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第 43 章
弗裏斯蘭馬在歐洲古代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中世紀就聞名世界,它們作為戰馬, 載着騎士在戰場上殺敵。
原産地是荷蘭, 是荷蘭唯一的單一血統純種馬,外形優雅,鬃毛茂密, 耳朵小巧, 頸部的弧度美麗流暢。
因為無比漂亮的外表,純種的弗裏斯蘭馬三次瀕臨滅絕, 都被人類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時間、金錢救回來。
沈識宴看着着迷的學生,他知道栗瑾對弗裏斯蘭一見鐘情了。
弗裏斯蘭也屬于盛裝舞步馬, 他便看向走過來的馬場主湯姆·勞辛:“這個賣嗎?”
湯姆·勞辛把手搭在圍欄上,看着跟馬相處的小女孩:“賣,不過可能會超出你給的預算。”
“多錢?”沈識宴問道。
“八十萬英鎊。”
沈識宴蹙起眉頭:“在荷蘭,一匹品相好的弗裏斯蘭馬才五萬歐。”
“噢,沈, 你要知道, 我這裏只會培育純種馬, 這些弗裏斯蘭往上數十代都是純血。”湯姆·勞辛早就見怪不怪了。
“一位伯爵父親給兒女選擇人生中第一匹馬,一位深愛妻子的丈夫給妻子選擇婚後第一匹馬, 他們都會選擇弗裏斯蘭, 沒有例外。哪裏有弗裏斯蘭,哪裏就有歡呼。”
“更何況, 我這裏的馬都是國際馬聯注冊的星級賽馬。沒有進行任何雜交, 我可以給你出示它們的族譜。”
湯姆·勞辛不認為有人可以從弗裏斯蘭的魅力抽身而出。一匹打過盛裝舞步的弗裏斯蘭馬, 身價會數倍飙升, 配種費還創造過歷史最高紀錄。
沈識宴把栗瑾叫過來, 臉色平靜地跟她說:“走吧,我們買不起。”
栗瑾看着跟在她身後的三匹弗裏斯蘭馬,小聲問道:“可以貸款嗎?”
Advertisement
沈識宴驚了,這才幾分鐘,就到了貸款地步:“未成年不能貸款。”
他看向扯着栗瑾衣服的弗裏斯蘭馬,自己現在就是孫悟空,那些黑馬是妖精,他苦口婆心勸着執迷不悟的唐僧。
“弗裏斯蘭雖然是盛裝舞步馬,但是實用性不大,不如阿拉伯馬。”
“它們除了好看一無是處,咱們可以選更好的。”
他拍了拍欄杆,讓栗瑾跳出來:“你還記得我們的目的嗎?”
“這不僅是給你選,也是給國家選。”
這次選擇的賽馬很大程度決定小孩是否能參加奧運會。
“但是我作為賽馬的騎手,也要選擇适合自己的賽馬,這是雙向選擇。”栗瑾扒拉着栅欄說道。
湯姆·勞辛覺得眼前在上演羅密歐與朱麗葉,拽着女孩的男人就是拆散羅密歐與朱麗葉的父母。
“沈,我這裏有一匹符合你預算的弗裏斯蘭馬。”
拉着栗瑾胳膊的沈識宴放開手,他撫平西裝的褶皺:“血統怎麽樣,不會是混血吧?”
他知道國內好多人拿重型馬雜交,後代雖然有弗裏斯蘭馬的特征,但是骨骼龐大,不适合盛裝舞步。
“我說過,我這裏只出售純血馬,上周法國國家隊花了九十萬歐,買走一匹阿拉伯馬。”湯姆·勞辛再次強調,他的馬場放在全英國都名列前茅,國際上活躍的明星賽馬好多都是來自他的馬場。
“它的父親是君士坦丁大帝,母親是血脈純淨的珍珠美人,世世代代都是弗裏斯蘭。”
“君士坦丁大帝?”沈識宴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這匹賽馬拿過馬術冠軍,演過電影,拍過自傳,被叫作最帥的弗裏斯蘭馬。
“它一炮就将近一萬歐,它的子嗣怎麽可能才值五十萬英鎊?”他懷疑眼前的馬場主在開玩笑。
湯姆·勞辛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它性格有點小缺陷。”
‘我就知道。’沈識宴想到學生手裏的三匹賽馬,每一匹性格都有缺陷,但是不妨礙它們優秀。
“它有什麽缺陷?”
