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請君入甕

第20章 請君入甕

回了國公府, 白昭華還沒進院子,遠遠看到院門口站着一個瘸拐的身影,正是那拐子張。

他納悶地過去, 還沒問話, 拐子張便先行了禮, 低頭說:“本不想叨擾小公爺, 可小人弟弟前些日子收到了小公爺的厚禮, 實在惶恐, 不知如何是好。”

原來是為了這事兒啊, 白昭華摸摸鼻子:“你們家最近就沒什麽東西丢了麽?”

聽了這話, 對方微愣, 道:“不曾聽說丢了什麽, 家裏又都是些不值錢的,縱然丢了, 也不值當記下。小公爺為何問這話?”

白昭華嘆了口氣:“沒什麽。”

那千年靈芝都到他肚子裏去了, 已成了定局,張非舟就算發現了, 又怎麽可能說是送禮送錯了呢?只能做人情了,于是笑道:“那些也不算是什麽厚禮, 你就讓他安心收下吧, 此事就不必再說了。還有, 以後讓你弟弟做事仔細着些, 若是入了仕途,還這般犯糊塗,那可就麻煩大了。”

拐子張聽得莫名其妙, 又想到張非舟把那千年靈芝直接送給了他, 他或許虛不受補, 吃得難受了,忙道:“小人一定傳到,多謝小公爺提點。”

他邁着步子回了院子,思玄一聽動靜,立馬從屋內飛出來,站在他肩頭,低頭用腦袋蹭他。

白昭華笑道:“哪有這樣的獵鷹?”說着還往起蹦幾下,作出吓唬那鷹的姿态。

那鷹始終穩穩站在他肩頭。

郁長霖看他跟一只鷹玩的這般好,又想到了剛剛那拐子所提的弟弟,一個兩個,顯然都是奔着他來的,忍不住睨着他:“你還真是心大。”

白昭華只覺得這是在誇他,瞅着他說:“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都說了,本少爺早就把一切看淡了。”淡淡地報仇,淡淡地享樂開心。

到了五月,天氣炎熱起來。

這日,白昭華總算收到了黃七的來貼。

原是黃七得到長公主賞識,被賜了一座宅院,如今才收拾好,喬遷新居,邀請他去府上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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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萬般懇切,說是上個月因賞花宴獲取了不少靈感,一直悶在家裏作畫,如今除了石龍畫像,還有賞花宴當天的一些畫作,請他去看看。

白昭華哪有不去的道理?

若是畫得不錯,日後回了洞府,一齊帶走!

……不對,到時候要帶走的東西豈止書畫?

一條龍還要一件件收拾行李麽?成何體統!

當夜,郁長霖就看到白昭華吭哧吭哧地讓人收拾出一間空房。問他幹什麽,他只神秘秘地說:“當然是裝東西,要把我最喜歡的好東西都放在裏面。”

到時候卷了這屋子就走,多麽方便。

郁長霖卻想到他之前在賞花宴上對那黃七墨寶的期冀,以及明天就要去黃七家裏看書畫,這時突然收拾個空屋子,以為他要奪人墨寶,沉默許久。

待屋內只剩他們二人,郁長霖瞥着他道:“有件事,我要跟你說。”

“你說。”白昭華吹吹眼前的金貔貅。

郁長霖便說:“那個黃七并不是公主府所謂的畫師,而是當今皇帝趙宣衡,你若想要他那些畫,不必強取,改日我替你拿來了就是。”

白昭華還在專心擺弄自己喜歡的珠寶擺件,點頭嗯嗯了兩聲。片刻後,他猛地擡起頭:“你剛剛說是什麽?”

