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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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江澄實在是不能理解,魏無羨各種異于常人的行為。

如今的魏無羨,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硬要形容,就是形仍在,神不似以往。

自江澄和魏無羨在夷陵監察寮重逢開始,魏無羨就好似變了個人。

當時江澄把背了幾個月的,魏無羨佩劍随便丢還給他,可魏無羨接過劍後,卻沒有馬上拔出來,不對啊,魏無羨以前不是最愛在別人前秀劍法了嗎?當時邊上還有個藍忘機呢,魏無羨怎麽不像當年在雲深聽學那樣,再和藍忘機比一場劍?

在藍忘機走後,魏無羨也沒有拔出随便,而是甩着陳情,簡單解釋了一下,當時魏無羨是想同江澄會合的,結果半路不走運遇上溫家人,他被折騰了一頓之後,靈力微損,暫時使不了劍。為了從溫家人的眼皮底下逃走,魏無羨陰差陽錯,躲進了一個從未有人去過的空間,還在那裏呆了幾個月,卻意外修煉出了不依靠劍道,能輕易殺死溫家人的術法。

過些日子,魏無羨又拿出一塊符一樣,但從材質來看确實是鐵的東西,稱這件法寶是他煉出來的,名為陰虎符,至于它有多厲害,不如看看,溫晁和溫逐流是怎麽死的。江澄就半信半疑的,看着魏無羨在戰場上,只使用了陳情和陰虎符兩件法寶,就把來勢洶洶、人數衆多的溫氏修士殺的無比痛快。

于是乎,經歷過射日之征戰場的仙門百家,都知道魏無羨憑借一支黑笛響徹長夜,邪祟走屍皆為他所用而聞名世家,平心而論,要是沒有魏無羨,射日之征不僅還不知道要打幾年,雲夢江氏也不會迅速崛起。

現下戰事已了,蓮花塢不日也會重建如初,除卻魏無羨靈力受損,在江澄看來,未來的日子幾乎都是好事連連,無需他太過挂心。

所以,盡管江澄注意到,回到蓮花塢後的魏無羨,除了幫忙重建家府,整日裏不是做羅盤旗子,就是擺弄傳信符咒,幾乎很少再拿起随便。想到魏無羨提及他靈力有損,江澄不是沒有提議過,讓醫師來給他看診,然而射日之征還未結束時,魏無羨就經常會找,如今戰事緊急的借口暫時回絕,戰後江澄問起,魏無羨就說,他曾找之前的老熟人私下看過,沒有大礙。

如此一來,江澄也不好強迫魏無羨去看醫師,畢竟魏無羨在雲夢江氏的地位,并不能和普通門生相提并論,再加上這幾日江澄瞧着魏無羨身體狀況還算良好,就暫時由着他去了。

不過江澄有些意外的是,有一天魏無羨還領着一群老弱婦孺進了蓮花塢,為首的,則是之前的溫情溫寧。

江澄嘆道:“厲害啊,魏無羨,這支俘虜不是歸在金家窮奇道那邊麽,你居然二話不說先搶回來了!”

魏無羨邊咬了一口雲夢小攤上順來的燒餅,心嘆還是原來那個味道,不錯不錯,邊看着江澄驚異的眼珠都要掉出來的模樣,面色淡然。

他咽下燒餅,淡然道:“江澄,雖然溫情和溫寧是溫家人,可你也知道的,當時溫情不僅收留過我們,溫寧還主動幫忙收斂了江叔叔和虞夫人的身體,并安葬好他們。我不會為難你,你只要讓我找夷陵境內的一處地,把他們安頓好,不讓他們來蓮花塢,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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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情道:“江宗主,阿寧幫忙帶出的,江老宗主和虞夫人的身體,現下好生安置在某處未受戰火侵擾之地,江宗主可以随時探查我所言虛實,再将他們遷回來好生下葬。”

她看向魏無羨,感覺自上次一別,魏無羨好像又瘦了幾分,她原本還想開口再說些什麽,魏無羨一個眼神遞過去,溫情想起之前的約定,不再言語。

江澄面色複雜,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江厭離就先對着溫情和溫寧道起了謝。

雖然一開始江澄的心裏并非沒有憤懑,但功過相抵,外加魏無羨的靈力受損,如今還是沒有起色,他道:“好,魏無羨,我答應你。不過溫情,我有一個條件。”

溫情道:“江宗主請講。”

江澄嘆息道:“魏無羨曾說他靈力有損,你們姐弟二人,既然精攻醫道,且看似在射日之征前就同魏無羨有些許交情,作為條件,你們盡量,不,必須把魏無羨治好。”

