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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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拍即合，首先決定去游樂園。正好是周末，園區裏的游客大多為幸福的一家三口，或是穿着校服的清純高中生。

“陳笙還因為女孩子和我打過架呢，就因為那時候高中校花喜歡我，拒絕了他。”韓容手裏握着一個草莓冰激淩，跨坐在單杠上，長年不規律的作息導致營養不良，使得小腿較為纖細，垂下來就好像江南的白藕。

“現在想想，他一定是覺得好玩才想和我在一起吧。雙性戀什麽的，真是傷不起。醫生，你是gay嗎？”韓容偏頭看他。

季延說：“我沒有喜歡過女人，也沒有喜歡過男人。”

他圈住韓容的小腿，仰起頭對上對方的視線，狹長漂亮的丹鳳眼裏都是他。

“我只喜歡你。”

韓容笑得一雙桃花眼裏飛滿了緋紅的桃花。

他朝季延伸出手，撒了個嬌，“腰疼，你抱我。”

季延上前一步，張開手環住他的腰，微微使勁就把他抱了下來。韓容再怎麽瘦也有個一百來斤，季延卻臉不紅心不跳的，看着很是輕松的樣子。

“現在的書呆子都這麽大力麽？”

季延平穩地把他放到平地上，“為了保護我的奧利弗。”

韓容不由自主地翹起嘴角，咬了一口冰激淩，繼續往前走。

“剛瘋的時候，你猜我經常幹什麽？”他沒等季延詢問就自顧自地回答，“那時候覺得好無聊，真的很無聊，是一種精神和心理上的空虛。為了讓自己不無聊，我每天都在觀察形形色*色的人。從他們的面部表情、肢體語言、穿着打扮來推測他們是什麽樣的人、擁有怎樣的人際關系、家庭背景。有時候很有趣。你能看到不一樣的風景，甚至可以窺視到別人的隐私。”

韓容用下巴點了點不遠處，站在旋轉木馬入口處的一對高中情侶。兩人還穿着黑白相間的校服，女生靠在男生懷裏，臉上笑容燦爛。

“他們看上去無憂無慮，非常恩愛吧？”

季延點點頭。

韓容說：“可是你看女孩子的腳。她的腳尖朝向另一邊的出口位置。心理學上有一句話，“腳的動作更真實地反映人的內心情感。腳的指向代表人的欲望”。顯而易見，她并不想待在旋轉木馬那裏，或者說，她不想待在男孩懷裏。出于某種原因，她不能明說。可是她的內心非常想要離開，所以她的腳已經先一步做出了決定。”

“再看兩人的穿搭。雖然都穿着中規中矩的校服，但還是有些不同。女生背了一個亮閃閃的包，挂着叮叮當當、鑲嵌了某個小鮮肉照片的時髦挂飾，頭發紮成了高馬尾，從卷曲的發尾和微黃的顏色可以看出她燙染過。左耳打了三個耳洞，眼睛裏戴着灰色的美瞳。臉上化了淡妝。男生則較為拘謹，衣服領子幹淨熨帖，書包、鞋子都是國産貨，應該是乖乖學生吧。”

“女孩子外向活潑、人緣很好，娛樂生活豐富，喜歡追星、唱K。她不會滿足于安穩、一成不變的生活。說不定這次游樂園之行就是他們的分手之旅。”

他這句話說完沒多久，年輕的情侶就從旋轉木馬裏出來了，似乎是吵架了，女生徑自往前走，男生低着頭站在原地。

女生與他們擦肩，眼角紅紅的，也不知是真難過還是眼裏進了沙子。

韓容嘴角上揚的弧度微微減少了幾分，“很好玩吧，醫生。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看到人的很多面呢。”

清醒狀态下的韓容更像個學識淵博的心理學家，毋庸置疑的是分裂後的他是專業的、令人恐懼的犯罪心理側寫師。可無論是正常人，還是心理、精神異于常人的罪犯，似乎都逃不過他的“火眼金睛”。

季延下意識的問：“那麽在你眼裏的我是怎樣的呢？”

“沒有危險性。”韓容笑着說。

沒有危險，是可以靠近的人。

他在心裏說。

季醫生犯了一個戀愛中的男生大部分都會犯的錯——提起對象的前男友。

“那麽，為什麽你當初沒有看透陳笙呢？”

韓容答的率性，“因為戀愛會蒙蔽人的雙眼啊。”

季醫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忽然閉嘴不語了。直到把所有項目玩了一個遍，返程途中，也沒有再主動說過話。

回到公寓，他一頭鑽進廚房，準備夜宵。韓容坐在客廳裏看了會新聞聯播，等季延端着芝麻湯圓走出來時，說：“你不開心欸。”

“沒有。”

“撒謊！”

他們一個否認得很快，一個反駁得幹脆。

“吃湯圓吧。”季延把碗放在桌上。

韓容朝他勾勾手指，對方乖巧地走近，猝不及防地被撲倒在沙發上。季延低頭，對上韓容亮晶晶的桃花眼，聽見他問：“為什麽不開心？和我有關對嗎。”

季醫生忽然一陣無力。

無論是哪個韓容都把他吃得透透的，死死的，随時都能看到他的內心。這足以證明韓容的眼睛沒有被愛情蒙上。明白這一點的季醫生很郁卒，連帶着臉上的神色也晦暗下來。

韓容眨了眨眼睛，然後湊上去親了他的臉頰一口，嘴唇貼着他的耳朵，像說悄悄話似的親密無間，“醫生。我和陳笙睡覺的時候，從來沒有過高*潮。他說每次和我睡覺，都像在睡屍體。事實上，我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保持理智，才能不給入侵我的人一拳。”

“我想我和他X生活不和諧的原因，或許是因為他不能給我百分百的安全感吧。但是醫生，我和你睡了一覺後，即使腰很酸，還是想一睡再睡。”

“因為在你身上，我感受不到一丁點的危險信號。”

“我想對我來說，你是特別的吧。”

“國外有一個心理學家研究變态殺人犯時，曾說過一句話，“當他們的愛缺失，精神、心理欲望不能被滿足時，就會為了宣洩壓力滿足欲望，轉而犯罪。”

“是你填補了我心上缺失的一塊。你不要離開我啊。”

季延收攏環抱他的手臂，認真地說：“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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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延沒把韓容帶回醫院，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及。他們像普通的小情侶，一起買菜、做飯、看電視、約會逛街，這麽過了兩個月。

雪州市的七月已經酷熱難耐。客廳裏空調打到18度，還得嚼根冰棍才能祛暑。

“鬼天氣好熱啊！”韓容上網查詢避暑勝地，突然傳來叮咚叮咚的門鈴聲。

門打開，一個人高馬大的光頭盯着自己的腳尖背臺詞，“韓先生，不好意思又要麻煩你。我們的專家避暑去了，你能不能協助警方破案？”他擡起頭，看見韓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摸了摸光頭，“啧。這氣質不對啊。”

原飛點點頭，說：“特別像變态連環殺人犯！”

丁丁道：“該不會是正常的吧？”

“我正常你們不該高興嗎？”韓容無語，他們該不會被虐出快樂了吧。

“沒發病怎麽破案？”

韓容輕描淡寫地說：“雖然不能做側寫，但我會讀心啊。大學期間，我也是進修過刑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