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9 章
19
魏無羨手裏托着一個乾坤袋，和藍忘機一起背對着蓮花塢的大門站定，向江氏姐弟道別。
江澄看這個外面被貼了不下數十張符紙的乾坤袋，道：“魏無羨，你确定就這樣封印着陰虎符，然後帶到雲深不知處就行了？”
魏無羨點點頭：“對啊，雖說我在射日之征的時候，從來沒用符篆封印過它，但現在陰虎符要被毀掉，所以我就研究了幾個符紙，暫時先從外面壓制一下它的怨氣，等拿到冥室，就會和藍老先生、還有藍湛的幾個叔伯們研究一下，再做處理。”
藍忘機颔首道：“江宗主請放心，我已在陰虎符上，下了一道姑蘇藍氏的鎮壓禁制。”
魏無羨拍了拍江澄的肩，道：“哎呀江澄，姑蘇藍氏的鎮壓禁制，一般人是解不開的。我現在的靈脈已經快修複好了，金丹馬上就能重結，這時候我若再用怨氣，不僅不會損害身體，說不定這次還能更容易地把陰虎符毀掉。放心，我這次能控制得住，藍湛也會一直陪着我。陰虎符封印在姑蘇藍氏的冥室，比我随身帶着、或者放在蓮花塢要安全得多。”
江澄道：“嗯，這倒是，總比你最開始，提出要在亂葬崗毀符強。”
江厭離道：“阿羨，你斷不可有去亂葬崗的想法。你的靈脈還沒完全養好，就算将來完全養好了，金丹也重新修出來了，師姐也不允許你去那裏。”
魏無羨點點頭，道：“師姐，我知道，我都知道。藍湛也不會同意的，所以這次，我才要把陰虎符帶回藍家。”
江澄哼道：“離九月二十一也不遠，你居然這麽着急，現在就要回雲深不知處，怎麽，是蓮花塢不好玩嗎，你這幾天，不都一直帶着含光君在雲夢玩嗎？”
魏無羨道：“以後我也有的是時間，帶着藍湛回來玩，也不差現在這麽幾天嘛。再說了，”魏無羨看向江厭離，道，“我又不是女子，不需要守什麽婚前，不可同新郎見面的規矩！”
江厭離的臉頰頓時變得緋紅，道：“阿羨！”
魏無羨嘿嘿道：“不過呢，師姐，上回金公子說要來提親之後，雖說咱們答應了他，但并沒有定下成親的具體日期。所以金公子若是想，他還是能和師姐見面的。江澄，我不在蓮花塢的這些天，你可要看住金公子，就算要放他進來找師姐，但也別放得那麽容易，不然的話這孔雀肯定得狂得飄起來飛上天。”
江澄哼道：“這還用你提醒嗎？我自有分寸！”
江厭離道：“其實，金公子也沒你們想的那麽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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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和藍忘機對視一眼，淡笑不語，江澄道：“阿姐，你怎麽和魏無羨一樣，喜歡上誰就一直在說他的好話？魏無羨也是，前兩天從雲深不知處回來，我看你的眼睛就沒從含光君身上離開過！”
魏無羨道：“嘿，江澄，都說是喜歡的人了，自然是看他哪裏哪裏都好啊。你不懂，是因為你暫時沒有喜歡的人！”
江澄切了一聲，道：“要是有了喜歡的人，都會變成你們這樣，那我才不要呢！”
江厭離拍了一下江澄，魏無羨道：“江澄，我和師姐都有着落了，你呢，什麽時候給我領一個弟妹回來啊？”
江澄道：“怎麽說着說着就開始盯着我了？還是先把你的道侶大典辦完再說吧！”
