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堕神
梅林還真是殘忍。連蓋勒特都這麽覺得。
他根本沒給阿不思任何緩沖時間，他們又到了另一個地方。這一次，又是冥河。蓋勒特看着不遠處梅林的原身向他說的一席話被阿不思一字不漏地聽進去之後就知道裝傻也沒用了，他有些惶恐，但他此時半跪在阿不思身邊，站起來也不是，留下來也不是。好在梅林沒讓他尴尬太久，因為灰白色的火焰燃起來之後，阿不思和蓋勒特的靈魂升了上去，而梅林卻一腳跌入冥河。
梅林已經沒有意識了，他們跟着梅林墜落，看着梅林身上的光芒随着灰白的火焰漸漸消失，逐漸暗淡。
“阿瑟。”梅林忽然呢喃一聲，猛地清醒過來。他有些痛苦地皺起眉頭，向水面伸出了手。他在上升，盡管他身上還有火焰的灼燒。
“如果你堕神，你的靈魂會變重，再也渡不過冥河。”
死神的話語猶在耳畔，蓋勒特第一次知道梅林為了他們到底付出了什麽。他哪來的自信能離開冥河？！
一時間，除了梅林，四周全是一片黑暗，他們都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梅林究竟是不是在上升。他們只能揪心地看着曾經叱咤風雲的巫神在冥河裏掙紮，終究抵抗不過靈魂的沉重。在他身上的火焰燃盡，将要放棄之時，一只骷髅手将他拉來起來。
“唉，就說要你別救人了，你知道冥河底有多少堕神的靈魂還飄着呢。”死神不知從哪弄來了一條船，将梅林拉到了船上，“你還是真的重啊。”
“你要送我去阿瓦隆嗎？”梅林累極了，上船之後直接躺下，動也不動。
死神翹起下巴，“還不到你去的時候。準備了幾百年的事，這時功虧一篑了你甘心嗎？”
梅林頓了頓，有氣無力地說道:“……還有他們，就算神出手了，他們也能保護好巫師。”
“一千年也只有一個阿不思·鄧布利多。”死神依舊抱着鐮刀，“但是，你真放得下心還說自己能回去幹嘛？我了解你梅林，你早就對天上那一幫子人動了殺心，都熬到現在了，真的甘心放棄嗎？”
“你好像比我還積極。”
“哎，天上的小孩們自己不懂事，非要做多餘的事，天又不是容不下巫師。”死神壓低聲音說道:“你想做什麽放手去做，要變天了。”
梅林依舊躺着，甚至閉上了眼睛，“我沒那麽強了。”
不想死神卻呸了一口，道:“我的小梅林，你是靠信仰撐到現在的嗎？你父親把所有魔力都給了你，你本身就難逢敵手了。更何況，現在的巫師界有幾個人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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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覺得自己的話可能說重了一點，又輕聲道:“我可以把我的力量借給你。”
梅林閉着眼睛，半晌沒有回答，好像已經睡着了。可又忽然驚醒，“你說什麽？你跟他們有什麽仇怨，要幫我到這個地步。”
“我是死神啊。”死神揮了揮鐮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梅林，你知道為什麽。回去吧。”
畫面又變了變，這一次他們到了紐蒙迦德裏蓋勒特安排給阿利安娜的房間。已經長了皺紋的安娜坐在沙發上，對面留了兩個座位。她沒有看向他們的方向，卻開口道:“坐吧。”
這屋子裏除了他們就沒有別人了，這是要誰坐下？
“我被諸神盯得太緊，有什麽話，只能出此下策說了。”阿利安娜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如你們所見，我是梅林，無意被默默然卷進了阿利安娜的身體裏。這個小女孩的身子骨太弱，承受不住默默然的爆發，在那個時候已經死了。我讓死神把她的靈魂送去了阿瓦隆，她現在應該已經和父母團聚了。”