基因,品相,還是性情?
他把幾種可能性都想了一遍。
湯姆·勞辛注視着眼前的青年,他無奈地攤了攤手:“它基因和品相非常完美,只不過熱愛和平。”
沈識宴看着打啞迷的老校長,決定先帶學生見見這匹“和平鴿”。
栗瑾聽到有新的弗裏斯蘭馬等着她,毫不猶豫地撐着栅欄翻過去,回頭朝幾匹弗裏斯蘭馬揮揮手:“拜拜!”
湯姆·勞辛領着兩個人來到山腳的馬房,裏面只有兩三匹馬,走到盡頭的馬隔間打開門。
他朝着裏面喊道:“嘿,夥計,有客人找你!”
栗瑾和沈識宴在外面等了兩分鐘後,才看到一匹油光水滑的弗裏斯蘭馬慢悠悠地走出房間。
“不給它套水勒?”沈識宴注意到眼前的弗裏斯蘭沒有戴任何東西。
“是的,它不會亂跑。”湯姆·勞辛從牆壁取下懸挂的水勒套在黑馬腦袋上,他放心地把缰繩遞給在場唯一的未成年人。
栗瑾愣愣地看着手裏的皮革帶子:“我可以遛它嗎?”
沈識宴翻譯了一下小孩的話。
湯姆·勞辛用力點點頭:“當然,你可以帶着它去外面走走。”
栗瑾牽着陌生的馬走出馬房,她走出去才意識到自己至始至終沒有看到它腦袋出現emoji。
如同一匹沒有任何情感的機器馬。
她腦子裏回憶恐怖片的情節,心裏開始發虛,握着缰繩的手變得冰涼。
好在下一秒,她看到了黑馬頭上冒出來的氣泡。
【難過.emoji】
嗯?
栗瑾臉色尴尬,她試探着撫摸弗裏斯蘭馬的鬃毛,發現它仍然是難過的表情。
緊接着,難過變成哭泣。
“你受傷了嗎?”她心疼地把手放在小馬額頭上,感受着它身上傳來的情緒。
發現除了喪氣一無所獲。
沈識宴從湯姆·勞辛那裏了解到這匹馬的問題。
“不喜歡比賽?!”
“yeah,放逐之刃出生後就很厭惡訓練,我們用了無數種方法,為它請來了心理醫生,還是沒有一絲用處。”湯姆·勞辛想到放逐之刃優秀的血統,心頭滴血,這可是他馬場血統最好的弗裏斯蘭馬。
買一匹不能比賽的馬,那跟買一個昂貴的古典花瓶有什麽區別?後者還能随着時間推移增值,前者只能供着,幾十年後變成一捧骨灰。
沈識宴終于知道為什麽這麽頂級的血統身價這麽低。
“但是它的天賦非常高,第一次參加青年挑戰賽就拿了冠軍。”湯姆·勞辛為自己馬場的馬挽尊。
“那說明它是可以上場的?”
“我們哄騙它去參加比賽,比賽回來後,它的情緒很低落,鬧起了絕食。”湯姆·勞辛試過強迫放逐之刃上場比賽,但是比賽後,他要花大價錢請動物心理醫生來開導它。
沈識宴本以為白夜流星的性格缺陷就夠大了,沒想到還有馬比白夜流星的性格還奇葩。
“你們虐待過它嗎?”
“上帝,我們怎麽敢對它動手!”湯姆·勞辛捂住發疼的心髒,他快要被沈識宴的話氣暈。
“好吧好吧,我的錯,我不該懷疑你們。”沈識宴幫老校長順氣,安撫着這位上了年紀的老人。
不過他想不明白,為什麽這匹馬那麽厭惡比賽。
另一邊,栗瑾從兜裏掏出進口零食:“你吃嗎?”