郁長霖靜靜看着他。

白昭華回過了神,先是一驚,随即撓頭,回想自己和那黃七過去相處的種種,滿腦子都是初見時對那人的威吓姿态,哪怕後來笑嘻嘻地一起吃飯,到了興頭上,也勾肩搭背地對這人捶打了好幾次,下手自然不講輕重……

白昭華的臉色變來變去,很快又釋然地想:不幹我事!想必這皇帝是個受虐狂,可又礙于身份尊貴無法釋放天性,只好喬裝改扮到他這兒來盡興了。不然說不通嘛。

唉,你這樣,我以後也只能讓你盡興了。

……

趙宣衡這邊,早已讓人将郊外那處別院布置完好。

那院子已經添上各處仆從,挂上了牌匾,這就成了“黃府”。

至于信中所說石龍以及賞花宴畫作,本就是他自己畫的。

當皇子時,他琴棋書畫就樣樣精通,登基後,吟詩作畫也是他一大興趣,這些時日心情格外好,倒也畫出了幾幅絕好的畫作。

畫完後,就急不可耐地想讓那白昭華評鑒評鑒,又不想在雲安閣那種熱鬧地方,這才弄了個喬遷新居的借口來。

翌日一早,白昭華就帶着郁長霖去了黃府。

黃七演畫師演得十分投入,還提前在門口等着,見人一來,忙上前拱手相迎:“白公子,你可終于來了,黃某等候多時!”

白昭華斜眼瞅他,知道這人是皇帝後,怎麽看都覺得不如往日好玩了,也只輕輕一笑,跟着他進了府內。

黃七看他神色收斂,心想:不過是看個石龍畫,這小子居然就正經了起來,真是夠隆重的。

他帶着白昭華直接去了書齋,那裏有幾幅畫作已經被展開,一一挂在了牆上。

白昭華進去後并不坐,仔細看向那些畫。

挂在中間的,是元虎山的石龍畫像。

只見殘破的石龍仍是在山中威風凜凜地站着,周圍一群穿着道袍的修士忙碌地進行修補……山盡頭,是一抹殘陽。

很有意境。

黃七瞧他看得入神,心中更是得意,笑道:“此畫還未提名,欲提‘龍降元虎山’,白公子認為如何?”

白昭華一聽就皺了眉頭:“不成,不成!龍是祥瑞,降落聽着多麽不好,好落魄,不威風!”

黃七忍笑:“那白公子覺得應當如何?”

白昭華抱胸想了想,便道:“不如就叫‘龍卧元虎山’!他只是躺在那兒休息休息,可不曾落魄!”

“好!就題名龍卧元虎山!”黃七由心而發地叫好,愈發覺得這話說到了自己心裏。他是天子,身份已經至高無上,怎會降下呢?這人真是打心底不允許任何人将他拉下分毫啊!

白昭華又去看了看其他幾幅畫,大多是那日賞花宴的背景,一群世家公子、文人墨客和長公主在宴上吟詩,畫得得活靈活現,尤其是其中一幅,他最是喜歡:繁茂的園林裏,梨花樹下,落花紛紛,一群公子圍在外圈說話的說話,忍笑的忍笑,站在中央的長公主滿身華貴,笑着擡手一指梨花樹,而她手指盡頭,便是揉着眼睛的白袍少年,少年仰着頭,他身前,則是一個戴着面具的高挑男子,那男子正低頭看他。

白昭華特別喜歡這一副,原因無他——畫裏的趙柯,被畫得最難看!

他發現郁長霖也專注看着那畫,就滿意地誇了兩句,又瞥了眼石龍畫像:“你畫得很好,只遺憾那石龍還沒修好,這畫……展示不出那條龍的威風全貌了。”

黃七道:“這有何難?等那石龍修複完成,我再作一張石龍全貌圖便是。還請白公子到時候別忘了來看!”

一聽這話,白昭華便對他的皇帝成見少了幾分。不錯不錯,你知道龍的好,于是笑道:“一定來看!到時候也是來這兒找你麽?”

黃七說:“我大多時候還是在長公主府內做事,白公子若是要見我,派人去長公主府,給那兒的門房遞給帖子就行。”

白昭華點頭說好,吃過飯,又在他府裏四處逛逛,便告辭走了。

他出來時,走了幾步,倏地察覺有股視線盯着自己,扭臉去看,對面街巷已不見半個蹤影。

……有人跟蹤他?

若是之前,他未必能發現,可如今感應到了金丹,又每日調養,修為有所增進,感官也變得靈敏許多,他知道那不是錯覺,不過也沒打草驚蛇,笑呵呵上了馬車,然後對郁長霖勾勾手。

郁長霖掀開簾子,俯身進來道:“你也發現了?現在解決麽?”

