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晉江獨發遭人暗算
晉江獨發 遭人暗算
“有人仗着是名門正派出身,可以和老爺少爺們平起平坐,便不把窮苦人下人放在眼裏,很是會作踐人呢。”
師兄弟倆從山莊出來的時候,守門的侍衛故意擡高嗓門,對着江飛星的背影譏諷道, “天醫門的弟子便是這等下作的‘小人’麽他們不是還在城外救人麽,難道也是在沽名釣譽不成”
“城外的那些咱不知道。不過前面的那個,聽他自己說,不是‘仁者丹心’之輩,不配吃他做的藥丸。要我看來,這樣人配的藥,不要錢送我我,我都不敢吃。我怕吃了沒命,哈哈哈……”
說罷,幾個侍衛哈哈大笑起來,擺明了是要給沈護衛以及侍童柏樹讨個公道。
江飛星聞言,一聲不吭,低頭猛走,緊緊地握着手中的寶劍。
兩人一路往外走了好久,狼狽的模樣和來時優哉游哉的心情截然相反。
差不多走了半炷香的時間,顧修文算算他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這才跨到他身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問道。
“小師弟,現在可以說說吧。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剛才在山莊裏發生的事情,看得顧修文一頭霧水,就等着他們出來後,他這個“好師弟”向他解釋解釋呢。
江飛星咬着牙,狠狠地往地上跺了一腳。
太卑鄙了,這個姓沈的簡直太卑鄙了!
剛才在水閣裏,面對自己和宋夏民的逼問,那沈靈珍坦然地指了指自己的傷口,談笑風生道, “我當是什麽。今早卸貨之後,江上突然起了大風,我們的船和旁邊的船靠的太近,兩艘船的桅杆纏在了一塊,出了些狀況。”
按照他和阿彪的說法,當時風高浪急,兩艘船并在了一塊,若是不趕緊分開,怕是要同時遇險。
一時間情況危急,兩艘船的船夫和水手們都焦急萬分。按說這也不是護衛該管的活,但是沈靈珍當時二話不說,直接施展輕功越上桅杆,去解纏繞在一起的繩索。
好不容易将繩子解開,兩艘船上的人一起爆發出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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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偏巧突然一陣大風刮來,對方船只桅杆上的挂鈎被風刮得四處搖擺,剛巧撞上了沈靈珍的左肩,扯下好大一塊皮肉來。
那挂鈎乃是純鐵制成,足有幾十斤的分量,鈎子又鋒利,沈靈珍的後背頓時鮮血淋漓,連帶胳膊也受傷了。
要不是他功夫好,雙腿牢牢地纏在杆子上不放松,估計當時就要從丈高的桅杆上直接掉落下來了。
甲板上的水手和護衛們都親眼目睹了這一幕,不止阿彪,還有好多人可以作證。
本來以為肩上的傷口是鐵板釘釘的證據,可以指證他是當日殺害柳媽媽的兇手,誰知道在沈靈珍的三言兩語下,案情直接翻轉。
沈靈珍雖然擅自脫隊是有過錯,不過他“因公負傷”, “帶傷宿衛”也是真的。
顧修文眼看今晚鬧得實在太過,忙拉着江飛星告辭。
“我知道你的脾氣秉性,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冤枉別人的。小師兄我雖然在相術上也是一知半解,但是也看得出剛才那個姓沈的侍衛腦後見腮,目光陰郁,絕非善類。只是你什麽都不說,又讓師兄怎麽幫你”
月光下,兩個長身玉立的白衣少年相對而立。
顧修文長嘆一聲,語重心長地說道,難得擺出一副師兄的姿态來勸人。
面對顧修文的追問,江飛星攏着眉頭踟蹰許久,終于将那晚他又回過一次胭脂巷,偶遇宋夏民,并且與蒙面人交手,還将他刺傷的事情說了出來。
顧修文聞言,陷入了長長的沉默中。
“這事兒……咱們大師兄知道麽”
顧修文舔了舔嘴唇,感覺喉嚨生疼,有些喘不上起來。
“我怎麽敢讓大師兄知道。他那天都那樣罰我了。若是他知道我又去了柳家,還牽涉進了命案,豈不是直接把我腦袋打開瓢了。”
江飛星指了指自己剛拆了沒幾天繃帶的腦門子,一臉不忿地說道。
“那你老實告訴我,除了這個,你還做了什麽事兒。”
顧修文雙手把住他的肩膀,直視他的雙眼問道。
“我……”
江飛星心虛地把大眼珠子往右上方一轉, “柳家那兩個走失的‘女兒’……是我放走的。”
顧修文聞言,一手捂住額頭,絕望地閉上眼睛。
一定是他今天出門的時候沒有算上一卦,才攤得上這場“劫難”。
“那都怪柳媽媽要讓她們馬上接客……那兩個都是孩子呢,我不能看着她們被推進火坑啊!”
