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孩子年小頑劣
孩子年小頑劣
銀鈴在馬下梗了一陣,陸清河讪讪的收回手當作無事發生的模樣打馬而去,身後跟着四五名士兵。
“你.....”何玉看着遠去的身影一樣很頭疼,但還是伸出了手,“上來吧,下次有些話當着大人的面還不是注意些。”
畢竟叫人憑白無故地讨厭還是怪傷人的,尤其是她還這般口無遮攔。說得好聽了叫率真,說得難聽點就是沒腦子。
想着他也不禁感慨這丫頭憑借着這樣的腦袋,怎麽就敢單槍匹馬地來刺殺朝廷命官,但也難怪傻乎乎就讓幾句謠言忽悠住了。
可銀鈴不這樣想,她和陸清河不對付,互相看不順眼。那大家擺明了便是,何必假惺惺地作态,一定非要裝模裝樣地的不累的慌嗎?
“何大哥,我這人向來這樣子,從來不藏着掖着。以前我也讨厭你,但是對于你家大人,你還是要好些,是個正人君子。”
借着何玉手,小姑娘輕松就翻上了馬,一邊還不忘記拉踩一下。
“駕!”何玉輕喝打馬去追陸清河,聽見銀鈴的誇獎頗為受用,忍不住揶揄道:
“你怎麽就知道我是正人君子,我家大人不是了。論起來我家大人品性學識才是一等一的好,模樣也周正不是嗎?”
“哼,僞君子人前當然是要裝模做樣了。”
銀鈴憤憤的盯着前面的人影,恨不得眼睛能夠射出鋒利的箭矢将那人射下馬去。但是她的眼睛裏又什麽的沒有,只能撲哧撲哧着打着鼻息以示憤怒。腦子裏亂糟糟的,雖是極力控制但還是想起了客棧的那夜,耳根子有些紅。
何玉無奈,還想再替陸清河再辯解幾句。但是馬匹猛地往前沖去,後面的人就跌在了他的背上。怕叫颠下馬去,精瘦修長的小手臂穿過腰身抱住了他。
柔軟的身子一下貼上來,他的腦袋懵了起來,險些連馬也不會駕了。并後知後覺意識自己的腰窩被東西抵住了,硬邦邦的沒有多大,若不是因為在馬上急行根本察覺不到。
何玉疑惑的回頭看了眼,什麽都還沒問,身後的人就自動松手推退開了。原來是已跟上了陸清河,哲秀秀帶着人也走出了松林停在官道之上。
“閣下是乾州的哪兒位官,不知我徒兒犯了什麽事要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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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話的聲音中氣十足,加之身後駿馬之上又都是一個個苗家漢子,氣場十分強大,腰間一對凜凜雙刀。
銀鈴一看見,氣勢就蔫了,跟只縮頭烏龜一樣從何玉的背後探出來半個腦袋,喊道:
“師父.....”
陸清河:“這位女英雄就是矮寨寨主哲秀秀是吧,久仰大名。在下新任乾州州官陸清河,至于為什麽抓你的徒弟。這件事在下建議你還是親自問她,省得人家以為本官搬弄是非,挑撥你們師徒二人的關系。”
然後往後輕輕一擡手,何玉便就帶着銀鈴上前來了。立于馬前,哲秀秀身後那幾個漢子便就瞧得更清楚了,尤其是那個少年白頭男子,即便是裹着頭巾也掩飾不住雙鬓得的銀絲。
“大人,是他。”
雙方淩厲的眼神悄在火光之下猛然撞上了又迅速避開,何玉想要提醒陸清河那白頭少年是客棧裏的黑衣人,但被他更快的用手勢打斷了。
哲秀秀蹙眉問銀鈴:“鈴兒,你幹什麽去了?”
語氣間有怒氣,嚴厲的聲音鎮得幾日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跟只貓一樣乖巧。
“師父我.....我......”
