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講理的試探
不講理的試探
此刻的馬文才格外的有耐心,在門外等了一刻鐘依舊不見不耐煩。
而守在門前的小雨就無比的急躁了,馬文才的面上越平靜,她的心中就越慌亂不安,也不知道小姐在屋子裏是什麽情況,這麽長時間竟然還沒把衣服穿好,她真害怕這位馬大爺一個等不及直接踹門進去。
就在小雨坐不住時,袁錦陽終于把門打開。
小雨心中一松,“公子!你洗好啦!”
馬文才聞聲擡眼向門口望去,只見袁錦陽已經穿好了衣服,藍白外衫下露出沒整理好還帶着褶皺的裏衣,但是卻包裹的嚴實,只漏出一小截脖子在外邊,還有那張白嫩帶着桃粉肌膚。
他的手微微攥了一下,再精致貌美的男人他都見過,男人有張好面皮不稀罕,但是像袁錦陽這麽女氣的,他還是頭一回見。
“文才兄,不好意思啊,讓你久等了。”袁錦陽故意壓着嗓子,好讓自己的聲音低沉一些,掩去沐浴後的那份脆嫩。
馬文才擺了擺手,“無妨。”
他往屋子裏走去,路過她身旁時停住,側目盯着她看。剛剛洗過澡的她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味,不是任何香精的味道,似乎是體香。
他若無其事無比自然的輕嗅着萦繞在鼻端的味道,記住這樣的香氣。
袁錦陽被他銳利的審視目光盯得心裏一緊,她不自覺的咽了口水,借擦臉的動作遮擋住落在她臉上的視線,“文才兄,我這剛洗完澡,臉上沒髒東西吧。”
馬文才若無其事的嗯了一聲,收回落在她光潔細膩皮膚上的視線,背着手進了屋子,慢慢巡視着,想要發現什麽蛛絲馬跡。
小雨在一旁吓得大氣都不敢出,見馬文才進了房間,她有些不放心的道,“公子,屋內都收拾好了吧?”
袁錦陽抿唇點了點頭,“收拾好了。”該藏的她都藏起來了,應該不會有什麽纰漏。
“在門口站着做什麽,不怕被風吹傷了身子?”
Advertisement
屋內傳來馬文才詢問的聲音。
“啊,這就進來。”袁錦陽穩了穩心神,邁步朝着屋內走去。
屋內還萦繞着她洗澡水的一縷熱氣,好在她不用香精,也不用玫瑰花瓣,倒是沒有什麽讓人懷疑的味道。
馬文才并沒有向屋內放着的大木桶看去,他讓馬統和小雨把水擡出去,自己則把窗戶打開,繼而又把視線投向進屋的袁錦陽,看着她把頭發包裹起來的藍色浴巾,笨重的馱在腦袋上,他好看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幹嘛把自己弄的那麽醜?”
她扶了扶紮的還算緊的頭巾,“哦,頭發太濕,我怕風一吹頭疼。”
馬文才擡眸看着那坨藍藍的毛巾,嫌棄道,“醜死了。你裹着頭發什麽時候能幹?把它散開。”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霸道的命令之色。
袁錦陽拒絕道,“等水分被吸得差不多了我再散也不遲。”
馬文才是個行動派,見袁錦陽不聽他的話他直接走上前去一掌握住她的腦袋,順手就要把毛巾給摘下來。
今天他無論如何都要弄清楚袁錦陽的身份!
袁錦陽急忙兩只手一起捂住腦袋,死死把他的手扣在手下,這個“摸頭殺”她消受不起,萬一披散了頭發,看上去就更像是個女子了!
她故作惱火道,“文才兄,你這是做什麽?!”
他看着她有些慌亂的面孔,“幫你的頭發幹的更快些。”
她緊緊抓住他的手,“不勞煩文才兄了,我自己來就好。”
他想把手抽出來,感覺到她的鉗制力,心中升起惱意,“放手!”
“你先放我就放。”回應她的是他又往掌上多加幾分的力氣。
袁錦陽心中叫苦,他怎麽這麽不講理啊?
“哼。”
馬文才鳳眸中一道嘲意閃過,就憑她這細胳膊軟手還跟他談條件,真是可笑。
在馬文才的手下袁錦陽根本就沒有那個武力值去抵抗,相抗不過十幾秒便落敗下陣來,包着濕發被他輕而易舉的拿在手中,散落的長發披在身後,袁錦陽急中生智,忙把頭往下一低又胡亂一甩,于是淩亂的長發立馬把她的面容給擋住,看上去像是個瘋子一般。
“你——”馬文才有些氣急敗壞的往後退了兩步,被甩了一臉的水的水不說,因為離得太近,還被她的濕發打在臉上,沒一會兒白皙的臉頰上就紅了一片,生疼。
他什麽都沒看見,就看見袁錦陽像個瘋子一樣的甩頭發了!
比起被發現身份的慌亂,袁錦陽此刻的憋悶和惱意更多一些,她知道馬文才向來霸道,她也喜歡他狂傲不羁的性子,但是當這份蠻狠霸道用到了她的身上時,那感受就不一樣了,這種不受尊重的感覺簡直把人氣的想噴火。
“文才兄!你太過分了。”袁錦陽不管胡亂披在臉上的頭發,指着馬文才的鼻子先發制人道,“你還當我是你朋友嗎,為什麽不能給我些尊重呢?我知道我打不過你,力氣也沒你的大,但是這不是你強迫我讓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的理由。”
馬文才本來怒火沖頂,被袁錦陽這麽指着鼻子大聲指責更是不滿,但是一聽到袁錦陽“還當我是你朋友嗎”這樣的質問,他威嚴被觸犯的怒火凝滞了,心中升起一種叫慌亂的情緒。
他熊熊的氣焰鳴鼓作息,随手把手上的藍色毛巾扔給袁錦陽,輕哼道,“不就摘你個頭巾嘛,幹嘛發這麽大的火?”