江飛星急忙解釋道。
“道理我都懂,但那是‘大師兄’啊……哎!”
顧修文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他們的那個“天下第一正經人”大師兄鄭修則,在別的問題上可能還會寬容些,但是涉及到男女之事,那是絕無商量的餘地。
若是被他曉得小師弟一天幹犯禁忌兩回,還闖下這樣的禍事,沒個三年五載,他估計江飛星都不能離開後山禁室一步。
關鍵是要是大師兄再問他一個“知情不報”, “教導無方”之責……
“你,你真是……”
顧修文用扇柄指着江飛星,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小師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可千萬要幫我遮掩過去啊。”
這兩人從小就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江飛星摟着顧修文,心虛地靠了靠他的肩膀。
“所以你現在是懷疑那個姓沈的所作所為,都是宋公子指使的麽”
毫不客氣地将他的胳膊拍了下來,顧修文轉念一想,立即察覺也到了症結所在。
“本來是……不過現在有些不太确定。”
江飛星為難地撓了撓頭發。
剛才他從水閣離開,臨走時宋公子那一抹失望的眼神,簡直像根針一樣刺進他的心中。
“都說‘旁觀者清’,我剛才一直在旁邊瞧着。在見到那沈護衛露出肩膀上的傷口時,宋公子當時震驚又憤怒的表情,似乎确實不似作僞。”
顧修文擰着眉頭,實事求是地說道,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不過我相信他應該不是那種大奸大惡之人。若是如此,就他的年紀而言,那就不是‘僞君子’,而是‘真枭雄’了。”
“但是他為何不告訴我他到底是為誰辦事……”
“有必要麽”
顧修文反問。
江飛星語塞。
試問哪個商人會把自己發財的途徑給交出來那豈不是失了做生意的信用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真成了柏樹和門口侍衛口中的“小人”,江飛星煩躁不已。
“其實我從之前就覺得好不奇怪……”
看着江飛星糾結的表情,顧修文輕嘆一聲說道, “小師弟你自己都沒有感到奇怪麽你為何偏偏對那個宋公子如此上心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說實話,顧修文就沒見過自己這個小師弟對誰這麽特殊過。
他又記起樊不羁曾經說過,對他們修道之人來說,下山就是歷劫。現在看來,可能這個宋公子就是小師弟的一次“劫難”吧。
“小師兄,你先回去把,我還有些事情要去做。”
稍加思索了一下,江飛星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兒你可不能再惹事了!”
一想到這個小師弟闖禍的“功力”,顧修文可不敢讓他再單獨行動。
“我去湖邊查一查……我想了想,應該從案件最早發生的地方查起。”
江飛星說着,施展起了輕功,飛速掠了出去。
“要是師兄問起來可怎麽辦你,你又要害我挨揍了!”
