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入夢師——是誰殺了他

放個假還能接到連環奪命call,氣得我連頭發都來不及梳就拎着我的40米大長刀出去砍人。剛沖到車庫,一個很糙很糙的男人以極其妖嬈的姿态倚靠我的車旁,一見我立刻直起身,笑眯眯地打量我梅超風似的發型和拖鞋,嘴賤功能開啓:“真羨慕副院長啊,工資高還有休假。”

“下次投胎記得好好學習,省得以後只能親自上門求人,看人臉色還當免費司機。”

我怼回去,繞過他上了後排座,等他上車以後把鑰匙丢了過去。

“我這不是怕院長姐姐熬夜辛苦,這時候開車再來個疲勞駕駛,進去了,我還得花精力撈你。”他行動乖巧甘願當司機,嘴上卻不肯服軟。

我承認鬥嘴鬥不過他,只好瞪他一眼,閉嘴。我淩晨兩點剛結束工作,回家之後簡單收拾一下就三點了,現在七點鐘。

如果開車,真的會疲勞駕駛出事故。他還算有心。

想到這兒,忽然想關心他一句:“你多久沒休息了。”

後視鏡中他表情嚴肅:“三天了。”

我:“……”

我拒絕再和他說話。

他啓動車子,我打開電腦,戴上耳機。耳機裏傳來助理小白的聲音:“對不起了,師姐,我說過了你休假,孟隊長直接就開車接你去了,我攔不住他。”

我含了塊糖在嘴裏補充體力,聲音含糊:“一會再說。說案子。”

“是。”他答應一聲,把案子的相關發了一部分過來。

事情的起因源于一場網絡掰頭——一個網絡寫手W在論壇寫了一個常年困擾自己的一個夢,夢中一個少女在雨夜殺人,過程很詳細清晰,甚至連鈍器砸傷死者所用的力氣和刀子割破喉嚨的感覺都能感受到,仿佛是自己親自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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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懷疑那是前世的自己。

評論區有人不信鬼邪,把細節一點點摳出來和寫手W杠,堅定地認為她編故事騙流量。

越杠熱度越大,帖子被多處轉載,終于惹來了另外一個當事人小趙。

有人曬出證據,證明w文中描述的房子細節和小趙早年曬在的網上的圖片一致,而這個房子建造于二十五年前小趙剛出生的時候,絕不可能是w的前世。

當事人小趙也出面證明這個家裏唯一生活過的少女是她,絕無第二人。

事情發展到現在,幾乎可能斷定是w在編故事,w也無法解釋,只好棄號逃跑了。

那起事件成為了網絡探案的經典案例,在很長一段時間被人們津津樂道。

不料僅僅幾個月後,不死心的w又回來了,并且祭出了大殺器——她過去幾個月學習素描後親手繪制的死者容貌。

小白發來的文件裏有死者容貌,我剛想點開看,電腦卻忽然沒電黑屏了,我看着黑屏,難過得想直接跳車。

“那麽多案子等着你們,怎麽會對一起網絡辯論這麽上心?”我問專注開車的司機,“讓我猜猜,難道畫像中的人就是你們尋找了多年也沒結果的某個殺人犯?”

他沒有回答,而是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看我的臉,笑容莫測:“副院長總是準确地說出我們想知道的內容,讓我們壓力很大。我們私底下甚至聊過,我們最好的搭檔院長,該不會是整個宇宙最大的boss吧。”

如此中二,我仿佛聽到了烏鴉在叫,想了許久黑着臉憋出兩個字:“滾粗!”

2

我姓甄,是一名入夢師。

以我今天接的這起案子為例解釋我的職業——我的病人w(真名吳圩)在被警察幾次審訊後情緒越來越不穩定,出現了幻覺、語無倫次、失眠、頭痛等症狀,無法用正常的技術偵查下去,于是讓我以她發表在網站的那個帖子為基礎編織一場夢,我進入她的夢中,看那究竟是她的真實夢境還是一場彌天大謊。

我了解了一切後從辦公室出來往夢室走去,門口再次看見孟理那張欠扁的臉,他雙臂環胸打量着穿着工作服的我,搖頭:“我每次看進你穿成這樣還是想說一句話,你真的行嗎?。”

我白了他一眼,不理他,徑直進了夢室。

5年前我加入研究院第1次獨立完成院裏的工作,接的就是孟理的案子。當年他說了一模一樣的話,那時候是一起連環綁架殺人案,嫌疑人被抓了孩子卻還沒找到,且明顯有幕後黑手。

