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是魔咒嗎
第28章 是魔咒嗎
我好像真的得了那個“小學生春游綜合症”。
從晚上回到家開始,我就在想明天要穿什麽衣服,帶哪些備用品,還在網上搜攻略,想知道去過的人都對那裏有什麽評價。
類似于農家樂的地方,溫泉+自助燒烤+蒙古包烤全羊+竹林小樓住宿,據說附近還有大棚可以摘草莓,但我更喜歡砂糖橘,如果果園也開放就更好了。
遲潮在廚房裏做飯,我摸過去當個挂件兒抱在他腰上,期盼道:“明天要出去玩了。”
“嗯,開心兩天了。”
“明天谷嶼也要出去玩,沈錄約他去看電影。”
“挺好。”
“是好好啊。”我笑道,“谷嶼回店裏後讓我摸他的心髒,跳好快,他說自己快死了。”
我仰起頭,下巴怼在遲潮寬厚的後背上,可以說是有那麽點嫉妒了:“說不定他們比我們還先颠鸾倒鳳呢。”
遲潮反身過來抱我:“這麽想要,今晚就給你。”
“... ...真的假的?”
“假的。”遲潮板着我的肩膀把我調整方向,“沙發上坐好,準備吃飯了。”
嘁。
一天撩我三百遍,上了床就只幫我掖被子,比流氓還可惡。
我順利摸回客廳,盤坐到蒲團上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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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吃砂鍋粥,涼拌莴苣絲,還有回來路上買的鹽焗雞腿和肉餡餅。我聽見關火竈的聲音,一個月前我還孤獨地煎蛋做三明治來對付自己的胃,轉眼好像天翻地覆,也好像只不過多了一個人,并沒有太大變化。
慢吞吞吃完飯,遲潮牽着我下樓扔垃圾,再去投喂小貓。
我絮絮叨叨地跟他講谷嶼的情史,暢想道:“如果我早早就知道房東是你、是跟船出海在大洋彼岸的你,我也會給你打兩個小時電話哭個沒完的。”
遲潮好絕情,模仿官腔道:“您所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
“... ...”我又笑又無語,“那我更要哭了,夢裏把你追殺千百遍!”
小貓好吃好睡,有窩就不怕寒冬。
放完貓糧,我們倆老頭子似的散步,我捏捏遲潮的手,問他:“那這麽多年,你想過我嗎?”
“想過,”遲潮說,“畢竟想忘記一個胸口敏感到要貼創可貼的人就夠難的了,結果這個人還在體檢的時候找我借襪子穿,我竟然還答應了。”
我面紅耳赤:“是啊,你怎麽還答應了?你倒是別管我死活啊。”
遲潮樂不可支,笑夠了才道:“可能就是喜歡你吧,只是那時候沒意識到。”
回到家,我們在玄關裏接吻。
鞋子胡亂踢掉,圍巾衣服一件件剝落,我被遲潮托着抱起來,他埋進我的頸窩裏印下一個個濕涼的親吻。
“留印子了,”我抓他頭發,有點喘,“明天,是想讓大家都知道你發清了嗎?”
遲潮護着我的後腦勺把我放進沙發裏:“你也給我咬幾個。”
我愣住:“... ...玩、玩太野了不好,我看不見無所謂,可是你不害臊嗎?”
遲潮捧着我的臉狠揉,最終嘆一口氣,把我拉起來:“走,收拾背包。”
夜裏做夢了。
我們收拾完背包,轉身就到了溫泉池邊,還沒來得及換上大褲衩,我和遲潮就雙雙跌進溫泉裏,不着寸縷地被冒着熱氣的泉水擁抱住。
可場景似乎不對。
我們好像穿書進了我曾看過的一本豔俗小說,書名直白叫《春夢》,我化身那被寵愛的小公子,被混賬王八蛋壓在溫泉石上欺負了個徹底。
冰棱啊,冬天屋檐下長長短短的冰溜子,取其之一,喂于我口中品嘗一番,我不明所以,雲裏霧裏中竟發現它漸漸沒入于我豎起之處,我大驚,任我如何哀求都不停止,直至不可再進。
可怕、可怕。
我被遲潮叫醒時心髒還怦怦亂跳,遷怒地大罵他:“你要弄死我嗎!”
遲潮無辜道:“做噩夢了?”
