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大四的專業課堂上。

不久前剛下過雨的天氣很悶熱, 教室裏開着空調。

前方教授講課的風格很枯燥,但平日給分很嚴苛,幾乎所有學生都在埋頭跟着他劃重點。

段辭和姜木他們坐在一起。

他們幾人分工明确,姜木負責劃重點, 段辭負責聽範圍, 趙揚博負責看手機查等會去吃什麽午飯。

講臺前的老師朗聲道:“這一段公式開始, 都是我們這節課的重點內容,我提前告訴你們, 考試一定會考到。”

姜木正用黃色的記號筆将那段內容圈出來, 忽地想到了什麽, 壓低聲音問:“陸哥還不來麽?還好嚴老頭不愛點名。”

趙揚博:“他等會會來,讓我給他留位子了。”

段辭在給姜木指老師說到的內容,他指着指着,用手捂住嘴,打了個哈欠。

“你怎麽看起來這麽困啊,昨天幹啥了?”姜木問。

段辭:“排練啊。”

學校對校園慶很重視, 樂隊演奏又很注重默契,所以他們這段日子經常排練到很晚, 前提剛有輔導員帶着老師來看彩排, 為了應對這次彩排,又是一次幾近通宵的排練。

段辭排練的時候不覺得困,只覺得能和小學弟一起演奏好幸福, 這會兒上課了, 倒是困的不行。

“今天等會還練麽?”趙揚博問。

段辭:“小學弟上午有課, 不練了, 他下午也是滿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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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揚博:“中午你們想吃啥,附近的飯館我都翻遍了, 再遠就得開車過去了。”

“別太遠,小學弟得趕回來,”困意一旦湧上來就消不下去,段辭連接打了好幾個哈欠,他勉強把這句話說完,“去吃上次的小鮮樓吧,那家的甜點好吃。”

趙揚博滿臉沉痛地說:“段哥,你沒覺得你有哪裏不對嗎?”

“什麽?”

“你像一個熱戀中的男人,三句話不離小學弟。”

段辭突然咳嗽起來,那殘存的困意忽地全部消失不見了,他結巴起來:“什麽熱戀,你說什麽呢?別玷污了我和小學弟之間純潔的友誼。”

因為激動,他沒有控制好音量,講臺前的老師眼帶殺氣往這個方向看來,段辭立即閉上了嘴。

教室裏回歸安靜後,見他如此識趣,老師收回視線,繼續講起了課。

趙揚博純粹是打趣,完全沒想到段辭會反應這麽大,他說:“段哥你幹啥,這麽心虛——”

他話還沒說完,後面的教室門就被從外面推開。

陸羁風塵仆仆地站在門口,他的視線在教室內掃視而過,在趙揚博邊上坐下。

這老師認識陸羁,陸羁門門功課考第一,老師對好學生總是有些優待的,因此他只看了一眼,就沒有再管。

段辭正好在争辯:“我哪裏心虛了。”

陸羁剛從公司過來,沒帶書,趙揚博就把自己的書往他那邊推了推,陸羁沒去看書,漫不經心地問:“心虛什麽?”

趙揚博樂呵呵解釋:“段哥最近老是提小學弟,我都差點覺得他們在談戀愛。”

段辭:“你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是麽。”陸羁擡起眼皮,輕描淡寫地說,“看來最近我錯過了很多。”

趙揚博說:“你錯過的可不是一星半點,系裏和同大的他們又舉辦了一場籃球賽,好家夥,被血虐,幸好我沒去,還有,上次……”

他滔滔不絕地說着陸羁沒來學校的這段時間裏發生的八卦,陸羁卻沒搭腔,男人狹長的眼睛朝段辭看過去。

段辭說:“別聽他瞎說,我和小學弟就是友情。”

“我怎麽就瞎說了,你和小學弟親近不少,這是事實啊。”趙揚博反駁道。

段辭還想說話,就聽陸羁不鹹不淡地開了口:“那看來,我接下來得多跟小學弟親近親近。”

聽到“小學弟”這個稱呼,段辭下意識皺眉望過去,就見男人接着說:“好把友情的天平扳回來。”

