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六個花瓶

第26章 二六個花瓶

一旦懷疑的種子在人心頭種下便很難再有拔除之日。

謝北柯自從覺醒了上一秒的認知以後,再看淮年,怎麽看都覺得不對。

心裏一浮躁,手裏的活就幹得不夠仔細。

一沒注意,那小刀就差點剌上他的手。還得是林喬正好在一旁看到,趕緊喚了一聲謝北柯的名字。

“發什麽呆?”林喬瞪他, “你小心些。”

在這島上受傷不比島外。

他們現在什麽急救用品都沒有,最簡單的拿來消毒的酒精和碘伏也沒用。若是真的有了什麽傷口,一不小心感染,林喬只怕到時候小傷口變大問題。

謝北柯難得沒有回嗆過去,抿了抿唇,對着林喬颔首,埋頭去處理手裏的木材。

衆人拾材火焰高。

一堆人齊心協力動手幫忙蓋遮蔽所,小屋子的雛形很快就出現了。準确來說,這就是一個用木頭框架搭建起來的小空間。

聞嘉拍了拍手裏的灰,看着眼前的成品,感慨: “終于弄好了。好累。”他額頭都滴着汗。

淮年站在一旁,極為贊同地說: “就是,好辛苦。”

聞嘉瞄他一眼,見他一張小臉白淨,手上更是半點灰沒沾,沒忍住,問了彈幕上所有觀衆都很想問的一句話: “你做什麽了你就辛苦了?”

淮年仔細想了想,發現他好像的确是什麽事都沒幹。可那種心累的感覺在他胸口盤旋不下,堆積如山。

畢竟他這輩子都沒一口氣誇過這麽多人。絞盡腦汁把所有好話都說了一遍,現在只覺得口幹舌燥。

Advertisement

淮年懇切地說: “我話說太多了。”他講, “有點費口水。”

聞嘉真想當場把人甩進不遠處的大海裏去。

聽聽,聽聽,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哈哈哈哈哈哈!!】

【我認真想了想,回顧剛剛的所有鏡頭,淮年好像的确啥事都沒幹。】

【他到底是來幹什麽了啊?參加個綜藝還把自己當少爺啊?什麽事都不做,還有臉了!】

【怎麽沒做事了?拜托,提供情緒價值也很累好吧?】

【前面的,你确定他提供的是情緒價值而不是情緒炸。彈?】

不少觀衆作為旁觀者對于淮年的消極表現很是不滿。但參與在拍攝過程中幾位嘉賓同事對此倒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

閻朔就沒指望過淮年能幫上忙,跟他一同外出找木材時他就已經見識過這人的廢物水平了。謝北柯就更別提了,他人雖然在幹活,但心思早就飄遠了。而且他一貫只在乎自己做了多少,根本不關心別人的事。

林喬看出來淮年是沒做事,但也沒多說什麽。她始終被開頭剛見面那一場吐血給震懾到,現在滿腦子裏都給淮年套上的絕症濾鏡。

至于沈虞……

淮年不做事這情況在他的預料之中。

因此嘉賓裏唯一思路正常的人只剩下聞嘉。

他對淮年這種游手好閑不幹活的狀态非常埋怨,這種埋怨在蓋完小房子大家準備休息休息吃點東西補充能量時變得更為濃郁。

憑什麽這個人今天什麽活都沒幹還能拿到他都沒有的牛肉幹?!

憑什麽!