看着他飄然離去的背影,顧修文氣急敗壞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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攏秀山莊晴雲間書齋內
青紗帳旁,琉璃燈下,一位翩翩公子正手執着畫筆,扶在案上作畫。
他畫的是一個正在舞劍的白衣小俠。
畫上的俠客一手持劍,一手并指,身體淩空,做騰躍狀。
身姿淩厲中不失優雅,宛如江上白鶴,潇灑飄逸,攜着噴薄而出的劍氣,仿佛要從畫紙上跳出來一般。
“柏樹,倒茶。”
宋錫畫興正濃,換了一只更細的筆,想要一鼓作氣将江飛星的五官都描繪下來。
茶水送上,宋錫頭也不擡地接過喝下,繼續作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錫擱下筆,揉了揉微酸的手腕,将畫紙舉了起來,興致勃勃地擡頭問道。
“來來,柏樹,明松,都看看畫的像不像。有沒有畫出剛才江少俠蛇走游龍的神韻,還有他劍鋒的寒光。他那一招蕩劍,讓我想到了青蓮居士《俠客行》裏的那句‘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婉兒不懂畫,也不懂劍術。不過婉兒看得出,公子畫得極好,這畫上的俠客當真是栩栩如生。”
回答他的,既不是柏樹也不是明松,而是一個陌生的妙齡女子。
她手持茶壺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多久了。
“你是誰你怎麽會在這裏”
宋錫大驚失色。
他若是看得再仔細些,就會發現這女子就是剛才湖上那位持着一支竹竿,站在小船上的佳人。
女子淡淡一笑,将茶壺放在桌上,雙手扶在腰間,對着宋錫行了個萬福禮, “小女子名叫‘何婉兒’,乃是何延壽何老爺的義女。”
“老何的女兒”
宋錫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
女子大約二八年華,身材小巧纖細,肌膚潔白如玉。
她下身穿着水綠的綢緞褲子,上半身裏面只穿了一件月色的抹胸,外頭罩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窄袖綠紗衣,腰間紮了一根茜色汗巾子,顯得苗條妩媚,仿佛柳條兒似得一吹就倒。
她眉眼細細,說話輕輕,做小伏低,雖不是柳眉霜那樣的傾城之貌,卻也自帶着一段風流。
話雖如此,試問有哪個好人家的姑娘會在大半夜孤身一人來到一個陌生男子的房間——這背後的目的還需要明說麽
“出去!”
宋錫不知道柏樹和明松是被何延壽遣走的,他現在只覺得一肚子火氣不好發洩,指着房門的方向喝道。
“少爺,婉兒早就聽義父多次提及少爺。說少爺年少有為,英俊不凡。婉兒對少爺是仰慕已久了。今日有幸得見,果然和婉兒想象中的一樣出色。”
面對宋錫的不假辭色,這何婉兒非但不知難而退,反而直接走到宋錫的身邊,伸出纖纖玉手,一把抓住宋錫手掌,将其掌心貼到了自己的胸前,用力地揉了揉。
“少爺,您摸摸,婉兒的心髒‘撲撲’跳的厲害,就是因為見到了少爺。少爺風姿出衆,直教婉兒情不自禁啊。”
“你……你無恥。放手!”
宋錫只感覺自己的手掌之下是一片甜膩火熱的肌膚。這陌生又細滑的觸感讓他渾身的毛發都為只豎起。
他長到十七八歲,除了小時候有丫鬟伺候,稍微大了一些之後房裏就只放了幾個小厮而已。
父王和王妃娘娘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往他房裏放幾個通房丫頭,好指導他知曉人事,都被他用各種理由打發走了。
他從小滿心滿眼只有他走失的“大妻姐”。至于其他女子,即便再美麗,在他眼裏不過都是廟裏的木雕泥塑罷了。
如今居然被這麽一個女子給“輕薄”了,宋錫登時覺得又氣又急,偏偏除了這兩種感覺之外,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從丹田升起,不過須臾的功夫,就叫他出了一腦門子的汗來。
他一把扯回自己的手,抓住自己的領口,将頭撇到一邊,不敢去看女子的容貌,和她胸前那片白到亮眼的皮膚。
“少爺你看看我,你怎麽不看我呢”
女子“咯咯”笑着,步步緊逼地向前走來。
她走一步,宋錫就退三步,兩人竟是在書房裏打起了轉兒來。
“婉兒知道,少爺在濟南老家有一位從小定親的妻子,對她情深義重。不過婉兒不在乎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褪下薄薄的窄袖上衣,露出兩條纖細的胳膊來。她右手胳膊上帶着一串蓮子形狀的鈴铛,行動之間發出清脆的響聲,與它的主人一樣小巧可愛。
“婉兒一心仰慕公子,不求什麽名分,您甚至不用把我帶回濟南。”
她噙着一抹笑容,腳下一挪,身形一扭,蛇一樣地貼上了宋錫的胸膛, “婉兒和這個莊子,都是義父送給公子的禮物。婉兒保證,您的那位妻子,是絕對不會知曉的。”
“你夠了!”
