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打不相識

不打不相識

雖然自己這方理虧,不過畢竟是攝政王府出來的,輸人不能輸陣,侍衛明松一把将闖禍了的柏樹拉到身後,挺着自己高大的身軀,站到了顧修文面前,抓住他拿着扇子的手。

“放開!”

顧修文挑起一邊的眉毛。

“不放。”

明松低聲說道。

“哼……”

顧修文也不與他多話,伸出右手,對着明松的胳膊上快速地輕輕一點。

後者只覺得手臂突然一陣酥麻,接着便不由自主地垂了下來,整個胳膊竟像不是自己的似得,完全無法控制了。

“點了你的麻筋,叫你吃吃苦頭。”

別看顧修文瞧着像個文弱書生,作為天醫門的二師兄,功夫可是不差的,尤其擅長點穴紮針。

明松雖然武功不弱,畢竟從小在王府裏長大,缺少在江湖上對敵的經驗,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兒。

現在他可不只是胳膊麻那麽簡單,而是整個身體的右半邊都失去了知覺,若不是靠着一旁的牆壁強撐着身體站着,就要摔倒在地了。

“各位,都是本人管教無方,沖撞了幾位大俠。請幾位見諒。”

宋錫見狀急忙上前一步對着江飛星賠禮道歉,把柏樹和明松急的都冒火了。

“柏樹,還不快給這位公子賠罪,本就是你沖撞了別人,還敢大言不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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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宋錫瞪了一眼,柏樹心不甘情不願地站了起來,朝江飛星和顧修文拱了拱手,口裏随便咕哝了幾句,算是賠禮道歉了。

“哼,看在你家少爺态度不錯的份上,小爺原諒你了。”

江飛星也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尤其是這個叫做“柏樹”的小朋友,說話都帶着童音,不過才是個小孩子呢,就不和他計較了。

說着他走到背靠在牆壁上的明松身側,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抖落了一下。

明松剛要說什麽,突然那失去知覺的半邊身子一下子有了感覺,先是又麻又疼,不一會兒就恢複了原狀。

他捏了捏掌心,又揮舞了兩下手背,發現自己已經可以行動如常了。

“神了。敢問幾位大俠,你們是什麽門派的,居然有如此奇術?”

明松作為王府侍衛,從小就羨慕能夠行走在江湖上的那些俠客奇人,他現在已經被顧修文和江飛星的手段徹底折服了,早就不管剛才發生的沖突,滿臉都是崇敬的表情問道。

“是啊,不知道各位大俠是何門何派的,功夫好生了得。”

這幾個人各個儀表不凡,身手又好,宋錫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我們可不是什麽‘大俠’。在下乃是乃是蒼山‘天醫門’弟子江飛星。這位顧老兄是我的小師兄。這兩位,是我的大師兄和大師姐——鄭修則,林修娴。”

江飛星笑吟吟地望着宋錫介紹道。

“原來是天醫門樊掌門的高足。在下濟南宋夏民,這兩個是我的小厮和侍衛,沖撞了幾位,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談不上沖撞,只是你的小厮以後可不要過于仗勢欺人了。遇着我們還算好,萬一遇上權勢熾熱之人,豈不是給公子你惹禍上身?”

被誤會為師叔的徒弟,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江飛星擺擺手,不以為意地說道。

“是極,是極,受教了。”

宋錫從小受的就是貴族教養,一樣是作揖行禮,動作那叫一個行雲流水,潇灑氣派。

加上他穿的又是一身低調中不失奢華的绮羅衣衫,頭戴碧玉紫金冠,相貌俊美,氣質溫潤,就讓人挪不開眼睛。

雖說江飛星他不是那種“先敬衣冠後敬人”的俗人,但也禁不住為他的風采所折服,剛才心裏的那一絲不快,也被抛到了九霄雲外了,亦是跟着回了一個禮。

這邊廂,宋錫也是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們幾人,尤其是快人快語的江飛星。

只覺得這些少俠各個都生的好生的俊俏爽利,尤其是眼前這位江公子,更是顧盼神飛,充滿了赤子之氣。

雖然穿衣打扮上有些不拘小節,不過更人覺得觀之可親,亦是對他心生好感起來。

兩邊都一一行完禮,幹脆一同出門。

“原來你們就是‘天醫門’的人,剛才我在客棧樓上見過你們。還奇怪為什麽你們各個都長得好看,卻又都身穿白衣呢。”

柏樹也是個心眼大的孩子,見兩邊和解了,突然想起了剛才在樓上見到的一幕,笑着說真有緣分,衆人不覺莞爾。

“在下聽說‘天醫門’一般只有濟世救人的時候才會下山,各位到此,難道是因為淮河大水之故?”

身為攝政王世子,對于大夏國各地發生的情況,宋錫自然也有所耳聞。之前他所乘坐的商船從水路進城的時候,在河邊也見到城外連綿不絕的木棚,知道兩淮和徽州有不少災民寄居在城外。

“是啊。沒想到宋公子你看起來像是個不知世事的富家少爺,卻挺關心民生疾苦的嘛。”

江飛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個溫溫潤潤的小公子就覺得很親切,主動和他攀談起來。

鄭修則走在他的右邊,見狀不由得轉過頭來,多看了宋錫一眼。

“公子你是濟南人,又正好姓‘宋’……不知道和濟王府有沒有關系呢?”

