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比試
比試
回去之後,她不主動搭話,馬文才自然不會上來找着她去閑聊,因此一夜無語。
接下來的幾天,格鬥劍術,射術,全都是在外進行的課程,也全是袁錦陽從來沒有接觸到過的課程。
不管是二十一世的袁錦陽,還是這個時代的大家閨秀袁錦陽,都沒有接受過劍術騎術的教育,因此對此是半點不通,但是哪個富家子弟不學齊射之術?就連不學無術的王藍田都能耍上一二。
為了避免露出馬腳,袁錦陽白日裏裝病請假在一旁看着他們練習,晚上偷偷的找地方去訓練,等到差不多可以耍個花架子糊弄事的時候,才敢跟着大家一起上課。
她拼命的練習,但是等到最終與謝道韞對打考核的時候,卻是沒有抵過三招就敗下陣來,這讓袁錦陽郁悶不已,悶悶不樂的回到位置上,看着其他學子跟謝道韞比試。
越看越心酸,同樣是女子,祝英臺雖然也輸了,但是卻得到了謝先生的贊揚,謝先生誇她劍法不錯。
袁錦陽抿嘴,謝先生偏心,憑什麽都是輸,只誇祝英臺不誇她?
馬文才在一旁看袁錦陽垂着腦袋無精打采悶悶不樂的樣子,輕哼了一聲斥責道,“沒出息!”
說完他從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拿着木劍對謝道韞施了禮道,“先生,學子也想與您比試一番。”
謝道韞微微一笑,看着馬文才道,“好啊,我知道你一向對我有成見,你是學生當中武術的佼佼者,就讓本席看看你的實力吧。”
馬文才勾了勾唇,有些譏諷之味。
他垂眸,踢了腳一旁垂着頭悶悶的袁錦陽,見袁錦陽擡頭望過來後,他才緩緩走出隊伍,來到謝道韞的面前,又是一禮,“先生,學生得罪了。”
袁錦陽被踢的懵懵的,開始還不解,馬文才走之前為什麽要踢她一下?
等看到馬文才與謝道韞過上招之後才反應過來,他是想讓她看他比試呢。
馬文才不愧是從小就被家裏培養起來的貴公子,一招一式都賞心悅目,淩厲有度,再加上男子力氣上天生的優勢,很快就占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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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占了優勢便放松了警惕,心中輕視下來,謝道韞靈活的一擊,頓時讓他招架不住,一時亂了陣腳。
謝道韞乘勝追擊,仗着自身在速度和靈活上的優勢,接連出招,不給馬文才整理喘息的機會。
袁錦陽看的緊張,衆人也紛紛坐直了身子伸長脖子去看。
終于,謝道韞一劍打在馬文才的腿上,看他支撐不住半跪下去,順勢把劍抵上他的脖子。
勝負已分。
謝道韞收回劍,對着馬文才點評道,“馬文才,你輸在心中浮躁。”
馬文才依舊保持着立劍半跪的姿勢,面上繃緊,“我不認輸!”
謝道韞見狀繼續道,“先回去吧,一會兒我們便來比試射箭,我知道,你最拿手的便是射箭,我一定會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馬文才不說話,胸口起伏的厲害了些,黑着臉回到隊伍之中。
衆學子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喘,看馬文才輸了比試,比他們自己輸了比試都難受,誰知道這位馬大爺會不會把火發到他們身上?
袁錦陽也小心翼翼的,坐在原地不敢再亂動,心情比剛剛更郁悶。
謝道韞卻對衆學子氣氛的變化不察,只對着梁山伯道,“梁山伯,下一個你來。”
梁山伯愣了一下,溫潤的面上頭一回露出為難之色,最終對着關注着他的祝英臺苦笑了一下,無奈的拿着木劍上去,“先生,學生對武術一竅不通,請先生手下留情。”
謝道韞揮劍上去,梁山伯憑着本能胡亂的擋着,面上慌作一團,與他沉穩的氣質格格不入,竟有些怪異。
老實人無形之中的搞笑最為致命了,看着梁山伯滑稽不協調的動作,袁錦陽看的發笑,但是身邊坐着個黑着臉的低壓器,她只能繃着臉,強忍着笑意,繼續看梁山伯在臺上搞怪的樣子。
果然不出幾招,梁山伯就被擊敗,連帶着手上的劍都抛了出去。
謝道韞把梁山伯的劍撿起來,遞給他道,“梁山伯,劍掉人亡,以後要記得把握好劍。”
梁山伯窘迫的低下頭,“是,謝謝先生的指點。”
見梁山伯比自己輸的都要狼狽,袁錦陽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總算有個比她還要差的人了,她下意識的向馬文才的方向看去,嘴角不自覺上揚的弧度頓時僵住。
只見馬文才板着一張俊臉,鳳眸微怒的看着她。
袁錦陽緊張的咽了口唾沫,“文,文才兄,你看着我做什麽?”