平時追逐極光最喜歡的小零食,弗裏斯蘭馬不屑一顧,把腦袋偏開。
“那你吃胡蘿蔔嗎?”栗瑾從另一個口袋裏摸出胡蘿蔔塊。
弗裏斯蘭馬把腦袋又偏向另一邊,不要。
栗瑾好奇地撫摸眼前油鹽不進的黑馬,她好久都沒有在小馬這裏受過冷待遇。
在家裏,白夜流星哪怕不喜歡她手上的零食,也要送進嘴裏,然後悄悄吐掉。
“你到底在難過什麽?”
“你有什麽傷心的事嗎?”
“你長得真好看。”
栗瑾說了好幾句話,眼前的黑馬不為所動,頭上出現打瞌睡的emoji。
她丢開手裏的缰繩,弗裏斯蘭馬只是睜開眼瞅了她一眼。
她第一次跟一匹小馬零互動,于是來到剛才那幾匹弗裏斯蘭馬面前,幾匹黑馬熱情地湊過來。
栗瑾确定她的魅力沒有出現問題,那麽一定是小馬的錯。
即使她再喜歡弗裏斯蘭馬,也不想接受一匹不跟自己玩的小馬。
沈識宴看着學生把黑馬牽回來:“你有什麽想法?”
他不拿常人的标準要求栗瑾,畢竟白夜流星這種暴君都能降伏,那麽收服一匹不願意比賽的賽馬也是有可能的。
“我們還是看一看別的賽馬吧。”栗瑾把缰繩交給湯姆·勞辛。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不過小孩改變主意對他來說是好事。
沈識宴生怕她反悔,連忙牽着她離開馬房,前往下一個馬房。
栗瑾選擇了沈識宴推薦的荷蘭溫血馬。
“我們可以先在倫敦玩一圈,最後一天再簽合同。”沈識宴打算用公費帶小孩放松放松,為了更好的準備下面的聖喬治賽。
他帶着栗瑾到倫敦薩維爾街,找老裁縫定制了一套盛裝舞步燕尾服。
就在他們準備前往帽子店選購擴檐禮帽的時候,一個來自李谷騎馬中心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知道聽起來很荒謬,但是你們離開後,放逐之刃不再食用任何東西,它已經兩天沒吃飯了!”湯姆·勞辛焦急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沈識宴差點以為他們被英國人碰瓷了,他看了一眼不遠處挑選禮帽的栗瑾:“湯姆,聽到這件事我真的感到難過,你們怎麽确定它絕食的原因是因為我們,畢竟放逐之刃不是第一次絕食。”
休想把帽子扣在他們頭上。
“我沒有要怪你們的意思,只是乞求你們可以過來見見它,我可以承包所有的路費。”湯姆·勞辛說道,他語氣軟了下來:“我保證,不管結果如何,這都跟你們無關。”
沈識宴想到還在馬場的荷蘭溫血馬,還是叫上栗瑾跟他一起前往李谷騎馬中心。
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傳統美德。
栗瑾來到弗裏斯蘭馬所在的馬隔間,她注意到黑馬頭上的接連冒出流淚的小黃豆。
弗裏斯蘭馬聽到門口的動靜,虛弱地睜開眼,它站起身走到盛滿飼料的食槽裏低頭吃了起來。
馬場的工作人員不約而同發出歡呼聲。
沈識宴也被眼前這邪門的一幕鎮住,這麽神奇?
栗瑾把手放在欄杆上,輕聲說了一句:“哈喽?”
吃着飯的弗裏斯蘭馬擡起頭,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栗瑾放下手,往旁邊走了幾步。
弗裏斯蘭馬看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又不吃飯了。
栗瑾再次移回去,黑馬又開始吃起來,一邊吃一邊看她。
湯姆·勞辛摸了摸女孩的腦袋:“它對你與衆不同。”
“我第一次看到它因為一個人類産生異樣的情緒。”
栗瑾聽不懂老人的話,但是她明白了弗裏斯蘭馬冷淡的原因。
這個英國佬聽不懂中文。
她之前都是對馬彈琴,對方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作者有話說:
突然想到莫言那個:你好,小馬,你是英國馬,聽得懂中國話嗎
感謝在2022-10-10 22:07:40~2022-10-11 23:16: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彩虹社suki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阿歪吖 20瓶;45962981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