宋錫剛才因礙着她是女子,所以對她一再忍讓,誰知道她居然得寸進尺,把手伸到不該伸的地方去了。
宋錫惱羞成怒,用力将她往前一推,滿臉愠色,呼吸都加重了。
“滾出去!滾!”
她算個什麽東西,居然敢用這樣輕薄的語氣提及寶兒姐姐。被她這樣的人提及,那當真是辱沒了“姐姐”!
“少爺……你怎麽都不心疼心疼人家,你都把人家傷到了……”
那婉兒被他一下推到了窗邊,後背重重地磕到了窗下的茶幾上,刮出一道紅痕。若隐若現的紅色暗痕落在大片雪白的皮膚上,趁着她綠色的褲子和銀色的抹胸,更顯得香豔無比。
婉兒半低下腦袋,用蕩漾着春水的眼睛從下往上看着宋錫,一副委屈極了的模樣。
然後,她将雙手背到身後,拉住抹胸的帶子……
“少爺……”
“來人啊……”
就在宋錫準備高聲喊人的時候,突然間,窗戶突然被打開。
只聽“乓”地一聲響動,兩把窗扇重重地撞到何婉兒的後背。
何婉兒猝不及防,直接面朝青磚撲倒在地,低吟一聲,暈了過去。
“我……”
窗戶外,江飛星一腳踏在窗外的青石上,雙手保持着往前推的姿勢,與緊緊地扒着領口的宋錫大眼瞪小眼,互相對視。
“我不是故意的……”
江飛星眼角往下一撇,尴尬地把手縮回到身前, “我這就走……”
“等等!”
宋錫大喝一聲,繞過地上的女子,跑到窗邊,一把抓住江飛星的胳膊。
“帶我走!”
“什麽”
“我被人算計了!”
“啥”
“我貌似被這個女人下了藥了!”
宋錫急忙說道。
也就是這女子滿屋子剛才追着他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渾身燥熱的厲害。直到他見到了桌子上的那杯茶水,才知道自己是被設計了。
江飛星看着他紅的明顯不正常的臉孔,反手搭上他的脈搏,果然脈象紊亂得不正常。
難怪他剛才一路走到這裏來,半個侍衛都沒見着,如入無人之境。
“走!”
江飛星二話不說,一把托起宋錫的腰身跳出窗戶,施展出了十成功力,拉着他往城外的樹林裏跑去。
何延壽為了今晚能夠獻上這份“大禮”,把晴雲間附近所有的侍衛都撤了,連明松和柏樹都被他想辦法攆走。也虧得如此,他們才逃得如此輕松。
江飛星抓着宋錫的腰帶,邊跑邊思考:看來這何延壽與宋公子也并非同心同德,居然下藥害自己的侄子。
又是沈靈珍,又是剛才那個女子,這攏秀山莊看似平靜,實則下頭也是暗流洶湧。
聯想到自己剛才返回瘦西湖的畫舫裏尋找到那些線索,江飛星暗道慚愧,自己果然又一次誤會了宋公子。
“我不行了,停,停……”
兩人跑到了城外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丘上,宋錫捂着胸口,一把拉住江飛星的後衣襟,不住地搖頭。
月色下,宋錫的臉色已經從通紅變為了慘白,他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從胸口裏蹦出來了,胸腔更是仿佛炸裂似得疼痛。
林中蟬鳴陣陣,不止有夜蟬,還有促織,金鈴子等各種蟲子在林中齊聲呼叫。這些平日裏在庭院中聽來頗為美妙的聲音,此時在宋錫聽來确實仿佛有人用破鍋爛鐵在他耳邊敲打,讓他本來就煩躁的心情越發狂熱起來。
與這撕心裂肺之痛想比, “那地方”的難受似乎都沒那麽嚴重了。
江飛星回頭一看,知道大事不好,急忙找了塊石頭讓他坐下。
他差點忘了,吃了着玩意兒,跑動的越厲害,藥性就發作的越快。當務之急是要給他解了這藥性。
“這是什麽人要害你,這下藥就算了,怎麽還下得不三不四的。這起碼有兩種不同的藥性在你的體內沖突啊。”
江飛星又仔細搭了搭他的脈搏,發現這藥下的很刁鑽古怪。從宋公子的如今的脈象看來,似乎是兩三種不同的藥物疊加的結果。
