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甄新娘的血色婚禮

甄新娘的血色婚禮

第二次被關小黑屋,卞景和完全沒有産生抗性,只覺得痛苦更加漫長而深刻。

痛苦如此長久,簡直像蝸牛充滿耐心的爬動。

也許過了十億年?再次恢複意識時,面前是宗柏那張放大的、英俊深刻的臉。

卞景和打了個寒戰,發現兩人姿勢相當糟糕。

他平躺在自己房間那張莫名華麗舒适的大床上,雙手被拉到頭頂,宗柏跨坐在他腰間,一只有力的、青筋虬結的大手死死扣住他的雙手手腕,牢牢摁在床單上,讓他無法動彈。另一只手扣住他的下巴,雙腳死死扣住他的腿,整個人如獵食的黑豹般,密密實實壓制住卞景和。

注意到身下的小女仆雙眼漸漸恢複神采,宗柏啧了一聲,松開了對方。

他翻身癱倒在小女仆身邊,顯然也累得不行。

宗柏原本裁剪得體的西裝扣子被胡亂扯開,雙臂的衣袖拉到肘部,露出精壯結實的小臂,整個人都帶着點躁氣似的,喘的氣兒似乎讓整個房間溫度上升,性感得要命。

但卞景和只覺得煩躁。

蒼白陰郁的大美人冷着一張臉,輕輕揉着被床單磨紅的細瘦手腕,慢慢撐着床坐起身,眼神跟“欻欻”飛刀子似的插到宗柏身上。

他極其厭惡與宗柏這種成年雄性的肢體接觸,宗柏一次次毫無邊界感的行為,簡直是在他的雷區來回蹦噠。

等稍微恢複了些力氣,卞景和便試圖奮力推開仍然待在床上的宗柏。

然而,宗柏身材相當健壯結實,卞景和又剛剛從小黑屋裏恢複過來,全身疲軟,這麽推顯然是以卵擊石。

一推之下,對方精壯的身體紋絲不動,反倒是卞景和細瘦的手腕差點給自己崴了。

宗柏似乎被大美人臉上的表情給逗樂了,看着眼前人緊緊抿着的蒼白嘴唇和因為太過生氣而飛紅的臉頰,主動下了床。

“別生氣呀,”他笑眯眯地仗着一米九的大高個,一屁股坐到了房間裏那張簡陋的小書桌上,

“我可沒想幹什麽。是你和我相處的劇情線到了,小醜把你丢到這裏來,我看你實在難受,無意識地要自殘,不得不控制住你。別說,廢了我老大勁兒了呢。”

卞景和努力平複下因為憤怒而加快的呼吸,也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對方,

“我不喜歡和別人靠太近,抱歉。”

宗柏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OK,我的錯,以後一定注意。”

卞景和轉頭去看牆上的鐘表。

時間顯示17:52。

禁閉時間變長了,第二次就從開始的十分鐘延長到了二十分鐘。

但這樣又會帶來新的問題,如果禁閉時間越來越長,玩家在這段時間裏的劇情怎麽處理?就往後順延嗎?還是會有丁歌手這樣的NPC代替?

一個個問題讓卞景和剛剛恢複的腦袋再次暈暈乎乎的。

“啊——”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驚恐大叫聲。

房間內兩人面面相觑,立刻起身推門出去。

他倆反應極快,出來時只有丁歌手一個NPC在外面走廊上,剛剛那聲大叫顯然也是他發出來的。

此時他臉上帶着十分真實的恐慌驚懼,揮手叫着出門的卞景和與宗柏,沖兩人小跑過來,雪白的手套上竟帶着紅色的血跡:“屍體!有屍體!甄新娘她……”

卞景和眉頭一皺,推開擋在路中間的丁歌手,便大步走到【新郎新娘的房間】。

此時這件房間的房門大敞着,剛剛還在和卞景和交談的甄新娘已經倒地身亡。

她的屍體非常慘烈,整張臉被劃爛,完全看不出原本溫柔可親的面貌。身上的白色婚紗浸透了血,被撕扯得破破爛爛,露出深可見骨的猙獰刀傷,仿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搏鬥。

房間裏到處都是飛濺的血跡,甚至讓人懷疑一個正常人是否真的能流出這麽多血。

詭異的血腥味彌漫開來,卞景和努力忍住嘔吐的沖動,想進去看一看屍體的具體情況。

一雙大手拉住了他。

他回頭,是宗柏。

宗柏面色凝重,示意他往樓下看。

那絕對是超出普通人類心理承受能力極限的一幕:

一個個警察走了進來,他們穿着再常見不過的黑色警服,帶着和正常世界中一樣的挺括警帽,看起來簡直和任何一個讓百姓安心的人民警察一模一樣。

如果忽略他們那空白的臉的話。

很難用語言去形容他們的臉,如果那能被稱為臉的話。

它們有着正常人類面部起伏的輪廓,有着和普通人類一模一樣的肉色皮膚,但卻缺少了五官,像是一張張被徹底擦幹淨的白紙。

這種類人但又非人的形象實在是讓人san值狂掉。

樓上衆人都頓住了,連發着抖嘟囔着“死人了”的丁歌手都努力一動不動,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這隊穿着警服的怪物在樓下轉了轉,便向着二樓走來。