魏無羨道：“好好好，我和藍湛臨走之前，還要去一趟夷陵，讓溫情再給我診一診脈，順便再給她帶點東西送個請柬。江澄，道侶大典這天，若你不方便讓溫情一脈人出席在雲夢的婚宴，那藍湛可以派人，提前把他們接到彩衣鎮。”
藍忘機點點頭，道：“溫姑娘于魏嬰有大恩，于情于理，姑蘇藍氏都會邀請她出席。”
江澄道：“含光君不用費心，夷陵離雲夢這麽近，到時候我可以讓溫情他們，直接從夷陵趕去姑蘇，屆時，我讓這支人跟在雲夢的隊尾就行。當初我和魏無羨，既然在百家面前保下溫情，并且對外說是對他們實行看管，那我自然會負好這個責任。”
江厭離道：“阿澄若有不便，到時候我來看顧溫姑娘就好，我們都是女孩子，也能有一些共同話題。”
魏無羨道：“好。那就麻煩師姐，照看溫情他們啦。”
江厭離笑道：“一家人，說什麽麻煩。”
溫情在夷陵開了個醫館，魏無羨不僅在醫館，以及岐黃溫氏一脈人的住處，都下了特制的符篆，還特意贈送給他們每人一個，特制的防身符，來使他們免遭某些有心人的暗算。
魏無羨帶着藍忘機來到夷陵，溫情一脈人的住所，奇怪的是，屋裏居然只有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在玩。
魏無羨道：“阿苑！”
溫苑擡起頭，看向魏無羨，笑着跑過去道：“羨哥哥，你好久都不來看我了！這位白衣服哥哥又是誰啊，是羨哥哥的朋友嗎？”
魏無羨低下頭抱起溫苑，嘆道：“阿苑，我前段時間有事在外面忙，所以就一直沒來看你，幾天不見，你又沉了不少啊。”
然後魏無羨讓溫苑去看藍忘機，并介紹道：“這位呢，是藍哥哥，他是你羨哥哥未來的夫君，懂了嘛？”
溫苑看了看藍忘機，又看了看魏無羨，印象裏他隐隐約約，聽過夫君一詞，知道夫君是何種含義，立刻咧嘴笑道：“哦，那就不是藍哥哥了，是藍爹爹！”
魏無羨張大嘴，道：“啊？阿苑，你喊他...什麽？”
溫苑以為是自己的聲音太小了，魏無羨沒有聽見，遂又大聲喊了一句：“藍爹爹！”
魏無羨僵硬地扭過頭去看藍忘機，不看還好，一看，藍忘機的眼中居然帶着幾分笑意，魏無羨又僵硬地把頭扭過來，看着溫苑，一本正經道：“阿苑，你不能見了人随便就喊爹...再說了，你喊藍湛爹，那我豈不就成了...”
豈料溫苑像是得了什麽樂趣，道：“藍爹爹，藍爹爹！婆婆說，只要是某個人的夫君，将來都是會當爹爹的！另一個就是阿娘了！爹爹，阿娘！爹爹，阿娘....”
魏無羨哭笑不得，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正是學講話的時候，從世俗角度來說，确實是先做夫君再當爹。但以溫苑現在的年紀，顯然無法理解，魏無羨和藍忘機将來是不可能做父親做爹爹的，沒辦法，魏無羨只好把阿苑放下，道：“阿苑，我們來種小朋友吧！藍湛，來幫忙啊！”
藍忘機道：“種小朋友？”
魏無羨點點頭，藍忘機就見魏無羨突然拿起一個鏟子，在溫苑的旁邊開始挖坑。
土坑很快就挖好了，魏無羨抱起溫苑，把他放進了坑裏，随後又把鏟出來的土在溫苑身邊埋了一圈，溫苑從來沒有玩過這樣的游戲，邊拍手邊笑道：“好好玩，好好玩！”
藍忘機哪裏見過，還有這麽和小朋友玩的，道：“魏嬰。”
魏無羨正拿着一個水壺往回走，道：“沒事，藍湛，我有分寸的，就是在逗他玩，等一下再把他抱出來，給他換件衣服就好。”說着，魏無羨圍着溫苑走了一圈，在溫苑身旁的土堆上，澆了一圈的水。
