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幕後黑手

幕後黑手

大掌櫃的态度多少有些軟化了,至少所有人都這麽認為。

自那日晚上聚會商議之後,第二天一早,糧鋪掌櫃就找來三房做好交接。

糧鋪掌櫃都有點心疼大掌櫃,內憂外患,逼得他不得不同意三房來管事。

溫三帶着溫海把兩家鋪子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這兩家鋪子是徹底歸他們三房了,“不錯,不錯。”

這兩家糧鋪的生意一直不差,他們心裏也有數。

糧鋪掌櫃說:“大掌櫃給每家鋪子都留了三十兩銀子,每個月初五會盤賬,這些以後就交給三爺和堂少爺了。”

糧鋪掌櫃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一遍,叮囑好夥計好好做事,很快就去準備盤新鋪子的事了。

他手上能用的錢實在充足,悶頭就紮進城裏最繁華的大街上。

就這麽一家一家篩了三四日,糧鋪掌櫃挑好了鋪子。

一共八間鋪面,分成兩家,五間在路口轉角,餘下三間在同一條街的斜對面,兩家各帶院子。

糧鋪掌櫃陪大掌櫃看過鋪子,一邊說:“這幾家價格雖然貴了點,但勝在位置好。”

他眼饞好久了,沒想到大掌櫃真準他開這麽大的鋪子。

“這個酒樓掌櫃是外地人,老家出了事,要回家奔喪,因此才把鋪子脫手。我又去說動了邊上的那家醬菜鋪子,一并買了下來。改天讓人将兩處打通,地方就更寬敞了。”

糧鋪掌櫃把地契交給大掌櫃,八間鋪面一共花了三百七十五兩白銀,比預算多了一部分。

糧鋪掌櫃說:“大掌櫃,東城那邊最近有座宅子在出售,我去看過了,賣主想賣個五十五兩銀子,雖不臨着街,但也只隔兩排房子,巷子裏的路挺寬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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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把那兒也買下來,那房子離着城門口近,到時候我們向進城售糧的百姓收糧食也會方便很多。”

大掌櫃點頭,“你去做吧。”

“哎!”糧鋪掌櫃幹勁十足,“那我走了掌櫃的,改天再去當鋪陪您喝酒。”

大掌櫃看他走遠,嘆了一聲。

山莊每年也只給他送十壇各類酒水,夠他這麽來蹭吃蹭喝嗎?還美名其曰陪他。

車夫把大掌櫃送回當鋪。

林清樂在家郁悶了好幾天,這才又在大掌櫃派人來催促下再來到當鋪。

林清樂看了當鋪裏的賬,這幾日依舊每日能收進二百多兩白銀,但借出去的銀子從每日七八十兩變成了現在的一二十兩。

也就是說,每天還是有很多人來贖當,但當當的人變少了。

林清樂嘆了一聲,她是一點也沒轍。

賬房寬慰她,“少夫人,別把外面的風言風語放在心上。”

林清樂已經聽說了大掌櫃準備讓三房接手糧鋪的事,故作輕松地說:“大掌櫃接受三房了,這樣也好。”

她确實不方便。

回來的大掌櫃聽見她的話,笑了一聲,“如果你真當沒有一點想法,那是件遺憾的事。”

“大掌櫃。”林清樂抿抿嘴。

她身如浮萍無可依,實在已經盡力了。

賬房去給大掌櫃泡茶。

大掌櫃說:“是有人借你在吹一些謠言罷了。”

“啊?”林清樂愣了一下,她還真沒想到這層,可她也沒得罪誰啊,“我……沒得罪人啊……”

大掌櫃接過賬房遞來的茶,“不用你得罪,他們自然要找機會。”

賬房和林清樂解釋道:“生意上的事,我們名聲不好了,別人就能賺這筆錢,少夫人。”

林清樂郁悶了,她被罵得這麽狠,還真讓她自己都認為是她名聲太差的錯,躲在家裏這麽多天不敢見人。

原來是有人落井下石!

“是誰?”

大掌櫃一時沒有回答她的話,看了她一會兒,笑了一聲,“你考慮好了,真想知道,再來問我。”

林清樂一時上頭的情緒很快冷靜下來。

她如果要接手這些家業,自然有權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她如果不接手這些家業,那她也沒有知道真相的必要。

林清樂一時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了。

她壓力太大了,最近真是一把一把地掉頭發,睡覺也睡不好。

林清樂氣餒,她幹活去了。

賬房都看得心疼,“她還是個女娃娃,大掌櫃,你太嚴格,太嚴格了。”

大掌櫃喝了口茶,看看杯中打旋的茶葉,“是嗎?”

他幽幽嘆了一聲,揶揄道:“我現在是聊聊天也能被你們說不近人情了……”

嘿!是他多嘴。

賬房趕緊讓他打住,埋頭算賬去。

他幹嘛管上司怎麽教導繼承人。

反正他是看見林清樂那皺成麻花一樣的小眉頭了。可惜大掌櫃冷酷無情,硬是沒多擡一眼可憐她。

碰到這種師父也是遭罪吶!

