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妒恨
第32章 妒恨
面對茜茜茫然的神色, 安珀兒緊張地仔細查看：“你沒有哪裏不舒服嗎？”
茜茜搖了搖頭。
萊斯卡恩反而沒有多想，只高興地恭喜道：“你真棒，茜茜！”
她入學不過月餘, 就已經從三階起步，實現了二連跳。這個速度絕無僅有，要是說出去, 會讓所有人驚掉下巴吧。
“再也沒人敢說你和名號不相配了。”萊斯卡恩興奮地說。
雖然茜茜在上次的水母活動中表現亮眼，但四階還是成為了她讓人攻讦的“污點”。
說起這個話題, 茜茜也長舒一口氣。她是不常關注同學們對她的評價, 但聽到大家罵她，總歸還是有點傷心的。
而且這個名號來的莫名其妙, 她自己也有點心虛。
現在好了, 雖然五階作為一個門檻還不算太高，但大體能交代過去。而且她的魔力絕緣體能讓在她在“防禦”和“持久力”兩方面遠超同階戰士, 實現跨階挑戰并不是問題。
“導師，既然升到了五階，我是不是可以參加熄滅火山的任務了？”茜茜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公告。
“對啊！”萊斯卡恩也附和道, “熄滅火山是個大任務, 茜茜正好可以趁機亮相證明自己！”
異界學院主學區所在的浮空島懸浮在火山口上。每年在秋末冬初的火山節，學院會組織大家去引燃火山，給主學區開啓地暖。
而到了天氣漸暖的春季，學院又會發布任務讓大家去熄滅火山。
“茜茜來得晚了些，其實開火山才是最好玩的。”萊斯卡恩遺憾地說。
開火山時，大家只需要咣咣往裏丢戰技, 炸開火山口深處厚厚的火山灰, 引爆岩漿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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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互相攀比，看誰的戰技丢得更遠, 誰濺起的岩漿火花更高。
等岩漿奔湧而出後，他們還可以踩上滑板快樂滑火，在山頂和山腳間來回沖鋒飛躍。有炫技比較帥氣的，當場就可能獲得一個戀愛對象，來一場冬日戀歌。
可封火山就辛苦多了。需要人将咕嘟嘟往外冒的岩漿從山腳推回山頂，再将它們強行按進火山口。
另外要幫忙清理浮空島底部熏出來的火山灰，把山體和島底的火山灰都刮下來用于封存岩漿。
容易将自己搞得灰頭土臉不說，還會被放蕩不羁愛自由的岩漿怒罵，用火星子崩腦袋瓜。
“可我覺得這個任務很不錯，”茜茜倒是相當滿意，“畢竟有100個學分呢！”
任務難度高，獎勵自然豐厚，這如此高學分的任務可是相當少見。
茜茜一早就眼饞這個學分了。可惜岩漿暴躁易燃，任務有一定的危險性，硬性要求參與者達到五階以上，她只好無奈放棄。
“這也是個難得的鍛煉機會，導師你就讓我去吧~”茜茜搖着安珀兒的手。
島外不同地形風貌的歷練區大多都藏着未知的危險，而且界中空間折疊，容易使人迷路或導致低階傳奇職業者不慎被夾在空間縫隙裏無法掙脫。
所以新生入學的第一年，無特殊原因不允許離島，非要離島則需要老師或導師批準。
即便茜茜已經離奇地升到了五階，作為新生的她也依然需要遵守這項規定。
讓她感到意外的是，從沒有拒絕過她的安珀兒思索了之後，竟然委婉地說：“讓導師再想想好嗎？”
安珀兒在茜茜可愛的星星眼攻勢下艱難地保持理智：“老、老師這裏需要做一些準備。而且還要再看看你五階後的具體情況。”
發現了茜茜眼底的失望之色，她趕緊安慰道：“畢竟剛到五階不可冒進，這個活動比較危險，我再考慮一下。”
安珀兒生硬地轉移了話題：“茜茜你之前不是說想去找幻彩鳴莺玩嗎？導師已經幫你安排好了。”
沒能如願，茜茜雖然感到可惜，但也明白導師都是為她考慮。所以她聽話地點點頭，看着導師叫了一個人進來。
安珀兒介紹道：“這是我的同宗簇山雀獸人皮卡樂先生，他是幻彩鳴莺區域的飼養員，可以帶你們進去玩耍，收集一些羽毛。”
茜茜驚訝地望向萊斯卡恩：“學長也要去嗎？”
萊斯卡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們雲豹族春天有飾彩禮。萊歐喜歡漂亮的顏色，我想他送一把幻彩鳴莺的羽毛。”