他幽幽的想,魏無羨既說他靈力有損,那江澄就留下這一脈岐黃神醫,沒準能找到什麽治愈之法,如此一來合情合理,這群溫家人想要在戰後過上安穩的生活,總不能一點代價都不付。

魏無羨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溫情搶先道:“好,我和阿寧會盡全力。”

江澄就瞧着魏無羨對着他,露出了如釋重負的一個笑容,随後他又叫了幾個自己的心腹,道:“我讓他們和你一起去,免得外面的人說閑話。”

魏無羨淡然笑道:“多謝。”

不知怎麽江澄,聽了這話總覺得不自在,但還是道:“去你的。”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家訓遵守的倒挺不錯。

作為一家之主的江澄回過神兒,見金鱗臺主位上的金光善,結束了他又臭又長的客套話,突然就把話題引到了窮奇道。

金光善面色不善的盯着魏無羨,道:“魏公子,今日突然從窮奇道,把溫情溫寧劫走,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說法啊?”

魏無羨平靜道:“溫情溫寧一脈,皆為醫修,只救人,不殺人。”

人群裏的姚宗主插了言:“從未殺過人就值得保下嗎?當初岐山溫氏如日中天之時,他們可是跟着溫若寒沾了不少好處,現如今溫氏覆滅,卻能幸免于罰,豈有這樣的道理?!”

魏無羨側了側頭,姚宗主立刻噤聲不語。

呵,欺軟怕硬。

魏無羨回過頭,繼續道:“若你只是你家族裏的旁支再旁支,且在某方面有不會害人,且能造福世家百姓的天賦,你常年專注此道、以此為生,也沒被你們家主派去做過什麽危害他人之事。可不湊巧的是,你家主是個嚣張跋扈之人,見了外人都要打壓欺侮一番,時間一長,那些被打壓的其他家主,皆來你家反抗,還在外叫嚣着姓你這姓的人全都該死。請問,你會甘心赴死嗎?”

“這....”

“唉....”

魏無羨又道:“想必各位家主,對岐黃溫情的名號也不陌生,敢問,她可曾做過任何一件,謀害他人之事?”

藍曦臣突然道:“溫姑娘好像是溫氏中人裏,難得作風秉正的,我似乎從未聽說,她參與過射日之征中任何一場兇案。”

人群裏又一個宗主出言反駁:“就算如此,可她也從沒有阻止過!”

藍曦臣又道:“溫若寒作為溫氏家主,要做什麽,她如何能阻止?”

那宗主臉色白了白,見藍曦臣都出言替魏無羨反駁,他不敢直接駁斥澤蕪君,只得對着魏無羨怒道:“魏無羨,這也不是你不惜對抗蘭陵金氏,也要保下他們的理由!”

江澄從一開始就還想替魏無羨說些什麽,魏無羨卻向他遞了個眼神,再搖了搖頭。然後魏無羨又對着藍曦臣友好一笑,剛準備開口,就忽然覺得頭有些暈。

今日怎會這般疲累,是因為之前做風邪盤和傳訊符的時候,怨氣使得太多,身體有些虛浮嗎。

偏偏在這個時候,這群烏合之衆,上趕着磨嘴皮子非要魏無羨給個說法,真是,早知道不來金鱗臺了,蘭陵金氏的做派,怕不是要成為下一個岐山溫氏。

魏無羨笑了笑:“聽聽這位宗主的說辭啊,對抗蘭陵金氏?怎得,岐山溫氏剛剛覆滅,蘭陵金氏就要取而代之?難道在這位宗主的心裏,不論雲夢江氏,姑蘇藍氏,清河聶氏,還是那些射日之征前就依附于岐山溫氏,戰後卻全部一邊倒向蘭陵金氏的小家族,都要屈居蘭陵金氏腳下?唯命是從?”

聶明玦素日裏最看不得的,就是這些見風使舵的兩面人,外加他也對金光善積聚着不滿,魏無羨這麽一說,他立刻冷哼一聲:“我竟不知,金宗主會有這般野心。”

金光善連忙賠笑道:“金某并無此意,還望各位家主不要誤會,只是溫情一脈,即使沒有參與昔日溫氏暴行,在射日之征中也無力勸阻,可這些與魏公子又有何關系?”

