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平平的拆家家日記

平平的拆家家日記

寧平真是郁悶了,他這兩頓打挨得真是冤得要死。

第二天他下不來床,幾個夥計不知哪裏搞來的黃符貼在了他的門頭上。

這群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寧平躺了一天之後才能下地。

管事得知他被揍的消息之後樂得不行,“活該,這人就是欠打。”

他随手從夥計手上順來一張平安符護身,“讓他五天收上來欠款,現在過了三天,一個子也沒見,哼。”

“明天晚上再不見到錢,把他吊到院子裏抽上三十鞭!”

寧平這條小命實在危在旦夕,只看這兩天裏的那個債務人來不來還賬,否則他又少不了挨一頓毒打。

寧平并不覺得能拿回這麽一大筆錢。賭坊自己亂放債務收不回賬了,他可收拾不了這種爛攤子。

寧平拿了條椅子放在茶房外,一邊賞夜景一邊吃茶房裏準備給客人的糕點。

這園子其實很漂亮,晚上的抄手游廊裏點起一排排燈籠,光芒順着刷着紅漆的柱子流下,映照着園中的花草樹木,還能聽見一陣陣蟲鳴聲。

可惜偏偏被一群賭徒糟蹋了。

寧平忍不住笑,似乎世間荒唐本就如此,如果不是堂裏吵鬧,只怕他也留意不到這片安靜讓他舒适。有時候多了一些不欲反倒是讓心澄澈起來。

夜深之後,夥計領着一個男人從園外走了進來。

“不是我說,郝爺,您那妻女三人不值這筆錢,您帶現銀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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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爺跟着夥計進入賭場賬房之中,見到管事,客氣地行了一禮,“廖管事,我們先把賣身契簽簽吧。”

管事笑了一聲,“耗子,讨個老婆孩子不容易,你想好了,真不要啦?”

郝爺說道:“唉,那婆娘跟了我十六年,連個兒子都沒生出來,我白養活她們幹什麽?還不如讓我來場子裏爽兩把呢。”

管事見他決定了,讓人去拟賣身契,一邊和他閑聊,“這是有相好的了?”

郝爺趕緊擺擺手,不承認這種話,“沒有沒有,最近不是忙着賺錢還債嘛,我欠誰都不會欠你們園子裏的錢的。”

寧平來到賬房門口,笑了一聲,“那你賺的錢呢?都拿出來吧。”

郝爺回頭看了一眼,這人什麽來路,他和賭坊管事說話呢,還有夥計來插嘴?

寧平走進來,伸手就朝他腰上摸,要去搜身。

“哎!”郝爺一驚,趕緊跳了起來,一下就把兜裏的錢袋抓走了。

手法很快?!

寧平眼睛一眯,這是個小偷,難怪賭坊會放賬給他。

他上前一步,一腳将人踢踹倒在地,奪了他手中的錢袋,扔到桌面上。

管事猶豫了一下,是去攔寧平還是先看錢袋?

他拿起錢袋掂量了一下,讓人去攔住寧平,一邊打開看了一眼。

裏面倒是有一些銀子和一小塊金子,但頂多不到兩百兩。除非加上那母女三人的賣身契才夠還清債務。

寧平放開人,問道:“多少?”

管事道:“加上三個人的賣身契是夠了。”

他一揮手,讓人把郝爺扶起來,“把契約拿來,讓郝爺按個手印。”

郝爺捂着被踹疼的胸口,看了一眼寧平,真是莫名其妙。

沒等他按手印,寧平伸手抓住他的後衣領,将人拖出門。

管事一驚,“哎!”

這瘋子又犯病了!

“你幹什麽,寧平?!把人放開!”

寧平道:“放心吧,我不會殺他。”

郝爺被他一句話驚得冷汗連連,賭坊哪裏冒出來這麽一個煞神?

“放開我!我還錢了!放開我!”

寧平扇了他一巴掌,将人拖進院子裏往湖裏丢,拽着他的頭發就把人按進水中。

管事氣得跳腳,“把人給我拉上來!”

寧平把人拉上來,讓他喘了口氣,又把人按了回去。

郝爺連句話都沒能說出口就又回了水裏。

管事七竅生煙,寧平脾氣不改,這用刑是學得挺快!

“把他抓起來!”

打手很快圍上來。

寧平把人扔進水裏,随手在地上抹了一把石子,手腕一抖,石子直接朝打手的臉上射了過去。

他的飛镖雖然不精通,但也不至于一竅不通,冷不丁拿出來對付一下這群人倒是夠用了。

石子正中打手鼻梁,兩眼一抹黑的夜色裏,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被是什麽東西打了一下。

寧平順勢抓住他手中的木棍,趁着他重心不穩,一拉一送之間滑步進前,肘擊其手腕繳械,迅速奪來棍子,将棍一掃,直接推着這打手跳進湖裏。

打手正好砸中試圖爬上來的郝爺,兩人又在水裏撲騰起來。

寧平抄了棍子就往前沖,直劈一棍,在對方吃力格擋的時候迅速撤招,緊接着就是撩腿高掃踹他的頭。

打手一招不及一招又至,根本來不及擋,只能連人帶棍跳進湖裏閃躲。

第一個下水的打手好不容易游到水面上,就看着同伴“噗通噗通”下水餃一樣下來了,兩眼發直。

寧平也不想傷人,就是故意把人往湖裏打,抄着棍子直指最後一個打手,往湖裏示意了一下,讓他自己跳下去。

打手無語,扔了手上的棍子就“噗通”跳下水。

“他娘的鬼上身!”

