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蘭宴
南館明細
截至第五日,一只雞8個銅錢,共10只,記在三四七月賬上。
一壺杏花村10個銅錢,共兩壺,顧青賬上。
江離坐在自己房中,認認真真地記着賬。
顧青悄悄進門:“幹啥勒?”
江離瞥了一眼:“算錢。”
顧青哈哈笑了一聲,從腰間取出幾個銅板遞給江離,“給你,剛賺的。”
江離擡頭望着他,“別給我了,你自己收着。”
顧青靠近江離笑了笑:幹嘛?心疼我了?”
江離看着他沒有否認。
顧青:“收着,我給自己留了幾個呢。”顧青把銅板放到江離手上,“要真是心疼我,你幫我燒些水吧,我想洗個澡,大腿根黏糊糊的難受。”
“嗯,我這就去。”江離把錢收到荷包裏,“快去在你房裏歇着吧。”他推着顧青的背出去了。
六個銅板。
顧青泡在木桶中處理,江離坐在屏風外,看在桌上有一壺酒倒了杯給自己,稍稍嘗了一口,他皺了皺眉。
不是杏花村。
好劣質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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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離回頭望着屏風。
江離:“我明日要出去買布匹,你有什麽要帶的嗎?”
顧青:“有集會嗎?那裏的?”
江離頓了下,“城郊的……吧。”
傳來顧青一陣笑聲,“給我帶些好吃的吧,留神別把你丢了。”
江離:“我還想帶上三四七月,順便讓他們回去看看。”
江離出了顧青房門,把三四月叫到七月房間裏。“明日有妖市,我想去買些東西。”
三四七月:“好啊好啊。”
江離:“順便帶你們也出去玩玩。”
三四七月:“好啊好啊。”
江離:“那就這麽定了,明日你們記得多帶些妖幣。”
三四七月:“……”
江離沖他們得意地笑笑,“我是人類啊,怎麽會有你們妖界通用的貨幣。”
三四七月:“……”
在城郊荒蕪的土地上走了約有幾個時辰,江離實在扛不住了。“你們平時去妖市都這麽走的嗎?”
七月:“不啊,恢複成原型跑一陣子就到了。我也是第一次發現路好遠好遠啊。”
江離:“……”
三月:“到了,前面就是轉換臺。”
江離擡頭望去,只見路的盡頭有一艘巨大的船。
四月不急不慢地解釋說:“是雁船,在妖界出行經常用到。”
和三四七月呆久了,江離漸漸也發現了他們的不同。三月比較成熟,四月更文靜一些,但是詩詞歌賦什麽的學的非常快,知識豐富。七月非常可愛,但也十分膽小愛哭。
“20妖幣。”站在船邊的大雁說。
江離:“……”他轉向三四七月尴尬地笑。
三月遞給大雁80妖幣,江離趁機看了一眼三月手中的金貝殼。
雁船上并沒有座位,大家都是坐在甲板上。
江離:“他剛說話時我吓了一跳。”
四月:“應該是可以化成人身的,只是懶吧。”四月沖江離溫情地笑了笑。
江離:“……真是好理由啊。對了妖幣就是那些金貝殼嗎?”
四月:“不只有金色,還有銀色,白色,是不一樣的面額。”
江離轉過身沖着三月囑咐:“一會到了你們三個就随意去玩吧,到時候在轉換臺等我就好了。”
三月:“不和我們一起嗎?”
江離:“不了,有些事情要做……對了別忘了給顧青帶些吃食和酒。”
和三四七月在轉換臺分手後,江離獨自一人找尋。妖市和人間的集會大體還是很像,道路兩邊擺起了小攤子。
只是不像人類那樣規整,他們大多随意排着,有時都會擺在路中間。
而且人類往往有幾層的商樓,這裏卻大多是像狐娘茶館一樣的小屋。
突然在江離的上方飛來一頂紅色的花轎,花轎在江離的面前落到了地上。
坐在轎頭的蝴蝶翩然飛舞掀起了轎簾。
江離:“……”
“真是幾日沒見了啊。”從轎子上下來了一位帶着兩只白狐的男子。
江離:“……哪來的轎子?”
梶:“租的,30妖幣”
江離想了想剛才的雁船,“真是奢侈啊。”
梶:“你來這裏做什麽?”
江離:“賣東西,可是沒有找到地方可以擺。”
梶:“今年是熱鬧了些……我剛從那邊過來看到一處空地,你可以擺在那裏。”
在衆多木屋的包裹下,江離掏出一個藍花布擺在地上,拿出一張紙放在蘭花布上。
只見紙上寫着:消味丹。右邊一列小字解釋說只供狐族使用。
江離從袖子中拿出木匣,打開木匣盒,盒裏放了十顆白色的藥丸。
梶:“……”
江離:“你說我定30妖幣一顆貴嗎?”
梶眨了眨眼。
江離看着手中的300妖幣扯了扯嘴角。“罷了,收工。”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紙條遞給梶。“消味丹的說明,你最好看看。”
梶打開紙條只見上面有五個小字,“一顆管一旬”。
收了藍花布,江離開始尋找布匹。路過一家首飾店時,看到一個絕好的發簪。
賣首飾的老板是一只老狼,站在店內正在點煙。
江離指着發簪:“這是什麽珍珠,真亮。”
老狼瞥了一眼:“鲛淚。”
江離:“真美啊,多少錢?”