卞景和試圖避開這些未知生物,但還沒挪動腳步,一旁的宗柏卻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拽到自己身邊,示意一同在走廊邊等待。

卞景和轉頭,看到宗柏堅毅利落的下颌線,倒是沒反抗,乖乖站着不動了。

總共四個警服怪物,陸陸續續上了樓,像是沒看到貼着走廊牆壁站着的兩個玩家一個NPC,自顧自進了【新郎和新娘的房間】,也就是案發現場。

進去後,它們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一動不動了。宛如某種怪異恐怖游戲的暫停畫面。

屏氣等待了一會兒,仍是沒發現這四只怪物有什麽動靜,門外的幾人放松下來。

“看來只是劇情要求有警方介入咯。”宗柏開口。

卞景和回過神,甩開宗柏箍住他手腕的大手,去了木演員和白影帝的房間敲門。

宗柏雙手插着西裝兜,慢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後。

敲了半天,門內沒有反應。

雖然看着身前的陰郁大美人強忍着焦躁繼續敲門想必也很有趣,但宗柏還是努力克制住惡趣味,輕輕拉開了卞景和,然後猛地回身一腳踢開了房門。

卞景和震驚。

宗柏斯文地理了理被剛剛那一動作弄皺的西裝外套,偏頭示意身邊目瞪口呆的卞景和跟上。

兩人進屋。

房間正中央的大床上,滿身駁雜血跡的白影帝正大癱着四肢,呼呼大睡。房間左手邊的大衣櫃裏,傳來一陣陣撞擊櫃門的聲音。

卞景和想上前拉開櫃門,沒想到宗柏動作比他快得多,直接長腿一邁,兩步走到衣櫃前,猛地一下拉開櫃門。

衣櫃裏是被綁住手腳,塞住嘴巴的木演員。

此時她被猛然變亮的環境刺激得眼淚汪汪,一張姣好的面孔上,眼淚都哭花了精致的妝容,顯得楚楚可憐。

見到宗柏,她猛地往外一蹦,但因為四肢都被綁住,難以維持平衡,一下子身體傾斜着往外砸去。

如果按照正常發展,她該是會靠到宗柏的修長雙腿上。

但宗柏就不是個正常人。

他反應飛快,跟個即将失貞的少女似的,反應極大地往門口方向猛地大跨一步,動作簡直如同受驚的野兔般迅捷無比。

嬌嬌弱弱的木演員就那麽狠狠摔倒了地上。

“砰”

響亮極了的一聲,卞景和都替她感到疼痛。

木演員臉上更是混雜着難以掩飾的震驚羞惱之色,在地上也不起身,就拿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盯着宗柏猛瞧。

宗柏臉上看不見一絲愧疚之色,看着反倒有點委屈似的,雙手抱胸,理直氣壯地回瞪地上的木演員,

“幹什麽幹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嘛!”

卞景和:………

你這不是挺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怎麽對我就不知道男男授受不親了!

嘆口氣,卞景和一手推開身前的宗柏,上前把木演員扶起來。

他解開了對方四肢上的繩索,便禮貌地離遠了一些。

木演員自己扯掉口中塞着的布團,對着宗柏怒目而視,

“我是在走劇情好嗎!你什麽态度!”

宗柏聳肩,沒說話。

在爆發争吵之前,卞景和無奈地上前,止住了話頭,

“木演員,白影帝這是什麽情況?”

木演員揉着自己被綁了許久的手腕,回答:“我也不知道,他今天下午17:25喝了點酒,突然就發瘋一樣把我綁起來,鎖到了櫃子裏,然後就出去了,聽聲音剛剛才回來。”

嗯?

宗柏與卞景和默契地對視一眼。

按照木演員的說法,白影帝還挺可疑。

兩人決定叫醒床上的白影帝。

此時門外的丁歌手也進來了。

見兩人怎麽叫都叫不醒渾身酒氣的白影帝,丁歌手直接去配套的小衛生間裏接了一桶水,嘩啦一下潑到床上。

“怎麽了怎麽了!”

白影帝猛地坐起身,驚慌失措地四處打量。

他看起來其實只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還帶着未脫的稚氣,外表實在很是無辜。

“白影帝,你喝醉酒之後幹了什麽?”木演員第一個開口問。

“嘶……我不記得了。”看到衆人懷疑的眼神,白影帝着急忙慌地強調,“真的!喝完那杯酒後系統就說我喝醉了,然後我就失去意識了!”

看衆人仍舊半信半疑的樣子,他年輕俊秀的臉上急得要掉眼淚似的。

“你先別急。”卞景和開口勸慰。

“現在的情況是甄新娘被殺了,死得挺慘,但是你身上帶着血跡,還喝醉了失去了意識,你很有嫌疑啊。”丁歌手跟個正常玩家一樣開口參與讨論。

衆人沉默了片刻。

這時,廣播裏突然傳來小醜的大聲宣布:

“嗨嗨玩家朋友們,扮演階段已經結束咯!各位玩得開心嘛~

現在是18:00,玩家有五個小時的搜證和讨論時間,23:00咱們準時投票哦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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