袁錦陽擡手包頭發,見馬文才別扭的想為他剛剛的所作所為有所彌補的樣子,她一肚子的氣奇跡般的被撫平,也随着放軟了幾分語氣,“哼,許你欺負人,就不許別人生氣是嗎?”
馬文才高聲為自己辯解,“我什麽時候欺負你了?”
袁錦陽胡亂把頭發往毛巾上纏,怎麽都纏不好,她瞪眼道,“剛剛是誰非要摘我的頭巾的?”
馬文才見狀來到她身後,一下把她手中的毛巾抽出來,“恢複原狀就是了,哪來這麽大脾氣。”
袁錦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的頭發被人挽起,随後又有些粗魯的包住,扯得她的頭皮有些疼,本來還想忍着,畢竟是頭一次感受到馬文才放低姿态的“服侍”,但是他力氣大,還不會控制力道,笨手笨腳的總是扯到她的頭皮。她疼的倒吸涼氣,皺着鼻子痛呼出聲,“唉喲!”
“哎呀!”身後傳來馬文才不耐煩的聲音,越弄不好他就越上頭的要去把頭發給包整齊,一雙英俊帥氣的臉上滿是認真專注,可是雜亂的頭發纏在他的手指上,纏在他的手腕上,纏的他心煩氣躁,再加上前邊的袁錦陽那一聲痛呼,最後的他實在是沒了耐心,洩氣道,“算了,你自己來!”
說着他心情不好的出了房間,因為不想再聽到袁錦陽對他的責怪或者是抱怨,他離去的腳步甚至有些急促。
袁錦陽感受到頭發因為沒有支撐又一點點塌在肩上,轉身看着馬文才着急離開的背影,她微微一勾唇,慢慢梳理着打結的頭發。
開始在乎她的感受了是嗎?是因為她剛剛表現出的不開心吧,他以為幫她重新包起頭發她就不會不開心了。
雖然沒有道歉,但她還是從他別扭的彌補行為中感受到他與平常的不一樣。
……
馬文才最終還是沒有确認袁錦陽的身份。
但是他更傾向于去相信馬統打聽來的消息,淮安候一共就一男一女,兒子叫袁錦初,女兒叫袁錦陽,除非馬統把兩人的名字搞反了,不然袁錦陽就是女子。
雖然沒有得到确認,但是他不再這麽糾結,心中的天平已經向袁錦陽是個女子這件事情上傾斜,就差找到能更進一步證明她身份來讓他篤定想法的證據了。
而袁錦陽則認為馬文才雖然對她還有懷疑,但也只是懷疑,只要她不露出馬腳,那他的這份懷疑就會随着時間的流逝一點點的消散。
兩個人依舊與平常一樣交流相處,似乎什麽都沒有變,似乎又有一些東西改變了。
……
學子們盼望已久的端午假期終于來了。
謝道韞在端午之前完成了自己的授課下了山,為她傾心的陳夫子好一陣的心傷。
陳夫子在課上宣布放端午假期的事情,因為平時祝英臺和謝道韞走的有些近,他心中的妒忌之心升起,于是公報私仇道,“品狀排行最末之人,派到夥房打柴,禁止休假。”
衆學子心中一緊,忙追問陳夫子道,“夫子,品狀排行最末的是誰啊?”
陳夫子一雙鼠眼在下邊掃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祝英臺身上,答道,“祝英臺。”
祝英臺驚訝不解的與梁山伯對視了一眼。
袁錦陽也詫異的向祝英臺望過去,祝英臺怎麽會是倒數第一呢?
有人問了,“祝英臺不是品狀排名第一嗎?”
陳夫子一幅道貌岸然的樣子,“從即刻起将為最末!”
梁山伯見狀自然要維護祝英臺,他站起身作揖問道,“夫子,英臺向來品狀排名前列,課業成績也是名列前茅,為何要禁他休假?”
陳夫子知道王凝之找梁山伯在端午假期去辦事,他不想得罪王凝之,所以也就不會為難梁山伯,面對梁山伯替祝英臺出頭的事情,他也只是威脅道,“梁山伯,若不是你平日裏表現的好,就憑你為祝英臺求情這件事,我也要禁你的假。”
梁山伯不懼,依舊追問道,“有罪當罰,英臺到底犯了什麽錯,夫子請明說,這樣也好讓英臺改正啊。”
陳夫子兩手一背,眉毛一揚,“梁山伯,你敢質問夫子我嗎?”
“學生不敢,學生只是求夫子放過——”
“你再敢說一句,我也要禁你的假!”
說完他摔袖離開,只剩下一臉生氣的祝英臺和一臉擔憂的梁山伯在位子上。
衆學子見夫子走後頓時像是松了閘的水,活泛躁亂了起來。
袁錦陽與祝英臺沒什麽交集,甚至還因為祝英臺而受到了幾分牽連,但是此刻的她依舊生出了對祝英臺的遭遇感到不平的心情。
“這個陳夫子,什麽老師嘛。”她在底下不滿的抱怨着,“哪有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
馬文才看了袁錦陽一樣,見她為祝英臺說話,他微微皺眉道,“我倒覺得沒什麽不妥,祝英臺屢屢無視課堂紀律與夫子頂撞,是該受罰。”
袁錦陽看了馬文才一眼,沒有說反駁的話,不與他對着來。
馬文才見狀滿意的勾了勾唇角,看着祝英臺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