茜茜恍然大悟。她聽說過這個習俗，因為春天是雲豹族的求偶期，所以他們親友之間會互贈“飾彩禮”——或許是漂亮的幹花或者羽毛，或許是色彩鮮豔的石子或獸牙。
總之就是些亮眼的小東西。雲豹獸人會用它們做成裝飾品戴在身上，寓意帶着親友們的祝福和期盼能更順利地找到自己的伴侶。
“愛神慶典快要到了。”萊斯卡恩為弟弟操碎了心，“雖然萊歐不一定參加，但我提前準備好，萬一他心情不錯突然想去了呢。”
茜茜感佩于萊斯卡恩的苦心：“那我來幫你收集羽毛吧。”
貓科獸人不受禽類歡迎，光靠萊斯卡恩自己，大概拿不到最漂亮的那一批。
萊斯卡恩擦擦眼角感動的淚花，給了茜茜一個熊撲般的擁抱。
他又興奮地将她放上臂甲。
最後他左臂端着茜茜，右壁架着皮卡樂先生，興沖沖地以閃電般地速度奔到了迷霧森林。
茜茜看着身後的濃霧被他貫穿出一條十分壯觀的長長的“空道”，暗暗握拳。不能因為輕易升級便感到驕傲，她還有很多可提升的空間呢。
到達幻彩鳴莺栖息地後，皮卡樂先生淡定地理了理自己頭頂被風吹亂的額發。
萊斯卡恩盯着簇山雀個性的額發發呆——那是一大撮高高豎起的火焰狀頭毛，脫胎于簇山雀的冠羽形狀。
個頭小小的皮卡樂先生板着圓圓的臉，矜持地沖他們點點頭：“這塊區域是顏色最漂亮的群體，輕易不給人進來的。我已經給孩子們打過招呼了，你們自便。”
因為還要去給幻彩鳴莺們準備食物，所以皮卡樂先生提前告辭了。
茜茜望着他漸漸遠去的身影和那撮極為引人注目，即便相隔很遠還能看到它随風起舞的額發，再次産生了一個疑問：“簇山雀為什麽和帝企鵝是同宗呢？”
皇家信天翁就算了，好歹還和帝企鵝一樣歸屬于大型海鳥類。
可嬌小的簇山雀又是怎麽和導師扯上關系的呢？
皮卡樂先生只到她胸口，還沒她高呢！
萊斯卡恩戀戀不舍地收回羨慕的眼神：“可能是因為他頭頂有王冠吧。”
茜茜：……
*
曼菲娜卑微地服侍一衆穿着華麗蓬蓬裙的貴族小姐們來到幻彩鳴莺的栖息地。
因為上次對“黃金旋暴風”使用迷霧瓶沒有達到精神控制的效果，她被納塔斯狠狠教訓了一頓，重新貶成了最下等的女仆，用來服侍圍繞在他身邊的貴族小姐們。
“你、下等人。”一位身穿象牙白拖尾裙的伯爵小姐提起裙擺，皺着眉頭，“你怎麽辦的事！居然不知道提前在這裏鋪好地毯，沒看到灰塵粘我裙子上了嗎！
曼菲娜腳步一頓，把頭深深埋了下去。
領頭的公爵女兒麗塔：“好了，回去後讓殿下責罰她就是了。你跟仆人有什麽好置氣的，顯得自己掉價。”
“要不是想用彩色的羽毛裝飾我的帽子，我才不來呢。”
“你不想來讓女仆為你跑腿兒就行了，現在沖我們嚷嚷什麽。”
“她可心機得很，找借口親近王子呢。你瞧她沖王子撒個嬌，殿下不是派女仆帶她來了嗎？”
“說得你們很無辜似的，你們要是單純，幹嘛跟着我來。”
“我們跟着你？笑死人了，是王子邀請我們一起來的。”
“誰不知道愛神慶典就要到了，大家都忙着裝點衣物，你還想獨占殿下的恩賜不成！”
……
曼菲娜聽着這群貴族小姐旁若無人地交談着，心中既怨恨她們對自己呼來喝去的高傲姿态，又暗暗鄙夷她們的無知。
她被貶為低等女仆，雖然境遇上一落千丈，遭到以前同伴的不停打壓，但其實她在怨恨不甘之餘，也稍微松了一口氣。
這群聒噪的無腦女人們大概還不知道，她們心心念念的王子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十分詭異的“惡魔”。
她有天晚上偶然碰到納塔斯扭斷了一個女仆的脖子，吸食鮮血。
當時看到黑暗中王子血紅色的瞳孔，她差點尖叫出聲。
她縮在牆後瑟瑟發抖。幸而她的父親雖然只是一個小鎮牧師，卻僥幸得到過一個聖水吊墜。
那個吊墜幫她隐蔽了氣息，讓她幸運地逃脫。
從那晚之後，她連連做惡夢。她渴望得到權勢和地位，但又畏懼越來越暴躁的納塔斯。
在難以抉擇之際，她遭到了貶斥。
事已至此，曼菲娜最近開始盤算着怎麽從王子這裏脫身，另投其他貴族。
可惜她雖然盡力打探消息，但還沒能找到出路。
這群小姐們嘀嘀咕咕地挑揀着羽毛，頤指氣使地态度令幻彩鳴莺們很不滿。
它們氣沖沖地回到巢穴，不再理睬小姐們氣急敗壞地斥責。
“你們快看！”人群中傳出一聲驚呼。
衆人聞聲望去，發現迷霧深處緩緩走出一個女孩。
