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晉江獨家寒潭解藥

晉江獨家 寒潭解藥

一汪水潭靜靜隐藏在山澗一片青樹翠蔓之中,潭水的四面都是參天巨樹,潭水之中也無任何草本荷葉,月光從樹枝的縫隙投射下來,落在平靜無波宛如一塊鏡面的湖面上,灑下點點光斑。

江飛星扶着宋錫,兩人廢了好大力氣終于找到了這邊。

可能是聞到了空氣中散發出來的淡淡水汽,已經被燒得迷迷糊糊的宋錫微微擡頭,将這一汪碧綠到發黑的水池子看在眼中。

“水……水……”

出于求生的本能,他一把推開江飛星的胳膊,快步往水潭裏飛奔而去,然後一個猛子紮了進去。

江飛星被這近乎于“投水”的舉動吓到了,急忙快步趕到水潭邊。

幸好這潭水并不是很深,一眼就能看到底部的石頭。宋錫劃了兩下水,歪歪扭扭地站了起來,那水也不過到他的腰處。他閉上眼睛,幹脆一屁股坐了下去,任由潭水将他整個包圍。

潭底原本有幾條不知名的小魚正靜靜地躺着,被宋錫突然驚擾了之後紛紛甩着尾巴落荒而逃。

江飛星站在岸邊,蹲下身子,好奇地把手插入水中。

接着就冷的一個哆嗦,迅速地把手縮了回來。

“凍死個人了……”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驚道。

這八月份的天裏,揚州城裏暑氣蒸騰,即便是有樹有湖的攏秀山莊也是悶熱的。而這山野裏的水潭居然寒冷到刺骨,堪比臘月霜凍,便是說“寒潭”也不為過了。

非但如此,江飛星不過靠着水面稍稍近了些而已,潭底那幽冽的寒意就纏了上來,他急忙起身,不住跺腳。

僅僅是在岸邊就冷到不行,江飛星簡直不能想象“宋夏民”此刻整個人泡在水裏是個什麽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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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賜現在就是所謂的“冰火兩重天”。

本以為紮進水中,多少可以減輕身上的熱氣。誰知道他炙熱的身軀被冰水這樣一激,外部的體溫确實是降下來了沒錯,但是那體內那股蒸騰的熱意卻統統往一處收斂了起來。

現在他心髒和皮膚是徹底不痛了,但是所有的痛點都聚集在了那地方,加上外頭還有冰水激着。這內外夾擊的痛楚可是比針紮火燎更加劇烈,疼得他終于開口,忍不住叫出聲來。

那叫聲是如此地凄厲,連這水潭邊幾棵大樹上的飛禽都被激得半夜飛了起來,發出撲簌簌一片振翅聲,倉皇地不知飛到什麽方向去了。

江飛星此時正身上所有帶着的瓶子罐子紙包都平鋪在地上,正埋頭苦尋,看看有什麽對症的藥。

好不容易找出來一瓶清火理氣的散劑來,被這一聲吓得差點一個激靈,差點把瓶子給甩飛。

“宋公子,你沒事吧”

江飛星急忙跑到潭邊,驚見本來坐着的宋錫居然一點點地仰躺了下去,整個人眼看都要沉入潭底了。

他大驚失色,也顧不着什麽凍不凍了,随便把衣擺往腰間一紮,除下鞋襪,匆匆蹚水下了潭。

刺骨的寒意頓時腳底下升起,沿着經脈竄入四肢百骸,不過須臾的功夫,江飛星凍得牙齒咯咯作響,心髒都為之一頓緊縮。

他打着寒顫,涉水走到宋錫身旁,彎下腰,想将他撈起來。卻不料下一刻,腰肢被宋錫一把摟住,人也被他拖入了水中。

“唔……”

江飛星始料未及,面朝下的他直接喝下了一大口的冰水。

他急忙閉氣,一手抵在宋錫的胸上,一手撐在潭底的石塊上,想要掙脫開來。

但是宋錫此刻不但不放手,還像是抱浮木一樣,将整個身體都挂在他的身上。他已然失去了清醒,江飛星是他能夠接觸到的唯一熱源,他簡直就像是一條水蛇一樣将自己往江飛星的身上靠。

江飛星可不想淹死在這還沒有人腰高的水潭子裏。

他用力地滑動雙腿,掙紮着,努力地将腦袋浮出水面,提溜着宋錫的領子,将他也拉了起來。

“熱!”

