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家
第002章 回家
早上八點,徐驚雨掐準點兒在鬧鈴響起的同一時刻,擡手按掉老式鬧鐘的開關。
床的另外半邊空蕩蕩的,徐驚雨習以為常。
封澤從不會起得比她晚,每天她睜開眼睛時,封澤基本上已經在準備愛心早餐了。
徐驚雨撐着半邊身體坐起,打開個人終端。
兩條未讀消息彈出。
第一條是淩晨00:00。
封澤發來消息,祝她生日快樂。
搞啥子……徐驚雨揉了揉太陽穴,淩晨時封澤就在她身邊卻還惦記着個人終端上給她卡點慶生?
第二條消息是封澤一分鐘前發來的,說訂好了機票,今天晚上會飛回來陪她。
徐驚雨:“…………”
一股涼意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徐驚雨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寒戰。
封澤沒有回家,那昨天晚上的人又是誰?
徐驚雨試着喊了兩聲,沒有回音。
房子裏頭只有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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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做了個春·夢?
徐驚雨起身去衛生間沖澡,當她站到鏡前,鎖骨和胸口處暧昧的紅痕提醒她,昨夜絕非夢境。
——她在喝醉了的情況下,領了個男人進家門,還和對方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到底什麽情況?
徐驚雨撩水拍了拍臉,努力鎮定下來。
盡管樂妍經常調侃她有臉盲症,但症狀其實很輕微,不至于随便把陌生男人認作是封澤。
即使喝醉酒了也絕不可能發生。
那人的确和封澤長着同樣的臉。
新的問題産生了……
他究竟是誰呢?
徐驚雨洗完澡,面無表情站在臺盆前刷牙。
擡手時感到了微小的刺痛,徐驚雨“嘶”了一聲,發現腕骨內側被人咬了個小小的牙印,破了點皮。
狗崽子!!!
要不要報警?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轉瞬即逝,就被否決了。
首先,對方并未主動對她做任何事,是她酒後認錯了對象撲上去強吻別人的。
其次,要論傷勢,“封澤”恐怕更傷痕累累。
他們昨天晚上,的确非常瘋狂。
或者說,徐驚雨玩得相當盡興。
封澤鮮少情緒外露,徐驚雨也幾乎不會展示攻擊性,雙方的關系平靜而和諧,在性·事上亦是如此。
喝醉酒以後,作為人的全部僞裝卸下,性格底色中惡劣的一面終于暴露無遺。
此時驚駭退去,理智終于回籠。
徐驚雨嘗試着憶起更多的內容,奈何宿醉後的大腦一片混沌只能想起床上的細節。
……………………算了。
徐驚雨洗漱好,換上高領襯衫出門。
無論發生何事,班總是不能不上的。
“姐,”聶思柔臉色蒼白,端着杯蜂蜜水走來打招呼,順帶往她的手中塞了一杯,“喝酒害人吶。”
徐驚雨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你說得對。”
喝下蜂蜜水暖暖胃,臉色變得好多了。
聶思柔繼續忙工作,屬于徐驚雨的環節已經完成了,她坐在自己的獨立實驗室裏發呆。
發呆不意味着大腦停擺,相反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推演——她有了猜想,開始搜索封澤的信息。
搜不到……封澤的母親是帝國軍方的高層,所有背景信息都是加密的無法獲取。
徐驚雨有能耐破解密鑰,但此舉太過敏感了,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惹來關注為妙。
徐驚雨轉而侵入了高中母校的學生信息庫。
用“封”字搜索,僅有封澤一個人。
封澤偶爾會提起父母,卻沒說過他有兄弟。
徐驚雨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鼠标。
說不定對方和封澤并沒有關系,長得相似是整過容,畢竟現時代整形技術可謂相當發達。
乃至有過氣的明星開放了容貌授權,只要購買版權,便能在醫院整成愛豆的模樣。
可,一個和封澤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她家門口,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像巧合。
莫非此人是沖着她來的間諜?
想套取生物信息方面的情報?
徐驚雨搖搖頭,對此猜測打了個“×”。
且不提帝國和聯邦簽訂了和平協議,有沒有理由做,單說聯邦的勢力若是能滲透到和帝都相鄰的宜市……宜市的領導層恐怕全都得去吃牢飯。
何況,徐驚雨回憶起那人任她為所欲為的模樣,間諜當到他這份兒上是圖什麽呢?
想不通,想不通。
徐驚雨是解題高手,卻遇到了從未有過的棘手難題。
其實最快捷高效的辦法是詢問封澤。
然而要如何開口?