溫苑茫然道：“羨哥哥，你為什麽要把我種在土裏？還要給土澆水啊？”
魏無羨一本正經，邊澆水邊道：“這就是在種小朋友啊，今天種下一個阿苑，明年就能結出很多個很多個，和阿苑一樣年紀的小朋友，陪阿苑玩了！”
溫苑嘿嘿笑起來，道：“好！阿苑要小朋友陪我玩！”
一大一小就這樣玩的不亦樂乎，魏無羨說的本來只是一句，哄小孩子開心的玩笑話，藍忘機站在一旁靜靜看着，突然若有所思。
不過，還沒等藍忘機思慮多久，溫情的人影就出現在大門口，道：“魏無羨！你這麽久不來夷陵，一來就把阿苑種土裏？我今天早上才給他換的新衣服！”
魏無羨道：“诶？溫情，大白天的你不在醫館待着，怎麽突然回來了？”
和藍忘機打過招呼後，溫情把溫苑從土裏抱出來，道：“剛才我在醫館，聽外面不少人說，你和含光君好像來了夷陵，這個時間人又不多，我就回來了。路上剛好碰到，白天負責在家看着阿苑的堂姐外出。若我要是不回來，你要把阿苑種到什麽時候？”
魏無羨笑道：“我這不是看阿苑實在無聊，就給他找了點樂子嘛。你看你這一脈人裏面，只有他這麽一個小孩子，連個年齡相仿的玩伴都沒有，所以我今天回來就陪他玩了一會啊。”
想到這裏，溫情微微嘆了口氣，道：“你說的也是，如今阿苑年紀最小，且沒有什麽玩伴。不過，你一來就只顧着擔心我們的事，自己的身體調養的如何了？聽說在百鳳山圍獵之後，你就去了姑蘇藍氏，今日我看你的氣色，比往常我見你任何一次都要好，是不是金丹快結出來了？給我看看。”
魏無羨大方地把手伸過去，道：“你看吧，只要別用銀針，怎麽樣都行。”
溫情搭上兩指，診斷片刻後，道：“恭喜恭喜，魏無羨，再過些時日你馬上就能重修出金丹了，我當初在金鱗臺可沒騙你，雙修一法，就是比你吃藥快得多，你一開始還不信。”
魏無羨道：“你這方法，一聽就是從修仙話本上抄來的，我那時候的性情比現在冷淡的多，怎可能馬上就信你？”
藍忘機道：“溫姑娘，魏嬰的日常用藥和飲食，可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
溫情道：“含光君，我這有個方子，之前江宗主來要的時候，我特意多留了一份，等一下我直接給你，上面寫的更詳細。總結概括一下的話，這段時日，魏公子需少用或盡量不用怨氣，若有可能，你們二人多行雙修術法，具體怎麽做，不用我細說，你們都懂。”
魏無羨見藍忘機的耳垂，迅速染上一抹淡紅，道：“我說情姐，藍湛臉皮很薄的，你講話不用這麽直接嘛。”
溫情道：“如今你們兩人道侶大典的日子都定好了，還有誰不知道你們九月二十一成親？再者說，我是醫者，醫者從不忌諱這些事情。”
魏無羨一拍手，道：“啊，說到道侶大典，我今天來也是給你們送請柬的，我和藍湛會分別在雲夢和姑蘇舉辦兩場婚宴，我和江澄打好招呼了，你們若是都想去，可以都來參加，師姐到時候也可以陪着，照應一下你這的女眷，正好，也可以讓阿苑嘗嘗我師姐做得蓮藕排骨湯，吃一吃姑蘇特有的小吃點心！”
聽到有點心吃的溫苑，嘿嘿嘿笑得開心又滿足，魏無羨刮了刮阿苑的鼻子，正巧溫婆婆和溫寧也進了屋，衆人寒暄了一會，溫寧道：“姐姐，阿苑這次...如果去姑蘇，應該能學到很多東西。”
