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墓地
墓地
“醫生出來了。”聞遠清的聲音響起,袁潇跟張越川這才發現急診室的門已經打開,趕忙迎上去問張晗的狀況。還好,雖然是內傷,但不算嚴重。
三人跟着醫生把張晗送進病房後才繼續剛才的話題。
“煞鬼這東西的占有欲很強。”張越川一屁股坐在張晗的床上,有理有據地分析道: “這種鬼極度自私,可一旦對某個東西上了心,那簡直是災難!你現在之所以能活八個月,肯定是謝寒亭故意讓還魂珠多吸的。還魂珠雖好,但有一點不好的便是它本來是地藏王菩薩賜給自家坐騎的寶物,身上帶着佛性。因此,謝寒亭雖然不死不滅,卻不能殺生。他不能殺了你,卻能讓你不久于人世,我想他這麽做的原因,是要你死後只能跟着他。”
“為什麽”袁潇不太明白其中的關節,趕忙問道: “我死後難道還要跟他在一塊兒”
“你死後,你們之間的陰契倒是斷了。可你的生辰跟謝寒亭一樣。你這種生辰的人死後是可以與人簽訂陰契的。到時候他是人,你是鬼,正好符合條件。”
袁潇皺眉,問: “難道我死了之後還得與他簽訂陰契”
“他可以逼你一次,就可以逼迫你第二次。”張越川撫摸着下巴,不無擔憂地說: “他可以用很多方式威脅你,比如你的孩子,再比如我的兒子。”
袁潇沉默不語,這樣的威脅确實讓他不得不答應。可生前糾纏不清,死後還要綁在一起,袁潇對謝寒亭的讨厭程度簡直是快頂天了!
他希望極其微小地說: “他不是不能殺生嗎”
“他不能殺,可沒說他不能讓別人為他殺。”張越川嘆了口氣, “要不然我早就出手跟他幹一架了!他現在身邊有一隊鬼軍,還有個老不死的戚堅,實在是不好對付!”
“戚堅是誰”
張越川斜睨袁潇一眼,笑嘻嘻地道: “在你之前跟謝寒亭結陰契的人,戚氏老一輩裏年齡最小的兄弟,也算是個奇才,就是因為謝寒亭成了個半瘋不癫的東西。”
袁潇聽了這情況,當真是絕望至極。房中一時沉靜,直到聞遠清開口問: “煞鬼不能殺人,那他殺了人會變成什麽樣”
張越川笑了笑,說: “我不知道。古往今來,用還魂珠複生成功的就只有謝寒亭一人。”
聽到這話,袁潇忽地想起一事,他仔細回憶了當時的情景,才不疾不徐地道: “當時謝寒亭複生之後,我聽到他對戚堅說什麽‘看在你幫我找回還魂珠的份上’,這是不是表明謝寒亭在以前就得到過還魂珠”
張越川極其嚴肅地點頭,道: “很有可能。”
他的這一聲贊同似乎為袁潇在黑暗中撕開了一道口子,光明從口子裏傾瀉進來,讓袁潇不再行走在黑暗中。
“那或許……謝寒亭已經複生過一次了!”
袁潇的眼神瞬間變得喜悅,而張越川也松開了眉頭, “很有可能。”
倒是聞遠清潑了他們一盆冷水,說: “可是戚堅今年已經80了。”
這話一出,兩人的興奮同時湮滅。袁潇不知道,但張越川清楚修道的人中雖然有逾百歲高齡卻不顯老的,但都是些世外高手。像戚堅這樣的世家子弟,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麽高的修為,能力。
據說這次的還魂珠倒是引來了一個百歲以上的高人,可那高人暫時還沒有現身,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這下,都沒了頭緒。袁潇本想出去走走,張越川卻拉着聞遠清跑出去繼續調查。無奈,袁潇只得在張晗病床前守着。
時近晚上九點,張晗才悠悠醒轉。他一轉頭,就見着袁潇垂着腦袋在病床邊打瞌睡,嘴角不禁彎起。右手緩緩擡起,放在了袁潇的頭上,順勢一按,袁潇就靠着床睡了。
張晗的嘴角更大,他不顧自己胸腹間的疼痛,艱難地坐起身,嘴唇靠近了袁潇的臉。只是一瞬間的碰觸,卻讓張晗整個人都煥然一新。他的眼裏充滿了對袁潇這個人的愛慕之情,緩緩躺了回去,手也不敢亂動,就放在袁潇的肩膀。那手心裏的溫暖漸漸溫柔了袁潇的肩膀。
袁潇一覺醒來,已是淩晨三點。他腿都僵麻了,動一下都疼。他也就伸直了腿,慢慢地讓那種痛楚消失。
“你醒了。”熟悉的聲音在袁潇背後響起,惹得後者驚慌回身查看,卻因為腿上的麻木感未消失,動作不協調,搞得摔倒在了地上。謝寒亭的手适時伸出,将袁潇拉了起來。
