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貪欲

第020章 貪欲

盛朝彙報工作:“給你的車洗幹淨了。”

徐驚雨掃了眼他發的照片, 收拾得不錯。

“我們明天在哪裏見面啊?”他急切地道。

徐驚雨:“等我下班再說。”

“不會還在車裏吧!”盛朝打完字開始後悔,加個感嘆號會不會顯得他非常的不滿?

萬一惹到徐驚雨生氣,連車也沒得坐了。

“我的意思是說——”他緊急補救,聯系今日的體驗, “在車裏做會不會太擠了點?”

根本施展不開手腳, 沒辦法表現他的勇猛。

“…………”徐驚雨冷靜發問, “你想在哪?”

“你跟我哥說你得要加班,”他的眼珠子骨碌碌轉動,“然後我們偷偷出去約會, 你想不想看電影?”

“不行。”徐驚雨當場否決,從不加班的人突然說加班, 事出反常封澤肯定懷疑。

而且他有聶思柔的聯系方式, 如果想要不露餡, 必須得提前找她串通口徑才行, 太麻煩。

“那我們豈不是沒時間相處了, ”他提出抗議,“他每天霸占你十幾個小時我只有幾十分鐘。”

“是你自己說的, 可以讓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只要把給你哥的時間挪出一小部分給你。”

徐驚雨把他說過的話原封不動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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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朝登時啞了火。

那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而已。

何況放話的時候他并不知道封澤偷梁換柱頂替身份,單純以為徐驚雨不要他了,才被迫放下身段。

如今真相大白于天下——

他是徐驚雨的初戀, 是她的正牌男友。

不是什麽狗屁小三!

盛朝想在腦門上寫一個大大的“冤”字!

然而轉念一想, 當小三不過是他證明自身魅力的手段, 徐驚雨會受到勾引就足以證明她是愛他的。

盛朝調整好了情緒, 給她發語音, 黏黏糊糊地撒嬌:“可是我好想見你,沒你在身邊我睡不着覺。”

“你不是在準備入學考試?”徐驚雨的回答一如既往, “睡不着覺正适合通宵學習。”

盛朝:“………………”

他氣悶地蹬了一下被子。

半個小時過去,他收到了新消息。

徐驚雨彈來了一個視頻通訊請求。

盛朝垂死病中驚坐起,立刻接通。

淡藍色的光幕上顯示出他朝思暮想的臉。

徐驚雨似是剛剛洗過澡,換了一條白色的吊帶睡裙,露在外面的皮膚在燈光照耀下瑩白如玉,鎖骨線條流暢,中間的小窩彙聚出一小片陰影。

盛朝看得兩眼發直,喉頭滾動了好幾圈。

“你在家裏給我打視頻,”他被刺激得暈頭轉向,但還沒有喪失全部的理智,“我哥不會發現吧?”

“不會的,”徐驚雨輕聲回答,“他睡着了。”

盛朝分神環顧四周,沒在床上找到封澤的身影,心裏倏然間升起一陣竊喜:“你們分房睡的嗎?”

“平時不是,”徐驚雨在床邊坐下,心平氣和地解釋,“他今天應酬喝了點酒,在沙發上睡着了。”

原本想将封澤扶回房間睡,可他沒有洗澡,徐驚雨又懶得幫他擦臉擦身的,索性丢在樓下了。

給他蓋了一條毛毯,已是仁至義盡。

“原來是應酬啊……”不是感情危機,盛朝大失所望,随後抓住機會指責封澤,“我哥忙到沒法送你上班就算了,還應酬喝酒叫你獨守空房,實在過分。”

“要不你跟他分手得了。”他牢記當小三的最終目标,時時刻刻不忘記上位,“和我在一起。”

“我天天守在家裏給你洗衣做飯,好不好?”

徐驚雨輕聲哼笑:“你是打算叫我養你麽?”

“怎麽會叫你養我,我有嫁妝的。”盛朝信誓旦旦道,守衛軍有工資有津貼有獎金的,他不缺錢。

徐驚雨将封澤送給她的小型超級計算機拍給他看:“先來一臺試試你的誠意?”

盛朝搜了下價格:“…………”

他想說他有一筆爺爺奶奶留下的信托基金可以取用,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

媽媽是不是清楚封澤的所作所為?她一直幫着封澤,難道是嫌他太笨配不上徐驚雨?