銀鈴支支吾吾的,心下權衡是說出刺殺朝廷命官被師父打死好了,還是跟着陸清河回去蹲大牢好的。嘟囔了半天沒說出來個子醜寅卯來,忽然靈機一動殷勤問道:
“師父您怎麽來了?”
小姑娘還企圖用化解哲秀秀和乾州的誤會來将功贖罪,但哲秀秀如何不知道她莽撞下闖了什麽禍事。知道她被抓本就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拉着全寨的人馬下山就是為了來救自己的寶貝徒弟的。
但現下人沒事,陸清河親自護送出城了,顯然大家還是有的談的。
“你說呢,十六七歲了還跟個孩子一樣的沒腦子!”
哲秀秀橫了銀鈴一眼,率先翻下馬走到了陸清河馬下雙手拱手行禮。
“看來小徒和大人産生了些誤會,在下這裏向人賠個不是。孩子年小頑劣,在下領回去自當全力管教,還請大人大人有大量繞過她這回。”
“寨主在這乾州城外大動幹戈的就是為了你這小徒是吧?”
陸清河好奇問道,知道哲秀秀雖然言下有退步之意,但并不怕自己。其人也頗為有心思,既知自己徒弟刺殺朝廷命官,又裝糊塗故意來問,企圖用誤會來糊弄,半口不沾這刺殺的罪名。
“既是誤會說清楚了便好,人寨主可以領回去。只是本官希望你們能夠明白乾州歸順大昭,你們都是我大昭的子民。日後有什麽怨情就衙門申冤便可,再像今天這樣舉兵放箭挑釁,被有心人利用當成亂民匪首,苗疆只會再次生靈塗炭,血流成河。有什麽事是不能坐下來好好說,為民當受以教化,打打殺殺的成何體統。”
哲秀秀聞言,頗有不解道:“不知大人說的放箭挑釁是什麽意思,我苗兵沒有命令根本不會擅自行動。”
陸清河:“你們沒有放箭?”
怎麽會,城樓上明明從林子中射上來了數只箭矢的!
哲秀秀:“巴東,去查一下是誰擅自放箭了。”
身後的白頭少年應了是,打馬奔回退守至田埂之下的苗兵。
陸清河也意識到可能有問題,命令何玉前往林中查看。
銀鈴下馬趁機跑回哲秀秀身邊,糯唧唧喊了聲師父。
“看我回去不打斷的你的腿!”
哲秀秀低聲罵道,避着陸清河暗暗揪了把小姑娘的胳膊。力道狠,面上卻還是給她留了臉面。
沒一會兒前去查看的巴東和何玉兩人同時從松林回來,兩人也認出了對方,但未作反應面無表情的回來。
巴東拱手道:“回寨主,沒有兄弟放箭,大家的箭筒都是齊的。”
而何玉卻伸手向陸清河遞了只銀制圈耳,不同于尋常苗家姑娘耳飾的精致繁複。只是一個尋尋常常的圈耳,時常在苗家漢子的左耳上出現。便如此時巴東乃至哲秀秀身後的衆男子皆在耳上戴的圈耳。
顯然他懷疑哲秀秀有意包庇,在裝糊塗,箭矢就是苗人放的。
陸清河看了眼面色已經有些難看的哲秀秀,卻笑道:
“不過一只圈耳而已,本官相信不是苗人放的箭。既然誤會已說清,寨主就把你這小徒領回去吧。”
聽見這話,銀鈴和哲秀秀同時驚訝的擡頭看馬上的人。幾乎就是證據确鑿,苗人圍攻縣城,放箭挑釁朝廷,他竟然還相信她們?
陸清河卻什麽也沒解釋,從馬上翻下來伸手向何玉要了一直穩穩放在包袱裏的小挎包,親手挂在小姑娘的脖子上。
頗為得意又溫柔道:“這次本大人大人有大量,不同你計較了。跟師父回去吧,以後常來乾州城裏玩。”
銀鈴聽着心裏怪怪的,好像自己是什麽頑劣之徒,教化不了她的老夫子只能頭疼讓師父來領她回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