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裴皎轉頭看向太子,上一世太子也曾打過沈懷酒的主意,沈懷酒絲毫不為所動,又因他父親是丞相,太子才不敢輕舉妄動。

乍然跟裴麒對上視線,裴皎心頭一跳,他沒有回避,對着裴麒笑了一下。

裴麒眯起眼睛,這個弟弟意外的乖巧,天真無邪,完全沒有防備。

越是這樣,越讓人想要撕毀。

想起聽來的閑言碎語,裴麒的心情不太美妙,如果早知道六弟這般可愛,他不會讓老太監動他一根手指。

不知道當初六弟受過怎樣的屈辱,還是不是……

罷了,是與不是又有什麽要緊。

“把扇墜還給我。”回過神來,裴皎對七皇子道。

裴昭冷笑:“六哥,今天大好的日子,看在文娘娘的面子上我不同你計較,這扇墜你是別想要回去了。”

雖不是什麽好東西,但到了他手裏,豈有還回去的道理。

“六哥連衣服都穿不起,怎會有銀子買扇墜,別是偷的吧?”

裴皎氣的雙手哆嗦,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我沒有偷,這是我買的,快還給我!”

“六哥這是心虛了,說,銀子是從哪裏來的,你現在說實話,我可以不驚動文娘娘,否則被娘娘知道……”裴昭舉起扇墜,裴皎伸手去夠,卻怎麽都夠不到,急的眼睛紅了一圈:“我沒有,你還給我!”

他努力的想要奪回扇墜,裴昭看他着急的模樣,感覺很有趣,把扇墜扔給裴紹,裴皎就這樣在二人之間來回,眼淚不停地在眼眶裏打轉。

周圍人指指點點的聲音傳來,裴皎停下動作,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裴昭搖晃着扇墜:“怎麽,六哥不想要了?”

裴皎咬牙,用盡力氣往裴昭身上撞去,想把人撞倒,這樣就能拿到想要的東西。

就在他撞過去的一瞬間,裴昭閃開身子,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裴皎認命的閉上眼睛,卻倒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冷香入鼻,裴皎睜開眼,眼神有一刻迷蒙。

怎麽是沈懷酒?

裴麒臉色微變,把裴皎從沈懷酒懷裏撈出來:“怎麽這麽不小心,撞壞了沈公子可如何是好。”

言語間極具諷刺,似是在說沈懷酒身子不好,就別過來湊熱鬧了。

裴皎眨眨眼,太子對美人從來不是這種态度。

沈懷酒後退一步:“舉手之勞而已,殿下嚴重了。”

“告辭。”

沈懷酒不動聲色的看了裴皎一眼,重新坐到素輿上,他身後的小厮沖着幾人行完禮,推着沈懷酒離開。

裴麒目光深邃,盯着人漸漸遠去。

他跟沈懷酒幾乎同時趕到,只是方位不太對,被沈懷酒搶先,他愈發看不透這個病秧子了,身體不好就應該好好養着,出來折騰什麽?

“皇兄?”裴皎小聲喊。

七皇子跟八皇子站直身子:“今日是皇兄大喜的日子,我們就不打擾了。”

“拿來。”裴麒涼涼的看着二人。

裴昭不明所以:“什麽?”

“扇墜,拿來。”裴麒語氣中帶着不耐煩:“本宮不想說第三遍。”

裴昭雙手奉上:“在這裏,皇兄喜歡盡管拿去!”

裴紹戰戰兢兢,皇兄臉色不對,他不想被罰,尤其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丢死人了!

裴麒接過扇墜,在手心比了一下:“不錯,本宮很喜歡。”

“皇兄喜歡就好,這是我特意選來送給皇兄的。”裴皎道。

裴麒意外:“不是送給母妃的?”

