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來自三房的苦惱
來自三房的苦惱
勞碌一天的林師傅所獲頗多地上馬車休息。
她得改變改變對當鋪的刻板映象,似乎也不像爹爹所認為的那麽黑心。
當然大掌櫃在其中功不可沒。
林清樂越來越佩服大掌櫃,把這麽多家産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她拍拍自己的臉頰,就這麽兩天功夫,她就被富貴利祿給蠶食了,居然這麽向着富人想。
“小桃,你知道大掌櫃是什麽人嗎?”林清樂問。
這可真是溫家的大腿,就算她公公健康的時候,幾乎也都是放權給大掌櫃後坐等白銀自動入賬。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美好的事,躺在家裏就有錢掉下來。
小桃搖搖頭,“不知道,我入府的時候大掌櫃就跟着老爺幹了。”
小桃覺得大掌櫃厲害是厲害,“大掌櫃的月俸可高了,一個月就有三十兩白銀呢,更別說老爺逢年過節給他的紅包。”
“這麽多的錢請來的掌櫃的,當然不會沒用啦。”
小桃對這個天價月俸想都不敢想,她累死累活幹五年才比得上人家一個月。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吶。
兩人回到家的時候就看見府裏的管家愁眉苦臉的站在門口。
林清樂驚訝了一下,“怎麽了?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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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拍着大腿,長籲短嘆地指着街口罵:“哎呀少夫人,那個瘟神又來我們家訛錢了!”
管家快要被氣死了,“有這個能耐去賭去嫖,怎麽就沒能耐自己賺錢呢?!”
林清樂接過他手裏的欠條,一張是賭坊的二十七兩六錢,一張是柳月樓的二十兩。落款一個叫溫海,一個叫溫知合。
“你你……你給了?”林清樂心肝都在顫,這近五十兩白銀夠她以前在家過三年,白白丢給那些腌臜地方去了。
管家郁悶地點點頭。
老爺病了,夫人身體也不好,都沒精力打理這些事,只能花錢買個安生。
林清樂心疼吶,反複看着兩張欠條,“這兩個,這兩個是誰呀?”
都姓溫,只怕就是公公的同宗兄弟。
管家說:“您見過,他們來給少爺送行過。”
林清樂有印象,公公在兄弟中排行老二,有個大哥早死,但還有弟弟一房。
只是她沒跟他們一家打過太多照面,忍不住罵道:“他們……他們怎麽是這樣的人?”
管家說:“可不是嘛,少夫人,您不知道,他們以前可沒少來打秋風呢。”
管家一邊說着,帶着她去賬房,“您跟我來,那些賬單一筆一筆的我都留着呢。”
管家也是被這一家子一次又一次訛錢惹得一肚子火。以前老爺夫人們心慈,多多少少都給了錢,現在少夫人要當家,他可不得告一狀。
管家讓府上賬房把一個匣子拿出來,裏面存滿了溫家二房弄出來的欠條,還有一個賬本。
林清樂掃了一眼賬本,有記錄的最早的賬已經是七年前。
開始是幾錢幾錢的小賬,後來越變越多,變成幾兩銀子,幾十兩銀子。
總計算下來,到去年年末就已經有一千三百五十四兩六錢白銀。
這錢出去了哪兒還有回來的時候,肉包子打狗,全不見影子了。
林清樂額頭突突地跳,錢花了這麽多不說,最重要的是這一家子還不學好,有一大筆都是去酒館飯店,花街柳巷以及賭場欠的賬。
她也快被氣暈了。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她活大半輩子都沒想過能擁有這麽一大筆錢,結果人家去花街柳巷睡上幾夜就能全花了。
又奈何這是公公的親兄弟,她看着是氣,實在是沒資格說些什麽。
“唉……”
林清樂只能長長嘆了口氣,讓管家把欠條收回去,她也沒辦法。
管賬怎麽這麽難吶,錢是一分一分地賺,花是這兒一個洞那兒一個洞嘩啦啦漏錢。
別說真讓她上手管的那天,就是現在讓她看着,頭都要禿了。
她得趕緊再去上兩柱香,讓公公婆婆快點好起來。
林清樂回房休息,抱住了房裏那只活蹦亂跳的小貓咪。
這貓還小,每天到處咬東西磨牙,她讓小桃給它買了很多小魚幹吃。
林清樂磕磕小貓咪的頭,她偷偷養的貓,又不敢讓人知道,當然不敢到廚房裏拿肉喂它,得從自己的月錢裏掏錢去買貓食。
這個小貓嘴還挑,每天只吃魚和肉。
