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沈懷酒咬牙:“殿下,我沒有隐疾。”

“是嗎?”裴皎收回目光,上一世沈懷酒沒有娶妻,一方面是跟丞相府決裂,丞相沒有管過,還有一方面是身體原因,他偶爾提起,沈懷酒都會以壽命不永推脫,不想耽誤了好人家的姑娘。

至于沈懷酒有沒有別的毛病,他還真不知道。

按理來說十六歲該是精力最旺盛的時候,沈懷酒卻活的像個百歲老人,跟塊木頭沒什麽兩樣,一點都沒有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裴皎勾住沈懷酒的背:“走吧。”

沈懷酒曲着腿:“殿下在這裏,重華宮那邊……”

“有憐和在,你擔心什麽?”裴皎強行拽着沈懷酒往外走,因他偶爾過來,望月小築內沒有守衛,沈懷酒的貼身小厮自然是向着他,不會跟丞相告狀。

憐和自小在重華宮做灑掃太監,現在成了一個小管事,有他在,重華宮有任何風吹草動裴皎都能知道。

兩人靠的很近,沈懷酒不适的動了動身子,想離裴皎遠些,卻發現根本推不動。

裴皎笑道:“沒想到我力氣還挺大?”

“殿下心情好些了?”沈懷酒問。

裴皎點頭:“嗯,确實好多了,為他們生氣不值當。”

他說着推開門,兩個小厮站直身子,掃了一眼自家公子跟六皇子的姿勢,立馬垂下頭。

“公子,六殿下。”

“這裏用不着你們,就當什麽都沒看見。”裴皎道。

敏言跟敏行拱手:“是。”

兩人退後幾步隐在暗處,裴皎放開沈懷酒,看着他整理衣襟:“別弄了,反正一會兒還要脫。”

沈懷酒的動作頓了頓,裴皎繼續道:“上次在襄陽侯府就是敏行吧,看着身手不錯,回頭同我練練。”

“敏言跟敏行從小跟着大師傅練武,殿下當真要同他們切磋?”沈懷酒看着遠處的二人:“會不小心傷到殿下。”

“你對我這麽沒信心啊!”裴皎斜着眼看向二人:“你們兩個一起上,不許留手。”

敏言跟敏行躍躍欲試,兩人都很興奮,沈懷酒瞪了他們一眼,二人當即熄火。

“外面的守衛會聽到。”沈懷酒道。

裴皎足尖一點,瞬間躍到敏言身前:“随便練練,有人問題起就說是他們兩個在比武。”

敏言往左躲過攻擊,心中驚訝裴皎的敏捷,眨眼間兩人過了十幾招。

沈懷酒站在原地,眉頭緊鎖。

敏言出招速度極快,但裴皎就像只泥鳅一樣,怎樣都抓不到,他急的頭上冒汗,裴皎卻游刃有餘,還有心思挑釁看戲的人:“你也一起上,他一人可打不過我。”

敏行跟着沖上,力道剛猛,跟敏言的武功顯然是同一路的,可連過了百十來招,連裴皎的頭發絲都沒碰到。

裴皎推了二人一把,喘着氣停下:“不打了,不打了。”

“你們兩個武功是不錯,但輕功沒我好。”

敏言跟敏行本來對裴皎很是不喜,六皇子沒有背景,才智不足又不受寵,公子選誰不好,怎麽偏偏選了他,選三皇子那個草包都比裴皎好。

現在發現六皇子不像表現出來那般柔弱,有了幾分信服。

人人都以為他是小白兔,沒想到是一只狐貍。

“殿下的輕功确實好。”敏言道,要不是輕功太好,他們怎會抓不住。

敏行沉這一張臉不說話,看向裴皎的眼神充滿敵意,其中夾雜着幾分懊惱。

裴皎瞥像沈懷酒:“所以放心的把你們公子交給我,我不會讓他出事。”

少年的眼睛在月色下閃閃發亮,那張臉褪去了白日裏的怯懦僞裝,剩下的只有真誠。

沈懷酒的心跳突然加快,許久才找回聲音:“殿下說的我承擔不起。”

他投誠是不想殿下再受委屈,而不是讓殿下反過來護着他。

“你承擔的起,懷酒,我們是朋友,不單單是謀士跟主君的關系。”裴皎道,他跟敏言和敏行的切磋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就想好的。

這兩人雖是沈懷酒的下人,但卻是一同長大,情意深厚,沈懷酒與丞相決裂時,這兩人不為錢財所動,一直跟在沈懷酒身邊,敏言更是為他身死,衷心可見。

他不想讓二人誤會沈懷酒識人不清,找了個沒用的主君,還有一點他想讓二人知道,他有保護沈懷酒的能力,有他在,不會讓沈懷酒受傷。

“我出了好多汗,快陪我去沐浴。”裴皎很熱,額前的碎發早已濕透,恨不能直接跳進水裏。

沈懷酒住的地方名叫望月小築,一共兩進,外面住着幾位郎中,還有特意開辟出來的藥園,總是彌漫着一股藥香,沈懷酒住東面,南邊是敏言跟敏行的住處,北面是雨花閣。

“你是什麽時候搬進來的,為什麽叫望月小築,這裏可不能登高望月。”裴皎好奇。

沈懷酒道:“七歲的時候搬進來,小院自打建成就叫這個名字。”

