨，被科普了一臉古法烤鴨，現在才按照記憶指導大家去做，具體一些過程他還要思考一下，比如……

這烤鴨目前一共三個出氣口，要怎麽吹氣不會漏氣啊？

蕭文若使勁回憶，似乎節目裏那位有些帥氣面容的男明星是這麽介紹的：古代的時候，人們在鴨子腋下剪出的小口往裏吹氣，用稭稈将烤鴨的菊花堵住。

沒提脖子上之前放血的洞口怎麽處理，蕭文若想，幹脆用針線縫回去吧。

于是他轉頭問大家：“你們誰會針線活？”

許歆之将頭搖了搖：“皇後若是讓臣舞槍弄棒，自然不在話下，這針線活實在太難了。”

馮延和張如也不會，最後還是一位長得五大三粗的黑皮漢子解了圍：“俺在家看媳婦給娃縫肚兜，有些感興趣學了幾手，現在都會在肚兜上繡小老虎了。”

“沒看出這位兄弟還有如此才藝。”蕭文若頓時肅然起敬，“這批鴨脖子的縫補便教給你了。”

“那我們呢？”張如也不想閑着。

“麻煩張大廚為我尋一些稭稈過來。”蕭文若一臉高深莫測地說。

過冬的時候田裏剩下來的稭稈，有些人家喜歡收集起來，在木柴上放一些，那些放久了有濕氣的木柴更容易點燃。

張如很快搬運了一籮筐過來，蕭文若在裏面挑了一根：“用這個對着鴨子吹氣，鼓到八分左右便可以了，吹得太飽的話，等下烤制的時候鴨皮會裂開。”

許歆之将一根稭稈折成兩段，舉着裏面空心的部分問：“用這個吹氣就可以了吧？”

“嗯。”蕭文若點點頭，他也将手中的稭稈折成兩段，按照綜藝節目裏聽過的吹鴨古法，将有節頭的一段塞入鴨子的菊花中，在裏面轉了幾圈，尋找合适的位置，往外一拉，剛好卡在菊花口，這下就不會漏氣了。

做完這些，蕭文若一轉頭，只見許歆之将兩頭中空的杆子插入鴨子菊花，正将整只鴨子舉起來，往裏面吹氣呢。

蕭文若：………………

他趕緊上前将許歆之手中的鴨子奪下來：“不是讓你從後面吹氣，要把稭稈放入腋下那個開口裏吹氣。”

許歆之臉色一紅，手忙腳亂将杆子抽出來，插入上面那個口子，就往裏面吹。

這一下用力過猛，“噗——”地一聲，鴨子屁股上漏了氣，仿佛放了一個屁。

馮延在旁邊“哈哈哈”地笑起來，蕭文若眼淚都要笑出來了，捧着肚子說：“你這、這麽心急做什麽？我還來不及，哈哈，來不及告訴你，得先堵住才能吹。”

許歆之等人按照蕭文若的示範做了一遍，終于可以順利吹鴨子了。

鴨子吹好後，全部用鐵鈎挂在竹竿上，蕭文若讓張如找來長嘴銅壺，把水灌入鴨子腹中，這樣等下烤的時候可以保持鴨子的水分，讓裏面的肉質鮮嫩。

接着又用燒開的水從上至下将鴨子淋了一遍，這樣可以讓表皮緊縮，烤好後的鴨皮咬着更加酥脆。

鴨子吹好氣之後的步驟便是上糖。蕭文若命人将上好的饴糖和岚山上采摘的野生蜂蜜混在一起，熬成糖汁，一人一把羊毛小刷子，将烤鴨表面厚厚塗了一層。

塗完之後不能馬上進爐子，而是挂在通風的地方晾幹，等到傍晚的時候，爐裏重新放入梨樹等果木烤出清香，再将鴨子排成兩排，挂在烤爐裏的銅架上。

“這烤鴨的烤制不能見明火，是利用爐子之前長時間火燒的熱氣，将鴨子安全烤熟，中間要記得不斷給鴨子翻面，大約一個時辰，就烤成了。”蕭文若最後吩咐道。

今晚梁大将軍就要在荷香樓下為将士們設宴慶功，樓上樓的大廚們忙着備菜，鴨子要先晾曬上半天，掐着飯點烤制，這樣上桌的烤鴨才香、酥、脆、嫩。

蕭文若留了一名少年在那看着爐子，其他人回到廚房，繼續研究鴨子的各種做法。

此時在他面前放着兩大盆食材，一盆是早已凝固成塊的鴨血，另外一盆是剛才從那些烤鴨肚裏掏出來的鴨雜。

“要不做個鴨血粉絲湯和水煮鴨雜吧。”蕭文若懷念起了他社畜生涯時吃過的重口味宵夜。

“可是用清水煮這些內髒肚腸，難道不會很腥氣嗎？”張如問。

“我說的水煮也是海外國家一種菜色的名稱，不是用清水煮，而是将這些東西和佐料下一鍋煮，對了，你們能吃辣嗎？”蕭文若自然而然地問出來，突然楞了一下。

他剛剛忘記了，這個時代還沒有辣椒！不能大口吃辣真是令人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