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破戒

第45章 破戒

一番鴛鴦戲水, 傅知雪累得精疲力盡,偏偏蕭炫還未餍足,把她壓在床榻上又欺負了兩次。

傅知雪從一開始的虛與委蛇, 到最後的沉溺其中。

她後悔曾經對蕭炫的吐槽,忙了一日的政事, 還有如此旺盛的精力,也不知近一年他為何忍着不去後宮。

大騙子。

被褥下的人被摧殘得猶如雨後落了一地的花瓣, 我見猶憐。

蕭炫更衣回來, 探手摸向她的雪背, 雪背上布滿大大小小的紅痕,皆是他的傑作。

他附上去,炙熱滾燙的胸膛令身下的小妖精身體一顫, 須臾妖嬈甜膩的嗓音響起。

“皇上,妾身累了……”

蕭炫愛不釋手親吻她白裏透紅的臉蛋,馨香撲鼻, 怪不得世上男子都愛寵幸年輕女郎。

肌膚賽雪, 觸感滑膩,後宮妃嫔皆不如她。

“這就累壞了?之前不是總想爬朕的龍床, 眼下心願得逞又撂挑子不幹?”

面對蕭炫的調侃, 傅知雪羞得臉紅耳赤,恨不能拿帕子堵住他的嘴。

他太壞了。

她轉身挪到他懷裏,伸手摟住他的腰背, 嘀咕道:“皇上就愛取笑妾身,男女體力天生懸殊,況且皇上龍精虎猛, 妾身哪是您的對手呀。”

“馬屁精。”

蕭炫也只是嘴上逗逗她,他畢竟不再年少, 三次足矣。

摟緊她與她閑聊了片刻,後沉沉睡着。

————

“時鮮瓜果悉數送往行宮,緊着皇上與羲妃先挑選。”

“欽天監時辰挑好了沒?督促他們快一些。”

延春宮裏,薛芙梨不僅得操持小太孫的洗三禮,還得忙着安排羲妃回宮後的住處等事宜。

她自己看顧不上五公主蕭元漪,責令身邊的嬷嬷把人看住,千萬別去東宮搗亂。

大宮女春杏在旁幫忙清點造冊,瓜果擱竹籃裏,提着好看,珍貴的補品放在密封的盒子裏,不竄味。

“主子不怕貴妃娘娘知曉後又來鬧騰?”

去歲早春南邊送來的兩筐杧果,個頭大又硬實的皆被貴妃那邊挑走,餘下一筐半軟趴趴的留給後宮衆人分。

今歲卻不同,直接挑了一筐最好的送去了行宮。

薛芙梨押了一口茶,不鹹不淡道:“羲妃可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大過天,自然得緊着羲妃。”

倘若皇上有個萬一,元祁繼位,她能升為太後,王瑩還有什麽盼頭,等着出宮榮養吧。

“主子,理是這麽個理,辛苦的事都讓您做了,您不僅撈不到好,還惹來誤會。”

“春杏你錯了,本宮擔着皇後的位置,就得顧全大局。”