白昭華:“不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對了,你會輕功麽?”

郁長霖嘴角抽動了下:“若輕功都不會,我便可以去死了。”

“會就會,幹什麽又要死?”白昭華翹着二郎腿哼道,“你既然這麽厲害,那就去跟蹤那個跟蹤我的人,看看他回的誰家。”

郁長霖起身要出去,忽然又回頭,從懷裏拿出了一張宣紙給他。

白昭華打開一看,不想竟是趙宣衡那副梨花樹下的畫作,連忙做賊心虛地抱在懷裏,不敢置信地瞪他:“你不是誓不為賊麽?!”

郁長霖一愣,又是莫名其妙又是氣道:“什麽誓不為賊?這是我在你們吃飯時臨摹的!”

“啊?是麽?”白昭華又打開那畫看了看,勉為其難地點頭道,“不錯,不錯。”

郁長霖:“……”他轉身走了。

天熱就瞌睡多,這邊白昭華回家後,先睡了一覺,不曉得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就被叫醒了。

郁長霖坐在他床邊,饒有興味地看着他,可他一睜眼,那張臉就恢複往日生人勿近的樣子。

白昭華坐起來,雙眼無神:“是不是要吃飯了?”

郁長霖輕吸了口氣:“你沒吃飯就睡了?“

白昭華終于想起來自己交給人家辦的事了,又瞅着他道:“那人回哪兒了?”

“……”郁長霖沒脾氣了。

這少爺腦子裏不是缺根弦,是到處都是弦。

“回的定寧王府。”

“還真是……”白昭華自然猜到了,最近得罪最多、最愛找事兒的,也就是趙柯了。

從湖邊比試,再到賞花宴,趙柯一直在他這裏栽跟頭,現在出醜出大了,自然放不下這口氣。

郁長霖聽到他肚子咕嚕嚕響了,嘴角一抽,起身要去竈房給他煮面,還沒出門,忽地聽到身後響起一陣桀桀的怪笑聲。

他怔愣地回頭,床上的少年一半身體被床幔遮住,只露出捧臉笑的側影:“趙柯,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

趙柯這邊,自那日賞花宴後,他連續幾天都睡不好覺。

若是以前對白昭華的敵意主要來自父輩影響,如今卻全是實打實的痛恨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令他出醜,現今他還成了那些世家子弟私下的笑柄,他如何忍得?!

他就不信了,那麽個成天不務正業的纨绔子弟,會找不出破綻?!

賞花宴的次日,他就去了卞家看望卞成續,想要聯手想個法子搞人。

然而,卞成續自比試落敗之後,便很少出門了,如今看到他親自登門,也不是很有精神的樣子,更不似從前那樣對他尊敬了,只捧着些兵書看。

趙柯說:“那白昭華讓你我二人顏面掃地,你還要這麽一直萎靡下去嗎?”

卞成續始終不作聲。

趙柯看他這樣子,也覺得無趣,罵了幾句就回了王府。

幾日後,越想越氣。

他想到白昭華當初在湖邊的威風樣子,拳頭都要攥出血來,怎麽想都想不通,那麽草包的一個人,怎麽就開竅了呢?不可能!一定是妖術!是了,那段時間,京城确實妖孽橫行……

想到這裏,當即就有了主意,派了輕功最好的暗衛去跟蹤白昭華,就不信找不到把柄!

……

這幾日,白昭華吃飯只吃那麽一點,看得白宏晟和和賀蘭姝直皺眉頭:“漓兒,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了?怎麽連飯都吃不下了?”

白昭華慢吞吞地吃着青菜葉子:“我在減肥。”

“減肥?減什麽肥?你哪兒胖了?你再胖些才好呢!”他爹又要拍案而起了,“哪個不長眼的又對你說什麽了?”

他娘摁下他爹:“你別吓到孩子了……漓兒,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小姐了?”