自從上了蒼山,江飛星就再也沒去過濟南,聽聞他是濟南人,不由得更加好奇了。

“啊……江少俠說笑了。‘宋’是大夏國姓,天下姓宋之人多如繁星,難道人人都和皇家有關麽?在下家中歷代行商,不過是為了五鬥米奔忙的小小商販而已,如何能和濟王府搭上什麽關系呢。”

宋錫本來就有意隐瞞自己的身份,不慌不忙地解釋道。

倒是柏樹年紀小,沒有城府,眼神有些閃爍。不過沒人注意到他,故而他們主仆的身份就這樣被遮掩了過去。

“宋少爺,認識你挺高興的。不過我們要去辦正事了。城外的災情想必你也見到了。如今外頭缺醫少藥,我們是進城來采購藥材的。接下去就不和你同路了。有緣再見吧。”

走到一家規模頗大的生藥材店鋪前,江飛星對着宋錫拱了拱手說道。

聽說立下就要分開,宋錫心中不知為何一下子覺得空落落的。

他将這莫名的情愫壓了下去,想了一下,擡頭笑着說道,“巧了。其實我這次來揚州,目的之一就是為我祖母大人置辦生辰賀禮。我想買一只大人參回去孝盡孝盡她老人家。但是在下眼拙,對于藥材一途,也知之甚少……不知道各位能否為在下掌掌眼?”

“這……”

江飛星為難地回頭看了一眼鄭修則。

為了他要給師姐買胭脂賠罪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若是一會兒再幫這個突然出現的“宋公子”鑒賞人參,怕是又要耽誤正事了。

“也不急于今日。江少俠你們可是住在城外?在下明日可以上門拜訪,再請你們一同入城。到時候在下做東,請一桌酒席,作為回報可好?”

宋錫熱切地說道。

“這樣也好……”

江飛星撓了撓腦袋,點頭正要應承下來的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鄭修則突然說話了。

“不過是舉手之勞,何必等明天。再說城外都是生了病的難民,要是把病氣過給了宋公子,那就不好了。”

鄭修則不冷不熱地說道。

林修娴站在他身邊,很是驚訝地看着他微微斂起的下巴,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大師兄這是怎麽了?

這宋公子的下人雖然一開始有些唐突,不過之後他也替他們賠禮道歉,不失君子之風。

以她平日裏對鄭修則的了解,大師兄平日不是最喜歡和這種進退有度的人打交道麽?

今日怎麽拒絕的如此生硬。

林修娴雖有疑問,卻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收斂了神情,亦沒有出聲多話。

“那……既然如此,請吧。”

宋錫沒想到鄭修則會這麽回答,不得不順杆下坡,于是幾人一同往本就預計好要去的“張家生藥店”走去。

“老板,我們要買大黃,黃岑,黃連,柴胡……哎,老板,你不做生意了麽?”

江飛星他們進了門,就看到櫃臺後面站着一個掌櫃打扮的人,一手拿着筆,一手拿着算盤,眼睛直瞪瞪地朝外看着,卻對江飛星那麽這一群大活人視而不見。

“哎,掌櫃的,醒醒。”

江飛星攤開手掌在掌櫃的面前晃了兩下,後者依然無動于衷。

“看起來是失魂症,讓我來吧。”

顧修文說着把扇子往江飛星手裏一塞,就要取腰間的針包。

“甭管什麽病,紮一下就好了。”

“哎,你們是誰?怎麽突然出現的?”

就在顧修文捏起銀針準備對着掌櫃的腦袋下手的時候,他突然清醒了過來,大驚失色地望着衆人,好像他們是剛從地底下鑽出來的一樣。

“老板,買藥。”

江飛星嘆了口氣,無奈地将一張寫滿了各種清熱解毒藥材的方子拍到掌櫃面前。

“哎,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急什麽?”

掌櫃的拿起藥單瞄了一眼,然後放回了桌上,一雙小老鼠似得眯縫眼依舊直直地釘在店外的街道上,對他們愛答不理的。

“哎,你這人……”

顧修文氣得差點拿起針去紮他,被江飛星一把攔了下了。

“掌櫃的,我要買人參。野山參。”

渾身寫滿了“富貴閑人”标志的宋錫見狀,上前一步,在掌櫃耳邊大聲說道,“把你們店裏最貴的人參給我拿出來。”

掌櫃本來眯縫着的的眼睛猛地一張,緩緩将腦袋別了過來。果不其然被宋錫渾身“有錢人”的金光給震懾住了。

“公子要人參?請坐下稍等。”

他說着,從櫃臺後面跑了出來,将宋錫一人請到了一旁的官椅上坐下,又招呼正在裏頭搗藥的夥計出來給宋錫泡茶,态度和之前形成鮮明的對比。

宋錫哭笑不得地接過茶,剛想說人參不急,先給他身邊的幾位天醫門門人置辦藥材。

誰知道掌櫃的做完這一切,居然又不再搭理他,而是徑自跑到了門口,站在門沿旁,望眼欲穿地朝街上張望着。

“果然還是失魂症,就缺我這一針了。”

顧修文冷笑道。

“幾位客人,不好意思怠慢各位了。”

就在此時,剛才上來奉茶的夥計一臉歉意地走了出來對着衆人鞠了一躬,“不過我家掌櫃真的在等一筆很重要的生意。等那筆生意做好了,一定好好招待各位。”

江飛星失笑道,“什麽生意比賣人參來的更重要?難道是賣仙藥不成?”

“這位公子說對了,就是賣‘仙藥’呢。”

夥計一本正經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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