溫婆婆感嘆道：“是啊，這孩子從出生起，就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父母，更沒出過遠門，射日之征的時候，他的父母也都沒了，如今只好跟着我們，每天至多擺弄擺弄藥草，将來也是讀讀醫書，沒什麽出去見世面的機會。含光君，魏公子，多謝你們，這次能允許阿苑，參加你們的道侶大典。”
藍忘機聽着溫婆婆的話，道：“溫婆婆，我有一個想法。”
溫婆婆道：“含光君，請講。”
藍忘機同魏無羨對視一眼，道：“我想收阿苑為親傳弟子。”
這下不止是溫婆婆和溫寧，連溫情都愣住了，道：“含光君，這樣合适嗎？”
魏無羨道：“但是只有這樣，阿苑才能有機會，接受正統的教育。再過幾年，阿苑就到了上學堂的年齡，你們總不能就這樣把阿苑一直留在夷陵，只教他一些最簡單最基本的知識，這樣，你們岐黃一脈的醫術，可就沒法傳承下去了。”
見溫情一行人被問住了，魏無羨又道：“雖說蓮花塢也有學堂，但你們也了解江澄的性格，當初我把你們留在夷陵，已經是他做出了讓步，他沒什麽耐心，不适合教小孩子。但雲深不知處的學堂有很多小孩子，姑蘇藍氏也有醫學方面的藏書，阿苑和同齡的藍家子弟們一起學習，可以交到許多好朋友，閑暇的時候出去夜獵，能增長很多見識。等他長大了再回來，跟着情姐學岐黃的醫術，可就容易得多，沒準還能舉一反三呢。”
溫婆婆看向藍忘機，嘆道：“魏公子這一提議雖好，可含光君若要讓阿苑入藍家學堂，總要經過藍老先生的同意吧？”
藍忘機道：“婆婆，稚子無辜，溫若寒在世時，阿苑尚不知世事。”
魏無羨道：“哎呀，你們放心，先生連我都接受了，再接受一個小孩子又有何不可，阿苑現在這麽小，好好教化的話，沒準長大了比含光君還受人喜歡呢。”
溫婆婆道：“若阿苑真的随了你們去雲深不知處學習，不若現在改為藍姓，屆時他在學堂就不怕受人排擠。”
魏無羨道：“好主意！藍湛，你覺得怎麽樣？”
藍忘機思索道：“嗯。”
魏無羨道：“溫苑，藍苑，這名字聽着也很好聽呢。”
藍忘機道：“魏嬰，是心願的‘願’。”
魏無羨道：“哦！藍湛，原來你是想以同音字代替啊，‘願’這一字，寓意更佳，這樣阿願在藍家，身份不會為外人懷疑，他長大之後也能對姑蘇藍氏有歸屬感，最後，兩字同音，以後阿願也不會忘記自己的本名。藍湛，你實在是太會起了！”
溫寧道：“藍願，是個好名字。”
溫苑還懵懵地在一邊玩，絲毫不知道姑姑、叔叔還有兩位“哥哥”的幾句談話，就這樣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魏無羨在溫苑身旁蹲下來，道：“阿苑，想跟着羨哥哥和白衣哥哥一起，去別的地方玩一段時間嗎？那裏的風景更好看，玩具更多，還有許多小朋友陪你玩。”
溫苑道：“想！”
魏無羨道：“那就等你再長大一些，羨哥哥和白衣哥哥就帶你去好嗎？”
溫苑看了一眼溫情和溫寧，在得到他們鼓勵和支持的眼神之後，猛地一點頭，道：“好！”
藍忘機道：“溫婆婆，溫姑娘，等阿苑再大一些，我們就會把他帶回雲深不知處。”
魏無羨道：“現在他還太小了，不過你們放心，每逢年節，我和藍湛都會把阿苑帶回夷陵，讓他和你們團圓，這樣就也不怕他長大之後，忘記小時候的事情。”
溫情一脈人齊齊向藍忘機和魏無羨行禮，終于被魏無羨攔住了：“诶，這算什麽事啊，比起情姐你幫了我這麽多，我才要好好感謝你才是，好啦，我和藍湛要回姑蘇了，你們多保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