“是送給皇兄的,母妃确實想送文娘娘禮物,好讓十二弟搬入重華宮,她給了我銀子,讓我去挑文娘娘喜歡的送去,可我哪裏知道文娘娘喜歡什麽,正好看到這個扇墜,皇兄名字裏有麒麟,這扇墜恰好就是麒麟,我……我想也沒想就買了。”

“母妃定要罵死我。”

裴皎低頭難過了一會兒,随即擡起頭來:“不過皇兄喜歡,罵就罵吧!”

裴昭跟裴紹驚訝的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着裴皎,剛才六哥抱着盒子求見文貴妃,這扇墜明顯就是送給文娘娘的,怎麽又成了特意給太子挑選的?

裴麒捏着扇墜:“你們還不走,等着受罰嗎?”

裴昭跟裴紹如蒙大赦,跑的飛快,生怕太子改主意。

太子環視四周,剛才這裏圍了一群人,都想看裴皎的熱鬧,自他出現,那些人就默默退開了,只敢遠觀不敢靠近。

“七弟跟八弟年少無知,皇兄別在意。”

“你不記恨他們?”裴麒問。

裴皎小心翼翼的看着裴麒:“再怎麽說也是親兄弟,皇兄為我罰他們的話,父皇會生氣的吧。”

“為了我,不值得。”

“他們有錯在先,父皇不會生氣,還有,你稱呼錯了。”太子的語氣溫和了幾分:“上次說過的,忘了?”

裴皎臉紅,支支吾吾道:“太子哥哥。”

“乖。”裴麒心癢難耐,伸出手在裴皎頭上揉了一把,反應過來才發覺不對,好在裴皎沒有躲,仍孺慕般望着他。

“你不會挨罵,十二弟的事本宮會同父皇提,不用擔心。”

“真的?”裴皎眼睛發亮:“父皇會同意嗎?”

“十二弟年歲已到,父皇一時忘了,再過兩年你便要開府,該提前挑選位置,太子府隔一條街後面有座府邸,改成六皇子府正好。”太子道,如今裴皎住在宮裏處處不便,等搬出來才好動手。

裴皎點頭:“都聽太子哥哥的。”

太子說的那座府邸他有印象,上一世是四皇子的府邸,位置很好,離丞相府也近,到時候可以挖條密道。

侯府小厮慌慌張張跑到二人跟前:“太子殿下,貴妃娘娘讓您過去一趟。”

“好。”太子點頭:“那就先這麽定了,六弟請便。”

“恭送皇兄。”

太子離開後,四皇子湊到裴皎身邊:“六弟今日穿的似乎不是我的舊衣。”

“我也不知道母妃是從哪裏弄來的,四哥突然開口,吓了我一跳!”裴皎拍着胸口:“還沒好好謝過四哥。”

“謝我做什麽?剛才可是皇兄同沈公子解圍。”四皇子道。

裴皎搖頭:“我說的不是這次,之前好幾次都是四哥救我,要不是四哥,我哪裏撐得到現在。”

“現在好了,有皇兄維護,之後你不用再怕他們。”四皇子倒了兩杯酒,遞給裴皎一杯:“今日不說那些,好酒好菜,辜負了豈不可惜?”

裴皎接過,惴惴不安:“四哥,我不是有意的。”

“說什麽呢?皇兄能護着你,四哥很高興,別想那麽多,喝酒!”四皇子招呼裴皎,不許他多想:“今日不醉不歸。”

裴皎點頭:“好,不醉不歸!”

四皇子裴修乃晨妃所出,晨妃出身不高,又不是很得寵,他的話七皇子跟八皇子基本上不會聽,之前多次維護裴皎,七八皇子偶爾給他個面子,放裴皎一馬,經常性的則是不管不顧,發洩夠了才算完。

所以裴修才會不平衡,覺得他攀了高枝,抱住了太子這條大腿。

但這只是表面上的。

除了裴皎沒有人知道,裴修心機最重,是隐沒在太子身邊的一條毒蛇,在太子跟三皇子中間挑撥離間,等着坐收漁翁之利。

剛才的話都是試探,想從他口中聽到太子或者沈懷酒的事,又怕表現的太過明顯,才想着把他灌醉,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麽。

兩杯酒下肚,裴皎搖搖晃晃的捂着頭:“四哥,我……我不太會喝,怎麽有兩個四哥?”