宋錫上半身剛探出水面,只覺得那股炙熱的感覺又返了回來,燒的他火燎燎地疼,他閉上眼睛,拉着江飛星,又将他拽回了水裏。

外面是熱的,水裏又太冷,抱着這個人就剛剛好……

江飛星嘗試了幾次都無法掙脫,只能想辦法将他帶往水淺的地方去,這回宋錫倒是乖乖聽話。

在确定宋錫呼吸無礙後,實在掙紮不動的江飛星任由他扒拉着自己的後背,也跟着一屁股坐了下來。

左右都是男人,貼就貼着吧,還能貼出什麽花不成

宋錫把腦袋貼在他的後頸邊,呼出的熾熱氣息不斷地噴在他的脖頸上,濕漉漉的發絲垂進他的衣領。

“我……你居然特碼……”

江飛星突然臉色一變,原是他後背感覺到了一團非一般的熱意,隔着衣服都覺得燙得怕人。

還真貼出花兒來了!

他咒罵了一聲,又氣又急,轉身翻騰,一腳踹到宋錫的肚皮上。

這一腳若是在岸上,那一定是有萬鈞之力,能把宋錫踹出口老血來。可惜是在水下踢出,力氣至少被卸了一大半。

宋錫被踢到潭邊,痛苦地捂着肚子,嘴裏吐出一串水泡。下一刻,又不依不撓地靠了上來。

“你特碼沒完了是麽你給老子上去,老子幫你找到着藥了,你給老子吃藥去!”

他一手指着宋錫罵罵咧咧,一手用力地抹去臉上的水珠。滿臉通紅,連眼眶都透出了粉色,不知道究竟是羞的,還是怒的。

可惜如今的宋錫哪裏還聽得進他什麽話,他一把抓住他指向自己的手臂,左手攬上他的腰肢,整個人往前一撲,不等江飛星開罵,二人再一起齊齊墜入潭底之中。

要說放在平日,三個五宋錫都不一定能夠在江飛星手下過一招,偏如今吃了藥,生出了無窮的氣力,由江飛星怎麽踢打他都死不放手,倒真是應了“死纏爛打”那四個字。

偏偏江飛星又不能真的往死裏下狠手,渾身的解數無法施展,只能由得他苦苦癡纏。

月光照入清澈的潭水裏,兩人如同兩條魚一樣在潭水裏上上下下翻騰着。

江飛星白色的衣袍和宋錫的衣裾在水面上鋪散開來,帶出一圈圈的水珠和水泡……

————

橙色的篝火跳動,被燒黑的樹枝發出“哔啵”之聲,間或炸出一簇橘黃色的星火。

江飛星光着膀子,赤着雙腳,将正在火上烘着的衣服翻了一個面。他動作小心又小心,唯恐黑煙熏上他白色的校服。眼角餘光看到一旁宋錫的衣服下擺眼看就要被火星燎到了,急忙一掌把火星子拍開。

“我說少爺,自己的衣服你得自己看着啊。回頭燒着了,你難道打算光着屁股回城”

江飛星回過頭,戲谑地對着蹲在地上,同樣光着胳膊的宋錫說道。

宋錫雙手抱頭,從江飛星的角度看過去,只見他耳朵根還有插入發絲的手指間泛着淡淡的紅,恨不得把整個人都埋進土裏。

“你現在倒是害羞了,剛才在水底下倒是厲害的很呢。‘浪裏白條’見了你都要甘拜下風。”

江飛星冷嘲一聲,宋錫則把腦袋垂得更低了些。

天啊,他做了什麽,他究竟做了什麽啊!居然靠着江少俠就……不活了,真的不活了!