他急着找孩子,見才二十三歲的我獨自進入夢室,幾日不眠不累積的情緒瞬間炸了,大聲嚷着要換院長親自來。

那個時候我就發誓,等我當了院長,第一個把他的名字踢出去。

五年了,我還在努力。

工作室內,小白已經調試好了機器,我過去坐下,閉上眼睛等待小白把儀器連接在我身體各處。最後機器的罩子壓下來将我和吳圩的頭罩在其中。一陣清香噴灑下來,我深呼吸幾次之後眼皮越來越沉,終于進入夢鄉——

長長的走廊,左右兩邊都是門。我伸出手推了推,門鎖得死死的。

“這麽多上鎖的門,看來有不少秘密被封存了。”大腦之外的現實世界,觀察機器的小白和我交流。

“是啊,而且門鎖很特別,不是自己能做到的。”我低聲,這人除非是個自控能力極強的天才,否則她的記憶一定被人動過。

但這不是現在的首要任務,我簡單浏覽之後迅速穿過走廊,走進了主控室,那裏放着一臺電腦。

我走過去,插入了我們編織好的夢境磁片,電腦迅速載入,新的畫面生成。灰頭土臉的主控室迅速不見,轉換到了新的場所。

我呆立了一會後才發現我被傳送到了一棟別墅內,而且還是吳圩文中描寫過的那個,裏面的格局一分不差。

“小趙的圖片中有一把粉色的掃帚嗎?”我蹲在一樓通往二樓樓梯的拐角處,仔細觀察了一下一把系着蝴蝶結的掃帚。

現實世界停頓了一下才給出答複:“沒有。”

我掃描了一下,繼續向二樓走去,一路走一路觀察周圍的環境,到了二樓之後在一個時鐘前站了下來——小趙的圖片裏曬過這個鐘,她說是老古董。

如今指針指向零點,正是吳圩夢中殺人案的時間,我迅速确定了方位,推開了二樓盡頭的一扇門——果然有人!一個男人背對着我在喝酒,他對面坐着一個身影模糊的人。

我這是吳圩視角,對面的人模糊說明吳圩也沒看清楚長相。我走過去,繞到了男人對面,對着那張臉掃描下去——果然和吳圩畫像裏的一樣,甚至連猥瑣的表情都一模一樣。

範明!猥瑣男叫這個名字。

兩人說定了什麽話題,他放下酒杯,急不可待地開始脫衣服。

限制級畫面?我有些頭大。這兩人該不會要先ooxx後才發生殺人案吧。

就這破身材,誰願意看活春宮現場直播啊。

我心裏怒罵着,卻因為我擔心錯過重要畫面不敢挪開視線,只好靠在門旁認真盯着。

模糊的身影動了一下,有一樣東西落在了腳邊,這次我看清楚了,是一件粉紅色長裙。

猥瑣男脫完衣服開始擺弄攝像機,看來癖好特殊還打算錄制下來留念。可是等他弄完這一切回過頭面向模糊身影的時候,卻忽然怔住了。

雙方對峙了兩秒鐘,模糊身影忽然跳起來,手中有什麽狠狠砸向猥瑣男頭部。猥瑣男被砸得暈頭轉向,卻還是本能地和模糊身影搏鬥,你來我往中,一直有紅色和黑色闖入我的視線——紅色是血液,黑色大概就是模糊身影臨時換的戰袍。

戰鬥持續了幾分鐘以後便結束了,猥瑣男軟軟倒在地上昏迷過去。模糊的身影停頓了幾分鐘之後走到桌子旁将攝像機取了下來,綁在了自己身上,接下來全部的鏡頭便都給了這個昏迷的男人。

抽屜裏放着各種各樣的工具,模糊影子将猥瑣男綁成粽子以後便開始用這些工具摧殘這個男人的身體,這個過程相當漫長和血腥,整個屋子都是紅色流淌飛濺,男人甚至醒過來幾回,不堪折磨又昏了過去。

屋子裏的氛圍越來越奇怪,畫面開始劇烈晃動扭曲,那是做夢者情緒不穩定的信號。

“師姐,你做好撤出來的準備。”外面,小白的聲音急切起來,“她越來越激動了,随時有可能醒過來。”

如果我無法在病人醒過來前撤出去的話,我的意識也會被困在其中。

我看了眼地上扔着的生殖器,盤算了一下時間:“給她加大藥量,我要看她抛屍的地方。我就不相信她連一次臉都不肯露。”

“可是她最近精神混亂,只怕不适宜加藥。”外面的小白膽怯。

我走到模糊影子跟前,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确定她看不到我,再次下命令:“一次無妨,加藥。”

