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

“我沒有犯錯，為什麽你們要抓我有沒有文件我告你非法拘禁啊!”

兩個小時後載着劉慶的警車駛入重案組大院，車門一拉開就聽見他暴躁的咆哮。丁丁冷着臉上前領人，對負責押送的警官點了點頭， “師兄，多謝了!”說完“卡拉”一聲，用手铐把劉慶铐住了，往審訊室帶。

劉慶的臉都綠了，五官猙獰地質問: “你憑什麽铐我你的警員證拿出來給我看，我要投訴你!”

“編號92456，去投訴吧你!”原飛笑嘻嘻地打開審訊室的門， “只要你還能走出來。”

劉慶後背一涼，不知怎麽的好像在他的語氣裏聽出一絲不詳，神情激動地喊: “我沒犯法憑什麽抓我”

“你到底有沒有犯法，問過才知道。”丁丁把他按在椅子上，然後走到了角落裏，面無表情地守着。原飛站在外頭，把門關上。

韓容單手托腮，笑着問: “劉先生，你知道龐大海死了嗎”

劉慶身體一僵。

韓容笑容燦爛起來， “看樣子是知道的。劉先生，我們的同事在機場找到你。你是出國旅游呢，還是定居怎麽不參加完龐大海的葬禮再走呢”

劉慶大聲說: “我們沒什麽交往，我為什麽要因為他改變行程!”

“先別急着撇清關系嘛劉先生。”韓容溫和地笑了下， “說了這麽久，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們是虎城重案組的，正在負責追查龐大海被殺一案。有些問題，還需要你的配合。由于此案涉密，很抱歉剛才我們的工作人員“請”你來時，沒有與你進行一個良好的“溝通”。”韓容彬彬有禮地說。

劉慶冷笑道: “你們以為這樣解釋，我就算了嗎我一定會投訴!一定!還有，我和龐大海只是泛泛之交，我并不清楚他的事情!你們找錯人了!”

“投訴與否是你的權利，我們無權幹涉。”韓容把劉慶的收入報告攤開放在桌面上，說: “2008年11月劉先生你調入虎城區精神病院，拿的是三千二的月工資，半年後漲到三千五。2009年4月，你的賬戶多了一筆巨額資金，同月你購入一套價值八十萬的房子和十萬的小汽車。根據我們的調查，你父母都是普通的農民，收入并不高，家裏也沒什麽資産。請問你怎麽解釋這筆收入來源”

劉慶顯然沒想到韓容會問這個問題，眼中閃過一絲驚慌，随後冷冷地說: “你們是重案組，為什麽調查我的經濟狀況這件事和龐大海的案件有關嗎怎麽，這年頭還不允許誰搞些副業嗎”

韓容笑道: “你說話的時候眼睛不停地向上瞟，這在心理學上來說是心虛的表現。你在心虛什麽”他不等劉慶回答便倏然沉下臉色，拔高嗓子冷厲地喝問: “因為這是龐大海給你的封口費，對不對!”

“胡說八道什麽!”劉慶“騰”的一聲站起來，凳子的腳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音，他轉身往外走，伸手去拉門把， “我要離開這裏，我不想配合你們!你們沒有權力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劉先生。九年前，有一個叫做楊琴的女孩溺亡。”韓容帶着笑意的聲音緩緩在他身後響起，聽在他耳朵裏像是鬼魅發出的聲音，一下下敲打他的神經。

“楊琴的母親楊文報警。随後你主動找到警方，表明自己的醫生身份，透露楊琴有抑郁輕生的念頭。”韓容每說一句，劉慶的臉色就差一分，當他說到“現在我們懷疑楊琴溺亡一案與龐大海有關”時，劉慶捏緊拳頭，暴跳如雷地怒吼: “這案子早就結了，你們現在是要逼供嗎!”話一出口，他立刻神色一變，接着緊緊地抿住嘴巴，臉色很是難看。

室內安靜了半晌，随後韓容發出“哧”的一聲略帶嘲諷的笑，擡起頭看着劉慶，好整以暇地問: “你知道了什麽，需要我們逼供”

“你也清楚當年你給警方的證詞有問題是麽。”

“你也明白你與這件事脫不了幹系是麽。”

韓容每問一句，劉慶的臉色就白上一分。但他仍舊咬緊牙關，嘴硬道: “你們不是要問我有關龐大海被殺一案的事情嗎九年前的案子和這些有關系嗎”

韓容神色嘲諷地笑看他， “劉先生，你不會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吧龐大海和誰結怨，又因為什麽被殺，這些你都沒有猜過嗎很抱歉，我們警方現在還沒抓到殺死龐大海的兇手。案件沒有進展的原因也有可能是警方在調查過程中被人誤導，拿到假證據也說不定。當然，我沒有在映射你的意思。開個玩笑緩和下氣氛。”

韓容在劉慶快哭出來的時候說: “現在警方猜測龐大海的死或許與九年前楊琴溺亡一案有關。那麽問題來了。劉先生，你覺得兇手這麽殘忍地殺死龐大海之後，會放過你麽”

丁丁把案發現場的照片攤開放在劉慶面前。當看到油鍋裏的人棍時，劉慶真的哭出來了。

韓容站了起來，邊收拾桌上的材料，邊漫不經心地說: “劉先生你是個聰明人，一直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麽。無非就是錢麽。而你現在想要活着花完這些錢——”他擡起頭看着劉慶， “那只有找警察叔叔保護你了。對吧哈!”