裴修笑:“才兩杯就不行了?來,繼續喝!”

三杯酒下肚,裴皎倒在桌子上,怎麽喊都喊不醒。

裴修無奈,沒想到裴皎是真不會喝酒,早知道就不讓他喝這麽多了,兩杯的時候或許還能問出點什麽。

裴昭在遠處一直注意着他們,見裴皎醉倒,招呼裴紹道:“八弟,機會來了。”

“七哥是想……”

裴昭悄咪咪的湊到他耳邊,裴紹連連點頭:“七哥這計劃絕妙,他前些日子就因此留在行宮,名聲徹底壞了,今天這種場合,看太子還如何維護!”

“不錯。”

裴修招呼候在一旁的小厮:“廂房在哪裏?”

小厮半彎下腰:“廂房在後院,殿下請随奴才來。”

裴修扶着裴皎走了幾步,見人連腳都邁不動,索性一把抱在懷裏,裴皎看着瘦弱,抱起來也很輕,裴修嘆了口氣,六弟不知道,他卻清楚的很,太子這些年權勢漸勝,暗地裏養了不少男寵,都跟六弟年紀差不多大,也有更小的,這件事連文貴妃都不清楚,更別說父皇。

太子此番很有可能是盯上了六弟,至于沈懷酒……

他看不透,更猜不透。

裴修把裴皎放在床上,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靜靜地立了一會兒,見裴皎當真睡了過去才離開。

“醒酒湯就不用了,你也不必在這裏守着,晚間我會來接他。”

“是。”小厮應道,今日人多,事務繁忙,确實沒有時間。

裴修走後,裴皎睜開眼睛,上一世他練過多次,早已千杯不醉,但現在這具身子還不适應,他确實有些頭暈,不完全是裝的。

裴皎揉了揉眉心,他該找機會練練酒量,不然以後再碰到這種事森*晚*整*理會很危險。

今日沈懷酒過于沖動了,不該來救他,有太子在,總不至于真摔在地上,這種場合沈懷酒一般不參加,是知道他要來,特意來陪他的嗎?

因為沈懷酒的沖動,太子跟四皇兄都起了疑心。

裴皎不怕他們起疑,是不想沈懷酒再次跟丞相決裂,有些事發生一次就夠了,沈懷酒不該是這般不理智的人。

外面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裴皎閉上眼睛,有人推開門,大概兩三個人的樣子,動作很輕,生怕吵醒他。

身邊一沉,有人被放在床上,衣服也被解開了大半,另外兩人不敢久留,匆匆離開。

看着躺在身邊的人,裴皎有點想笑,老七跟老八這兩個家夥真的很沒有腦子,只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那人幾乎被剝了個精光,只留下一個肚兜,裴皎随手把被子扔在那人身上,總弄些宮女丫鬟給他,怎麽不想想,萬一他是斷袖呢?

裴皎從未深思過這個問題,對于他來說,感情是最不重要的。

裴昭跟裴紹兩個定是出去喊人了,他得盡快離開。

只是沒想到人來的那般快,他剛走出房門,遠處就傳來裴昭的聲音:“就在那邊的廂房裏,我親眼看到六哥抓着一個丫鬟進去了!”

裴皎來不及思考,閃身躲入隔壁房間,察覺到裏面有人,裴皎一臉警惕。

還好不是外人,而是沈懷酒。

“殿下?”

“噓。”裴皎卸下防備,三兩步走到沈懷酒面前,捂住他的嘴:“小聲些,好戲馬上開場了。”

沈懷酒點點頭,裴皎掌心微熱,靠近的時候帶着濃重的酒味,并不難聞,只是突然的靠近和觸碰讓他很不适應。

裴皎挑眉,踮起腳湊到沈懷酒耳邊,盯着他的耳垂。

“懷酒,你耳根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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