魏無羨道:“岐山溫氏還未覆滅之時,江叔叔和虞夫人,雖因溫逐流而死,可溫情和她弟弟溫寧曾背着溫晁,主動幫忙收斂了他們的屍骨,這一點,江澄可以證明。”

江澄雖對此并非心中全無芥蒂,但這是事實,且在外人面前,他也必須維護好兄弟的面子,便道:“确有其事。”

這下衆人不再言語,仔細回想一番,好像溫情一脈并未做過任何惡事。而且實際上,他們當初完全可以對江氏一事袖手旁觀,卻還是主動出手相助,這事若發生在戰時,倒可以指摘他們,想要躲過射日之征之後的清算,可事情卻是發生在岐山溫氏勢大之時,這麽做,不僅要防止被自家有心之人的打壓甚至誅殺,受恩之人也極有可能對此毫不領情,乃至遷怒于他們。想來,是有點裏外不是人。

若這也要被衆世家讨伐,那整個修真界的心性,可就真的是爛透了。

人群中,就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家主們,忽然就對這群人贊嘆喝彩起來。

江澄補充道:“岐黃溫情一族,青壯年靈力皆低微,其餘都是些老弱婦孺,諸位若擔心他們會念及族滅之仇,有朝一日揭竿而起,那就更要将他們,放在毗鄰雲夢江氏的夷陵看管。論族滅之仇,各大世家中恐怕無人比雲夢江氏更甚,有我看管,想必他們也不會掀起什麽風浪。若何人有疑,可随時來我雲夢江氏查個仔細。”

魏無羨又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今日的清談會,是各大家族齊聚,共同商議如何處置溫氏俘虜。魏某人不才,以我在射日之征中做出的貢獻,只要來一支醫修,你們,不應該有這麽多的異議吧。”

說着魏無羨将手緩緩放在陳情上,衆人頓時噤聲不語。

過了好一會,有些小家主緩緩附和道:“魏公子這話,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江澄又道:“江某知道,在座各位對魏無羨不再佩劍一事多有微詞,當初魏無羨回來的時候,就曾經跟我說過,他現在靈力有損,溫情一脈既是醫修,又幫忙安置過我的父母,把這群人歸到江氏看管,讓他們為魏無羨看診治療,也算将功折罪,人盡其用。”

藍忘機一直坐在魏無羨對面,從魏無羨坐下至今,就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他那令人擔憂的蒼白面孔,直到聽江澄說,魏無羨靈力有損,瞳孔一震,眼中流露出一股濃重的哀色。

魏嬰,原是靈力有損,是從多久開始的?

莫非從夷陵監察寮重逢的那時起,魏嬰的靈力就已經損傷到了,再也不能用劍的程度了嗎....

藍忘機隐藏在寬袖下的指尖不住顫抖着,他一直看着魏無羨,可魏無羨卻沒有分給他一個眼神,十指指甲嵌入掌心,這次清談會過後,藍忘機無論如何也要勸說魏無羨,待近日事了,讓他跟自己回姑蘇調養身體。

金光善見江澄和魏無羨,你一句我一句一唱一和地,使許多家主的立場都倒向了雲夢江氏,且人家有理有據,金光善完全無力反駁,心嘆,直面硬抗既然不行了,那就轉移話題,畢竟今日他的主要目的,可不僅僅是溫氏殘餘那麽十幾個人。

于是他立刻換上一副笑面孔,道:“江宗主說的是,如此我便不再過問溫情一脈的去向。但我聽說,魏公子的陰虎符,曾于射日之征中屠溫氏千人,此物陰邪至極,兇險萬分,現下戰事結束,我想,魏公子如今既然要在雲夢江氏安靜将養身體,應該也用不上這東西,不如,就将其交由蘭陵金氏保管,也算是幫魏公子解決了一個後顧之憂。”

魏無羨今日本就不想來,之前連日在蓮花塢做各種各樣的東西,黑白颠倒,甚是疲累。

這又臭又長的清談會,怎麽還不結束,他想先回去補個覺。

不過,既然金光善都提到陰虎符,那魏無羨可就有話要說了。

只見魏無羨的笑意更加森然,卻不達眼底:“金宗主,于公,陰虎符陰邪至極,兇險萬分,那您又何必上趕着把它要到手?若金宗主你無任何鬼道基礎,就算要來陰虎符,也無法将其完全控制。屆時,若你不小心傷了無辜之人,那可就不好了。”

說完他默默飲了一口茶,繼續道:“于私,陰虎符是我親手煉出來的法寶,此物如何處理,可是我的自由。”

江澄道:“金宗主,這是當着我的面,在向我師兄索要他的法寶?魏無羨煉出來的法寶,往小了說,是他的私有物,往大了說,是雲夢江氏的歸屬物,金宗主仗着自己是仙督,是覺得無論別人家有什麽不錯的東西,金宗主來要,他們就要交?想怎麽過問別人家的事,就能直接插手?”