管事抓着護身符哆哆嗦嗦,“老天爺啊……我明天就燒香拜你!”

保佑別把他打下水。

楊大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副慘樣了,趕緊讓人去通知當家的。

好在寧平沒瘋到把管事也丢進去。

寧平握着棍子站在湖邊,他沒打算打管事,老是不給上司面子他容易被穿小鞋。

楊大見他臉上沒什麽異樣的表情,慢慢靠上去說道:“怎麽發生這種事了?”

寧平沒說話。

水裏的打手們自然替他答了,“他被鬼——”

寧平一棍子把那人揍下去。

別的兩個打手扶着郝爺,說道:“郝爺來還賬了,錢不夠,得加上之前帶回來的那三個女人。”

楊大對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勸寧平道:“簽了賣身契就行了,當家的不會怪你,把人賣了我們就能抵出銀子。”

郝爺大罵道:“他不讓我簽吶!”

寧平反手一棍抽在他臉上,将棍頭伸到到他面前,“上來。”

郝爺現在哪裏敢上岸,還是水裏安全。

寧平又抽了他一棍!

打手們互相看了一眼,反正他們也打不過寧平,客人又是個典妻賣女的東西,犯不着為他去擋寧平的棍子。

寧平抽了他好幾下,将人打得鼻青臉腫,“上來,我下去了你死得更慘。”

郝爺哆哆嗦嗦,猶豫了好一會兒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抓住面前的棍子。

寧平将他拉到岸邊,又拽着他的頭發将人按進水裏淹了兩分鐘,才把他拽上岸,問道:“拿不拿得出銀子?”

郝爺吃盡了苦頭,連連拜他求饒,“爺,我是真沒錢啦!我能拿得出來的不都湊給你了嗎?”

寧平說道:“當家的給我五天期限,讓我拿回銀子,否則就把我剁了喂狗。明天晚上之前你湊不到錢,就只能陪我一起上黃泉了。”

郝爺賊溜溜的目光在寧平背後幾人臉上掃了一圈。

寧平說這麽瘆人的話,這幾個人居然沒有一點反應?

郝爺心裏涼得像塊冰,哆哆嗦嗦地求饒,“我去想辦法……我去想辦法……”

郝爺同意拿錢了,打手們終于也能上岸,爬上來擰着自己濕漉漉的衣服。

賭坊掌櫃看着滿院子的亂,臉上像壓了一塊陰雲,走到寧平面前,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寧平低着頭不說話,抹了抹嘴角,吐出一絲血跡。

這兩人又要吵起來了。

楊大趕緊讓阿宇阿東跟着郝爺回去取錢。

郝爺忍不住多看兩眼,寧平被賭坊掌櫃打死才好!

賭坊掌櫃道:“拿鞭子過來,打。”

管事煽風點火地道:“當家的,這人實在不識好歹,咱們別留着他了。”

楊大不可置否,寧平實在變數太多,這人不可把控,太會惹禍了。

“當家的,不如就把他處理了吧。”

賭坊掌櫃擺了一下手,看着寧平被打了半柱香的功夫,才來到他身邊,捏起他的下巴。

他盯着寧平慘白的臉看了好一會兒,說道:“好人我見多了,壞人也見多了。”

“你覺得不賣她們母女三個就是救了她們嗎?”

寧平搖頭,他救不了任何人,“我錯了。”

這次承認的倒是爽快。

但是賭坊掌櫃也搖頭,“我看不出來你認錯,你是個麻煩精。”

邊上的打手也紛紛嘲笑他裝模作樣。

人家同意典妻賣女抵債,那三個妻女都沒說什麽,寧平倒是不同意了。

賭坊掌櫃笑笑,問道:“那三個女人被帶走了嗎?”

楊大答道:“郝爺已經把人帶走了。”

賭坊掌櫃站起身,俯視着地上的寧平,“你跟上去看看?他那餘下的一百兩銀子會怎麽湊出來?”

寧平不會去。

他打了欠債人,欠債人沒辦法用這三人來抵債,只會把怒火發洩在她們母女身上,最後也逃脫不了被典賣的命運。

寧平道:“我救不了她們。”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做法非但救不了人,還會把人推向深淵。

所以他也承認他阻止欠債人典賣妻女其實是錯的。

“他的事……他自己去做,別牽連上我。”

楊大看着寧平,目光發沉。

此人是僞善之人,為了不髒自己的手,寧願受害者多受一些苦。

賭坊掌櫃目光深沉地看他一眼,一把将人抓起,“呵……”

他有時候都無法看透寧平這小小年紀卻如何擁有這種古怪的性格。

賭坊掌櫃翻手将人推進湖,“天亮之前,不準他靠岸。”

“能爬上來,你就活着。爬不上來,就是他自己淹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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