“我感念你們的未來，因此留了下來，希望你們能有個好的結果。沒想到造化弄人，那群神為了逼我堕神，不擇手段……我很抱歉阿不思，你不用怪蓋勒特瞞你，他不記得在冥河看到我的事。這也不是我第一次篡改你們的記憶了，其實你們見過亞瑟王，在三強争霸賽上那個魔法陣招來了他，但是所有人都不記得這件事了。”
都到這一步了，梅林仍然沒有戳破蓋勒特早已知曉他身份的事。蓋勒特在心底感激梅林的善意，同時也感覺到阿不思攥着他手臂的手更緊了。阿不思率先邁開步子，在阿利安娜對面坐了下來，蓋勒特被他拉着，也只能緊随其後的坐下來。
安娜這一次的停頓有些長，但是阿不思和蓋勒特都明白這只是回憶，無論問什麽，她都不會回答。
“自我堕神，諸神便陸陸續續的降臨凡間。我從死神那得到了名單，并篩選觀察過每一個人，确認他們真的被附身了。弑神需要足夠的理由才不會被天罰，所以我一直等到他們動手才開始了計劃。在我還是神的時候，曾經預言到我與神的最後一戰在戈德裏克山谷，我早早在那布置了一個針對諸神的殺陣，每五十年都會去修繕一次，這也是我為什麽會恰好出現在鄧布利多家附近的原因。殺陣需要兩個頂尖的巫師啓動，起初我不知道誰能擔此重任，但在見到你們之後就明白了。”安娜擡眼，極其認真地望向阿不思和蓋勒特，好像她真的能看到他們一樣，“你們有足夠的能力啓動殺陣，請你們在合适的時候助我一臂之力。”
“我知道這對你們來說很難。”阿利安娜笑了笑，“諸神與巫師積怨已久，如果有別的辦法我也不會冒這麽大的險。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熬過劫難，也許你們看到這段記憶時我已經不在人世，但我将我磨好的利刃交于你們之手，如何使用，全看你們了。”
從冥想盆出來之後，阿不思沉默了很長時間，蓋勒特在一邊根本沒敢說話，一直陪着，直到仆人送上了午餐，他們才發覺一個上午已經過去了。
“蓋爾，你覺得……梅林想讓我們幹什麽？”阿不思像是剛睡醒了一樣呢喃。
蓋勒特不太确定阿不思到底有沒有接受安娜已經死亡的事情，只能順着他說道:“他應該想讓我們在婚禮的時候啓動殺陣。”
阿不思皺起眉頭，“可是婚禮請了我，如果我不去，他們不會乖乖等死吧。”
“你忘了安娜還活着啊。”蓋勒特頓了頓，見阿不思的神情沒有異常才繼續說道:“她素來不喜歡讓你冒險，這種羊入虎口的事情，她不會讓你去做的。我覺得她會變形成你的模樣到會場吸引視線，我們倆再趁機發動大陣。”
阿不思再次沉默了，良久才仰頭說道:“什麽時候算是最好的時機呢。她是想在這種大事上測試一下我們的默契嗎？你好像比我還了解她呢，蓋爾。”
蓋勒特聽到阿不思依舊用親近的方式稱呼他的名字就知道他沒有生氣，不由得松了口氣，“或許是因為，我們都很愛你。”
阿不思心平氣和地和蓋勒特商量了明天的計劃，他們通知了住在戈德裏克的朋友，準備提前去那僞裝成別人蹲點。蓋勒特經巴沙特姑婆的手将消息放出去後，便和阿不思去了霍格沃茲，他們約在豬頭酒吧碰面，在那裏互換身份。因為對手是一群不知深淺的神，他們身邊也有負責監視的神，他們只能選擇用複方劑而不是變形術。
借着等人的時機，蓋勒特實在按耐不住，問道:“你不生氣嗎？”
阿不思看了他一眼，“氣什麽，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沒想到那位的來頭這麽大。難道你氣的起來嗎？”
蓋勒特搖了搖頭，梅林簡直為他想好了所有退路，他要是生氣就是不識好歹了。
阿不思喝了口酒，望向在不遠處招呼客人的阿不福思，苦笑道:“蓋勒特，其實我們都看出來了，只是視而不見避而不談。他真偉大不是嗎？他拯救了我們，卻讓自己墜入深淵。我們，不該拉他一把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