當林喬把謝北柯随身背着的那個裝有他們小組食物的背包打開,給淮年拿食物和水時,聞嘉的眼神都要冒火了。

淮年早就餓了。

他年紀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加上今天又動用了好幾次新奇的內力,搞得他的肚子早就咕咕作響。

現在拿着牛肉幹和餅幹,他恨不得兩口就給幹掉。

可偏偏系統就是要和他作對。

系統: 「請完成原著劇情任務:把手裏的食物送給沈虞。」

淮年不敢置信: 「我瘋了嗎我給他?!」

就手裏這點東西,他自己都不夠吃的。

系統: 「原主的人設的确離瘋不遠呢。」

淮年不情願,跟系統讨價還價: 「能不能就給一點?我自己留幾口行嗎?」

系統語重心長: 「宿主,愛是奉獻,是恒久忍耐,是——」

淮年立刻在心裏把它的話喊停,并在心裏狠狠對着系統豎起中指。

他回到現實,戀戀不舍地望着手裏的牛肉幹和餅幹。

林喬誤會他舍不得的緣由,寬慰他: “小年,沒關系。先吃,先補充一下體力,晚點再來想辦法尋找其他食物。”

雖然如今解決了遮蔽所的問題,但嘉賓們面臨的難題還有很多:接下來的食物和水怎麽解決?在毫無廚具的情況下如果獲得食材又如何烹饪?

從眼下的情況來說,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先補足體力。

等晚點生了火,林喬就覺得,起碼第一晚他們所有人都能熬過去了。

淮年饞得都想哭了,肚子唱着空城計,一聲比一聲響亮。

“林喬姐,我不餓。”他強行給自己洗腦,看了眼坐在沙地對面,背靠着樹下正在擰開礦泉水瓶的沈虞,咬了咬牙,走過去,蹲下身,把手裏的食物都遞給沈虞。 “沈虞哥,給你。”

聞嘉在一旁都看傻了。

他很想敲開淮年的腦子裏看看裏面是不是都是戀愛糖漿。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想着泡沈虞!

沈虞當然不會接。

“不用了。”他笑着說,一雙眼如遠處的海一般溫柔多情, “我夠的。”他說着拿起了手裏的壓縮餅幹。

淮年眨眨眼,在心裏跟系統說: 「你看,他不要。我能自己吃了嗎?」

系統: 「你覺得呢?」

淮年: 「我覺得可以。」

系統: 「我要我覺得,不要你覺得。」

淮年: 「那你還問!」

他在心裏罵了系統幾聲。

淮年算是看明白了,今天他非得把手裏這口牛肉幹喂到沈虞嘴裏才行。

要是他能動用武力,他勢必要直接拿根繩子嘎嘎兩下就将沈虞捆起來拴在樹上,咬牙切齒地把牛肉幹給塞進他的嘴裏,大聲喊:吃!勞資蜀道山!趕緊給我吃!

奈何他現在只能僞裝花瓶。

“沈虞哥,你今天那麽辛苦,只吃這點餅幹怎麽夠呢?”淮年一撅嘴,擡手就抓住沈虞的手腕,巧勁一用,沈虞手麻片刻,瞬間張開手掌接住了食物。

包裝袋積在一塊,發出塑料的響聲。

沈虞剛反應過來想掙紮,淮年就緊緊攥着他的手,語重心長地說: “沈虞哥,你就吃了吧。”

可別再讓系統折騰他了!

怕沈虞開口拒絕,淮年麻溜起身,蹿到另外一邊去。

“林喬姐,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竹子。我不走遠的,你放心。”

林喬: “啊?”

淮年目光掃過林喬身邊的方便面: “如果有竹子的話,就能拿來燒水了。”

他說完就伸手拎起大砍刀一個人往外走。這一連串動作太流暢太自然,搞得一群人都沒反應過來。

少年的背影氣勢洶洶,拎着刀的樣子不像是去找竹子,更像是要找人幹架。那麽大的一把刀正好跟他纖細的胳膊,只手可握的腰身形成對比。

最要命的是,他走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一聲響亮的叫聲。

“咕——”

閻朔一個人靠着角落坐着,手裏壓縮餅幹的塑裝撕開,低頭一口吞掉所有。他觀察着這一出鬧劇,眼神裏寫滿了困惑。

為什麽自己餓了不吃,還非要給別人?

淮年和沈虞是什麽關系。

而謝北柯呢?他光是在一旁看着就覺得胸口騰燒着灼人的怒火。火勢極旺,順着他的胸膛一路燒上大腦。

沈虞辛苦?他就不辛苦嗎?