她也不是沒占到好處,元祁的太子之位穩固,便是皇上對她的最大恩寵。

薛芙梨繼續翻閱皇城輿圖,頗為苦惱,皇上竟給她出難題,這羲妃名義上擔着三品妃位,實則恩寵程度直逼當年的貴妃。

後宮眼下空置的宮殿寥寥無幾,選擇哪一處,還真的難辦。

後宮妃嫔人人都想住得離乾寧殿近一些,奈何位置攏共就那麽一二個,除了她的延春宮,便是貴妃所在的景福宮。

薛芙梨更傾向于把人安排在如妃的景仁宮,抑或是娴妃的慶陽宮。

如妃、娴妃二人不挑事,想來與羲妃能平和相處,若換成莊嫔那些人,指不定要生出幺蛾子來。

思及此,薛芙梨吩咐宮人伺候筆墨,她要去信問一問皇上。

清水縣行宮。

雨水過後,天朗氣清,天也跟着回暖,鳥雀盤旋在屋檐樹梢之間。

再過幾日便能回宮,傅知雪趁此機會躺在廊下的藤椅上偷懶吹風,左右無需她幹活。

偷得浮生半日閑。

東宮太子妃誕下一名小太孫,蕭炫為了周全她的面子,并未回宮出席小太孫的洗三禮,只派人送了賞賜回去。

傅知雪與小太孫無仇,孩子是無辜的,也跟着随了禮。

她蹙眉,不知哪裏出了岔子,隐約記得上輩子阮菀生的是皇太女。

也或許她的重生影響了某些既定的軌跡,傅知雪無從考究。

遠處換了一身春衫宮裝的石榴提着一籃子瓜果從廊橋那頭而來,人未近前,笑聲先傳了過來。

“主子,宮裏送來的時鮮瓜果,奴婢清洗過了,外面還有一車子滋補的草藥,元寶在幫忙清點呢。”

早前孫懷恩說要從宮裏調人來伺候,傅知雪沒料到他把石榴從東宮禦馬監弄來了。

時隔多日主仆二人重逢,免不了執手相看淚眼,絮絮叨叨了半日。

石榴在禦馬監受到磋磨,瘦了許多,雙手粗糙無法細看。

傅知雪不急着要她伺候,令石榴好好歇息,多泡泡溫泉多飲湯湯水水滋補。

石榴感恩戴德,比之前在東宮慶豐北苑伺候時更加用心仔細。

身邊有人用就是順心。

傅知雪挑了一盤紅花果,入嘴香甜,吃多了也不膩。

她問道:“可有給皇上送去?”

石榴遞上過了溫水的帕子,“奴婢托元寶送去了一籃子。”

“好,你也歇會兒,坐下一塊食用。”

石榴依言坐至旁邊的凳子上,挑了個頭最小的果子,慢慢品嘗。

前殿那裏,元寶把清單遞給孫懷恩過目,“幹爹,春杏姑姑親自送來的,可有不妥之處?”

孫懷恩一眼撇到冊子上的軟姜藤,意味深長地笑了,“無不妥之處,皇後娘娘辦事最是細致妥帖。”

軟姜藤寬筋活血,消腫,強壯補腰。

第二日宮裏又快馬加鞭送來妃位品階的衣裳首飾,傅知雪回宮那日要穿,石榴替她裏外檢查了一遍,熨燙妥帖,并無褶皺。

傅知雪還穿着民間女子的衣裙,并未太過盛裝打扮,只把蕭炫賞賜的紫楠佛珠手串戴在腕間。

午後,刑部與禦史臺來人,傅知雪正陪着蕭炫在園子裏品茗賞花。

行宮有溫泉,溫泉的熱氣使得海棠朵朵綻放,馨香撲鼻。

待在園子裏倒也不冷,別有一番風趣。

傅知雪正欲避開退下,蕭炫捉住她的手,示意她留在這裏。

傅知雪嬌嗔一句,“皇上,此舉于理不合,會被禦史大夫參奏。”

後宮不得幹政,皇上與前朝大臣商議國事,後妃不允随伺左右。

蕭炫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倒是機靈,此地是行宮,又不是宮裏,無需講究那些繁文缛節。”

有蕭炫這話,傅知雪巴不得留下。

孫懷恩無聲一嘆,美人賬,君王不早朝,古人的話誠不欺他也。

羲妃娘娘的造化大着呢,若再幸運懷上龍嗣,一步登天也未必不可能。

少頃,刑部與禦史臺的官員踏入湖中心涼亭時,見到蕭炫身旁坐着最近盛寵的羲妃,四人無不面面相觑。

衆人再仔細一瞧,貌美驚為天人。

羲妃娘娘當真牡丹真國色,她着裝素淨,發髻上只別了一支金鑲玉的蝴蝶簪子,連耳飾都懶得佩戴。

美目流轉之間,眼神慧諧幹淨,顯而易見不是草包美人,且其身上沒有得寵時的盛氣淩人,獨屬于江南女子的溫婉,秀外慧中。

怪不得能被皇上看中。

此等絕色佳人在懷,怪不得皇上都不願出席小太孫的洗三禮了。

衆人腹诽歸腹诽,不忘近前行禮,“微臣叩見皇上、拜見羲妃娘娘。”