白昭華額角滴汗地看着他們,但又不能說實話,嘆氣道:“爹,娘,我最近在練輕功,只是想要輕盈一點兒,只減這麽幾天,你們就放心吧。”

“真的?只這幾日?這還差不多……”

那之後,他娘總怕他餓壞了,時不時就讓人端着些好吃的送過來,還騙他說吃了就會瘦。

白昭華:“……”

就連郁長霖,沒事也愛會切個果啊桃啊的遞過來。

白昭華:“……”

這日,他終于感覺自己瘦了那麽一點點,又聽老爹隐晦地表明聖上最近越來越閑得慌,便在院子裏啃着瓜果,讓明竹寫一封帖子送到長公主府的門房。

帖子裏說:黃七,白少爺甚是想念你的畫作,還有你家裏的酒。你何時再請本少爺過去呢?

這個主意,還是那本怪書給他的靈感。

那書裏引導主角認為他是假少爺,那他現在就引導趙柯,親自将這“把柄”送給他!

很快那邊就回信了。

黃七欣喜地告訴他,明日即可!

白昭華一夜沒睡,他拉着滿院子裏的丫鬟小厮在屋裏玩游戲,擲骰子,講笑話,鬧了半宿,瞧大夥兒都支撐不住了,就讓他們回去睡覺了,扭頭看郁長霖還挺精神,嘿嘿一笑:“你還不睡嗎?”

郁長霖只看着他道:“你打了三次瞌睡,不如睡吧。”

白昭華搖頭:“不行,我這一睡,天亮後誰來叫我我都起不來。你既然不困,就繼續陪我玩一會兒。”

郁長霖在他旁邊坐下:“你要玩什麽?”

白昭華就認真地想,然後道:“我要看馬猴。”

“……”

白昭華嘴巴有些幹,郁長霖看到,倒了杯水給他。他一口喝完,熬久了,只覺得頭更暈了,含糊着說:“快給我看馬猴。”

郁長霖沉默一會兒,吹了幾盞燈,只有一盞小燈,用手給他變影子看。

白昭華哈欠連天地看着,慢慢的,不知不覺就合上了眼睛。

郁長霖的手在燭光後來回變幻,感覺肩膀一沉,手指不動了,低頭去瞧白昭華。

少年睡着了,臉皺巴着,微微撅着個嘴,看着就很不高興的樣子。

郁長霖垂眼看了好半晌,才起身将他抱回床上。

翌日天亮,白昭華在一陣晃蕩中醒了過來,他用力伸了個懶腰,揉着眼睛迷糊地看向周圍,這一看,立馬精神了!

他掀開馬車的簾子就往外瞧,一旁正是騎馬護送他的郁長霖,當即道:“這是去黃府嗎?”

郁長霖似乎心情不錯,看他一眼便道:“是。”

白昭華手忙腳亂地上下扯衣服:“怎麽不喊醒我?!”

郁長霖道:“你昨晚說,沒人能喊得醒你。”

白昭華發覺自己已經穿戴整齊了,氣鼓鼓地甩下簾子坐回去,好在馬車內放了鏡子,他拿起一照,效果和想象中相差不多,雖然沒一夜不睡,但只睡了那麽點兒時間,看上去是有些憔悴了。

臉被人擦洗過,還香香的,好像塗過了他娘經常用的玉面散。

于是他又撩開簾子:“誰給我塗的這些?”

郁長霖道:“是在下。”

“好啊你!”白昭華指着他,“你要氣死我了!你都給我塗錯了!”

對方勒馬停下,縱身躍上馬車,進去便盯着他臉看了又看:“哪裏塗錯了?”

白昭華說:“我要塗的是黃粉!不是這種香的!”

“那就沒塗錯,黃粉可以現在塗。”郁長霖說着就掏出一盒小罐,打開給他。

“原來你帶了!”白昭華又樂了,拿過來就往臉上一頓亂抹,白嫩的臉蛋瞬間黃不拉幾的,“這次饒了你,下次可不許了啊!”

說完發現對方緊繃的薄唇扯動,白昭華又瞪他:“笑什麽?我是面黃肌瘦,可不是身消玉隕!”

郁長霖也不辯駁,身軀微微前傾,擡手将他臉上的黃粉抹均勻了,這才後退着離開。

按時到了黃府,白昭華讓馬夫找了個理由從後門進去。

馬車入了府,他就深吸一口氣,讓郁長霖扶着自己往前走,随即悄聲問:“那家夥跟來了?”

