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七夕夜宴
七夕夜宴
下人牽着一匹寶馬給馬文才，馬太守在身後道，“給你的。”
馬文才接過去，“爹。”
“我聽馬統說，你把從小養到大的馬給殺了。”
馬文才心不在焉的撫摸着栗色寶馬的頭，想起那匹陪伴自己長大的馬，他心情不由得低落起來。
“好大的脾氣。”馬太守看着自己的兒子道。
馬文才垂着視線，“背叛主人的畜牲，殺了有什麽好可惜的。”
馬太守不怒反笑的稱贊道，“文才啊，不錯，不枉這麽多年我對你的教誨。”
他滿意的看着自己挑選的寶馬，教馬文才道，“常言道，無毒不丈夫，大丈夫在這天地之間，不能有婦人之仁，凡是得罪過你的，不管是人還是畜牲，只要瞅準時機，就要以牙還牙，一個也不能放過！不然的話受委屈的可是自己呀。”
袁錦陽聽了這話怎麽聽怎麽不舒服，她觀察馬文才的神色，想看看他是贊同還是反對，只見馬文才一臉擔心的看向她。
袁錦陽被看的一臉懵。
馬太守突然轉向袁錦陽，“錦陽啊。”
馬文才神色慌亂的擋在馬太守身前，“爹。”
馬太守疑惑，“嗯？”
“爹，您來之後還沒去見過山長，我陪您去吧。”
馬文才一直擔心他爹還心心念念他因為找袁錦陽而傷了身體的事情，擔心他爹會背地裏對付袁錦陽。他爹從不管他什麽朋友什麽情誼，凡是耽誤他學業亦或是與仕途無關的事物，就全都是他爹的眼中釘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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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文才不想讓袁錦陽繼續待在他爹面前，于是支走袁錦陽道，“你幫我把馬牽到馬廄去吧，我陪我爹去見山長。”
接着他又趕緊去請馬太守，“爹，您請。”
兩人走後袁錦陽望着馬文才的背影，心情略微不爽。
從沒見過馬文才這般慌亂畏縮的樣子，自從馬太守來之後，馬文才的狀态就一直這樣緊繃。
袁錦陽嘆了口氣，轉身去牽馬。
……
七夕晚上有夜宴。
道路兩旁盡是五顏六色的燈籠，空中煙花璀璨，熱鬧非凡。
袁錦陽坐在宴席上興致勃勃的打量着周圍的布置，精美的燈籠把她看的眼花缭亂，沒想到古時的七夕節氛圍這麽濃烈，連書院裏都布置的這麽用心。
“真漂亮啊。”她不禁感嘆。
馬文才的視線從空中的煙花上移開，看着袁錦陽煙花下美麗的側臉，嘴角微揚，确實漂亮。
袁錦陽偷偷打量了一下上位的馬太守，見他正在跟山長飲酒，她往馬文才的位置挪了兩下，悄聲道，“文才兄，那個荷包你喜歡嗎？”
馬文才一雙眼睛映着煙花流光閃爍，熠熠生輝，“喜歡！”
袁錦陽見那只荷包被他挂在腰間，心中不禁一喜，“以後找機會，我多給你繡幾只如何？”
馬文才仰頭觀賞煙花，抿唇微笑，“好。”
袁錦陽跟着一笑，她扭頭觀察了下四周，見并沒有人注意他們，很像拉馬文才松松搭在膝蓋上的手，最終沒敢這麽做。
酒席過後，有繡工比賽，這一晚是七夕節也是女兒節，女子是今夜的主角。
繡工比賽由山長夫人主持，書院中未出閣的女子全都參加，誰在規定的時間內穿針最多，誰便是織女娘娘得意的學子。
學子們酒足飯飽後在比賽場地旁參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去，小雨拉着袁錦陽走出人群。
“小姐，趁大家都熱鬧去了，我們去拜織女娘娘吧。”
“織女娘娘？”
“對啊。”小雨湊到袁錦陽耳邊輕語，“剛剛我看到祝姑娘去拜織女娘娘，這才想起來，若是今晚未出閣的女子虔誠對織女娘娘乞求姻緣，必能得願以償。”
“真的假的，”袁錦陽笑着打趣道，“姻緣之事不是月老管嗎？還是說，你有心上人了？”
小雨噘嘴佯怒，“小姐！不要打趣小雨了，小雨還不是為了你和馬公子着想。織女娘娘一定會保佑小姐和馬公子喜結連理雙宿雙飛。”
“你不讨厭馬文才了？”
“奴婢不敢，”小雨忙擺手，“小姐喜歡的就是小雨喜歡的，再說，小雨從來也沒有讨厭過馬公子，只是，只是有些害怕他……”
袁錦陽讓小雨帶路去拜織女娘娘，“那好，看在你怎麽為我着想的份上，我就跟你去拜拜織女娘娘。”
……
袁錦陽剛離席，馬文才便注意到了，他一路跟着主仆倆，見二人行跡鬼祟的跟着祝英臺，他心裏帶着疑惑的悄聲觀察着。
祝英臺在山石後簡單搭起的香案上點香參拜，香案上只有兩只紅燭和一個香爐，并沒有神像。
“祝英臺在拜誰？”馬文才問。