“很好笑?”馬文才含着愠意問道。
袁錦陽連忙擺手,“文才兄你別誤會,我,我沒有笑你,我笑的是梁山伯。”
馬文才面色比剛剛更難看,“都是輸在同一個人之手,笑誰不都一樣?”
袁錦陽慌忙解釋,“不一樣,怎麽能一樣呢!這同樣是三位數,一百和九百九十九之間還差着一大截呢。文才兄是輸在自己的輕敵之上,我們是輸在自己的實力上,這樣一比,文才兄還是比我們厲害許多呢!”
“哼!”馬文才氣呼呼的轉過臉去,握拳,“射箭我一定贏她!”
袁錦陽見哄了過去,長舒了口氣,轉眼便跟梁山伯對視上了。怕是梁山伯聽到了她剛剛跟馬文才說的話,所以看着她的眼中帶着幾分尴尬和幽怨。
背地裏笑話人家被聽到,袁錦陽也尴尬至極,忙扯了下嘴角讪笑了下,避開視線。
衆人都比試完成,全軍覆沒,沒有一個能贏得了謝道韞的,還數馬文才的成績最好了。
但是馬文才對此并不滿意,在射箭場上,牟着勁的想要贏謝道韞一次,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袁錦陽對他的這一狀态很是擔憂,勝負心太重,心态已然失衡,不利于在場上很好的發揮啊。
她緊張的看着射箭場上的孤傲不已的少年,拿着弓箭的他,身上的氣質更加的不可一世了。
畢竟從小便被父親逼着苦練箭術,即使是在心态不穩的情況下,馬文才依舊射出了十分的好成績。
袁錦陽心中暗贊,這一波穩了!
馬文才看着箭靶上正中紅心的箭,自信的仰了一下下巴,轉身把位置讓給謝道韞。
誰知,謝道韞射出的箭直接射穿馬文才射出的那一支,又準又穩的釘在了之前那只箭的孔上。
衆人瞪大了眼睛發成驚嘆的聲音。
謝道韞回頭看馬文才。
馬文才緊緊抿着唇,眼神久久的看着還在顫抖的箭尾,良久回視道,“我認輸。”
謝道韞滿意的點了點頭。
袁錦陽在一旁觀察着馬文才的神色,心情也跟着落了落,他已經做的很好了……
……
等到上午的課程全部結束,馬文才都沒有說一句話。
其他的學子輸了比賽,該吃吃該喝喝,該怎麽玩樂怎麽玩樂,唯獨馬文才,又獨自拿着自己的弓箭在射箭場上默默練了許久,仿佛在跟誰賭氣一般,連午飯都沒去吃。
袁錦陽在一旁看着,他已經練了好幾個時辰了,沒完沒了的重複着那拉弓放箭的單調動作,箭靶上都被插得沒有了空隙,他卻不知疲憊一般,還是不肯停歇下來。
袁錦陽看的眼睛都酸了,她終于還是忍不住,又開口勸道,“文才兄,歇歇吧,再過一會兒晚飯時間都錯過了,飯堂就要沒有飯了,我們吃完飯再練也行啊。”
馬文才緊抿着唇不語,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又一支箭劃破長空以破竹之勢定在了箭靶上。
他似不滿現在的成績,皺了皺眉頭,又從箭簍中抽出一把羽箭搭在弦上。
一旁馬文才的小書童馬統見縫插針的去拿其他箭靶上的箭,及時補充箭簍。
袁錦陽看的嘆了口氣,無奈離去,打算去飯堂拿點吃的過來給他。
袁錦陽走後,馬文才停了一下手裏的動作,對着她離去的方向看了一下,卻早就不見了她的身影。
他皺了皺眉,回頭把弓拉到最滿,早就酸痛不已的胳膊此刻更是變得麻木,他卻沒有感覺一般,把這一箭帶着怒氣射出。
這一箭直接把箭靶射穿,箭靶中間散亂開來,上邊的箭羽也紛紛亂亂散了一地。
馬統在一旁見了驚的倒吸了口涼氣,回過神來連忙贊道,“公子劍術實在是高超,公子的箭術若是稱第二,那天下就沒人敢稱第一了!”
馬文才抿唇冷冷的掃了馬統一眼,馬統頓時捂住了嘴巴,想順着勸勸他不要再練了的話也不敢說了。
等到袁錦陽再回來的時候,除了滿地散亂的箭羽,還有被射穿劈開的箭花,她震驚的眨了眨眼,這不就是上午謝道韞射出的那樣的箭嗎?
“文才兄,”她一臉敬佩的跑過去,“文才兄真是太厲害了!”
馬文才終于放下了手中的弓箭,皺眉看了一眼袁錦陽,語氣中夾雜着不悅,“還回來做什麽?”
袁錦陽把懷中包着的燒餅拿出來,“我去飯堂拿吃的去了,再晚了就沒有了。”
她把手中的燒餅往他的方向推了推,“餓了一天,快吃吧文才兄,還熱乎着呢。”
馬文才看着拿似乎還冒着熱氣的燒餅,握着弓箭的手緊了緊,抿了抿幹燥的唇,然後白了她一眼,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