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修)
晚上八點,天洲大酒店。
作為D市最大最壕的酒店,它果然極致奢華,光站在酒店門口的我就有種人如蝼蟻的感覺,連進去的膽量都沒有,所以來來回回好幾十遍都跨不出最後一步。
“快進去啊!你已經磨蹭二十分鐘了!再不進去晚會就要開始了,到時進都進不去,你可別浪費了我弄來的邀請函啊!”雲鼐大師在一旁說着,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可是我真的不敢啊……那裏面太高大上了,萬一自己一不留神就會穿幫……”我弱弱地說,要知道今晚的晚會可是蔚藍集團舉辦的年度盛宴,肯定有無數商業巨賈和大牌明星參加,像我這種平凡人,估計一開口就會相形見绌。
“你就按照我說的做!大膽點!不過就是演戲而已!而且有我和你一起,你怕什麽!”
“可是我也不會演戲,萬一……”
“萬一萬一萬一哪有那麽多的萬一!我看你是根本不想幫程肅吧!好歹你也曾和他交往過,咋能始亂終棄呢?!”
喂喂喂,始亂終棄的是他才對吧……不過我沒有辯駁,說實在的,多虧了程肅當年給的那五萬兩,不然我是不可能在清朝活下去的。經營漾影樓五年,錢在去年終于回本,我也一直想着回京一趟把錢還給他,只是沒有找到合适的時機,結果還沒還就遇上了那種事……所以于情于理,我還欠他一個人情。
算了,死就死吧!我眼睛一閉,深深地吸氣再呼氣,接着挺起胸昂起頭挽起同樣喬裝打扮過的雲鼐大師就向酒店走去。
而一進場,從來沒見過這麽大場面的我在看到那琳琅滿目的美食時,登時就無法控制地端起盤子準備大吃特吃,當然,高僧及時阻止了我的動作,并贈予我一個大大的白眼。
“記住!你現在是名媛!名媛懂不懂!把你的哈喇子給我收起來!”他側頭對着我咬着牙低吼。
好吧,名媛就名媛吧,因此我只能悻悻地放回盤子,重新挺直腰杆保持微笑,還得跟着雲鼐大師跟各路人士打招呼,僵硬到連自己都覺得尴尬。
不過我還挺佩服雲鼐大師的,胡扯個導演身份就真把自己當導演了,人也是自來熟,所以逢人張口就是“我這部電影啊,前景很大的”、“馮導是我朋友,我倆特熟”、“男主角早已聯系好了,沒錯,就是那位流量小王子……”之類的,一本正經地一派胡言,關鍵還能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我在一旁更是憋到內傷,太流弊了。
他也很快将我帶到了程焯面前。
初見程焯,我被吓了一大跳,因為他和程肅有六分相似,想必他們都随父親了。不過程焯比程肅油膩得多,一副流氓地痞樣,初印象就讓人毫無好感。
“程總你好,我叫雲鼐,能受邀參加如此盛宴,真是我的榮幸。”雲鼐大師向程焯遞上一張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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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焯接過一看,眼神有些懷疑:“導演?我之前怎麽沒聽過你的名號?受誰的邀?”
“貴司的設計總監雲恒是我侄子,所以……而且名號不重要吧,重要的是‘作品’,不是嗎?”說着,雲鼐大師便将我拉到了程焯的跟前。
果然,程焯眼前一亮,笑裏也多了幾絲惡趣味:“嗯,這‘作品’确實不錯,不知名字是什麽呢?”
“杜歆然。”我微笑着接口,一邊扭着腰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努力換上妩媚的姿态,嬌笑着湊近他耳邊說,“程總,晚會後有興趣深入探讨一下這部‘作品’嗎?”
“當然有!”說着,他在我臉上親了一口,眼神也更加流氣了。
雲鼐大師則向來投來一個贊許的眼神。
所以,晚會一結束,程焯就急不可耐地把我拉到了他的車裏,還将我按倒在後座上,然後便開始動手動腳。
靠,這家夥難道想車/震嗎?不過也好,倒省下了原定計劃中更複雜的步驟。
那就一步到位吧!我在心裏冷笑,但表面依舊裝得輕佻無比,并伸出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迎合他。不過過了一會兒,我輕輕推開了他。
“怎麽了,寶貝兒?”他撐起身子疑惑地看着我。
本來就被他吻得想吐,這聲“寶貝兒”更是讓我渾身上下都泛起了雞皮疙瘩。所以我強忍住想要一吐千裏的沖動,捧着他的臉嬌笑說:“程總,聽說你喜歡喝酒,我剛想起來,我今天帶了一瓶99年瑪歌酒莊的紅酒,要試試嗎?還可以助興哦。”天啊,我終于體會到演員有多辛苦了。
他果然上鈎:“是嗎?99年的?那得趕緊拿出來嘗一嘗!”