宋錫看着一片晾着的褲帶,真恨不得直接拿着它去投缳算了。

“行了,都是男人,矯情個什麽又沒少塊肉。你都是成過親的人了,怎麽臉皮還忒樣薄。”

江飛星指了指宋錫濕噠噠的綢褲說道, “我跟你說褲子也要烤幹啊,還有頭發也是,這水太涼了,要是不徹底弄幹肯定是要受風寒的。”

說着,他拔下自己頭上的發簪,任由發絲胡亂地披落下來。把手當做耙子一樣随意扒拉了兩下。

宋錫見了,也将發冠取了下來,只還是不敢直視他。

“喂,說話啊宋公子。不是吃了解藥麽好歹告訴我你那……退下去了麽”

江飛星大大咧咧地指了指宋錫某個尴尬的地方。

宋錫立即正襟危坐,滿臉通紅地點了點頭, “好……好多了,多謝江少俠了。”

“哈哈,你當然得謝我,老子我今天犧牲大了。哎,誰叫我‘醫者仁心’呢”

他半開玩笑地說着。

江飛星見他又羞得想要把自己埋進土裏,急忙擺了擺手,爽氣地說道, “行啦,我在晚宴上誤會你,剛才又幫了你,咱們今天這算是扯平了吧。”

說起來要不是為了去給宋錫道歉,他也不會遇到那等破事,然後陰差陽錯地造成現在這樣的情況。

“大,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宋錫雙手放在膝蓋上,火光在他稍顯細長的眼睛裏跳動着,一本正經地答謝。若沒有江飛星及時趕來,他都無法想象自己會做出什麽對不起“寶兒姐姐”的事情來。

“哎,都說扯平就行,謝什麽……”

這回輪到江飛星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發站了起來。

“餓了吧我去找點吃的去。你把褲子鞋子什麽的都烤一下吧。你身上沒功夫,不能跟我比。”

看出這位宋公子的臉皮實在太薄,他若是在場,這家夥能就這樣坐到天亮。江飛星幹脆起身,打算趁現在月色還行,打算去周圍尋摸點東西來墊墊肚子。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宋錫穿好至少有八成幹的衣褲,正低頭束腰帶的時候,聽到了身後的草叢傳來腳步聲。

“什麽人”

他今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警覺地迅速轉過頭,就看見了兩條魚……兩條被串在樹枝上的細長柳條魚。

四只小小的魚眼睛裏反射出白光,魚嘴大張,用死不瞑目的眼神瞪着他。

江飛星指着那兩條魚的屍體,雙眼亮晶晶,興奮地說道, “我跟你說,這水潭那麽冷,這裏面的魚肯定好吃。你別看它們看上去不肥,我敢打包票,肉質一定又密又甜。”

說着,江飛星蹲到潭水邊麻利地開始洗魚,除內髒,還淘浣起不知道從哪裏找到的瓦片,忙的不亦樂乎。

“宋公子,你今晚算是‘因禍得福’了。我烤魚的手藝,那是譽滿蒼山的。包管是你嘗了第一口,就想第二口。”

他說着,将水蔥折斷塞進魚肚子裏,又填了許多潭邊找的的香草香料進去。

看他這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樣子,本來郁悶了一個晚上的宋錫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處理完一切,江飛星洗了洗手,披上外衣,走到宋錫身邊坐下。将他離開攏秀山莊之後,去了一趟瘦西湖,并且找出了不少線索的事情告知給他。

“十一條船”

宋錫看着篝火,皺起眉頭問道。

“是,我數了數,一共有十一條小船,全部都被連在一起,鎖在畫舫的尾部。”

江飛星鄭重地說道。

柳眉霜在畫舫遭遇了刺殺後,那座畫舫就一直停在瘦西湖的湖邊。雖然是新造的大船,才用了一次,但是被原主沈百萬老爺嫌棄晦氣,就直接閑置了。

江飛星剛才登上去的時候,見到滿地的狼藉,杯盤碗盞還是衆人離開時候的樣子,不由感慨那夜的活色生香仿佛是一個夢。

前段時間為了查案,揚州府府衙的捕快們也曾登上去搜查過幾回,似乎也并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而且随着柳眉霜和柳媽媽先後去世,這案子沒了苦主,府衙也就打算不了了之了。