袁錦陽被吓了一跳，忙捂住嘴巴吞下驚叫。
她心驚肉跳的回過頭去，不知道馬文才什麽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了，“你吓死我了文才兄。”
馬文才輕輕拍着袁錦陽的背以示安撫，帶着歉意道，“是我不對，不該突然出聲。”
袁錦陽撫着胸口，抽空給小雨遞了個要淡定的眼神，之後視線又回到祝英臺身上，悄聲回答道，“她在拜織女娘娘。”
“織女娘娘？”馬文才不解，落在祝英臺山上的目光帶着幾分探究和審視，織女娘娘都是女子參拜的，莫非……
他收回視線，看着袁錦陽八卦的後腦勺，鬼使神差的問道，“你要拜嗎？”
“我？”袁錦陽回過頭來對上馬文才的視線，接着抿唇笑了笑，回避了這個問題。
“盒子裏放的什麽？”袁錦陽見祝英臺把一個小盒子放在香案上，岔開話題道。
馬文才摸了摸鼻子，他怎麽會知道。
兩人同時把視線轉移到小雨身上。
小雨被馬文才吓得剛緩過神來，“這是乞巧。”
“乞巧？”二人異口同聲。
小雨被袁錦陽問得一頭霧水，馬公子是男子，不知道乞巧也就算了，怎的連小姐都忘記了，難不成小姐在僞裝身份？
“是啊，”小雨抛去心中疑惑，答道，“每到七夕之夜，未出閣的少年都會捉一只蜘蛛放在錦盒裏，讓它們結網，等到隔天把錦盒打開，如果蛛網結的好，那這便是一個心靈手巧的姑娘，如果蛛網結的七零八落，那就是個笨手笨腳的大姑娘。”
“還有啊，最重要的是，如果姑娘們有心儀的郎君，就可以把自己和心上人的名字鞋子錦盒裏面，這樣織女娘娘就可以保佑他們終成眷屬呢。”
馬文才驚嘆，“哦？”
他的視線再次落回到香案上，此時祝英臺依舊離去，盒子卻在原處，他嗤笑一下道，“這個祝英臺可真有意思，身為男子卻做着女子的事情……”
他話沒說完，但袁錦陽已經感覺到他的意思，祝英臺的身份怕是暴露了，起碼在馬文才這裏是隐瞞不住了。
“你來這裏做什麽？”馬文才突然向袁錦陽發問。
袁錦陽被他這個回馬槍殺個措手不及，“我？我好奇，來看看。”
馬文才心中失望，原來她不是來乞巧的，他不甘心的看了看她的雙手，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我有事先走了，你慢慢看。”
“文才兄。”
袁錦陽看着馬文才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莫名，難道他要去揭穿祝英臺的身份？
她緊忙跟上去，結果拐了個角就不見了人影。
小雨追上來，拽了拽袁錦陽的袖子，“小姐，咱們也趕緊回去吧。”
她還不知道馬文才已經得知袁錦陽身份的事情，剛剛見馬文才已經對祝英臺的身份有所懷疑，吓得不敢再拉着袁錦陽去乞巧了，免得節外生枝。
袁錦陽本來就對牛郎織女的故事不喜歡，她還是更相信月老，于是便跟着小雨再次回到人群中。
袁錦陽本來還擔心馬文才會當衆揭穿祝英臺的身份，但是提心吊膽半宿，知道晚宴結束也沒再見到馬文才的身影，她這才放下心，看來馬文才是不打算插手祝英臺的事情。
宴席結束後大家回到自己的房間，袁錦陽簡單梳洗完畢後還不見馬文才回來，窗外開始電閃雷鳴，有降雨之勢，不一會兒便大雨瓢潑，袁錦陽坐不住了，拿傘準備出去尋找，剛打開門，見馬文才摟着一個小盒子從雨幕中跑來。
袁錦陽忙去拿幹毛巾遞給馬文才，“你去哪裏了？怎麽現在才回來。”
馬文才結果毛巾胡亂擦了擦臉，接着把摟在胸前的小盒子遞給袁錦陽，神色有些許的不自然，視線只盯着錦盒，“給你。”
袁錦陽接過盒子，“這是什麽？”
馬文才擦着臉走到卧室內，“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袁錦陽來到桌前坐下，把盒子放在桌子上，看着精致的小錦盒，她心中竟升起一絲緊張來。
這算是馬文才送她的七夕禮物嗎？
袁錦陽心裏湧出甜意，晚宴結束前一直不見他的身影，原來是給她準備禮物去了。
袁錦陽小心翼翼的打開錦盒，只見盒子中裝着一只蜘蛛，還有兩張寫有名字的字條，一個是她的，一個是他的。
忙活了這麽久，原來是聽信了小雨的話，去找蜘蛛了。
袁錦陽見狀眼中盡是笑意，東西都給她準備好了，只差她去乞巧了。
她起身找來小雨之前早就準備好卻沒用上的香支和香爐，心中默默向織女娘娘禱告，等虔誠祈禱完畢一轉身，見馬文才看她的目光還沒來得及收回。
兩人對視了一眼，又心照不宣的錯開視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