蕭炫示意衆人落座,“孫懷恩,看茶。”

來人皆是人精,見皇上未屏退羲妃,心中頓時有數。

傅知雪一心一意替蕭炫斟茶,四人談及榮王犯案一事,她充耳不聞,事不關己。

刑部尚書姜晁拱手道:“啓禀皇上,微臣昨日又提審了榮王別莊的門房,他們的口供與先前的并無區別。”

“二人皆一口咬定榮王酗酒,酒後發狂,拔劍刺向扮作舞姬的太監與宮女,胡亂砍人,二人吓得半死,連滾帶爬地跑出了莊子,碰巧遇到了巡防兵,這才獲救。”

禦史中丞聞永林當着蕭炫的面公然嗤笑,“姜大人,京中誰不知你姜大人面若閻羅,夜間能止小兒啼哭,還有你審訊不出來的人?”

姜晁也不怕聞永林挑刺,不疾不徐怼回去,“聞大人此言差矣,能止小兒啼哭的可不是在下,而是崔大人。”

遠在越州辦差的崔昊被中傷,傅知雪心裏替胞兄叫冤。

兩位官員互掐,蕭炫也不阻止,甚至還有閑情逸致賞花。

直到姜晁把話抛回來,蕭炫握着傅知雪的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愛妃可有想法?”

衆人皆一愣。

傅知雪弄不懂蕭炫為何會扯她下水,也不事先與她招呼一聲,然這節骨眼上,她又不能裝聾作啞。

她故作難為地瞥向蕭炫,“皇上取笑妾身呢,妾身一介女流,哪懂衙門審案一事呀?皇上可別為難妾身了。”

案幾下方,蕭炫的腿被身邊的美人兒踢了一下,他心中哂笑,這丫頭膽子被他養肥了。

“愛妃但說無妨,或許能給姜大人一些不一樣的提點。”

姜晁有眼力見,順着蕭炫的話朝傅知雪拜了拜,“微臣願意洗耳恭聽。”

傅知雪沒轍,微微坐直身體,“皇上,姜大人,妾身雖不知如何審訊犯人,但知曉但凡是人,必有弱點,心有所求或心之所向皆是弱點。”

“門房害怕恐懼時目睹的不一定是真,世人慣會以酗酒說事,酒成了犯錯的最佳借口,妾身不知旁人酒後力氣如何,妾身醉酒後只想歇息,連洗漱都使不上力。”

“微臣鬥膽打斷娘娘——”姜晁适時插話,“榮王身子壯碩,清醒時力大如牛,仵作去別莊勘驗過,那日酒壺裏還剩半壺。”

傅知雪聞言一笑,字字珠玑,“姜大人,據你所言,門房跑出別莊遇上巡防兵,再等他們返回別莊,約莫間隔了一刻鐘,若當時有人藏在別莊,這一刻鐘足夠僞裝犯案了。”

姜晁一臉尴尬,“羲妃娘娘說的是,微臣也曾懷疑有人故意設局陷害榮王,奈何現場勘驗下來,并無第三者在場的證據。”

“姜大人應該聽過一句話,盡信書則不如無書。”

傅知雪的一句話令在座衆人刮目相看。

姜晁更是冷汗涔涔,他們到底還是小觑了這位羲妃,試問英明睿智的皇上豈會看上空有美貌的女子?

