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第 44 章
栗瑾看着眼前這匹黑馬, 她頭都大了,無法溝通根本就無法得知它為什麽不喜歡訓練。
但是李谷騎馬中心的校長湯姆·勞辛一改之前的态度, 極力推薦他們把這匹弗裏斯蘭買下來。
“它經歷過三個馬場, 最後都因為無法出場比賽,花銷過大被退了回來。”湯姆·勞辛摸了摸放逐之刃的頸部,他是個商人, 但是也想為馬找到合适的家庭。
沈識宴是他馬場教出來的學生, 每年都會捐錢給救助站用來拯救退役後沒人要的賽馬。
湯姆·勞辛覺得沒有人比他們更适合帶走放逐之刃:“我的馬場每個月都會誕生新的小馬駒,它們需要悉心照料, 放逐之刃這種沒有騎手的賽馬總是落單的那個,沒有人給它梳理鬃毛, 沒有人跟它交流。”
“它的內心很孤獨,馬是高智商動物,它們有着豐富的情感。”
“湯姆,我們是帶着一個國家的希望來到這裏,這筆錢不是我個人的, 是華夏馬協可挪用的全部資金。”
誰不眼饞一匹純血的弗裏斯蘭馬, 但是沈識宴無法辜負國家的期待。
他看向對栗瑾愛搭不理的黑馬:“放逐之刃或許對我的學生跟對別人不一樣, 但是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陪它成長。”
“2012年,這裏舉辦世界矚目的奧運會, 我們都希望自己所在的國家可以拿到理想的名次。”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不然為什麽會急需一匹性價比高的星級賽馬。”
湯姆·勞辛神色遺憾,他看着臉色堅定的學生, 知道無法動搖他的想法:“我會幫你們聯系好轉運公司, 郁金香會乘坐下周的航班前往華夏。”
郁金香是那匹荷蘭溫血馬的名字。
沈識宴沉默地點點頭。
栗瑾撫摸着皮毛順滑的弗裏斯蘭馬, 她腦子裏回想自己知道的幾個英文單詞, 但是小腦瓜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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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着弗裏斯蘭馬耳朵後面的那塊部位, 湊到它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愛老虎油。”
情緒低落的黑馬昂起腦袋,把頭轉向栗瑾,上前舔了一口她的臉頰。
栗瑾看到它頭頂【冷漠.emoji】變成了【微笑.emoji】。
她驚訝地看着眼前這匹安靜的弗裏斯蘭馬:“你聽懂了?”
弗裏斯蘭馬不再對她無動于衷,主動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上面有喜歡的燕麥香氣。
它把沉重的腦袋輕輕放在女孩肩頭,感受她身上傳來輕松愉悅的氣息。
克爾斯滕·湯普森站在馬房門口,看着熟悉起來的一人一馬,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沈識宴:“你們真的不再試一試嗎?我覺得不是放逐之刃一廂情願,你的學生喜歡它。這是一個雙向的選擇,他們都是慢熱的性格。”
沈識宴想到栗瑾那三匹無比主動的馬,只有星辰大海矜持一點,但是矜持沒幾天就暴露本性,一個比一個黏人熱情。
因為小馬太過主動,他沒有發現自己學生對馬也相對慢熱,即使栗瑾會主動誇贊小馬可愛,但也不會掌握主權。
他家孩子把這些馬放在一個跟她自己平等的地位。
“下周倫敦舉行一星級賽,你可以讓你的學生試試看。”克爾斯滕·湯普森作為弗裏斯蘭馬的培育員,她也希望自己接生的小馬可以遇到它們喜歡的騎手。
沈識宴想到自己學生考完國內的中級科目,對标國際的參賽等級是低級別賽事。
“你們國家的湯明可以破例在十四歲成為國際馬聯的注冊騎手,那麽你的學生為什麽不行?”克爾斯滕·湯普森不管比賽,但是她聽說過國際馬聯為了讓馬術走向世界,放寬了對發展中國家的限制。
國際馬聯的慣例是16歲才可以注冊成為職業騎手,十四歲的湯明肯定不符合要求。
沈識宴知道這裏面國家出了不少力,不然湯明怎麽可能在十六歲就成了二星級騎手,別的國家才剛能注冊。
他把栗瑾喊來,彎腰跟她平視:“我想聽你真實的想法。”
栗瑾看到沈識宴身後的老人露出鼓勵的神色,說出自己的心裏話:“我喜歡這匹弗裏斯蘭馬。”
沈識宴嘆了一口氣,他直起身,大手撸了幾把小孩的軟毛:“下周有個比賽,你要是能帶它拿到合格的分數,我就答應你。”
這是他能做出最大的讓步,最起碼可以上場。
栗瑾扭頭看向身後注視她的黑馬,高興地抱住自己的教練:“我會好好努力的!”