趙揚博感覺到某種微妙的氣氛,這時手機頂部突然彈出來輔導員的消息,他點進去一看,原來是上次演講比賽的名次出來了,第一是段辭,第二是羅鋒。

“段哥,上次的名次出來了,你是第一。”趙揚博說,“第一的獎金是一萬,第二是五千。”

段辭心不在焉地說:“好,等會我請客。”

他對這比賽的名次毫不在意,可另一人卻完全不是這樣,排名第二的羅鋒就坐在教室另一邊,他和段辭本身就因為籃球比賽起過摩擦,段辭還舉報過他作弊,這讓本身就嫉妒他出生的羅鋒對他心生間隙。

只是段辭出生好,又跟陸羁他們混在一起,羅鋒根本找不到機會報複。

這會兒連十拿九穩的演講比賽也輸給了他,羅鋒咬牙一想,摸出手機,開始在申大校園論壇上發帖:

【段辭少爺真把申大當自己家後花園了,讓好友走關系進校園慶,是想連累整個申大跟着丢臉?】

【就他那個跟班,好像是大三的吧,長的又醜,只會最簡單的幾種架子鼓打法,頭發掀起來能吓死人,就因為舔段辭舔的好,就把他推上了校園慶,難道走關系才是成功的不二秘訣?】

底下回帖倒是迅速:【一般來說,我是會附和樓主的,林硯我路過的時候看過幾眼,的确遮的看不清臉,但樓主這個語氣,好像深閨怨婦。】

【樓主和段辭有仇,還是跟林硯有仇?人家身高擺在那兒,皮膚又很好,就是頭發亂了點,倒也罪不至此。】

【你快把我說逆反了,你怎麽知道人家又醜打的又爛的,你狄子睿還是楚然?】

【昂,不是說輔導員和音樂老師去看了彩排,滿意滴很嗎,回來的路上和林硯聊天的時候,臉都快笑成一朵向日葵了。】

【笑死,好形容,向日葵。】

【狄子睿現在都快成林吹了,搞不好人家真的技術很好啊。】

【林硯醜是客觀事實,打得不好也是事實,輔導員被段家買通了吧?聽說陸羁也很喜歡這個林硯,搞不好一起被舔的舒服了。】

【什麽虎狼之詞。】

【樓主你……算了,等周年慶看呗。】

【馬上就到了,咱不差這點時間,有時間多刷幾套題吧,保研保了嗎?】

眼看着樓就要歪了,羅鋒氣歪了臉。

*

其實論壇上的這些事,林硯是不看的。

他今天上午三節課,下午四節課,行程排的滿滿當當,不過他仍然抽出摸魚的空閑,把《錦鯉》的譜子寫了出來,發給了章樂,讓章樂代給安淮。

林硯想一鼓作氣,先把安淮捧成二線,接幾個廣告綜藝再說。

在下課的時候,輔導員沖他招了招手。

林硯走過去,發覺輔導員身邊站着個人,林硯記得他是副校長。

林硯:“何副校長。”

何副校長笑眯眯地應了:“林同學,有一個好消息要通知你,請暫時保密,在16號和舟渡醫療的合作儀式上,請你作為優秀學生代表出席。”

“舟渡醫療?”

何副校長:“舟渡醫療和申大即将開展深度合作,你是對方指定的優秀學生。”

林硯猶豫着說:“何校長,為什麽會是我?”

他明明又不優秀又不代表的。

何副校長倒也不隐瞞:“是江先生指定的你。”

江先生,江舟涼?

林硯想起之前在商場裏撞見對方的時候,男人意味深長的那句話。

是指這個合作儀式?

林硯摸不着頭腦,不過何副校長的架勢明顯是不允許他拒絕,于是他幹脆“嗯”了一聲。

“校園慶加油,期待你的表演。”何副校長很捧場地說。

結束和何副校長的交談,林硯往回走,整理完書包出來,就看見了在等他的陸羁一行人。

真難得,陸羁也在。

陸羁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長袖上衣,他膚色是小麥色,肌肉撐在衣服上,胸膛寬闊,這件黑上衣穿在他身上,有一種不羁的野性。

林硯和他打招呼:“陸哥今天不忙了?”

