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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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sir,你也太壞了一點吧。才過完年,剛開張呢你就來觸我黴頭,還要不要我們活啊?”小薇嘟起嘴巴,又妖嬈地笑起來:“兩個弟弟面生的很,警校剛畢業?”
“別廢話了!”丁丁低聲訓斥一句,“死掉的混混叫什麽名字,他的姘頭在哪裏?”
小薇驚訝地問:“掃黃的怎麽管起死人的案子了?”
丁丁不耐煩地把重案組的警官證給她看,原飛笑着說:“姐姐,咱們現在是部門聯動執法,高效為民服務!不想睡牢房就麻煩你配合一下。”
“好嘛,好嘛。”小薇見是兩個二十多歲的警察菜鳥便衣出任務,心裏沒那麽害怕了,交代道:“死掉的人叫做蔡河,他姘頭是阿彩美發店的老板娘,就在我們後面那個巷子。自從蔡河出事後,阿彩那女人就沒開店了。整條街都在傳蔡河是被尋仇了,那女人怕被波及吧。”
“走。”丁丁把警官證塞進口袋打算離開。小薇看着原飛出去,跟後頭喊:“警察弟弟,我這算不算證人啊,你們破案之後我有獎勵嗎?”
原飛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噓”了一聲,“我們老大在外面。你不想被請去喝茶就低調點!”
這些小姐雖然沒見過呂心,但也聽過她的威名—掃黃界的滅絕師太,絕不是好惹的,連忙噤聲。
原飛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說:“這次阿sir是把你抓了個現形,你想不想戴罪立功?”
小薇瞪圓眼睛點點頭。
原飛笑了下,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小薇嬌嗔地看他一眼,“讨厭啦,人家的小尾巴被你揪着,還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
丁丁回頭,一個油膩的白臉死胖子和一個奔放的站街女組合,怎麽看怎麽猥瑣,起了他一身雞皮疙瘩。
他翻了個白眼出去了。
過了一會原飛出來,和丁丁往阿彩美發店走。
“你和她說了什麽?”
“我讓她別幹這個了,就老老實實地洗頭按摩。”
丁丁瞟他,“你當你丁爺爺第一天混重案組?小樣兒,坦白從寬!”
原飛笑了笑,恭維了下,“什麽事都瞞不住丁警員。”
“這片太亂了,老小區也沒監控。怕以後出事不好查案,就叫她當我們的線人。這次的事就算了,畢竟未遂麽。以後別再幹了。”他對丁丁說:“信息員嘛,首先要建立起自己的情報網。”
丁丁扯了下嘴角,“所以你把雞頭發展成線人。”
原飛聳肩,“這叫因地制宜。畢竟我是掃黃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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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組。
“死者DNA報告出來了。根據報告,在公安系統裏查到了資料。”白心懷推開辦公室的門,一板一眼地讀着:“姓名蔡河,年齡32.無正當職業。曾混過黃口片的小幫派,前兩個月,因為在大排擋喝高了和客人打架鬥毆被拘留過一段時間。”
韓容問: “在哪個大排檔打架? ”
淩風:“黃口紅燈區後面兩條街的大排檔。這次發現屍體報案的人就是那家店的老板。”
“這樣的人喝高了也喜歡說胡話吧。”韓容沉思了會,說:“有沒有蔡河打架被拘留的筆錄?那天他們具體是因為什麽事發生争執?”
“稍等。我從系統裏調取。”原飛不在,淩風變成了打雜小弟,十根粗壯的手指頭在鍵盤上敲擊着。
韓容奇道:“淩警官,你們重案組的薪水也不低呀,為什麽警員這麽少?不能向上面多争取一些警力嗎。”
淩風心想還不是因為有你這個瘋子在,才沒人敢來這裏。怕沒被罪犯幹掉之前就被你幹掉了。
當然這些話淩警官也不會說的,他怕沒被韓容幹掉之前就被某位大家族的公子幹掉了。
很快筆錄被調取出來。
淩風看着電腦上的記錄,摸了摸光頭。嘿嘿的笑了一聲:“這人喝高了對着鄰桌撒了一泡尿,這泥人也得發火啊。幸虧不是遇到我,不然把它子孫根都給掰斷!”
韓容:“怎麽會無緣無故就撒尿呢,是不是有人挑釁他了?”