“好了,”徐驚雨單純逗弄一下他,“你現在見到了我,該能睡得着覺了吧。”

原來她打視頻是為了哄他睡覺。

“嗯,我要睡了。”盛朝心裏暖暖的,別提有多美了,“你也要早點睡覺喔,晚……”

一個“晚安”沒說完,對面已經挂斷通訊。

盛朝躺在床上,眼前浮現出她居高臨下的模樣,那種漫不經心把玩他的姿态。

她掌心的紋路、她指腹柔軟細膩的觸感,都清晰而鮮明地留存在他的記憶裏。

火自心底悄然燒起,一路燒到了小腹,他翻了個身,雙腿夾住被子輕輕磨蹭,難耐地喘了口氣。

貪欲在黑暗中滋生。

真的快忍不下去了。

什麽時候才能和她光明正大在一起啊。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清早的,徐驚雨先收到了好友的轟炸。

“終于搞定了,”聶思柔仰天長嘯,“我們通宵弄完的,給你瞧瞧姐們兒的黑眼圈。”

她發來一張下班打卡的照片,頭發蓬亂,神色萎靡,滿身怨氣濃重得夠去當鬼屋工作人員了。

徐驚雨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說:“恭喜。”

最近風平浪靜的,沒聽說哪裏冒出傳染病病例,生物科技部門估計能歇上十天半個月的。

“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部長适時出現,在群裏發布了一條休假通知,“回家好好休息下。”

今天周三,休假三天,加上周六周末等于連休五天,休假的力度勉強令人滿意。

全部門一起放,連着徐驚雨的份兒。

徐驚雨緩緩摳出一個問號:“?”

“部長叫我跟你說一聲,”聶思柔打着哈欠,“你的帶薪休假已經攢到三十五天了,要對你強制執行。”

徐驚雨皺起眉頭:“…………”

帝國勞動法規定,工作每滿兩周便有一天帶薪休假,日常加班也必須折算成同時長的假期。

積累超過三十天,便要強制執行休假。

休假沒問題,打亂她的工作安排不行。

徐驚雨本來打算拒絕,轉念一想,正好借這個機會試試新計算機的運算性能。

于是她應了下來:“知道了。”

“行!”聶思柔連軸轉忙了一宿,困到直犯迷糊,以至于沒及時發覺她的異常,“我得補覺去了。”

“……………”封澤扶着額頭從沙發上坐起,一擡頭,和站在樓梯拐角的徐驚雨對上視線。

他驚慌失措地跳下沙發,拿抱枕遮住臉。

沒能遮住他頭頂翹得老高的那一根呆毛。

封澤總是早早起床,她第一次見到他沒洗漱的模樣,平時梳理的一絲不茍的頭發居然會翹呆毛。

徐驚雨眨眨眼,忍不住笑出了聲。

封澤拿抱枕擋住臉,橫着步走進衛生間。

完犢子,讓她撞見他蓬頭垢面的樣子了。

他沮喪地照向鏡子,才明白她在笑什麽。

由于睡過頭,別說保養化妝,連打理頭發都來不及,他用手沾了水拼命把呆毛壓順。

等洗漱完打開門,又對上她促狹的目光。

徐驚雨倚在門邊,懶洋洋地喚:“過來。”

封澤乖乖低下頭,走到她面前。

徐驚雨左瞧右瞧,伸手在他臉上掐來捏去,實在沒發覺和平時有任何不同:“你緊張什麽?”

他別扭了片刻,甕聲甕氣回答:“醜。”

不想讓她看見,他醜陋的一面。

“原來你每天早上睜開眼睛看見我,都嫌棄我醜啊。”徐驚雨裝模作樣地發出感嘆。

“我怎麽會嫌棄你?”封澤連忙否認。

“這不就對了。”徐驚雨攤了攤手,順口吐槽,“難道你能一輩子不給我看素顏哪?”

一輩子……一輩子……

封澤咀嚼這三個字,眼眸亮起,射出的光芒簡直比外頭初升的朝陽還要刺眼。

“是啊。”他忍不住将她高高抱起,親了親她的下巴,“我們後天就要去登記結婚了。”

後天……?徐驚雨微微怔愣了一下。

盡管封澤整天将結婚事宜挂在嘴邊,但直到這時候,她才對即将踏進的婚姻有了實感。

是即将踏進婚姻,又或者踏進深淵?

封澤把她放下來,親了口她的額頭。

“我去給你弄早餐。”

徐驚雨跟在他身後,驀地産生了好奇心——如果現在對封澤說她不想結婚了,他會是何種反應?

