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只有你

只有你

但是楊湛生的願望并沒有實現,她以零點一分之差沒考上。

“沒事,不是還有省考,還有事業編,很多都可以考的,以你的實力下次絕對一次就考上。”

陶斯源是沒什麽有信心的人,其實她很想聽到別人的鼓勵,恰好楊湛生總是會知道怎麽在她情緒低落的時候哄人開心。

而那天的話,陶斯源也只敢在醉酒的當前才敢問出口,清醒了甚至不敢再問一次,楊湛生,他是不是喜歡她。

在省考報名之前,北京的公告出來了,正在陶斯源猶豫着選崗的時候,忽然有個女人找到了她兼職的店裏。

“小陶,這誰啊,拎着愛馬仕呢,你什麽時候認識的富婆。”店裏的同事好奇多湊到她面前。

“我不認識啊。”

陶斯源跟着那個女人來到旁邊的咖啡廳,她還穿着兼職的制服,不過雖然叫咖啡廳,但賣的咖啡并不多,裏面基本上全是出來玩的學生,這個時候大概已經放寒假了。

“陶斯源小姐,你認識楊湛生吧?”那個女人說話很客氣。

“認識。”

“我是他的母親,有件事我希望得到你的幫助。”

“您說。”

“我希望你能離開他身邊。”

楊湛生的母親拿起面前點的一杯咖啡聞了聞,輕輕皺了下眉頭,有些嫌棄的放下。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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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們告別的時間,我解決過很多像你這樣的女孩,所以我不會強求,你也可以開價。”

陶思源自嘲地笑了下,解決?開價?她和楊湛生之間竟然是這樣的關系嗎?這種戲碼不應該先甩個五百萬嗎?

“阿姨我想您是誤會了。”

她伸出手打斷她的話:“聽我說完,這麽多人中,你還是第一個讓我親自來解決的。”

“湛生他對你好像認真了,他推了家裏的聯姻我可以理解,他不繼承家裏的産業我也能理解,但是他為了留在這裏,竟然自立門戶,還跟我們家最大的競争對手合作,還差點跟家裏斷了來往,把他爸氣得心髒病突發,你說我該不該找你。”

“這跟我又有什麽關系,這是楊湛生自己的選擇。”陶思源反駁她。

“姑娘,或許跟你沒有關系,但是如果我說你只是他逃離家的一個借口呢?但凡他離開家你覺得他會留在這種地方嗎?他不是可以安定下來的人,既然跟你無關,那以後就別跟他來往了,不然他爸就對他下死手了,他這公司,還什麽夢想,都是家裏一句話的事,後果我不敢保證,畢竟我算不上他親媽。”

楊湛生總愛跟陶思源說有關他的一切,他說他想讓她了解他,想讓她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可是有關他家裏的事他從來沒說過,陶思源本來想去問問他怎麽回事,但是那天他突然告訴她,他玩夠了,要回家了,陶思源突然意識到,有些事情是沒辦法反抗的。

那是後來的事了,過了很多年之後,因為某個機會她得知了他離開的原因。

“那姑娘是在考公務員吧,我聽說公務員不好考啊,考上也不一定能去,還得不能有疾病,對了,還有那個叫什麽,政審對吧,這要審不過,那一輩子都考不了了。”

“你最好別動她。”

“我動她幹嘛呀,我跟她無冤無仇的,你只要是肯回來,那她愛幹嘛幹嘛,誰管的着啊。”

“我知道了,我會回來的。”

“這就對了。”

他們所在的這座城市沒有機場,甚至沒通高鐵,從這裏到北京要坐六個小時的火車。

“楊湛生,等我考去北京,你來接我吧。”

這是陶思源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通往北京的火車因為大雪延誤了四個小時,這四個小時好像是在留他,但最終他們還是走向了相反的兩個方向。

省考陶思源沒報北京,而是選擇留在家鄉,考了城區政府辦公室的一個崗位,這個部門算是最忙的了,什麽都沾點,文明宣傳,道德模範,優秀市民,什麽都幹,但是升職評選卻是最難的地方,五年過去,她還是負責着那些亂七八糟雜活兒。

“小陶,明天市裏要接待個重要投資人,市領導親自接待,投資點就在咱們區裏,你做事穩當,你跟着我過去。”

今天又在加班,晚上回家之前領導忽然給她下達任務。

“這麽突然。”

“市裏那邊的臨時通知,接待完了,得安排人家的住宿吃飯什麽的,不過這些市裏都安排好了,咱們這邊沒什麽事,就是跟着接待。”

“好的主任,到時候我接上您一起過去。”

陶思源回到家已經晚上八點多了,因為要給領導當司機,所以第二天還得早起去單位開車。

說是接待,也不過是走個過場,他們早早就到了市政府門口,會場定在政府三樓,他們到的早,市領導最後入座,陶思源在會場邊上,看領導需要時刻待命。

忽然領導舉手示意她過去。

“怎麽了主任。”

“晚上的時候去天和大酒店接個人,一起吃個飯,可能回去的晚,記得找代駕。”

很奇怪,他們辦公室有什麽需要去一起吃飯的情況。

“我們辦公室要……”

“下面有請楊先生。”陶思源的話還沒問出口,就被主持人打斷,她趕緊讓開位置,防止擋住身後的鏡頭,還不忘了鼓掌迎接。

在看到臺上那個人的那一刻,像是觸電一般她一下怔住了,那是……楊湛生?