江飛星和宋錫都不知道,這何延壽怕這份“禮物”送不出,特意讓人在宋錫晚膳的羹湯裏放了藥。
但是宋錫畢竟是他的主子,并不敢放什麽虎狼之藥,只會能讓人身體潮熱發汗的東西而已。
不過到了何婉兒手裏就沒有什麽顧忌了,她本身就是何延壽特意買來的“揚州瘦馬”, “義女”不過是對外的名目而已。
她被何延壽買來放在這個園子裏已經一年,雖然不知道宋錫的真實身份,不過她也清楚自己能否飛上枝頭就看今晚一舉。
若沒有半路殺出來的江飛星和顧修文二人,按照原定的計劃,踏在小船上的她,會和珊瑚寶樹一起被呈上,而不是被什麽莫名其妙的一場舞劍搶去了風頭。
何婉兒心有不甘,特意又在端給宋錫的茶水裏又下了一重藥。
這可是專門從煙花之地弄來的虎狼之藥,藥力非凡,非何延壽所準備可比。
這一老一少各懷鬼胎,結果陰差陽錯,宋錫倒了大黴。兩種藥物在他體內相互作用,相互交錯,将他折騰得渾身如同同時經受着火燒,針紮,滾油一般,苦不堪言。
“應該是老何……是我叔父下的手。”
宋錫半跪在地上,身體幾乎弓成蝦米的形狀,一身的衣物早就被汗濕透,他痛苦地歪過身子,眼神已然開始渙散。
“你,你等着,我現在就去胭脂巷,給你找個姑娘來。”
江飛星說着,轉身就要走,這可不是顧忌什麽身份名譽的時候了,再這樣憋下去要出人命了。
“不行……我不能對不起我的妻子。”
大滴大滴的汗水從宋錫的額頭蜿蜒而下,他咬着牙搖頭。
“你都這樣了,你妻子想必也會原諒你的啊。”
江飛星急道。
“不行……絕對不行。我發過誓,這輩子都不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不行,這樣下去你要出事的。”
震撼于他的癡情,不過江飛星實在做不到看他如此痛苦而只能袖手旁觀。
“別……”
宋錫忍着痛苦,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腕,哀求道, “別走,我好難受,求求你別走……”
見江飛星沒有反應,宋錫幹脆一把抱住了他的小腿,任憑江飛星怎麽動彈都不放開。
不能放,放了人就沒了……沒了……
此時,宋錫的神智已經開始逐漸模糊。他緊緊地抱住身邊能夠抱住的一切東西,就像是落水之人緊握一切被認為可以是救命的稻草。
“別, ‘姐姐’,別走……”
被燒得意識模糊,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喊出了那兩個字。
“這可怎麽辦”
都說醉酒之人身體分量會變重,倒在地上宛如千斤墜,如今這宋錫的情況和喝醉酒也差不多。
江飛星着急地摸着懷裏的瓶瓶罐罐,想看看随身帶着的藥瓶裏有什麽可以降降火氣的東西,至少能夠緩解一下。
突然,一陣林間之風吹來,将兩人頭上的雲朵吹散。本來樹林中吱哇亂叫的蟲子像是約好了似得,全部都閉上了嘴巴。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江飛星聽到了一陣潺潺的,從遠處傳來的流水聲。
“這下有救了!”
江飛星大喜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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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就這點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