淩風繼續往下看,挑了挑眉毛說: “還真是。根據蔡河的交代,他是因為被大排檔老板一直盯着那裏看,看出了一身火氣,才失去理智,大庭廣衆下掏出大鳥。呸!真不要臉。”
韓容又問:“為什麽老板要盯着他那裏看,他怎麽知道老板在盯着他那裏看?他是不是說了什麽話,讓別人把注意力放在上面?把和蔡河發生争執的人的筆錄也調出來。”
淩風讀着另一份筆錄,“蔡河喝多了後嘴巴不幹不淨,嘲笑大排檔老板因為那裏不行,老婆跟人跑了。鄰桌的實在聽不下去就頂了幾句,然後發生争執。老板報警。”
“現在我要開始做兇手完整的心理側寫。”韓容走進停屍房,面無表情地觀察死者半晌,随後閉起眼睛,逐漸還原案發當日,甚至更早,發生在死者和兇手之間的事。
【我注意那個人已經很久了。他沒有正經的工作,年輕的時候還混過幫派。我不知道這種游手好閑的人有什麽資格活在這世上。他們憑什麽擁有健康的身體,憑什麽比我們這些辛辛苦苦靠雙手打拼的人還要快活?
像這種環境髒亂差的老小區,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老婆跟一個嫖客跑了,這裏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那個混混,不知道是從哪裏聽說的,經常拿這件事情來取笑我,也因此經常關顧我的店,要麽吃霸王餐,要麽少付錢。他每個禮拜有兩到三天會在晚上十點的時候到我的大排檔來吃飯,每次喝醉了就喜歡罵罵咧咧。他知道我身體有缺陷,所以經常吹噓自己很厲害,我情不自禁地朝他那裏看過去,他得意極了,甚至站起來,拉下拉鏈把鳥掏出來給我看,我知道這是他在示威,他想看我窘迫的樣子。
鄰桌的人是老顧客了,看不慣我被欺負,和他說了幾句。他們打起來了,流了很多血,我馬上報警。像這種社會的渣滓,就應該一輩子在牢裏度過。可是他馬上就被放出來了。他又恢複了經常來大排檔吃霸王餐、吹牛、挑釁我的日子。我知道他在紅燈街裏有個老相好,他們狼狽為奸,都不是好人。
我又去醫院看了,醫生說這是先天性的缺陷,如果吃西藥治不好,不如換一種療法,用一下食補,他建議我去看中醫。中醫配了一些藥,讓我吃一些固腎養元的東西。似乎有一點用。我能感覺自己那裏有微微的熱感。我開始打聽虎鞭、鹿茸,但是國家管的嚴,說要保護動物,純正的、野生的,已經很難弄到了。
偶爾我覺得很憤怒。每次走在小巷子裏,總有人在我背後指指點點,嘲笑我被老婆戴了綠帽子。如果不是因為這裏的水電費和租金便宜,我也不會一直留在這裏開店。我決定再過一段時間就要搬走。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徹底治好我的病。
星期三晚上十點,他準時過來了,和幾個狐朋狗友,叫了一箱啤酒,兩個火鍋,還有牛羊肉腰子……都是一些很補的東西。他一邊吃一邊用那雙眼睛鄙視我,我知道他馬上要開始嘲笑我了,像他們這種無所事事的人,只會通過這種方式來找存在感。果然,他又開起了一點也不好笑的玩笑,吹噓自己在床上有多厲害,他的老相好,那個有名的蕩*婦如何被他弄的欲仙*欲死。
我今天很平靜,不覺得憤怒也不覺得窘迫,因為我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吹牛了。所以我也對他很客氣,主動給他免單還送了他們很多高檔的啤酒和菜品。他很高興,或許又找回了曾經收保護費當老大的感覺。他們到淩晨一點散場。他今天喝的很醉了,搖搖晃晃地走。我的手套還沒摘下,穿着工作服就跟在他後面。我上前攙扶他,詢問需不需要幫忙。他叫我把他送到他的老相好那裏去,我說好,然後把他扶到了另一個地方。
他醉死了。我脫下他的褲子,貪婪地盯着那裏,我知道這個很補。我吃下去後一定能康複,或許變得和他一樣龍精虎猛。我準備了火鍋和調料,像片牛羊肉似的,把它片下……他痛醒了,因為酒精的作用渾身無力……
我沒有錯。我在為社會清理一些沒用的渣滓。我報警了,警察不必感謝我】
韓容說完後,吐出一口氣,然後睜開一雙泛着寒星的眼睛。季延一直在他身側,連忙把他摟入懷裏,親吻他的眼角。
“媽的!”淩風氣得踢了一腳桌子,“賊喊捉賊!”
有誰想到兇手居然是報警的人。
韓容冷靜了會,把自己的心理和罪犯剝離開來,然後擡頭問:“你們見過那個老板嗎?”
白心懷點點頭,“他看上去很內向,有些懦弱,很喜歡警察。我們出警的時候,連連感謝我們,說我們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