魏無羨慵懶的擡起眼睛,四處掃了一眼周圍其他小仙門世家的家主:“那你們,以後可要把自己的東西藏好,免得哪天突然就不見了。”

這話說得十分不客氣,方才還在出言附和金光善的衆修士,立刻噤若寒蟬。

誰不知道蘭陵金氏最喜奢華,聚集了仙門裏各種名貴的奇珍異寶,而這裏面有許多東西,一開始可不是金家的。

金光善碰了釘子,只好強壓怒氣,讪笑着轉移了話題。

立在一旁的金光瑤無奈笑了笑,金子軒則是嘆氣不語,他突然對這個父親,感到無比的失望,以往金光善也不是沒有用各種手段,比如拿捏住他人的秘密,做過了許多獲取法寶,亦或是将不服從于自己的小家族打壓之事。

可今日他居然敢當着仙門百家的面,想要将雲夢江氏的法寶占為己有...

也難怪金夫人早就對金光善失望至極,并私下開始在暗中扶持金子軒的勢力。

清談會散時,金子軒匆匆去尋江澄,本打算借機詢問江厭離的近況,但考慮到江澄的脾氣,方才金光善不予雲夢江氏善意的舉動,金子軒正糾結該如何開口,卻正巧在一處偏僻的小路上,看到了魏無羨正被江澄架在肩上,江澄不停對着魏無羨喊些什麽,而且一旁居然還站着含光君藍忘機。

金子軒連忙跑過去,趁現在金光善不在,道:“江宗主,若不嫌棄,不如把魏公子暫時留在蘭陵金氏,我馬上叫醫師過來。”

他不提金光善還好,一提江澄就氣不打一處來。

清談會散會沒多久,面色蒼白的魏無羨,直說今日有些疲累,想趕緊尋一處偏殿歇息,話音剛落,便雙目緊閉意識渙散暈倒在地,幸好被江澄眼疾手快扶靠在肩上。

此處偏僻,且其他家主素日裏,礙于魏無羨在外的聲名不是很好,基本上是能離他遠遠的,就絕不會靠近,因此,這附近只有江澄和藍忘機在場。

藍忘機散會之後去尋魏無羨,本想提議讓他去姑蘇療養,故而他遲留了一會兒,并未與藍曦臣同行。魏無羨昏迷之時,他急得往魏無羨那邊邁了一步,瞳間擔憂之色盡顯,卻還是什麽都沒說。

盡管藍忘機很想将魏無羨抱在懷裏,但他深知,如今的他,沒有任何立場。

江澄本想直接帶魏無羨回去,可要是他直接把人帶回雲夢,江澄不通醫理,萬一魏無羨在半路上出了問題,被江澄耽誤了,那他可真的是會後悔一輩子。

轉念一想,魏無羨這次暈倒,肯定也有被金光善那老東西氣到的緣故,反正金子軒主動來示好,那,現在讓蘭陵金氏的人領這一部分責任,倒也未嘗不可。

斟酌片刻,江澄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傳訊符。

它是魏無羨前幾天,研究出來的新型傳訊符,尋常傳訊符在發信後要等三五分鐘才會有回音,且回應只可以文字形式顯現,而魏無羨發明的傳訊符,如若收信之人便于回複,持符雙方,可用此符直接對話。

魏無羨剛畫好傳訊符沒多久,就已做到蓮花塢內人手一份,順便他還去夷陵,給溫情姐弟帶了一些,直說若你們還有什麽需要用的東西,可傳信給他,他會派手下的人準備。

至于剩下的符紙,魏無羨還說,如今的傳訊符只是初版,他會考察各位弟子的使用效果,若有問題可再加以完善,完善之後,魏無羨會在雲夢,甚至其他大小世家中進行推廣售賣。這樣所得的收益,都可以進了他的口袋,也算是為雲夢江氏聚財。

江澄邊傳信給溫情,讓她趕緊過來給自己恩人看病,一邊對金子軒不屑道:“金公子的好意江某心領,只是令尊對魏無羨言辭不善,我怕魏無羨被有心之人陷害,溫情既是魏無羨力保之人,如今理應由她來為魏無羨診治。”

金子軒聽完,面上露出幾分尴尬,他無法否認江澄說的話,魏無羨沒準就是被他這“好父親”氣暈的,但無論如何魏無羨是暈在蘭陵金氏,又是江厭離看重的弟弟,他若是什麽都不做,于情于理于心,都覺得過不去。