老狼:“180妖幣。”
江離:“好貴……簪子是什麽材質的?”
老狼:“白鶴的骨頭。”
江離小心地拿起:“是骨簪啊……要了!”
“就算客人您向我們解釋怎樣花了多少錢,這布匹也是不能便宜的。”在布料店裏一只蠶對江離說。
江離尴尬地笑了笑:“……是嗎?”
可是真的是很美的綢緞啊。
江離嘆了口氣,“要這個茜草、蘭花、栀子和菘藍的。您先幫我收着,我一會過來拿。”
“果然是妖精做的就是不一樣,”江離貼近使勁聞了聞,“還有花草的味道,好香。”
三月:“欠我們120妖幣,記着點。”
江離撅了撅嘴。
七月:“只是……我們怎麽回去啊,沒有錢了。”
……
三月一邊從頭上摘着鳥毛,一邊踏進門檻,大堂裏正坐着婦人和顧青。
顧青:“我還以為你們不回來吃飯了呢?這是……偷人家雞去了?”
三月:“去,小爺我能幹那種不義之事。”
顧青仰頭哈哈笑了起來,一只手扶着腰,一邊問道:“那你這是做什麽好事去了?”
四月正要回答被江離攔住,“回來擠的農家車,好家夥,一車的雞,沒鬧死我。”
顧青剛停下又哈哈笑起來,衆人從他身旁走過去,不理他。
江離:“娘,我們去集上買了些布匹,您看看行嗎?”
七月:“是啊是啊,蘇姑娘,您快看看。”
“蘇姑娘?”顧青走到七月跟前,“那可是你江離大哥的娘啊。”
七月撇着小嘴,憐憐的模樣,“可是就是很美啊。”
婦人在一旁也笑了起來,“就叫蘇姑娘,你是不知道江離私下也老這樣叫我。”
江離:“娘,你快看看這緞子。”
婦人宛若沒聽見一樣不理會。
江離:“……蘇姑娘?”
婦人笑了起來,低頭看着手裏的東西。“不便宜吧。”
江離:“沒花多少。”
“你可別騙我,這東西打你一進門就泛着光,現在離近了,發現竟還飄着香。”婦人把東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擡頭看着她的兒子。“兒啊,你答應過我的,不會爛掉的。”
江離:“娘,這東西确實不貴,只是難買到,所以您見着稀奇罷了。兒子發誓兒子沒做對不起娘,對不起夫子的事。”
婦人久久地看着江離,似乎在思索這話的真假。
蘇姑娘:“我上次也犯傻,你問我能不能做我也就匆忙答應了。”婦人把頭低了下去,“可是做衣服的那套東西都留在江家了。”
剛才還正和顧青鬧着的三月聽見這句話也停了下來,南館突然就安靜了,只聽得到風吹着那破了的窗戶紙的聲音。
七月:“那這是……白買了?”
沒有人說話。
四月看着呆愣的衆人,眼睛一亮,“我有一個辦法。”
……
江府似乎也不太平。
戶部侍郎的老爺最近不知道觸着哪位神了,先是被罰俸祿一年,後又被直接免了職。
短短兩天內,門庭若市就變成了門可羅雀。
偏門只有兩個家丁呆愣愣地站在那,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樣,三月大大方方的從他們面前走過也無一人阻攔。
七月:“這魅術真是個好東西。”
四月:“小心些,別太張揚了,盯着點人。”
穿了走廊,到了花園,又穿過花園,到了書房。仆人漸漸多了起來,三月撓了撓頭:“這偏房在哪啊?”
四月:“我也沒想到這江府怎麽這麽大?”
突然七月噓了一下,“來人了。”
只見走廊盡頭轉過來江老爺和大夫人。
大夫人:“你是說你是被裕王參了的?”
江賦:“是啊,你說我與他無冤無仇,誰知道他這剛一還俗就廢了我呢?”
大夫人:“他憑什麽廢你啊,就憑他是皇上的弟弟?”
江賦:“他說我……貪污啊,聽說還給皇上了一沓子證據,說服了皇上。”
大夫人:“不是聽說是個廢物王爺嗎?從哪查出來的?”
沈賦:“我是管不了他從哪查的了,我還是好好管管我的腦袋吧。”
……
三月:“喏,東西給你。”
江離接過三月手裏的包裹,感嘆了一聲:“種族天賦就是好啊,翻牆都利索。想當年我爬房頂沒把我摔死。”
七月:“我們走的大門啊。”
江離驚的轉頭望着他,“沒人看見你們嗎?”
四月坐在一旁,給自己倒了杯水,“看見了,也沒看見。”
三月:“難跟你解釋,你就當作是除了翻牆之外的又一個種族天賦吧。”說完,三月轉身上了樓梯回自己房去了。
七月也走到樓梯前,向四月和江離道了別,用手摸摸南館的頂梁柱——那棵大樹,說了好眠後上了樓。
江離:“你怎麽不去睡?”
四月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顧青不是你的朋友嗎?為什麽要瞞着他?”
江離把包裹放在桌上,站着看着這坐在他面前喝茶的人。
四月:“我們是讓白鶴帶回來的不是嗎?”
江離:“……小心晚上睡不着,喝了我那麽多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