“嗯,”陸羁意有所指地說,“再忙下去,友誼的天平就要翻了。”

林硯問:“是在忙公司上的事麽?”

自從入職了昆侖娛樂後,林硯驟然感覺自己身上的擔子重了很多,對起點攻這個事業狂的公司也有些好奇。

人物簡介裏只對陸羁做了個簡單的介紹,而他的公司具體是什麽,卻是一句話也沒提。

“對,幾個項目出了點問題,我在善後。”陸羁說。

林硯:“陸哥是自己創業?”

“算是吧。”陸羁簡單地道,“搞了個小公司。”

段辭打斷了他們的一問一答,他湊到林硯身邊:“小學弟,餓了嗎?”

“有點。”林硯說。

段辭: “我們還去上次那家店吧,我記得你喜歡吃那家的甜點。”

他快樂地搭住林硯的肩膀,把陸羁留在了後方。

*

周六。

青年走在去心理醫院的山道上。

這是申城最好的心理醫院,坐落于郊區,因此對義工的條件也很苛刻。

當然,路人玩家在這裏兼職的原因除了奉獻愛心之外,還有一點,這裏的副院長是晉江攻的心理咨詢師。

玩家在這裏當義工,有幾率會碰到晉江攻,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看到晉江攻被治愈前後的對比,比如現在的晉江攻高冷黑暗,而被愛情治愈後的晉江攻如春風般溫暖,稱得上近距離嗑CP的好位子。

預感義工需要大量體力,林硯穿了一雙黑色球鞋,還有方便跑動的運動短褲和上衣。

他踩在一地的落葉中,擡頭遠眺遠方的天空。

陰沉沉的。

出門時太匆忙,林硯沒帶傘。

希望雨別在他來回的路上下。

他加快了腳步。

等到來到醫院辦公室報道的時候,負責義工的小姐姐擡起頭,今天天氣昏暗,但面前的青年就像一道陽光,在這種天氣愈加白的晃人。

“林硯?”護士長問。

林硯點了點頭。

房間裏還有另外幾名義工,一名年長的女性,還有一名小青年,和一名約四十多歲的男人。

“人到齊了,”護士長說,“首先感謝各位願意奉獻的愛心,我代表各位病人向你們表達謝意,那麽接下來,我來劃分一下每個人負責的區域,會有專門的護士帶你們過去。”

“錢靜,健身區,林硯,音樂區,黃尹,芳香療愈室。”

醫院裏很大。

林硯跟着護士長往音樂區走,透過走廊上明亮幹淨的窗戶,他看到醫院面前的那一大片草坪,有家屬帶着病人正在緩慢散步。

這裏環境很漂亮,比起醫院,更像是某種風景區。

護士長帶着林硯轉角到了一間房,裏面擺放着一架鋼琴,在柔軟的椅子上,坐着五名病人,前方有個溫柔的醫生,一只手按在鋼琴上,正在帶他們熟悉音樂。

病人的身子随着音樂的節奏幅度不大地動着。

他們穿着藍白條紋相間的病號服,神色不一,但相同地都有些呆滞,有人聽音樂聽的興奮了,啊啊地叫起來,口水順着嘴角流了下來。

“過來吧。”醫生看向門口,“你看看我是怎麽做的。”

林硯走了過去。

另一邊,何曉慧的辦公室在頂樓。

謝無宴穿了一身黑色外套,這件外套是某個奢牌的高定,在外界很難買到。

何曉慧有點無奈。

面前的男人就像來走過場安慰謝夫人一樣,每到雷雨季,謝夫人都會來上這麽一遭。

曾經有段時間,謝無宴表現的沒有異狀,謝夫人還以為他已經沒事了,直到有一天晚上,謝無宴提着棒球棍,狠狠地打碎了房間的窗戶。

謝夫人這才知道,原來謝無宴在雷雨天還是會被屍體的幻象困擾。

所以申城的雷雨季一到,謝無宴就來這兒報道了。

但報道歸報道,他還是老樣子,不說話,又不配合。

很難搞的一個男人。

沒有人能走進他的世界,他也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該說的何曉慧都已經說了,這一次她試圖從上次對方的突破口下手:“之前你提的那條魚,最近你有再見到嗎?”

