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如此,倒讓他捏住了把柄。

老四不會已經知道了吧?

以為跟了太子就有好前程,跟他那個沒出息的母妃一樣,永遠不會有出頭之日。

明面上父皇給足了太子顏面,沒在朝堂上說什麽,可回了正陽殿發了好大的火,把太子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陳策作為兵部尚書,管教不好自己的兒子,陳浩被殺是活該,皇上氣的是自家兒子,他最看重的太子。

已經是太子了還有什麽不滿足的,竟然用那些下作手段去籠絡朝臣,把朝廷弄的烏煙瘴氣,他把那些朝廷重臣當成什麽,随意玩弄的棋子嗎!

這些人一旦被太子收買,必然會為太子做事,不管是否對朝廷有益,已經有了二心,絕不能讓太子繼續下去,裴麒還年輕,不懂其中的盤根錯節,一旦得罪了人,被污蔑成造反也未可知。

皇帝既生氣又痛心,這麽多年,他為文貴妃母子做的難道還不夠嗎?

別說皇後沒有嫡子,就算有,他對嫡子的重視也不會超過裴麒,當然,如果有嫡子的話,裴麒就不會成為太子,但他同樣會立裴麒為親王,給他能給的一切。

他才剛過不惑之年,太子就這般觊觎他的皇位!

皇帝把太子訓斥了一番,太子跪在地上靜靜聽着,沒有反駁,待皇帝罵夠了,他垂首叩頭:“兒臣知錯。”

既然父皇說他錯了,那便認錯。

見裴麒态度誠懇,皇帝語氣微頓:“麒兒,父皇對你寄予厚望,你千萬不要讓父皇失望。”

裴麒沒有動,既然寄予厚望,為何不給他權力,只讓他做一些瑣碎又麻煩的小事,說到底是父皇年紀大了,開始怕他們這些逐漸長成的兒子們了。

“這兩日你母妃擔心的緊,去看看你母妃。”皇帝看着對自己俯首的兒子,微微嘆了口氣。

這麽多兒子當中,只有裴麒是他親眼看着長大的,他也曾體會過民間父子的快樂,曾抱着裴麒逗弄,背着他在禦花園散步,親自教裴麒認字念書,教他拉弓射箭,看着他一點點長大。

如今裴麒二十有一,裴晉也已及冠,再下面的皇子們他很少關注,甚至沒有多少印象。

裴麒起身:“是。”

“今年秋獵之事交給你來辦,照着舊例便可,朕會讓戶部跟禮部協助你,還有金吾衛。”皇帝揉了揉眉心,神色略顯疲憊。

這幾日一直為兵部尚書的事頭疼,再加上各州縣遞上來的折子,皇帝一直待在正陽殿,連宮門都未曾邁出一步。

金吾衛指揮使年紀大了,這兩年就該隐退,倒不怕太子拉攏。

“是。”裴麒應下,猶豫了一會兒道:“父皇,這次參加秋獵的人選……”

“你看着辦。”皇帝道。

裴麒行禮:“兒臣領命。”

待裴麒走後,皇帝抿了口茶,随後長長嘆了口氣,餘光掃到一旁候着的首領太監安海。

“朕問你。”

安海豎起耳朵,臉上帶着慎重。

“你覺得太子怎麽樣?”

安海暗自吸了口氣:“回皇上的話,老奴跟您一樣,算是看着太子長大的,在老奴眼裏,太子自然是咱離昭最聰明的孩子。”

皇帝斜了安海一眼:“你個老東西!”

他問的是現在,這老東西竟然說從前,皇帝的眼神漸漸染上回憶。

裴麒自小生的玉雪可愛,模樣随了文貴妃,越長越漂亮,他看了就心生歡喜。

裴麒五歲的時候,皇後誕下嫡子,這是他第一個嫡子,皇帝很高興,可這個孩子卻活了不到三個月,就在六皇子出生的第二天,嫡子驟然薨逝。

當時五皇子沒有生病,更沒有中毒,經太醫診治,說是受驚着了風又咳不出來,生生憋死的。

六皇子出生前還好好的,出生後嫡子就不行了,皇後認為五皇子是被六皇子克死的,發瘋般要殺了婉妃,司天監也說六皇子命硬,命中帶煞,他聽後很生氣,直接冷落了婉妃母子。

這麽多年過去,皇後心中仍有心結,不滿他沒有殺了婉妃跟六皇子,二人的關系及其僵硬。

再怎麽說也是他的兒子,是他的骨血,他再不喜歡六皇子,也不能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回過神來,皇上有些怔忡,明明是在回憶太子,怎的突然想起了那個煞星。

“筆墨伺候。”

一個時辰後,安海捧着诏書到達兵部尚書府,貶兵部尚書陳策為給事中。

此消息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傳遍了盛京城,尚在賭坊中的三皇子“啪”的一聲掀開碗,點數六□□,大。

“贏了,我贏了,哈哈哈,大獲全勝!”