為了挽回一點面子,金子軒還是争取道:“江宗主雖已尋了溫姑娘,可現下總要先将魏公子好生安置,再靜待溫姑娘前來,我居所旁有一處偏殿,那周圍都是我的心腹,就算江宗主不想用我家的醫師,也請帶着魏公子先在一處清淨之地休息,這裏人多眼雜,不宜停留過久,且屆時溫姑娘若趕來,我這邊的人也好有個接應。”

江澄還想說些什麽,藍忘機道:“金公子言之有理。”

看着面色蒼白如紙的魏無羨,江澄嘆息道:“行,金子軒,這次我就信你一回。”

金子軒帶着江澄,來到居所旁的客房,出于情理,金子軒還是派人去傳從小到大,只給自己診治的金氏醫師。

江澄剛想把魏無羨扶到床上讓他躺好,身邊的藍忘機突然道:“江宗主,讓我來吧。”

然後還不及江澄反應,藍忘機便從江澄的肩旁攬過魏無羨,随即動作輕柔的将人抱上了床。

江澄眼皮跳了跳,藍忘機今天為何這麽不對勁?

含光君平常不是看魏無羨最不順眼的嗎?

若方才魏無羨暈倒的時候,江澄不在身邊,藍忘機豈不是得将人抓回姑蘇了?

而且更可怕的是,藍忘機在抱着魏無羨的時候,魏無羨還往藍忘機的懷裏縮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別不是他眼花看錯了吧!!

江澄正等着溫情趕過來,如今魏無羨毫無征兆突然昏迷,或許是同他之前說過的靈力有損脫不開關系。

魏無羨自從在失蹤三個月後現于人前,就再也沒有在江澄面前動用過佩劍和靈力,更不用說是讓外人給他輸靈力。

或許,魏無羨靈力受損這一問題,就是因為沒被輸過靈力,才久治不愈的。

江澄覺得自己的邏輯沒有問題,剛想坐在床邊,只見藍忘機不知何時,正一邊牽着魏無羨的手,一邊為他先輸起靈力來。

江澄道:“含光君?你幹什麽?魏無羨已經說過,他不想去雲深不知處!”

藍忘機緩緩道:“江宗主,我略懂些醫術。”

金子軒也道:“我這邊的醫師雖然馬上就到,可若是就這樣僵着,也不是個事啊。”

江澄雖然對之前藍忘機三番五次,說讓魏無羨跟他回姑蘇一事不爽,但如今藍忘機是實打實地在為魏無羨探脈輸靈力,他就算是想要吹毛求疵,也挑不出任何問題。

可現在的問題是,藍忘機已為魏無羨輸了些許靈力,但他的面色卻越來越凝重,眉也皺了起來。

靈力入脈,如石沉大海,毫無波瀾。

江澄有些急,忽然道:“含光君,怎麽回事?為何你的靈力輸進去,一點作用都不起?”

蘭陵金氏的醫師剛好匆匆趕到,看了一眼藍忘機,道:“公子,含光君,讓老夫給魏公子看看吧。”

藍忘機只好将手,緩緩從魏無羨的手腕處移開。

金氏醫師只稍作探脈,就面露驚愕之色,道:“這...魏公子的靈脈,為何盡數萎縮,甚至有被人為切開的跡象?”

藍忘機面上的血色,霎時褪盡至極其慘白的程度。

金氏醫師的一句話宛若平地一聲雷,幾人都被這一事實帶來的沖擊驚愕不已,溫情恰好帶着藥箱,急切地在外敲了幾聲門,道:“江宗主,魏公子的情況如何了?”

在禦劍而來的一路上,溫情的眼皮直跳,她雖然信得過魏無羨能保住她的族人,此去金鱗臺并不會再度陷她于性命之憂,可魏無羨是在金鱗臺暈倒的,若她去的再晚一些,魏無羨沒有金丹的事情公之于衆,該當如何?

這樣想着,溫情加快了禦劍的速度,好不容易落在魏無羨的房間門口,就聽到了金氏醫師的驚天之語。

這一日,終是來了。

金氏醫師聽到溫情的聲音,連忙趕來開了門,見來人是溫情,大喜道:“溫姑娘您來的正好,魏公子的靈脈,好似有被人為切開的跡象,我不明個中緣由,還是讓您來給看看吧。”

溫情還沒來得及說話,江厭離突然疾步趕來,她好不容易扶着門框站定,驚愕地看着溫情,喃喃道:“溫姑娘,這...是怎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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