男人的神色很淡,這次連提到魚時的停頓都沒了:“沒有。”

何曉慧:“為什麽不去見見它?”

謝無宴垂着眼皮沒回答。

“是不想嗎?”何曉慧問。

謝無宴依舊沒有作聲,臉上神色不明。

何曉慧等了很久都沒有回複,她在心中寬海帶淚,這年頭錢難掙,再努力一下。

當她想要開展下一個話題,比如問問謝老爺子送的魚謝無宴喜不喜歡的時候,她聽到了對方的話。

“不是。”

謝無宴擡起了眼,漆黑的眼瞳隐約有暗流湧動。

不是不想。

何曉慧精神一振,再接再厲:“那為什麽不去?你看起來對那條魚很感興趣。”

“如果喜歡一樣東西,就應該去接近它,不然如果那條魚被別人買走了,養在家裏呢?”

“你以為魚永遠在那邊等你,但實際上,當你再去的時候,它就有可能不在那片池子裏了。”

謝無宴垂落的眉眼漆黑,他想到了什麽似的,氣場陡然陰冷下來。

*

林硯站在醫生旁邊,看對方是怎麽動作的。

能被放出來活動的病人都屬于輕症,每個人患有的心理疾病不同,但統一都對外人沒有攻擊性。

音樂室就是通過音樂來與他們互動,讓他們産生對外界的聯系和反射。

醫生在鋼琴上點下一個按鍵,左邊的病人“啊啊”地叫起來。

那是個小孩子,控制不太住自己,站立不穩,險些從椅子上跌落下去。

醫生正要去扶,卻見身邊的青年已經走了過去,握住小孩子的手腕,将他拉回了椅子上。

他的動作很溫和。

“你幫我看着他們。”醫生說。

林硯點頭。

鋼琴聲斷斷續續地響起,這幾名病人從有微弱的反應,到能夠稍微給與一點回應,已經是有所進步。

心理醫院有提供晚餐,不過林硯沒要,他來這兒報名的時間是3小時。

那名醫生很喜歡他,以前有個申大的學生來這兒當義工,但只是為了申請藤校的履歷好看一點,實則對這些留着口水的病人很嫌棄,她還以為林硯也會是這樣。

然而青年其實耐心又溫和。

他送別了病人們之後,和醫生打了個招呼,準備趁着還沒下雨,往山道下走。

烏雲堆積在天邊,天色陰沉沉的。

林硯穿過醫院的大廳,祈禱着別下雨,一邊往外走。

然而有時候人越不想什麽,就會越來什麽,雨滴從烏雲處墜落,像連綿的絲線,天空下起了毛毛雨。

林硯剛邁出一步,就停住了。

他在淋雨和回去借傘之間游移,醫生剛剛說去吃晚飯了,不在辦公室,他也不知道食堂在哪兒。

現在雨還不大,如果能及時跑到車站,就不用怎麽淋雨。

林硯做了決定。

他剛想往外面沖,有個人從後面叫住了他。

“又見面了。”

男人拿着一把黑色的傘,他頭發漆黑,淩亂地搭在額前,個子很高,外套是黑色的,整個人仿佛除了黑白就沒有第二種顏色,看起來極端又冷漠。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雨:“我正好順路,送你?”

“好啊,”林硯也沒多想,他說,“謝謝你。”

謝無宴撐起黑傘,男人修長的手握住傘柄,和青年一起走進了雨幕裏。

他的身後,何曉慧正巧提着咖啡杯出來覓食,聽到了他的這句話。

正好順路?