韓容笑得天真爛漫，桃花眼裏滿是精明算計。

劉慶面如死灰，垂頭喪氣道: “我承認，當年我給了假口供。”

丁丁問: “你和龐大海是怎麽認識的”

“我們在一間gay吧裏認識。他知道我是心理醫生，還咨詢過一些事情。後來有一次我喝多了，和別的客人打起來，不小心将對方打傷了。對方開出天價的賠償金，我不給就告我!那時我調入虎城醫院沒多久，這件事如果傳出去，我就完了!可是我一時間拿不出這麽多錢，正好龐大海說可以幫我，我一時鬼迷心竅就答應了。他要我撒謊，說楊琴私下找我治療抑郁症，透露過輕生的念頭。”

“後來楊文去龐大海公司鬧事，被送進我們醫院。我給她做了初步鑒定，她是正常的。龐大海要我繼續撒謊，他說如果我不幫他，他就把這件事兜出去。我不僅要把錢都吐出來，事業也跟着完蛋!而我如果繼續幫他，他會再送我一套房和一輛車。當時我準備和女朋友結婚了，但是女方要求有車有房。我才剛參加工作，哪裏能買得起這些”

丁丁神色嚴肅地問: “你是否知道龐大海謀殺楊琴一事”

“這個我真不知道!”劉慶吓得倒抽冷氣，連連搖頭， “我只是隐隐約約覺得她的死不簡單!”

韓容觀察他的神色一番，說: “他說的是真話。”

****

劉慶被移交到了民事糾紛組。

原飛啧啧道: “僞造病歷，做假證，這些還不夠這個鳥醫生喝一壺吧我覺得就該讓經濟科的同事好好查一查他的資産來源。這種利欲熏心的人，一旦為錢犯錯，只會變本加厲!”

丁丁将楊琴一案的檔案塞入抽屜，說: “原本以為李玥燃是殺害龐大海的兇手，沒想到龐大海自己也涉嫌牽扯一樁命案。”

“對了，說道李玥燃我想起了一件事。”原飛道: “前幾天我不是找李玥燃的初中班主任嗎，我意外發現李玥燃和龐大海的侄子龐河是室友，而且兩人之間存在很劇烈的矛盾糾葛。李玥燃有女裝癖，偷了同班女生的內衣，被龐河看到揭發。也正因此，李玥燃被其他男生看不起，受到對方的毆打，辱罵。”

丁丁整理卷宗的動作一頓，重複一句，問道: “龐河說他看見李玥燃偷女孩子的內衣”

“是啊。”

“而楊琴說她親眼見到龐河穿女裝和龐大海親熱”

原飛點頭， “沒錯啊。”

兩人對視一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臉色倏然一變。

淩風仰頭喝完一杯黑咖啡，給他們總結道: “其實當年偷女孩子內衣，有女裝癖的人是龐河，恰好被李玥燃看到。龐河怕李玥燃告密，所以誣陷是李玥燃做的。李玥燃不但蒙冤，還因此受到校園欺淩，心中充滿了對龐河的仇恨。但沒多久龐河就出車禍死了，這件事一直壓在李玥燃心上。長大後，他遇到了龐大海。為了洩憤，把龐大海殺死!你們是不是這樣想的”

丁丁和原飛齊齊點頭。

淩風道: “推理得很完美，但要讓法官信服你，只靠這些還不夠。丁丁，取證科那邊有消息了嗎”

丁丁神色失望地搖頭，聲音也低了下去， “沒有發現指紋。”

“別灰心嘛。破案就是這樣滴，抽絲剝繭，一層層揭開真相。我想酒吧裏應該還能找到一些線索。接下來就看咱們的007啦!”

韓容審完劉慶後，又匆匆趕到酒吧打工。今天正好是禮拜一，客流量最少的日子。前臺小紅在外面站得百無聊賴，趁大堂經理去檢查VIP包廂，一溜煙地鑽了進來，湊到韓容身邊，擺好妖嬈的姿勢，頻頻對他放電。

“不知道為甚麽，我覺得今晚的你特別有味道!”

韓容放下擦好的高腳杯，伸手捏住小紅的下巴，嘴角微勾，直視他的眼睛，湊近他耳邊，故意呵氣，放沉聲音，嗓音低磁地輕語: “或許是夜色太撩人。”

小紅被他炙熱的吐息吹得面紅耳赤，心頭宛若小鹿亂撞，撲通撲通直跳，捏着嗓子撒嬌道: “讨厭啦，想約人家過夜就直說嘛~”

“嘎嘣——”，不遠處收拾桌子的季延一不小心掰斷了手裏的高腳杯，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被吓到的客人，語氣平板地講: “sorry，手滑。”

“沒，沒關系!”原本想趁他不注意偷偷揩油的客人連忙收回了藏在桌下的鹹豬手，心裏暴風式哭泣:嗚嗚嗚，美男的表情好可怕!

————————

韓容:看我用美男計套取情報!

季延:你怕是要氣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