內心的怪物龇着獠牙,随時準備暴起傷人。

睡過了頭帶來的連鎖後果,封澤只來得及弄了個簡單的熱壓三明治沒時間準備午飯。

“沒關系。”徐驚雨将碎發別到耳後,謊話張口便來,“中午我在研究所的食堂吃好了。”

封澤前腳踏出家門,盛朝後腳發來消息,時機巧妙到徐驚雨懷疑他是不是裝了望遠鏡偷窺。

徐驚雨揉了揉眉心:“我今天不去上班。”

“為什麽?”盛朝反應極快,“你生病了?”

“沒生病,”她打字回複,“是居家辦公。”

盛朝喜出望外:“那我們在你家見面啊。”

徐驚雨發了個吐口水的表情:“不要臉。”

論不要臉誰能和封澤比?

盛朝暗暗吐槽,并不反駁她的話:“只要能見到你,要不要臉我都無所謂的。”

“不行,”徐驚雨仍是拒絕,“你會打擾我。”

“當然不會了,”盛朝連忙立下保證,“你忙你的工作,我在旁邊端茶送水伺候你,不幹別的。”

他的保證毫無可信度。

徐驚雨簡明扼要地丢出一個“滾”字。

過了二十分鐘左右,光幕重新亮起。

【盛朝:嫂子開門。】

徐驚雨:“…………”

【盛朝:嫂子開門,我是我哥。】

徐驚雨感覺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不聽話的狗崽子,非要挨頓打長長記性。

徐驚雨面無表情地走到了大門口。

盛朝抱着雙臂站在門前,渾身上下濕淋淋的,白色上衣打濕後變成半透明,緊緊貼在身上。

胳膊上冷硬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

徐驚雨擡起頭,是晴天,沒下雨。

“嫂子,我家熱水器壞了,洗着洗着澡突然沒水了。”他的嗓子裏含了一把糖,甜聲撒嬌,“請問可不可以,借用你家的衛生間洗個澡?”

他的身體微微往前傾,額前的碎發不住地向下滴水,有一滴水挂在睫毛上面,顫巍巍抖動。

黑黢黢的瞳珠覆上一層水光,淡化了銳利感,帶着祈盼和讨好的神情盯着她,可憐巴巴的。

徐驚雨:“………………”

大早上洗澡,熱水器壞了?

拙劣到人懶得拆穿的借口。

徐驚雨卻沒能按照先前的想法給他兩巴掌。

盛朝在某些方面反應遲鈍,在某些方面卻機敏無比,能從她瞬間的反應中揣測出喜好——

比如發現他哭了她會心軟,便對她掉眼淚。

比如在昨天的事件中得到靈感,故意把自己弄成濕淋淋的狼狽樣子過來勾引她。

徐驚雨承認,她确實有被勾引到了。

她打開大門,側了側身體:“進來。”

六個衛生間,盛朝偏要挑主卧的用。

那個超大型號浴缸放在靠窗的位置,他腦中閃現重逢當夜他們在裏面做的事情,臉頰微紅。

一定要想法子,勾引她再來一回。

盛朝不是真為了洗澡跑過來的,胡亂用水沖了幾下,頭發擦幹淨後裹着浴巾走出來。

他完全沒有身為外人的覺悟,四處閑逛。

主卧有兩個衣帽間,女士衣帽間是獨立的,和衛生間相鄰的男士衣帽間歸屬于封澤。

衣櫃裏挂滿了西裝,盡管是不同的顏色和款式,搭配的領帶和飾品也各有各的講究。

但在盛朝眼裏,稱得上是千篇一律。

和封澤本人同樣無趣。

他想了想,随手挑出一件換上。

梳妝臺的鏡子前擺着好些瓶瓶罐罐。

起初,盛朝以為是徐驚雨的東西,拿起來仔細一看,瓶身上一水兒标注着男士專用。

潔面乳、爽膚水、保濕霜、眼霜、面膜、美白·精華……種類繁雜到教人眼花缭亂。

美白産品?難怪白得跟死人有一拼。

盛朝心生不屑,靠化妝算什麽真本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才是對男人最好的贊美。

他這麽想着,手卻打開了精華蓋子。

軍隊同伴談到男人塗脂抹粉,總是不加掩飾的鄙夷,說是會弄得滿面油光,怪惡心的。

盛朝心想,他們沒見識,封澤的這個精華就不油膩,塗在皮膚上吸收得超快。

對着鏡子照了照,感覺是,白了點?

沒想到挺有用哈。

盛朝記下了名字,打算偷偷買一瓶回來用。

“你洗好澡了沒?”

徐驚雨推門進來,面對此情此景,愣住了。

“你怎麽穿着阿澤的衣服,還用人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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