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注視

第004章 注視

封澤一直在注視她。

走路的時候,吃飯的時候,做實驗的時候……一扭頭就會撞進封澤黑黢黢的瞳眸中。

徐驚雨摸了摸臉:“我臉上有髒東西?”

封澤:“沒有。”

徐驚雨好奇:“那你在看什麽?”

“因為喜歡一個人,”封澤舔了舔嘴唇,盡管有點害羞但還是盡量向女友解釋,“就會想注視祂。”

徐驚雨投來将信将疑的眼神。

她喜歡封澤,怎麽不想時時刻刻盯着他?

難道說,她其實不喜歡封澤。

帶着較真的心理,徐驚雨「看」向封澤。

他皮膚白皙,細膩到幾乎看不見毛孔,幹幹淨淨的,和不攜帶任何傳染性病毒的健康身體一樣,在當前這個污染嚴重的社會屬于罕見的存在。

和後天護理幹系不大,是基因上的優勢。

一張潔淨的、沒有瑕疵的臉,對患有嚴重強迫症的徐驚雨來說吸引力不言而喻。

封澤的五官長得也标致,眉眼清峻,鼻梁高挺,往下是略帶點肉度的櫻紅唇瓣,非常好親的樣子。

封澤面對她過于直白的注視,指尖反射性蜷縮了下,忍不住擡手遮住她黑白分明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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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徐驚雨眨了眨眼,故意用冷漠的嗓音質問,“只許你看我,不許我看你?”

封澤感受到她的睫毛拂過他的掌心産生的陣陣癢意,知曉她并沒有因此生氣。

“因為你看我,”他靠在她的耳邊,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會控制不住地想親你。”

徐驚雨:“…………”

但凡她的任意一個室友聽見了封澤說的話,一定會毫不留情地發出驚天大爆笑。

“我們已經談了快三個月了,”徐驚雨很委婉地表示,“你想親我的話随時都可以。”

科技越發達,人們的性觀念越開放。

經數據統計,聯邦人的初次性行為大約發生在16歲,帝國居民相對含蓄些,初夜平均年齡亦不到18歲。

封澤的保守程度堪與上世紀的老古董媲美。

徐驚雨不懂他的矜持,他們又不是沒親過。

念及于此,徐驚雨拉下他蓋在她臉上的手,笑吟吟地湊上去給了他一個親吻。

封澤愣在原地,白皙的皮膚霎時爆紅如血。

徐驚雨極少見到他臉紅,一時間稀罕,抵着他的額頭接連不斷地親了他好幾口。

“園園……等一下,”封澤不得不橫手阻止她的動作,“你确定你想親的人是我對嗎?”

徐驚雨覺得莫名其妙:“不是你是誰?”

封澤不吱聲了,他擡手重新覆蓋住她的眼睛,一同覆上來的還有溫熱柔軟的唇。

以一種溫和、虔誠的方式啜吻她的唇瓣。

徐驚雨心中暗想,果然一如既往的好親。

他們的第一次,也是徐驚雨半強迫來的。

封澤對待此事的态度慎之又慎,提前數月開始學習,籌劃着要給她最完美的體驗。

徐驚雨以為他要去看片——為阻止性傳染病的泛濫,聯邦出品了針對青少年群體的性教育片。

兩邊交戰後,帝國禁掉了所有來自聯邦的文藝作品,不過人們私底下偷偷看,是不受管制的。

直到某一次,徐驚雨借用封澤的筆記本,打開文檔,發現他在學習研究的內容是——

《帝國性文化史》

《人類性學研究報告》

《性學三論與愛情心理學》

《完美生活:性運動指導手冊》

徐驚雨:“…………”

這下別說室友了,她自己都笑得停不下來。

理論知識再豐富,實操也有可能一塌糊塗。

只是徐驚雨不曾想到,封澤那樣聰慧的人,在某些方面竟會顯露出一種驚人的笨拙。

在嘗試幾次沒成功後,封澤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緋色在皮膚上蔓延連胸膛都染上了一層粉。

“園園,我……”嗓子澀澀發疼,他艱難地吞咽幾下,幹燥的唇舌并沒有如願泌出口水,封澤異常羞愧地解釋,“我需要時間再準備一下。”

他又想落荒而逃!

徐驚雨早有預料,比他更迅捷地起身,橫起手臂卡進他的脖頸間壓得他無法動彈分毫。

她眯起眼睛,低頭審視他:“你想出爾反爾?”

封澤分辯道:“我沒有……”

“你當初不是說過,”徐驚雨語氣輕快地說出下一句,“等下次我想要的時候一定給我?”

十八歲時想品嘗卻終究沒有采撷的果實,在這一天,徐驚雨決定非吃到不可。

此話一出,封澤登時陷入沉默。

他仰起頭,深深地注視徐驚雨。

他的眼睛尤為好看,雙眼皮的褶皺極深,瞳仁的顏色是一種據說是古帝國貴族後代才能擁有的純正的黑,好似兩枚沉落在寒潭底部的黑寶石。

頂燈的光投照在他眼中,于是幽深的潭水開始流動,水面泛起粼粼的波光。

徐驚雨受到吸引,不斷接近,最終墜進水中。

原來潭水不是涼的,而是滾燙的。

沸騰的溫度,燙得徐驚雨差點兒失聲叫出來。

整個過程中,封澤都在自下而上地注視着她。

仿佛她是能主宰他喜怒哀樂的神祇。

封澤一直在注視她,不論何時何地。

尤其是雙方親密無間的時刻,他更會細致地觀察她臉上每個微小的表情變化。

有時他會蹭蹭她的臉,問:“你愛我嗎?”

徐驚雨回答:“當然。”

她也喜歡他注視她,才允許他的注視。

得到肯定的回答,封澤松了一口氣,可總有一種難以消弭的恐懼感在心頭作祟,迫使他一遍遍詢問。

好在,徐驚雨會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回答他。

封澤的心在反複肯定中落到實處。

徐驚雨對他的愛,是毋庸置疑的。

今天是第一次,徐驚雨不允許他開燈。

在他表露出惶惑後,依然不讓他看她。

“為什麽?”不安在心中發酵,封澤稍稍拔高了聲調,又下意識拍了拍懷中人的背,“抱歉,我不是吼你。”

這點音量就算是吼她啦?

徐驚雨覺出幾分好笑,輕輕捏了捏他的腮肉:“據說人在黑暗中感官會敏感好幾倍,你不想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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