她轉身撲向淡定地黑馬,抱着它說了一大串中文。
沈識宴看着沒有任何回應的放逐之刃,他覺得希望不大,這匹馬對誰都很冷淡。
不過他還是指導着學生去駕馭弗裏斯蘭馬。
弗裏斯蘭比別的馬大了一圈,騎起來跟星辰大海不一樣。
栗瑾可以感受到黑馬身上矯健的肌肉,跟西裝暴徒一樣。
第一天,沈識宴看到黑馬消極的訓練态度,搖了搖頭。
第二天,沈識宴看到黑馬拒絕他學生的投喂,心裏升起不滿。
第三天,沈識宴看到學生朝着黑馬拍手。
“它跟你的小馬不一樣,你叫不動它的。”沈識宴擔心栗瑾內心失望,影響比賽狀态。
“不會啊,它會過來的。”栗瑾肯定地說道,她一邊拍手一邊向不遠處散步的弗裏斯蘭馬大喊:“黑夜,過來!”
弗裏斯蘭馬動了動小耳朵,頭上帶着一個疑問的小黃豆,它朝着女孩所在的方向走來。
雖然沒有跑,只是慢慢踏步,但足以讓沈識宴驚訝了。
“你給它改了名字?”
“嗯,漫長黑夜,我平常都叫它黑夜。”栗瑾抱住黑馬探過來的腦袋,即使不熱切,也是會給予回應。
“黑夜從大地上升起,遮住了光明的天空。”沈識宴念出自己知道的一首詩,他贊賞地點頭:“是來自《黑夜的獻詩》?不錯,比之前的名字好聽。”
放逐之刃的英文含義有流亡的意思,聽起來不是特別吉利。
栗瑾摳了摳腦殼,她能說自己只是因為記不住放逐之刃的英文才給弗裏斯蘭馬起了中文名嗎?
這個名字是因為她聽沈識宴介紹漫長黑夜的簡歷得知珍珠美人花了好長時間才生下小馬駒。
漫長黑夜誕生的時間恰好是午夜,配合着弗裏斯蘭馬一身黑,她就起名漫長黑夜。
栗瑾一臉驕傲地接下教練的鼓勵,誤打誤撞是好運,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我花了一下午讓黑夜聽懂自己的新名字,後面我叫它,它就過來了。”
一開始她只會e here,現在她學會中文摻雜英文,多說幾次小馬就理解了。
沈識宴服了學生的想法,正常人的腦回路不應該是努力學英文,讓馬聽懂指揮,怎麽到了栗瑾這裏,就變成讓馬聽懂中文。
“可是,可是黑夜要歸華,以後跟我一個國籍,要入鄉随俗啊。”栗瑾把嘴巴貼在漫長黑夜的頰骨,mua了一下。
她看到英國佬出現害羞的emoji,但是表面看起來完全不care。
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然無言反對,沈識宴只能揉亂栗瑾的頭發:“別跟我貧嘴,馬能聽得懂嗎?”
他彈了一下小孩的飽滿的腦門:“給我好好學英語!”
“它聽得懂。”栗瑾看向一直呆在她旁邊的漫長黑夜:“黑夜,你可不可以載我走幾圈?”
然後她持缰來到漫長黑夜的身側,輕松地翻身上馬,駕馭着它在沈教練面前走了一個來回。
“你看,它聽得懂中文,在它耳邊多說幾次就好了。”
沈識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匹馬怎麽這麽聰明?!
他知道弗裏斯蘭馬在所有馬品種中算是比較聰明的存在,但是不可能聰明到成精的地步吧。
他安慰自己建國後不會成精,試着對漫長黑夜發出指令:“黑夜,過來。”
漫長黑夜看都不看男人一眼,自顧地載着栗瑾前往它最喜歡溜達的草坪。
沈識宴看着把他視作空氣的弗裏斯蘭,他按着額頭上凸起的青筋,回想漫長黑夜最後的眼神,他這個劍橋大學優秀畢業生,被一匹馬鄙視了。
“噗嗤——”
“老師……”沈識宴看着出現在自己身後幸災樂禍的克爾斯滕·湯普森。
“抱歉,孩子,我第一次看到你露出這種表情。”克爾斯滕·湯普森說完後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耐心地給學生解釋:“它是我見過最聰明的馬,我這一生接觸無數匹馬,但是都沒有漫長黑夜這麽聰明。”
“您也知道它的新名字?”沈識宴覺得只有他蒙在鼓裏。
“是的,她昨天拿着字典把這件事寫給我看。”克爾斯滕·湯普森想到女孩一筆一畫寫着字母,她明白為什麽那些馬喜歡這個孩子,因為對方身上的真誠。
她接着講述漫長黑夜的事跡:“它剛滿一歲,就會自己打開門,并且把馬房別的馬放了出來。那時候我們都快瘋了,花了好大力氣,才從山谷找回全部的馬。”
“它兩歲的時候,因為不滿意自己的食物,越獄咬破高級飼料袋,吃了頂級賽馬的專用糧。”
沈識宴聽着漫長黑夜的壯舉,聽完後,突然覺得這匹馬能聽懂中文,好像也不奇怪。
他幹巴巴地說了一句:“那它挺有自己的想法。”
作者有話說:
學霸小馬
學渣騎手
《黑夜的獻詩》來自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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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到自己七歲的時候只會加減法,小區裏一個同年出生的姐姐已經會函數了o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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