“你可要把我吃窮了,小花花。”林清樂哼哼兩聲,她以前得半個月才能吃上一次肉呢,現在養的這個小祖宗每天吃香喝辣。
她把貓捧在手上,現在是她來收利息的時候了,盡情地摸一摸親一親。
等到夜幕降臨,這才是柳月樓開門迎客的時候,藏在巷子裏的小樓裏,衣香鬓影好不熱鬧。
老鸨收了收上來的賬,又撿出一兩銀子,賞給要賬的龜公,嘆道:“溫家家大業大的,結果到他們身上賺點錢真是比登天還難。”
要賬的龜公謝過老鸨,遲疑了一會兒後還是說:“當家的,我琢磨着,咱們以後對溫家少爺還是摟着點,現在找溫家要錢真是越來越不好辦了。”
龜公說:“這還是我跑到溫府上要的錢,他們的鋪子那邊有大掌櫃管着,我覺得溫海那犢子就算當了溫家少當家,能不能從他家那掌櫃手裏拿到錢都還是兩說。”
老鸨挑挑眉,冷笑了一聲,“他能不能拿到錢關我什麽事,只要他是少當家,那他欠的賬溫家就必須得還。”
她幹嘛放走這棵搖錢樹,睡一晚就有二十兩白銀,上哪兒找這麽好的生意。
“你們得把他伺候好了,讓他放心玩,錢都記到賬上。”
龜公想了想,嘆了一聲。
如果溫海拿不到錢,到時候還不是得他們去要賬,溫家那個大掌櫃也不是個簡單的主。
老鸨看穿他這唉聲嘆氣的憂心,笑了一聲,“那又不是你的鋪子,你上什麽心。”
“只要那個酒囊飯袋是他們少當家,張大掌櫃就必須得掏錢。他敢不掏……”
“哼。”老鸨冷笑一聲,“那就打,那就砸。告到官府也是我們占理。”
龜公愣了一下,聽老鸨這話的意思,是要趁着溫家現在無人主事,攪起事來,狠狠分上一杯羹。
龜公心裏一驚,這可不是小事,趕緊奉承,“還是當家的厲害。”
老鸨喝了口茶,才從凳子上站起來,順手理了理滿頭的珠釵玉翠。
她這幾日心情大好,溫家這塊肥肉在她眼前快要唾手可得。
“我出去一趟,樓裏你們看着。”老鸨擺擺手。
“好嘞。”龜公們應了一聲,送老鸨出門。
老鸨坐上轎,轎子晃晃悠悠前往一處府邸。
小厮去敲門,沒過一會兒,裏面的人就引了老鸨進去,“齊媽媽,快請進。”
老鸨進門,見到堂上坐着的人,笑吟吟地打招呼,“任當家的,最近生意如何呀?”
這人就是賭坊掌櫃。
賭坊掌櫃正在算賬,笑了一聲,讓人送上茶來,“什麽風把齊媽媽吹來了?”
老鸨笑着說:“財風喽,實在是怕任大當家發財不帶着我,我這不觍着臉來瞧一眼嘛。”
賭坊掌櫃讓人收起手上的賬目,“怎講啊?”
老鸨擺擺手,知道這老狐貍心知肚明,也不和他打太極,“您就別跟我在這裏揣着明白裝糊塗了,溫家的事,老哥怎想?你跟溫家三房那個可不生疏吧。”
老鸨笑了一聲,“別跟我說你沒打溫家的主意,人家在你這裏逍遙多久了?別是溫家整個家底都被老哥你掏空了吧。”
賭場掌櫃見她攤開來明說,也不再遮掩,喝了口茶,“哪有那個本事,溫三爺又不是傻子,也就幾十兩銀子而已。”
賭場掌櫃笑笑,兩人想到一塊兒去了。
他用茶蓋撥了撥杯中的茶葉片,“不過我聽說溫家把那個小寡婦送出來做少當家。”
老鸨不在意地說道:“小丫頭片子,能有什麽用,就是他家管事的那個有點難纏罷了。”
老鸨看看他,“老哥有什麽想法?”
賭場掌櫃聳了一下肩,他能有什麽想法。
就算他是開賭場的,威脅恐吓的辦法只能在賭徒身上用用起效。他如果直接派人和溫家大掌櫃起沖突,人家邊上有護衛不說,同是生意人,這種做法傳出去,他可落不着半點好。
“人家的家務事,我能有什麽想法。”
賭場掌櫃打量她,笑道:“聽聽齊當家高見。”
老鸨輕哼一聲,摸了一下頭上的金釵。
只靠招攬溫家三房那點生意能拿到的只是小錢,倒是有個賺大錢的辦法,這辦賭場的老狐貍不可能不心動。
“溫家男丁又不是死絕了,還輪不到一個剛過門的外姓女娃娃來管事吧。”
賭場掌櫃吐出口氣,笑吟吟地看着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白骨精,“那……我把溫家三爺請來吃個飯?”
“嗯哼~”老鸨笑笑,手指在茶幾上輕輕拍了兩下,“若是事成,我們可該五五分賬。”
賭場掌櫃想了想,笑了一聲,爽快地同意下來,“行,我吃虧一點。”
老鸨喝完茶,愉悅地結束這次談話,起身離開,“和老哥這種聰明人說話真是省心,我來時還真怕和老哥多費口舌。”
賭場掌櫃嘆道:“齊媽媽的威名誰人不知?我哪敢懈怠。”
老鸨一笑,金玉的光澤襯托着她膚白貌美的臉,歲月在她身上沉澱出痕跡,風韻撩人。
賭場掌櫃目送她離開,擡手摸了摸鼻子,慢慢勾了勾嘴角。
一樁好生意。
只要溫家剛出來的少夫人坐不穩局勢,逼溫家把主事換成三房的人,他們就有的是辦法從三房手中瓜分溫家的財産。
這可遠比那幾十上百兩銀子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