“你在怕什麽”謝寒亭的嘴湊到了袁潇耳邊,說話間吐出的熱氣,讓袁潇頭皮發緊。他現在已經徹徹底底地明白了,謝寒亭就是個瘋子。他惹不起,也躲不起。
因此,他也沒有掙紮從謝寒亭懷裏坐起來。
“你有什麽事兒嗎”
“我帶你去看一件東西。”謝寒亭說完,便打橫抱着袁潇出了病房,來到醫院的地下停車場。
此時夜色深重,醫院裏更是人聲稀少。這偌大的地下停車場裏就只有謝寒亭一個人走路的聲音,引起的回聲讓袁潇心尖都揪緊。
“你要我帶我去哪兒”袁潇低聲發問,謝寒亭卻不回答。
等老鬼将人抱上了車,再發動之後,袁潇身體的麻木感才漸漸消失。他動了動胳膊還有腿,小心地打量着車。
“別人給你燒的”
“買的。”說話間,謝寒亭已經發動了車子,緩緩駛出停車場。袁潇隔着玻璃,看到不少的鬼魂在遠處看着他們,卻因為謝寒亭的緣故,不敢靠近。
“他們都很怕你。”袁潇指着那些鬼說道: “他們為什麽要怕你”
“我不知道。”謝寒亭頭頭也不回地問他: “那你為什麽怕我”
袁潇笑了笑,真心實意地答道: “我不是怕你,我是恨你,恨不得搞死你。”
謝寒亭當下不再言語。袁潇也不敢窮追猛打,只得閉上眼睛養神。
等他們開了一個多小時,車才停下來。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A城最大的墓區,順着中間的小路,謝寒亭七拐八繞地到了一座墓前,說: “這是謝氏滿門的墓地。”
袁潇的眉頭皺成了川字, “這裏就一個墳墓。”
“謝氏的人被我殺掉後,全都燒成了灰。這墳墓裏面裝的也不過是他們的骨灰。”
饒是知道煞鬼是弑父殺母的東西,此刻也被他這話弄得心驚膽寒。
“那你帶我到這兒來是什麽個意思”
“見家長。”說完,謝寒亭就把袁潇整個兒抓了過來,摁在地上。
“你要做什麽”袁潇驚恐地瞪着謝寒亭,只聽後者輕飄飄地來了句: “磕頭。”
“為什麽”
謝寒亭不說話,冷氣嗖嗖地往外冒。袁潇最終敗下陣來,拂開謝寒亭的手,給謝氏先祖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他一邊磕一邊在心裏求道:各位祖宗,你們趕緊找個人來把這貨解了,別再讓他害我了!
袁潇磕完起身,便見着謝寒亭不再面癱的臉,嘴角似乎有那麽一點點勾起。但被謝寒亭害慘了的袁潇卻對他這副模樣心驚膽戰,生怕他又整出什麽個幺蛾子。
好在謝寒亭什麽都沒說,只是帶着袁潇一前一後地上了車,回到了醫院。袁潇一下車,他就嗖地一聲把車開走了。
這一幕弄得袁潇摸不着頭腦,弄不懂這神經鬼。
一連過了兩天,張越川的調查都沒有進展。這次上面派他來拿還魂珠,被人捷足先登。他作為總指揮,自然得寫一份詳盡的報告呈上去。這不算難事,難的是報告裏有關煞鬼的內容引起了上面人的興趣,要求張越川查清楚這煞鬼的危害性。
袁潇把謝寒亭帶他去的地方告訴了張越川,後者趕忙去調查。回來之後卻說那裏根本就找不着謝氏的墓碑。無奈,袁潇又跟着走了一遭。令人驚訝的是那天晚上見到的墓碑果真不見了。
張越川猜測道: “這墓地裏有一個陣。”他說完便要去弄墓地的平面圖。
等圖拿到的時候,他用鉛筆在上面勾畫了半天,忽地仰天長嘯一聲,弄得衆人側目。
“總算弄完了!”張越川拄着拐杖快步走到他的助手中,吩咐了一番。只見衆人拿出了一堆紅線,依照張越川的指示套在各個墓碑之上。他們套一個,張越川便帶着袁潇跟着那些人走一截,不過片刻,袁潇見到了那晚見過的墓碑。
要說這墓碑多具有特色,也并非如此。就普通的石頭刻了字,年代有些舊了,風吹雨淋的,除了個謝字,都看不清了。
張越川站在碑前,随着看的時間越久,眉頭皺得越緊。
“這裏面沒有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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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樹上疤送的地雷,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