如果要撩人,難道不該一視同仁?

再說了,何必為了讨好一個沈虞搞得自己都得餓着肚子沒得吃?

他盯着沈虞。

淮年送來的食物對沈虞來說就是燙手山芋。

吃是不能吃的,若是再追上去交還,又會顯得他實在忸怩。

沈虞心煩不已。

他看了眼一旁盯着牛肉幹的聞嘉,有了主意。

“聞嘉,我牛肉過敏。”沈虞說。

聞嘉當場就笑了: “我不過敏!隊長!我幫你解決!”

在食物面前,他跟沈虞就毫無恩怨。

“操。”謝北柯在心裏罵了半天,見到這一幕,根本沒忍住,最後還是蹦出一個不文明的字眼。

“過敏就別吃。”謝北柯直接上前伸手就把牛肉幹給抓走了。

聞嘉人都傻了。

知道謝北柯脾氣大,沒想到他當着鏡頭還能這樣做。

沈虞就坐在聞嘉旁邊,面對着這情況都不生氣,素淨淡雅一笑: “謝老師說得對,是我的錯,我沒提前說。”

謝北柯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怎麽看都覺得不順眼。他抓着牛肉幹,轉身就順着淮年踩出的腳印跟過去。

鏡頭追着他的腳步,捕捉到了一個靜坐在一小叢竹木下的少年。

他閉着眼,嘴上一個勁地嘟囔: “我不餓我不餓我不餓我不餓——”

突然,他話語一頓,小巧的鼻尖聳動了下,仿佛聞到了什麽味道。他順着氣味偏頭,睜開眼,就見剛剛送出去的牛肉幹失而複得。

謝北柯站在他面前,滿臉冷色,手指拎着牛肉幹的包裝袋,叫那一小塊袋子懸挂在淮年的眼前。

“怎麽?傻了?”謝北柯嘲道。

他撕開包裝袋,拎着牛肉幹的另外一端遞到淮年面前。

“趕緊吃了。”他語氣不快。

淮年猶豫了下,問系統: 「剛剛的任務完成了?」他可不想一口下去,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費。

系統給出肯定的回複。

淮年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說時遲那時快,他擡手攥着謝北柯的手腕,就着坐姿,仰着頭,嗷嗚一口張唇利落地把所有牛肉都咬進嘴裏。

也因此齒間不小心刮到謝北柯的手指,柔軟的小舌頭也因此觸碰到他的皮膚。一股熱浪之後,淮年帶着戰利品撤退,心滿意足。

狼吞虎咽結束,他誠摯地望着謝北柯: “北哥。”

“你人真好。真的,你最好了。”

他決定了,以後他就站謝北柯當沈虞的正牌老攻。

謝北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剛剛那一瞬指尖的帶來的酥麻的沖動叫他頃刻啞然。

“來都來了。”淮年對着謝北柯狡黠笑起,把手裏的砍刀遞過去, “北哥,砍點竹子吧。”

謝北柯就跟中了迷魂藥似的,等砍刀拿在手裏,回過神,看見少年坐在一旁捧着從他手裏拿過來的剩下的牛肉幹吃得倍香的樣子。

謝北柯有點懷疑他一個小時前的判斷了。

他一時分不清淮年這算手段低劣,還是生來就精通此道。

難道他還會一石二鳥?利用沈虞來詐出他的反應?

謝北柯思緒起伏,淮年卻只是一臉單純。每當他看過去,少年就沖他笑。

謝北柯聽到自己的心跳,但他不願承認。

他怎麽可能會對一個蠢貨心動?又怎麽會着了淮年這些手段的道?不過是看他可憐,陪他玩玩。

謝北柯手起刀落收割竹子的時候,在心中如上想着。

————————

明天上夾子哦!晚上十一點以後更新!

小年:我是直男。

北哥:你是海王。

小年慣用臺詞:你人真好。每次寫到都會想起日漫裏的‘亞撒西~’哈哈哈哈哈!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