“是。”小白咬牙答應,一分鐘之後,晃動的畫面穩定下來。猥瑣男已經死了,模糊影子還在毀屍洩憤。同樣的事情持續了十分鐘才停下來,猥瑣男被拎起腳拖離了原地 。

終于要抛屍了嗎?我激動起來,自動閃到一邊讓出門。可是眼前再也沒有猥瑣男的畫面了,也沒有殺人犯的臉,只有鏡頭一晃一晃。

下樓了嗎?我大概想象了一下畫面,踮起腳尖躲過滿地鮮血一跳一跳下了樓,快到一樓的時候視線忽然清晰——拐角處的粉色掃帚被碰到了,緊接着有足足一分鐘的視線都停留在掃帚上。

我終于确認了之前一直疑惑卻沒有直接證據的疑點。

“小白,吳圩這是殺人犯的視角。”我擡頭望模糊的虛空。

“真的嗎?”小白明顯慌亂起來,“師姐,她現在越來越平靜了,我真怕她突然睜開眼睛。你還是出來吧,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怕什麽?”我笑,“她被捆得像個粽子,你一按電源就能電暈她了,她能耐你何。最差也有外面的警察呢。”

“師姐!”我的玩笑解決不了小白的擔憂。

我知道他是怕吳圩突然掙脫夢境醒過來,到時候夢境不再受控制,我也會解除隐身暴露在殺人犯眼中。而且因為我們的的預備方案全部都在別墅中,我哪兒都不能去。

接下來的時間,我都得在別墅中被殺人犯追殺。

就像夢中不管跑多遠都躲不開追殺一樣。

如果我等不到同事們再次連接夢境給我開門,我有可能真的會死在裏面。

“幾分鐘,我有分寸。”

我眼前越來越模糊,是吳圩視角越來越遠的意思,我急忙追出去,一路追到了花園。

外面瓢潑大雨,果然是夢中的天氣。

模糊影子在暴雨中瘋狂拔玫瑰花,拔出一大塊空地後用鐵鍬和鎬頭連番工作,終于在半小時以後挖了一個兩米深的坑。

幾包石灰打底,中間抛進去屍體,再撒幾包石灰,最後埋土。

整個過程持續了半個小時。我耐心地地看了半個小時,卻因為外面下雨視線模糊,再也沒看清楚過什麽。

只看到兇手填好土以後又把拔掉的玫瑰花栽回去了。

“師姐,她藥效快過了。”外面的小白再次出聲提醒。

“我知道了。”我這邊實在是沒有新的進展,只好答應他撤退。

外面小白倒計時數三二一,我閉上眼睛,咔噠一聲,場景再次轉換,我重新回到了主控室。

我走到我電腦前,打算抽回磁片回到現實世界,外面卻忽然響起一聲驚呼:“糟糕了,師姐!”

“怎麽了?”我緊張,話音未落,我所在的主控室猛然晃動起來,我摔倒在地,頭重重撞向牆壁。

咚的一聲巨響,我差點昏過去。等畫面停止晃動,我發現我又回到了花園,并且視線清晰。

原來猥瑣男詐屍了,并且是幹屍,正掙紮着要從玫瑰花土下出來,兇手則一手死命摁着他,另一手畫着符咒,嘴裏念着什麽。

她學過巫術嗎?我繞道她對面蹲下身。還是看不清她的臉,但能隐約感覺到她和剛才的殺人兇手氣場不一樣,更像是在網上發表帖子的吳圩的磁場。

我靜靜看着,等待接下來的畫面。

門外響起敲門聲,很急促,模糊影子明顯慌了,因為幹屍反抗的力氣越來越大了。她快按不住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模糊影子一個愣神的功夫,幹屍一躍而起沖着門口撲去。

這是要借屍還魂嗎?

我腦子也跟着混亂,猜到這個搞笑的可能性,正想追出去看看,腳下忽然被絆了一下,一根滑溜溜的繩子從地纏繞上我的雙腿,将我強行拽出了花園。

又是咚的一聲,我再次撞上主控室的牆壁,心裏面怒罵着小白,手上卻不停頓,一把抽出了夢磁片,走向小白打開的通往現實世界的大門,回來了。

剛醒過來我就飛起一腳踢向小白。

以為我上半身被困住就不能第一時間報仇嗎?

小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笑嘻嘻躲開了,只有衣角被我掃射到。

“她剛才狀态很不穩定,吓了我一跳,差點操作失誤。”小白很委屈,也很愧疚。

剛才如果我真的被撞暈了,可能就回不來了。這是出人命的失誤。

“下次記得。”我警告他,“哪怕是有人拿着槍掃射,你得先把我弄出來。我寧可在現實世界被槍掃成篩子眼,也不想被困在夢裏一輩子被追殺。”

“是!”小白立刻敬禮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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