我立馬拿過放在副駕駛上的手提袋,将裏面備好的紅酒和開酒器拿了出來。
程焯接過,三下五除二就把瓶蓋打開,自己首先猛灌了一口,然後遞給我。
我裝作模樣地喝了一口,然後在他再度埋首于我頸間時,悄悄吐在了手中捏着的紙巾裏。
沒錯,酒裏下了藥。
沒想到見效真的挺快的,沒過幾分鐘,他就癱倒在我的懷裏。我連忙把他推到一邊去,MD,太惡心了。
用紙巾反複擦了擦嘴巴,再理了理淩亂的衣服,我走下後座,然後跨進了駕駛室。
一路疾馳,到底目的地時天已熹微,彼時程焯的藥效差不多也散了,後座開始發出細碎的呢喃聲。
“嗯……幾點了……”
後視鏡裏的程焯一邊扭動着身子一邊打着呵欠問,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是被捆綁住的狀态。
“你這幹什麽?”他先是一愣,旋即又壞笑開來,“啊,我知道了,原來你喜歡玩這種啊,寶貝兒~”
“是啊,我不僅喜歡這種,我還喜歡‘野戰’呢。”我亦壞笑着回應,接着,便下車将後座裏的他給拖了出來。
“慢、慢點兒,別這麽猴急嘛……”他嬉皮笑臉地說,但很快,他的笑意凝固了。
“怎麽樣?”我挑眉看向他,故意反問,“程總,這個地方不錯吧?”
他立即盯向我,眼神凜冽:“你怎麽知道這個地方?”
“哦?看來程總以前來過這個地方?”我故作驚訝地說。
“少在那邊給我裝模作樣!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年前在這裏發生的事!”
“可是我并不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麽事。”他居然開始裝傻。
“是嗎?”既然如此,我也懶得再周旋下去,單刀直入地說,“可是我記得很清楚哦,三年前,在這裏發生了一場車禍,而車禍對象,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弟弟程肅……”
果然,話還未說完,他就暴跳如雷道:“你是誰?!你怎麽會知道程肅和我之間的事?不,程肅跟我什麽關系也沒有!我根本不認識他,更沒有殺了他!”
“可是,我并沒有說你殺了他诶,我只是說‘發生’了一場車禍而已,不過看來你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嘛!”說“發生”二字的時候,我自然加了重音。
說話的時候他的臉已然青一陣白一陣的,但最後還是死鴨子嘴硬道:“呵,有證據嗎?沒證據的話,我會告你诽謗!”
“當然有!而且還是程肅親自留下來的證據哦。”說着,我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找出和“程肅”的聊天界面在他面前晃了晃,“程肅曾多次跟我聊天,說他爸爸的前妻有個孩子一直觊觎他家的財産,還屢次想要謀害他。而且,三年前,在他出事的當天,他自己已經意識到了你在跟蹤他,所以他在途中曾發了一個定位給我,而地址,就在這附近。”——聊天記錄自然是由雲鼐大師僞造的,并且僞造得□□無縫。
程焯一看,臉色霎時慘白,但嘴裏還是不停地否認:“不,不可能!這算什麽證據!有誰看見我撞他了嗎?有監控嗎?”
“沒有,但是我有更有力的證據。”我掏出錄音筆,按了上面的按鈕之後便丢在他的跟前。
錄音筆裏立即傳來他迷蒙的聲音:“是,就是我殺了程肅,在郊外,我把他撞翻到了湖裏,看着連人帶車一起慢慢沉下去……”
“海蔚集團本來就是屬于我的,我媽是原配,他/媽算個屁啊!”
“是我的,都是我的,哈哈哈……”
這都是他昨晚被迷昏後我套出來的話,雲鼐大師給我的那種藥有催眠功效。
不出所料地,程焯的臉更白了,但他的眼神依舊銳利狠毒地盯着我:“你想幹什麽?你究竟是誰?你要多少錢?我給就是!”
“你別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肮髒!錢能買回程肅的命嗎?你這麽想知道我是誰,我就告訴你,我是程肅的女朋友!”
“程肅的女朋友?你騙誰呢?他三年前發定位給你,你現在才來找我?”
“那是因為當時我們已經分手,我在國外,對于他的信息我只當他發錯,直到最近回國,我才知道他失蹤了三年,就算現在不是女朋友,作為前任我也有義務為他的死求個明白!”
“不可能!你撒謊!……”
他激動地大吼着,甚至沖上來撞我,我被他突如其來地一撞差點栽倒湖裏去,不過下一秒手臂就被人一把拉住,回頭一看,是雲鼐大師。
與此同時,三輛警車包圍了程焯,他驚慌地看着四周,狼狽而可笑。
程肅的屍體随後也被打撈上來,因為時間久遠,他的屍體已成一具白骨,随行而來的程母哭得肝腸寸斷,任誰看了都于心不忍。
之前因為投身于“演戲”之中,所以轉移了注意力,使病情暫時得以穩定。可是現在,在看到那具白骨之後,悲涼的感覺也席卷了我,我複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