我撇撇嘴,不敢把夢境如數說出,怕遲潮這個歹人如數照搬,而我卻無法如數承受。
早晨随便沖碗油茶面墊墊,要留着肚子中午去農家樂吃烤全羊。
九點鐘在途豹彙合,随即出發,我興奮得一路都在唱歌,苦情歌也唱得喜氣洋洋,遲潮笑話我馬上二十六歲的人了,比小學生還浪。
“你不懂,你小學和初中的時候,除了讀書沒別的事了吧?我不一樣,我還要帶娃,一天天的,比他爸媽還希望他快點長大。等到高中了,終于不用帶娃了,學業又變得越來越繁重。所以我幾乎沒有像這樣被預告要出去玩的經歷。”
但我還蠻得意的:“好在何祎不負我望,多好一孩子。”
遲潮又用手背來蹭我的臉,他說:“以後我來預告,我們會一起去很多地方玩。”
“真的假的?”
“真的。”
我笑開:“我記住了,你不要食言。”
抵達郊外時,周遭熱鬧得根本不像郊外。
我肚子餓癟,跟着遲潮先去停車,再去前臺取房卡,再去竹林小樓裏把背包放了,最後才下來蒙古包裏入座。
我不想拍照,小哥們豪放起哄偏要我一起入鏡。我知道我的眼睛沒有焦點,遲潮說過,看起來又傻又呆,無辜得特別好欺負,要是說難聽點的話,就像菜市場裏的死魚眼睛,完全沒神。
可我又不想掃興,索性挨在遲潮身邊也跟着咧嘴笑,拍就拍吧,管他丫的。
終于上羊,噴香。
遲潮照顧我吃吃喝喝,我嘴巴沒閑下來過,一邊聽大家七嘴八舌天南地北地聊天扯犢子,一邊開心得忘乎所以,心裏琢磨着,等複明了,就邀請沈錄和谷嶼,再帶上我的寶貝弟弟,一起來這裏大吃一頓好了。
興致高昂時,我還喝了一杯馬奶酒,幾乎立刻就臉紅脖子粗地上頭了。
幸虧遲潮沒有喝。
不然三個小時後,我泡在我和遲潮獨享的溫泉池裏給何祎打電話,卻不知怎麽是趙喜心接起來的,她嚷嚷着,氣喘如牛,說正要給我打呢,我就打過去了,還讓我快點出現,不然他們就一直纏着何祎,吃他食堂住他宿舍,讓他不能安心應對期末考試。
我聽見何祎在崩潰地嘶吼,喊我“哥”,喊我“你別來!你不要來!”
我的情緒一落千丈,冷漠地問趙喜心:“何祎怎麽了?”
“他爸抱着他呢,他寧可把手機摔了也不肯給我,這麽不懂事,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我慢慢地深呼吸,問:“你們找他幹什麽?”
“這不是我養傷,待家裏沒事兒,就和他爸一起來雲濘看看,玩玩。”
“知道了,”我擡起手,狠狠往嘴唇上抹,特別着急地想抽根煙,我說,“大概兩個小時,何祎宿舍樓下,我來找你們。”
電話挂斷,我不知道要怎麽跟遲潮開口。
上一次也是這樣,是我有什麽泡溫泉的魔咒嗎?非要在我開開心心的時候跑出來給我添堵。
“走吧,”遲潮拿走我的手機,捧着我的臉親一親,“沒事,我陪你。”
“... ...我好煩。”我哽咽道,真的是煩死了。
出浴換衣服,遲潮只跟李崇來發了消息說明情況,我心裏憋屈得要命,眼眶發熱,喉嚨發緊,救命一樣找遲潮要煙。
也幸好,遲潮沒有喝酒,不然我們還要叫車回去,不知道會有多麻煩。
返程的路好遙遠,導航目的地是在雲濘江對岸的雲大。
我坐在副駕裏吃棒棒糖,遲潮買了好幾根,夠我吃一晚上。
他問我:“想說說麽?”
我搖頭,非常無力:“不想,一點都不想說... ...等會兒你自己看吧... ...他們罵我的話,你不要激動,就當沒聽見,知道嗎?還有... ...他們可能也會罵你... ...”
我張着嘴,緩過這一陣強烈的鼻酸,深呼吸了好幾口才繼續道:“反正,他們說什麽做什麽,你都不要理... ...如果罵得太難聽了,你也忍着,你能答應我嗎?”
遲潮靜默了兩秒鐘,才牽住我的手揉一揉。
他說:“我答應你。”
作者有話說:
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