空氣裏漸漸地飄出了烤魚的香味,各種香料的味道将魚肉脂肪的香味激發出來,聞得人口水之流。在這稍顯寒冷的水潭邊,格外誘人。

看着宋錫忍不住地歙動鼻翼,江飛星得意洋洋地問道, “香吧不過還要過一會兒才能吃,要把魚肉裏的汁水都熬出來,烤得外焦裏嫩,那才叫一個鮮美。”

宋錫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承認這烤魚的香味确實誘人,而且……似乎還讓人感覺有些熟悉

不過宋錫此刻更關心地是江飛星口中的線索, “這有什麽不妥麽”

“據我所知,那天負責接客人到畫舫上的船娘,一共有十二位。”

他剛才圍着瘦西湖兜了一圈,止不住地感慨沈老爺真是大手筆。為了那“畫舫花魁”比賽,不但新造了一艘船,還這沿着湖岸造了十二間迎客亭。

每一座迎客亭都配上一位船娘,迎送往來的客人,所以對應的小船應該也是十二艘。

比起人去樓空,直接被荒廢掉的畫舫。這些亭子如今成為了瘦西湖上的一景,無數游人在此停留觀賞湖上風光,更有文人墨客為其吟唱詩歌。只是湖上再無那個唱着江南小調,落落大方的阿奴姑娘了。

“那就沒錯,那刺客殺人之後奪走了一條船,剩下十一條,理所當然。”

宋錫道。

“我一開始也是這麽想的。”

江飛星搖了搖頭。

“但是我今天仔仔細細地去船尾看了那些船只,它們的船尾是用胳膊那麽粗的棕榈繩和畫舫的船柱連接在一起的。而且還要繞上兩三圈,防止風浪将船推走。”

江飛星伸出胳膊比了比。

“若元穹你是刺客,殺人之後,你會如何奪船”

“匆促之間,自然是用刀劍将繩索砍斷。”

“可是我沒有看到砍斷的痕跡。”

江飛星之前蹲在船尾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圈,沒有見到一根被砍斷的繩索。

難道這個殺手居然游刃有餘到篤悠悠地解開繩子,然後劃船離開的

要知道那時候大師兄已經追上去啊,哪裏會給他這個機會。

對于這樣的情況,宋錫也不知如何解答。兩人相互看着對方,默默無語。

“江公子,你和顧公子離開之後,在下又把那兩個侍衛找來問過話。撇開本月初二那晚不提,至少在畫舫刺殺發生的那天,沈護衛是沒有離開過商船的。這點有很多人可以作證。”

看到江飛星失望的表情,宋錫忍不住将他查到的,有關柳眉霜肚子裏孩子的父親,可能某個京城內某個皇親的消息告知了他。

至于那“大人物”的真實身份,宋錫是萬萬不敢洩露的。這可是要動搖國本的大事。

“皇親國戚……難道是哪位妃子,或是皇後娘娘的家人”

“這就不得而知了。”

宋錫有些心虛地別過頭,看着跳動的篝火, “我怕再追查下去,可能引火燒身,也就只能作罷了……并非在下沒有俠義心腸,還望江少俠見諒。”

江飛星聞言,黯然地搖頭說道, “宋公子過謙了。你能為幾個孤苦女子做到這一步,已非尋常人可及。只是如此一來,那這案子恐怕只能永遠作為一個‘無頭懸案’,被束之高閣了。”

若是真的涉及到得寵的妃嫔,公主的內宅陰私,揚州知府也好,布政司也好,恐怕連大理寺都要避之不及。

難怪一個小小的青樓女子能讓人如此大費周章,急于殺人滅口了。

“非是佳人命薄,而是王孫恨多……書裏還說什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呢,都是一派胡言。”