麗塔眯了眯眼：“怎麽又是她！”
旁邊與她不合的另一個女孩兒嘲笑道：“哦——原來是上次萊芙谷地燒了你頭發的那個。”
“你閉嘴！”
“王子好像很喜歡她……”
腳步輕快，金色的發辮在腰間輕晃的茜茜深深刺痛了貴族小姐們的眼睛。
淡淡的乳白色霧氣萦繞着她，一大群五顏六色的漂亮彩莺在她身邊盤旋，紛紛叼來鮮花裝點在她蓬松的發辮上。
女孩燦爛地笑着，懷抱一大堆配色夢幻，品質極佳的羽毛，仿佛突然出現的林間仙子。
陽光透過霧氣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映在她的裙擺上，耀眼的金發讓她頭頂自帶神聖的光環。
她随意地伸出手來，最漂亮的那只幻彩鳴莺蹦蹦跳跳地落在她的手心，親昵地蹭蹭她白皙的手指。
伯爵小姐怒氣沖沖地朝那邊走去，卻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擋住了。
她尖叫着發脾氣：“為什麽我們不能過去！”
被質問的曼菲娜按捺住內心的震驚和嫉妒，做出恭敬的神色：“那邊是僅供核心區成員進出的區域。”
麗塔猛地轉身扇了曼菲娜一巴掌：“她明明就是個低賤的平民！分明是你辦事不利，竟敢推到殿下和我們頭上。你意思是我們不配嗎！”
曼菲娜捂住火|辣辣刺痛的臉頰。
然而不等她說什麽，迷霧深處就又出現了一個極其高大的身影。
是萊斯卡恩。
他身為核心區的高階戰士，安珀兒的學生，大魔王的哥哥，在學院內還是相當有名氣的。
他一出現，圍繞着茜茜的幻彩鳴莺們就紛紛飛走了。
這一幕讓麗塔衆人心氣平了不少。
但還是有人滿懷嫉妒地說道：“原來如此，不過是靠着讨好粗鄙的獸人，才能出入那裏。”
可她們明明很羨慕。
曼菲娜在心中暗自嘲諷着，看着這群臉上挂不住的貴族們沒趣地放下自己剛才精心挑選的羽毛，假裝不在意地緊緊盯住茜茜的身影，目光一寸一寸評估着她的衣着和美貌。
茜茜那邊與萊斯卡恩笑着說了什麽，然後又被對方高高舉起轉了幾個圈。
他們轉身離開前，茜茜不經意朝這邊望了一眼。
看見烏泱泱一群擠着觀望她的女孩子們，她眼中閃過了驚訝之色。
但她并沒有任何表示，只略微點了一下頭，甚至沒有告訴萊斯卡恩這邊的情況，就随着他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密林深處。
“她竟敢不對我們行禮，卑賤無禮的鄉巴佬！”有人低聲抱怨着。
可誰都知道在這場單方面的較量中，是她們輸了。
小姐們氣憤地丢開羽毛，怏怏不樂地離開了迷霧森林。
納塔斯得知後，難得召見了曼菲娜：“聽說你連最簡單的差事都沒辦好？”
曼菲娜跪在猩紅色的地毯上，低頭不敢看他的臉色。
她忍住內心的驚悸：“殿下，那是有原因的……”她磕磕絆絆地描述了今天的事，極力描繪茜茜令人意外的出場。
納塔斯似乎接受了她的解釋，輕笑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他又突然提起另一個話題：“你最近好像不太安分，一直在打聽一些跟我不對付的人……”
曼菲娜悚然一驚，拼命平複着狂跳的心：“殿、殿下，那是因為我上次辦事不利觸怒了您，所以想盡可能地打聽些消息，幫您對付您不喜歡的人，将功贖罪。”
納塔斯哼笑一聲：“那你找到将功贖罪的辦法了嗎？”
曼菲娜額頭漸漸滲出冷汗。她怎麽可能會有。
盯着納塔斯冰冷的眼神，她拼命地思索着，然後突然回想起茜茜今天對着人群一掃而過的那一眼。
茜茜那時甚至都沒有多給她一個眼神，即便她臉上頂着滑稽的巴掌印。對方似乎對她的窘境早有預料，那樣毫不在意的神色同樣深深刺痛了曼菲娜。
憑什麽茜茜能那樣好運呢？
石光電火之間，她脫口而出：“我找到了一個目标，就是您之前感興趣的藥劑師茜茜。”
“她隸屬萊斯卡恩名下，跟‘黃金旋暴風’關系也很好。”
驚慌之下，曼菲娜開始信口胡編：“據說‘黃金旋暴風’很喜歡她。她出身小鎮沒什麽見識，可她身邊全都是殿下您讨厭的人。從她這裏下手或許是個好方法。”
“有點意思。”納塔斯想到那雙剔透的紅眼睛。
他摸了摸自己最近開始泛紅的雙眼，低聲笑道：“愛神慶典快要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