何曉慧想着謝無宴在醫院地下停車場裏停着的那輛黑色帕加尼跑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

起初雨只是毛毛雨,但兩人肩并肩走在山道上,雨勢越來越大,雨水打在黑傘的頂上,順着傘檐滴落下來,濺起陣陣雨花。

路上的積水弄濕了青年的鞋子,濺射到他的小腿上。

兩個人同撐一把傘,就像自成一個獨立于雨水之外的小世界。

林硯的手臂時不時貼着男人的手臂,摩擦一下,又随着走路的動作挪開,然後再貼一下。

謝無宴的手臂很熱,與他整個人不符的熱。

反倒是林硯因為體質問題,他身上總是很涼,貼着謝無宴,只感覺對方熱的像火爐。

這就有點和他的人設不符,畢竟對方這麽愛穿黑色,看起來就是個高冷男神。

其實陸羁和謝無宴都很愛穿黑色,但兩個人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換句話說,陸羁是在那種時候,哪怕戀人喊不要,也不會臨門一腳踩剎車,而是直接長驅直入,讓戀人嗷嗷大哭的類型。

而謝無宴,則是那種會低下頭抱着戀人,開始哄他,寶寶貝貝叫個不停,但當然,他也不會手軟,直到天邊将明,戀人暈厥了也不會停下。

啊,怎麽感覺都挺畜生的。

區別是一個是毫不掩飾的畜生,另一個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那比起來,可能還是披着人皮的稍微好點。

至于花家攻,那是另外一種維度的可怕,他甚至可能不會碰觸戀人,但是能上各種道具,人還沒進去就先崩潰了。

謝無宴撐着傘,除了父母以外,他從未跟人有過這樣近距離的接觸,此時感覺青年的手臂緊貼着自己,那股微涼的觸感掃過他手臂上的肌肉,他下意識地繃緊起來。

謝無宴的身材很有料,完全不輸陸羁。

這一緊繃,愈發顯得肌肉明顯。

林硯不解地看過去。

他不說話,謝無宴卻先開了口:“你叫什麽名字?”

是陳述句。

他的聲音很低沉,有着雨滴聲當背景樂,愈發顯得有磁性。

男人垂眸看向青年。

林硯這才留意到對方還不知道他的名字:“林硯。”

“我叫謝無宴。”男人說。

林硯眨了眨眼:“你好,謝無宴。”

他的聲音輕快中帶了點笑意,似乎是覺得這樣打招呼的方式放在他們身上挺好玩,就像他整個人一樣,都是亮色的。

很漂亮。

這種漂亮不是來源于他的臉,而是另一種更加虛無缥缈的東西,更像是來源于他這個人。

“你看起來很累。”謝無宴接着說。

林硯有點奇怪他是怎麽發現的,他不像陸羁,是那種熬夜黑眼圈不上臉的人,用以前現實裏朋友的一句話形容,他通宵了好幾個晚上,朋友看起來已經像個太平間裏推出來的死人,他卻還容光煥發。

林硯說:“嗯,最近排練的晚了。”

謝無宴問:“你是歌手?”

他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如果何曉慧看到,怕是要當場哭出來。

謝無宴平日裏連回答問題都是挑簡短的句子回答,更何況是象征着“好奇”的問句。

疑問句意味着想知道答案。

謝無宴很少需要從外人口中得知答案。

但此時此刻,外界的雨太大,泥土的腥味被雨水沖刷了出來,但男人鼻尖卻只萦繞着青年身上的那種很淡的清新沐浴乳味,這股味道順着鼻腔飄進他的大腦,連帶着滋生了很多問題,他都想知道答案。

這是一種久違的好奇感,來源于對除了他自己以外的另一個個體,他想了解對方,就連心髒都跳動地快了一拍。

也許事情就是這樣,當他看不到對方,還可以稍微忍耐,可一旦看見了,卻又無法克制。

他不讨厭這種感覺。

或者說,挺喜歡的。

謝無宴的身高能夠直接看到林硯的頭頂,青年淺色的頭發被雨水淋濕了一小塊,黏在雪白的後頸處。

林硯:“不是,我們大學最近舉辦校園慶,我和朋友有個節目,得排一排。”

大學,大學生。

不意外,就像他給人的感覺一樣。

謝無宴沉默了片刻,問:“我可以去嗎?”

林硯驚訝地說:“你對校園慶感興趣?”

男人看了他一會兒,眼裏神色不明,說話時喉結微動:“嗯,是挺感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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