郁長霖點頭。

黃七一早就來等他了,本以為會見到一個生龍活虎的小少爺,沒想到迎面而來的是個面黃肌瘦、滿眼憔悴的白昭華,不禁呆住了,回過神便道:“……白公子,你這是害了什麽病嗎?”

白昭華說:“好着呢,你這裏到處都是好畫,我一來,就覺得好了很多。”

黃七看他是有心事的樣子,忙把人請進書齋,讓人看座上茶,看着對方顫巍巍地捧起茶盞喝了一口茶,忍不住問:“這究竟是怎麽了?距離上次見面,也沒多少時日,白公子怎麽就……”

“別提了,”白昭華一副沒人懂我的樣子,又深情款款看向那石龍畫,“你也知道,我前段時間總是遭遇些不好的事情,家裏便管得嚴了,不讓我出門。我哪能受得住那些憋悶?今日出來,也是磨了很久……不過一看這些畫,都值了!”

黃七聽得驚奇,可陳國公夫婦這麽做也有理,兒子接連的撞晦氣,擔心害怕之餘,不想讓他繼續出去蹦跶也情有可原。

就聽白昭華繼續說:“還是你這裏好,風景好,院子裏也別致,安靜卻不沉悶,去附近山上玩也方便,更別說還有這些畫了……唉,我實在不想待在家裏,要是有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去家裏替我兩日,該有多好啊!”

黃七看他如此憔悴,不禁心疼起來,可縱然他是皇帝,也沒有去插手臣子家事的道理,更不必說陳國公本意也是為了孩子平安。

憂愁片刻,又見白昭華憂郁地支着下巴嘀咕:“也不知道元虎山那邊如何了,那群修士會好好修補石龍麽?應該會的吧,那是皇上的祥瑞,他們也知道的。”

黃七愣住,只覺得心裏一股熱流趟過,暖暖的。

這孩子真貼心吶!

沖動上頭的黃七當即起身:“白公子,既然你這麽喜歡我這宅院,不如就在我這裏玩兩日!我雖不能作陪,但一定安排好!”

白昭華仍是一副憂郁的樣子:“你的美意我是心領了,但你也知道……”

“讓人替你兩日又有何難?”黃七笑道,“不瞞你說,黃某人認得一易容高手,只要找個和白公子身量相近的,再在臉上動一番功夫,替你掩護短短兩日,簡直小事一樁!”

白昭華頓時驚喜道:“真的麽?”

黃七便不多說,就讓仆從帶來了一個提着木箱的女子,轉眼一看白昭華身邊的仆從不是比他高就是比他矮,于是又從自己這邊挑了個身量和白昭華相近的小厮,當然,這小厮是他的暗衛之一。

将近一個時辰後,一個頂着和白昭華同樣面孔的男子朝白昭華行禮:“白公子今日看着像是病了,小人說話粗啞,剛好可以充病人說話。”

白昭華拍手大笑:“好!好!很好!”

郁長霖卻蹙着眉,似乎不覺得這人多像白昭華。

待天色将暗,“白昭華”被黃七送到了門口。

黃七笑道:“公子慢走,待那小霖子幫我訓好了馬,就送回府上。”

“白昭華”打了哈欠點頭。

即将上馬車時,黃七又拉着他到一旁低聲叮囑:“你可記住了,一舉一動都要學着白公子往日做派,萬不可露了馬腳。你一個頂包的敗露了真身,那我可就……”

“白昭華”連忙點頭。

馬車走後,黃七才回了府。

……

與此同時,一牆之隔的陰影裏,一道人影閃身就跑,直往定寧王府去了。

當晚,趙柯激動得未眠,滿腦子都想着如何将這把柄發揮出最大成效。

自聽了跟蹤白昭華那暗衛轉述的所見所聞後,他就再也不能平靜,興奮得幾乎要大笑,可還是強行穩住了。

怪不得,怪不得那日白昭華能贏得卞成續,竟是偷梁換柱……

白昭華,你的好日子可算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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