說的是賭局,也是跟太子之間的較量。

正高興間,有人匆匆朝着他走來:“殿下,皇上召見。”

“父皇這個時候召我過去做什麽?”裴晉奇怪,剛貶斥了兵部尚書,難道是問他新任尚書的人選?

裴昭道:“肯定是父皇不滿太子,想提拔三皇兄呢!”

“太子剛被訓斥,父皇就傳召三皇兄,定是有要事,三皇兄快去吧!”裴紹跟着道。

裴晉起身,風風火火往外走,小厮緊跟在他身後:“已經備好了馬,殿下莫急。”

裴晉出了堵坊,翻身躍上馬,往宮門方向而去,身後揚起大片灰塵,小厮高喊:“殿下慢點,慢點!”

三殿下永遠是這般急性子,上次撞到兩個老百姓,被谏議大夫告到皇上面前,皇上當着滿朝文武訓斥了殿下,讓他閉門思過半月,轉眼就忘了。

四周的百姓被吓到,紛紛避開,待三皇子過去之後才緩過來。

“盛京城內不是不許策馬嗎?”有人問。

旁邊的人打量了那人一眼:“外地來的吧?”

那人嘿嘿一笑:“是,昨個兒剛進城。”

“那你肯定不知道,剛過去的是當今的三皇子,雖不是嫡子,但自小養在皇後膝下,陣仗大着呢!”

“皇子怎麽了,律法就是律法,不是說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嗎?”

“噓,你不要命了!那不過是說着玩玩,你還當真了不成?”

裴晉一路到宮門外,把馬交給金吾衛,匆匆趕往正陽殿。

剛跨進殿門,迎面而來一個茶盞,裴晉想躲,上面厲聲道:“不許動!”

茶盞摔在肩膀不算疼,只是心情不太美妙,本以為父皇宣召是好事,是想誇獎他,沒想到又是這樣。

為什麽無論他做什麽父皇都不滿意?

“兒臣參見父皇。”裴晉跪在地上:“不知兒臣犯了什麽錯,讓父皇如此動怒。”

“你還敢問?”皇帝冷着臉:“你就穿這個來見朕?”

“一身酒氣,又去賭坊了?”

裴晉想要反駁,張嘴後卻什麽都說不出來,默默垂下頭。

“兒臣已經很少去了。”

“哼。”皇帝冷哼,把折子扔到裴晉面前:“你看看,看看上面都寫了什麽!”

一個個的,沒一個讓他省心!

裴晉打開折子,臉色越來越難看,是上次他跟人摔跤,把人摔傷的事,這麽點小事也值當上折子捅到父皇面前?

該死的林文固!

不過是個小小的谏議大夫,早晚弄死他。

三皇子被罵了一頓,出了正陽殿才反應過來,父皇這是在給太子找臉面呢!

外面都在傳是他派人殺了陳浩,父皇肯定也聽說了,于是揪着一點點小事借此把他罵一頓,有他這一出,朝臣們就不會以為太子失了盛寵。

父皇還真是偏心。

“皇兄現在在哪裏?”裴晉問一旁的小太監。

小太監道:“太子殿下去看望貴妃娘娘了。”

“正好,我去給母後請安。”

他倒要看看太子現在是什麽表情,一定精彩極了。

裴晉說着,往後宮方向行去,沒想到在禦花園碰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煙灰色長衫,頭上梳着最簡單的發髻,兩縷發絲垂在耳邊,額頭上全是汗珠,連發絲都帶着水汽,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凝在蓮蓬上,臉上笑容純粹而美好。

是裴皎,他正站在船上摘蓮蓬。

嘶……

這跟南風館裏的小妖精有什麽區別?

裴晉朝着遠處喊了一聲:“小六。”

裴皎聽到聲音擡頭,笑容凝在臉上:“三皇兄?”

這裏是從前朝到後宮的必經之路,裴晉聽說太子去找文貴妃,定會追過來。

“怎麽,看到我很意外?”

裴皎搖頭,臉上閃過一絲恐慌:“沒有。”

小船離岸邊只有三五步路,裴晉踮起腳尖跳到船上,小船跟着晃了起來,裴皎無法站穩,想去抓裴晉卻被揮開:“沒用的廢物。”

“三皇兄,三皇兄救我!”裴皎瞪大眼睛,努力去抓裴晉,卻被裴晉一腳踹了下去。

裴皎在水裏撲騰着:“三皇兄,我不會水,三皇兄救我……”

“三皇兄……”

眼看着裴皎越來越沉,裴晉變了臉,小六當真不識水性?

正猶豫間,一個身影一躍而下,朝着裴皎游過去,他摟住裴皎腰,把人往上提了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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