我和一個像你的人睡了,請問你認識他嗎?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是會結婚的。
徐驚雨不想讓封澤知道這件事情。
并非害怕封澤知道後會因此對她生出嫌隙,單純是她不喜歡生活中出現任何不受掌控的變量。
事實上,徐驚雨甚至沒有生出半點兒“出軌”的覺悟,和對不起封澤的愧疚感。
她只考慮着,如何不動聲色地将事情翻篇。
中午,徐驚雨抽時間,給自己做了個體檢。
萬幸的是,對方身體非常健康。
沒有将任何傳染性疾病過給她。
——随着科技的發達,污染加重,病毒仿佛也跟着一起進化了衍生出無數亞型在人群傳播。
看起來健康的人,可能體內攜帶無數病毒。
“封澤”沒傳染病,徐驚雨大大松了一口氣。
看似鎮定地度過了一整天,她回到了家中。
封澤正站在別墅門口等她。
徐驚雨卻因相似的場景而頓足不前。
“園園。”封澤笑着走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挎包,同時圈住她的腰将她帶進懷裏,“我回來了。”
同樣的動作更是叫她心生恍惚。
徐驚雨微有沉默,捧着他的臉細細地看。
的确是封澤沒錯。
某些事情害她産生了應激反應。
她看起來不太高興,封澤大感不安。
“求婚儀式弄得敷衍,是我的不對。”封澤将她抱起來一路走到沙發旁邊放下,好聲好氣道歉。
男人高大的身軀毫無凝滞感地,在她身邊半蹲下來,彎腰為徐驚雨換上拖鞋。
客廳中央立着個一人高的巨型禮盒。
封澤獻寶似的打開外包裝:“生日快樂。”
禮盒中是一條款式典雅的白色紗裙。
是婚紗。
“是我親手做的,”封澤淡聲解釋,“古籍上說舊時代的人們會給心愛的人親手縫制結婚穿的衣服。”
徐驚雨定睛細看,裙子本身樣式并不複雜,只是外層的紗上用淡金色絲線繡了暗紋。
放在燈光下應該會有一種流光溢彩的效果。
封澤會刺繡?他從何時開始給她做婚紗的。
他的道歉根本沒有道理,在有關她的事情上,封澤的用心程度總是叫人驚嘆。
如果放在平時,徐驚雨會順勢調侃一句:“那你結婚的衣服是不是也要我親手做?”
可她心情不好,便違心地表示:“我不喜歡。”
封澤怔愣了幾秒鐘,反應自然地應聲:“是我的錯,光想着驚喜沒考慮到你的喜好。”
“你喜歡哪種款式,有空我們一起去挑。”
封澤出了名的好脾氣,溫柔、體貼、周到,大學室友們一致認定他是完美男友的範例。
世界上真的有完美的人嗎?
徐驚雨低頭注視着封澤溫煦的笑容,有那麽一瞬間,她想給他一巴掌看他會不會崩壞失态。
古怪的念頭先吓了徐驚雨自己一跳。
封澤沒有做錯任何事,她幹嘛打他?
封澤渾然不知她內心的想法變化,拿出別的禮盒:“西岚市的特産點心,據說在古時代是供奉給女神的貢品,我嘗過了好吃不甜膩,你肯定喜歡。”
“這個小擺件,”封澤掀開蓋子,裏面是對新婚小人,根根分明的頭發絲兒,和褶皺起伏的布料質感極為逼真,“其實是全瓷烤制的……像不像咱們倆?”
徐驚雨覺得五官确實有幾分相似:“像。”
封澤喜歡搜集一些上個世紀的物件,她床頭的老式鬧鐘就是封澤送給她的小禮物。
“你說擺在哪裏好呢?”封澤詢問。
徐驚雨有嚴重的強迫症,房子裏所有東西的擺放位置都必須按照她的想法來,他不敢亂放。
“卧室床頭。”徐驚雨随口回答,驀然想起,早上出門出得急她沒來得及收拾卧室!
封澤起身要往樓上去,袖口被人拽住了。
他不解地回眸。
“我去放吧。”徐驚雨伸手接過瓷質的新婚小人,語氣中帶上了一點點抱怨,“我餓了,阿澤。”
封澤行動的目的地果斷轉向了廚房,打開冰箱,裏面有新鮮的有機蔬菜和肉類:“你想吃什麽?”
“都行。”徐驚雨敷衍道。
趁着封澤做飯的功夫,她拿着小人回到卧室。
床上淩亂狼藉的叫人沒眼看。
徐驚雨拆卸床上四件套時,意外發現床單上有血跡,既然不是她的血便意味着……
她某些舉動太過火,把人弄傷流血了?
徐驚雨:“…………”
她面色平靜地将床品全換成新的,床單丢進垃圾桶,其餘東西則一股腦地塞到洗衣機裏。
大概是她的錯覺,卧室裏似乎還殘留着靡靡的氣味,徐驚雨打開窗戶通風,拿空氣清新劑噴了兩下。
封澤……應該看不出來異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