待他們走後,傅知雪吐了一口氣,朝蕭炫撒嬌抱怨,“皇上,以後還是別讓妾身作陪了,妾身聽不懂不說,還偏要端着儀态,怪累人的。”

“嬌嬌适才說得頭頭是道,朕見姜大人額頭都冒出了汗。”

“皇上就會取笑我,我哪裏會斷案啊,着實是因先前在乾寧殿翻閱了許多小報,小報上的冤案錯案一堆,随便胡謅幾句,總能唬住人。”

話雖如此,蕭炫卻不信,若沒靈性與悟性,看多了也無用。

“嬌嬌不必過謙,嬌嬌聰慧,斷案本事倒是頗有崔少卿之風。”

傅知雪心裏一緊,蕭炫又在試探她?她哪裏又露出馬腳,令他起了疑心?明明這幾日他們關系越發親厚來着!

她在他跟前都未提及胞兄。

果然,帝王之心,深不可測。

“妾身哪能與崔大人相提并論呀。”傅知雪不慌不忙駁斥,“還是皇上教導有方。”

她故意轉移話題,“少時從外祖家回泗水,我倒是想和父親學些斷案見識,可惜豬朋狗友來找他,再不然就是巴結送禮的人,我繼母每次都攆我出門打酒,哪會讓我作陪?”

蕭炫握住她的手,“倒是委屈你了,你繼母若有機會來京,朕替你好好訓斥她一番。”

撒謊多了,傅知雪也不慌,船到橋頭自然直。

“下旬有春獵,嬌嬌可會騎射?”

皇家春獵?

傅知雪眸光一亮,“妾身不會,皇上可願意教?”

行宮有馬場,蕭炫嫌棄傅知雪騎射不佳,便來了興致教她。

一個盡興教導,一個認真學,不到半日功夫,傅知雪能拉動箭弦,勉強射出幾支箭,即使未中靶,她也樂得合不攏嘴。

在行宮的這段時日,孫懷恩發現皇上變年輕了,整個人意氣飛揚,有了羲妃娘娘的滋潤,确實不一般。

回宮前一晚,傅知雪拉着蕭炫不撒手,非要扳回一局,二人耳鬓厮磨,極盡纏綿,以至于第二日傍晚才趕回宮裏。

傅知雪坐在豪華寬敞的馬車裏,一路睡到乾寧殿。

蕭炫把人摟在懷裏,捏了捏眉心,向來不重床笫之歡的他破戒了,始作俑者卻在他懷裏睡得香甜。

沒心沒肺的妖精。

猜到她的心思,她怕回宮後被他冷落,故意使出渾身解數勾引他。

蠢蛋,若他沒興致,她再如何撩撥也不管用。

聖駕直入乾寧殿,孫懷恩問道:“皇上,可要老奴送羲妃娘娘回慶陽宮。”

娴妃的慶陽宮距離乾寧殿不遠,娴妃與四公主蕭元媛住在東配殿,西配殿常年空置,四公主又常年住在外祖家,除了娴妃別無其他小主,傅知雪去慶陽宮再合适不過。

蕭炫沉思片刻,便作出決定,“傳朕的話,羲妃救駕有功,又因刺殺案的主謀還未被抓到,羲妃傷勢未痊愈,暫且住進乾寧殿,待審問出主謀再搬進慶陽宮。”

孫懷恩見怪不怪,就沖皇上與羲妃娘娘的黏糊勁,料想也舍不得放着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去慶陽宮。

“奴才遵旨。”

後宮妃嫔眼巴巴地等着皇上宣召,猛地得知此事,氣得睚眦欲裂,王貴妃失手砸碎了一個花瓶。

延春宮那裏倒是猜到了這一出,“既然皇上願意捧着羲妃,我等自然無意見。”

春杏攙扶薛芙梨落座到梳妝臺前,替薛芙梨卸妝,“主子,您猜明日羲妃是否會按時來請安?”

薛芙梨望着銅鏡裏未老先衰的自己,低聲一笑,“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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