他變成熟了很多,西裝穿得筆挺,頭發梳的一絲不茍,早就看不出五年前剛畢業的那幅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他在臺上說着什麽,大概是些投資計劃,企業發展之類的,陶思源沒仔細聽,因為她得時刻注意着領導那邊有什麽需要。

大會結束,領導讓她先回去聯系好吃飯的酒店,這樣她也就跟楊湛生錯過,沒見上面。

他們正式見面已經到了晚上,陶思源在門口引導接待。

很顯然,他在門口看到她的時候一陣驚喜:“陶斯源!”

看着他的樣子讓她感到那個“犀利哥”好像又回來了。

“楊先生你好,房間已經準備好了,請跟我來。”

他聽到陶思源這麽說,眼睛裏剛燃起的光一下熄滅了,是的他們在人前只是陌生人。

“走吧。”

“楊先生,您能的軟件工程能選擇我們市,真是讓我們意想不到啊,而且還免費幫區裏制作了融媒體小程序和公衆號,真是麻煩您了。”

主任說着端起酒杯,主任選的酒雖然說不上是什麽好酒,但度數都不低,陶思源之前喝了兩杯就上頭,沒辦法之後她只能找借口只喝啤酒。

主任一口幹了,她自然也不能駁了他面子,一飲而盡。

“這姑娘好魄力啊。”楊湛生旁邊跟着的一個年紀稍長一些男人看向陶思源。

“這是我們辦公室前幾年來的大美女,做事踏實細心,就是喝不了太多,不過這次見楊先生還是能喝點的。”主任替陶思源私自做了決定,說着往另外一個杯子裏倒滿了白酒。

“來陪楊先生喝一杯。”

她自然知道這種場合,絕對拒絕不了,雖然她沒有什麽升職的野心,但是駁了領導面子,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

陶思源接過酒杯,走到楊湛生面前:“楊先生,我敬您。”

“喝不了就別喝了。”楊湛生并沒拿起酒杯。

“沒事。”她低聲回他。

“領導開口,我不能駁了他面子。”

“我們喝酒,小姑娘還是別跟着摻和了。”這話他卻不是對陶思源說的,而是桌子上的其他人,說完他拿過她手裏的白酒,又從桌上拿過他的茶杯,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當”在她杯子上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陶思源看了看旁邊的領導,他眼神示意她喝了。

酒過三巡,菜沒動多少,這種場合陶思源向來不敢多動筷子,肚子裏灌了一堆啤酒,房間裏雖然開着冷氣,但她還是覺得熱得頭暈,這種時候大家的注意力自然也不在她身上,找機會溜了出去。

在洗手間洗了把臉,她自然是不想那麽快回去的,走着走着就出了門,這酒店算是中式風格,沒別的特點就是門多,因為包房在一層所以回去也用不了多久時間。

晚上還帶着些白天的暑氣,但她站在樹下卻覺得比房間裏讓人舒心。

“不舒服嗎?”身後忽然想起一個聲音。

陶思源回頭看去,是楊湛生。

“你怎麽出來了,主角是不能離場的。”

“這種場合出現了意想不到的人,至少我眼裏的主角早就變了。”

因為喝了酒,陶思源感到她的腦子幾乎已經不轉了,後來回想才聽懂他這話裏的意思。

“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

說完她踉跄着往回走,腳下輕飄飄的,上臺階的時候差點被絆倒,陶思源只覺得她的手上忽然多了份力量,套就這樣被楊湛生牽着回到了房間門口,到了門口她下意識甩開他的手,他沒說什麽推門進去。

“呦,你倆一塊回來的。”房間裏的人起哄。

“在門外遇到了。”陶思源趕緊開口解釋,不過裏面的人基本上都喝的不少,也就沒在意。

等喝的差不多了,陶思源一早就找好了代駕,等一群人把楊湛生送走,當然他也換了車,從那輛白色桑塔納到了現在的帕拉梅拉轎跑。

“主任您慢走。”所有人都送走這種時候只剩陶思源一個人,從這到家還有一段距離,她打算先走走醒醒酒再說。

忽然身後響起一陣跑車油門聲,她回頭循聲看去,那輛車?

“上車。”車窗落下來,果然是楊湛生。

“我暈車。”她這話說得也沒錯,喝了酒她的确暈車。

他聽這話忽然開門下來,車直接開走了,陶思源正疑惑,他走到她面前:“我也暈車。”

相顧無言,兩個人就這麽走在夏天夜晚的街頭,雖然是城區,但小城市的晚上并沒有什麽人了。

陶思源覺得總該說些什麽打破這種尴尬:“軟件工程行業,這種小城市最不賺錢了,那麽多可以選擇的城市,你怎麽選擇這了?”

“誰知道呢,可能是我瘋了吧。”

“你不是害怕車嗎?聽那個人說,你平時負責開車。”他嘴裏的那個人大概說的就是她領導。

“是怕,但是領導需要。”

“也學會喝酒了?”

“沒學會,硬喝的。”

他忽然停下腳步,陶思源回頭看幾步之外的他,兩個人沉默了好久,終于他嘆了口氣,聲音在極力的克制中透露出異樣的情緒:“我的确是瘋了。”

他忽然快步向她走過來,甚至陶思源還來不及反應,只覺得腰後被一股力量帶向他的懷裏,他的忽然靠近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因為離得太近,她能夠清楚地聽到他有些急促的呼吸聲,慢慢的他的臉向她靠近。

“楊湛生。”陶思源緊張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他的唇在即将覆到她的嘴角時停下,陶思源曾經說過他的眼睛會說話,可是現在透過這雙眼睛,她卻看不懂了。

慢慢的他的頭偏向一邊,輕輕抱住她。

聲音低沉:“老朋友見面,總該有個擁抱吧。”

“楊湛生,你重新回到這個城市的原因裏……有我嗎?”終于陶思源再次問出了五年前不敢問出口的問題。

“只有你。”

聽到他的這個回答,她早已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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