名字是他起的,皎皎如明月。

“你沒有回答完我的問題,罷了。”

沈懷酒總是這樣,不想回答的問題就閉口不談,根本問不出來。

剛進雨花閣就感覺一股熱氣,裴皎身上出了不少汗,索性把外層衣服脫掉,扔到椅子上。

“你盯着屏風發什麽呆?不熱嗎?”

沈懷酒的視線一直在屏風上:“不熱。”

“你都出汗了。”裴皎掃了一眼沈懷酒額頭上的汗珠,繼續脫衣服。

不等他脫完,沈懷酒已經穿着衣服走進屏風內,三兩步跨進湯池,坐在裏面閉上眼睛,像是念佛的僧人。

裴皎穿着亵褲跟進去:“你看,我身材可好了,還有腹肌。”

見沈懷酒不說應,裴皎跳下水,揚起一片水花,忍不住感嘆:“真舒服!”

他靠在湯池邊:“你不知道,我每次沐浴都用涼水,裴昭跟裴紹兩個讓人不許給我留熱水,那些宮人不敢得罪他們,聽話的很。”

所以連茶水都是涼的,每次想喝口熱茶,還得自己燒。

“殿下以後可以來這裏沐浴。”沈懷酒道。

裴皎輕笑:“你剛才還說不合規矩。”

“我的意思是,同殿下共浴不合規矩。”沈懷酒糾正。

“共浴不合規矩,那我半夜與你私會是什麽規矩?”裴皎趁沈懷酒不注意,偷偷靠近。

他發覺逗弄沈懷酒很有意思,尤其是現在的沈懷酒才十六歲,随便說幾句話就會害羞,耳根紅紅的樣子別扭又可愛。

為什麽他記憶力的沈懷酒沒有這麽可愛呢?

二十六歲果然不如十六歲好玩。

沈懷酒搖頭:“殿下,非禮勿言。”

什麽私會,簡直不堪入耳。

“非禮勿言,非禮勿聽,非禮勿視,我知道。”

裴皎的聲音突然靠近,沈懷酒睜開眼睛,正對上裴皎笑靥如花的臉,因為動作幅度大,露出瑩白如玉的肩膀,隐隐約約還能看到其他地方,沈懷酒呼吸一窒,連忙轉過頭。

“殿下不要動了。”

他的聲音帶着幾分暗啞,耳朵很紅,隔着水霧看不太清楚。

裴皎停下,兩人相隔僅剩一尺。

“為什麽不動,你離我那麽遠做什麽?我又不是洪水猛獸,不會吃人。”裴皎不滿意,沈懷酒平日總是守着規矩,雖不疏離,卻總像隔着一層。

他看不清,摸不透,不知道沈懷酒在想什麽,朋友之間不該這般冷淡。

明明是他先靠近,卻又不讓他靠近。

難道……真的有隐疾?

這般想着,裴皎的眼睛不受控制的向下看去,沈懷酒本就穿着衣服,湯池很深,什麽都看不見。

“你真沒毛病?不要諱疾忌醫啊。”

沈懷酒攥緊拳頭,狠狠咬牙:“沒有。”

“我不信,肯定有問題,不然離我這麽遠做什麽?”裴皎說着,伸手朝下:“我幫你看看,有病盡早治。”

沈懷酒瞳孔驟縮,差點從湯池裏彈起來,素日的穩重不見了,平靜也不見了,猛的抓住裴皎的手腕:“殿下不可。”

裴皎被攔住,另一只手飛快的湊過去,眸子猛然瞪大。

“還真沒問題,挺興奮的。”

而且他差點沒握住,人不可貌相啊!

沈懷酒沉默,一張臉憋成了紫紅色。

“殿下……”

“好了,我知道沒毛病了。”裴皎松開手:“我就是擔心你,你別害羞啊,不行我讓你捏回來。”

沈懷酒:“……不用。”

裴皎誤會了沈懷酒,又貿然抓人,有些過意不去。

“那個,需要我幫你嗎?”

“不用。”

沈懷酒轉過身,腳步虛浮,踉跄了幾下才走出湯池。

裴皎想去扶,又怕沈懷酒過于激動,真的動了氣,只能站在原地,在池子裏泡了許久。

不能太早回去,否則碰上不該看到的場面,沈懷酒會炸掉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熱的水很容易讓人放松,睡意襲來,裴皎不知何時睡了過去,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把他從水裏撈起來,輕輕抱在懷裏,如同浮在雲上,做了一個極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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