林清樂之前怵寧平,現在開始怵大掌櫃。

真的好吓人吶!

她壓力好大!

林清樂忍不住要繞着大掌櫃走,一到打烊的點就趕緊偷偷溜出當鋪回家。

賬房見人鬼鬼祟祟地跑,輕輕笑了一聲,還不是大掌櫃把人吓走的。

“她改天跟你說話都哆嗦。”

大掌櫃看着賬,不接話了。

賬房清了算盤,和他聊天,“我以前剛來的時候,壓力也很大。”

“呵呵。”賬房笑了一聲,竟十分理解林清樂現在的心情。

上司工作能力太強,若是跟不上節奏,不用等別人發話,自己心裏就怵了。

賬房感慨地說:“跟着您的前三個月,我就連晚上做夢都在核賬。”

他都曾一度以為自己勝任不了這份工作,并非是工作太忙,而是這些事務像臺快速運轉的精密機器,莫名讓他有種怕犯錯而影響到別人的感覺。只是時間久了,漸漸适應之後,才發現這種感覺很虛幻。

大掌櫃忍不住搖頭,“我都不記得我有苛責過你。”

賬房那時候正逢喪妻不久,又是從外鄉過來找工作的,生活本就落在動蕩的低谷,有壓力很正常,別賴在他頭上。

賬房給他添了杯茶。

有時候不苛責比苛責壓力更大。誰願意看到上司一句都話不說,卻親自來幫他收拾弄錯的爛攤子。

賬房說:“我一直以為你不會生氣。”

“直到我們頭一回看見你讓人罰了寧平。”

他們因為這件事私底下議論了好久,趙三也才因此故意去找寧平找茬。

這事并不怪大掌櫃,寧平的性格實在太乖張,敢上公堂公然辱罵縣太爺,寧平自己不要命了,別連累別人。

“我們才知道你真的會生氣。”賬房笑笑。

大掌櫃笑了一下,提起寧平,他倒是确實有兩分頭疼,畢竟林清樂對寧平出現了模棱兩可的态度,但好在她沒能趕上把人贖回。

賬房嘆道:“你這樣的掌櫃千金難求。”

他說道:“我會替你勸勸少夫人的,得給她一些時間。”

“哈哈。”賬房一笑,輕輕往自己心口上點了點,“信心。”

“那個小丫頭被罵怕了,她的壓力可比我那時候還大得多。”

大掌櫃點頭,“事緩則圓,慢慢來吧。”

賬房看看大掌櫃,每一次都佩服他這種處事沉着的态度,笑着打趣他道:“如果我是女人,我真想嫁給你。”

大掌櫃也不是時時都能冷靜,真害怕賬房說這種離譜的話揶揄他,“……”

“看來只能等下輩子了。”

賬房哈哈一笑,将對好的賬目放進櫃子裏,起身離開。

以後的事情會怎麽樣?誰知道呢,只是現在是挺動蕩的,但并不是什麽大問題。

賬房前腳剛走,當鋪裏後腳就來了不速之客。

賭坊掌櫃到了當鋪門口,讓人拿着欠條上去敲門。

當鋪裏的夥計透過小窗看了一眼,趕緊回去通知大掌櫃,“掌櫃的,像是要賬的來了,賭場的人。”

大掌櫃已經沒心思處理三房的這些爛事,他聾了,閉門不見。

“告訴他們三爺已經接手糧鋪了。”

上三房那邊要賬去。

夥計把大掌櫃的話轉述出去。

賭場掌櫃琢磨了一會兒,他的目标可不是只幫溫三拿下兩家鋪子。

他擡頭看了一眼聚寶當的招牌,這招金蟬脫殼還真有兩分高明,讓三房接管部分家業,就完全有了借口打發他們這些前來要債的人。

賭場掌櫃笑了一聲,“我來都來了,既然當鋪也是溫家的産業,你們就把這賬清了,也免得大家跑來跑去地麻煩。”

夥計聽他這麽說,又進去傳話了。

大掌櫃嘆了一聲。

寧平是大事當成小事,看不順眼的,就連縣太爺都一概不給面子。這夥計是小事當成大事,恨不得句句話都傳到他耳邊,當個盡職盡責的傳聲筒。

“我病了,沒精力管這些事,讓他們去找三爺。”

“啊。”夥計驚訝地說:“我知道了,您回房休息吧,掌櫃的,我去把他們打發走。”

大掌櫃走了。

夥計出去把人趕走,“掌櫃的身體不舒服,要賬的事你們去找三爺。”

既然當鋪都用了這種說辭,顯然是不見他們。

賭場掌櫃冷笑一聲,也不在這裏白做糾纏,“既然如此,走吧!”

夥計看他們确實識趣地走了,松了口氣,想了一會兒,出門去找郎中來給掌櫃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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