江飛星恨恨地踢了一腳身邊的石子,只是這話聽在有心人耳朵裏,便覺得更加慚愧了。

“這次無論如何,都謝謝宋公子了。原諒在下之前魯莽無知,還多次沖撞公子,請受我一拜。”

江飛星說着,整理了一下衣衫袖口,正對着宋錫,深深拜了下去。

“江少俠何需如此,你我之間不必這樣客氣。”

宋錫急忙起身相扶。

兩人雙手交疊,宋錫感覺自己的臉可能又紅了。

“那你也別稱我‘江少俠’如此客氣,雖然我比你大上些,不過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你叫我‘飛星’就好。”

江飛星笑道, “另外也替我給小柏樹賠個不是,我剛才的那一番話着實傷人。這樣吧……等我出發前,做些小孩子愛吃的甘草糖來送到莊子上,就當是給他賠禮道歉了。”

“既然如此,那江……飛星兄你也不要喚我‘宋公子’那麽生分了,叫我的字‘元穹’吧。你我算是同輩,從此以後就以兄弟相待如何”

礙于身份,宋錫不能把自己的真實姓名告知與他。但“元穹”确實是他的表字,也不算是全然的欺騙敷衍了。

雖然還沒有到弱冠之年,不過攝政王早就迫不及待地為他舉行了冠禮。這表字還是王妃娘娘的父親,周老丞相取的。乃是取“ “元穹錫佑,鑒一人昭格之誠;靈澤敷祥,啓萬宇豐登之慶” (注釋1)的意思,也和他的名字裏的“錫”字相呼應。

“好兄弟,說得好!以後我便叫你‘元穹’了。”

江飛星開心地點了點頭, “元穹,吃魚吧。”

他指着瓦片上已經烤的吱吱作響的魚兒說道。

兩人相視一笑,都幹脆放開手腳,找了幾根細樹幹,用江飛星的寶劍削了樹皮當做筷子,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起來。

江飛星他今天算是折騰了一整個晚上,把揚州城裏外裏跑了個遍,又是舞劍,又是查案,還在水潭裏游來游去,在“鑒寶宴”上吃下去的那丁點東西早就克化的差不多了。

他胃口大開,三口兩口就把魚吃的只剩下中間的大骨頭,吃完舔了舔嘴巴,轉頭看了看水潭,頗有點意猶未盡的意味。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魚鮮美的很吧……”

他笑着擡頭去看宋錫,卻發現對方只吃了兩口魚肉便不再動筷,此時正握着“筷子”呆呆發愣,眼神也渙散。

“元穹。”

江飛星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擔心地問道, “怎麽了,藥性又發作了”

“這魚……”

宋錫用顫抖的筷子比着瓦片上剩下的那條魚,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味道,這個味道他簡直太熟悉了!

這不就是當年逃難的時候,寶兒姐姐給自己做的瓦罐烤魚的香味麽

十二年來,這股奇特的香味不知道多少次曾經飄進他的夢裏。

夢裏有他的“姐姐”的笑臉,有那段明明很短,卻像是走了一輩子的逃亡之路……以及道路盡頭,那座永遠無法避開的懸崖峭壁。

“這魚……實在是太好吃了。”

看着江飛星投射過來充滿疑問的眼神,宋錫急忙收斂了心神,誇張地說道, “想來我也是從小吃慣了山珍海味的,這般可口的烤魚,此生還是頭一次嘗到。”

“敢問飛星兄,你這烤魚的手藝,可是蒼山人人都會的”

宋錫一邊低頭,小口地吃着魚肉,一邊觀察着江飛星的表情。

“這倒不是,我這手藝乃是蒼山獨一份的。”

看他吃的香,江飛星舔了舔嘴唇,想着一會兒要不再去抓兩條魚來。

“那……可是飛星兄你的‘家傳絕學’”

說着,宋錫放下筷子,一把拉過江飛星的手腕,用激動的顫音問道, “飛星你,有沒有年紀相仿的兄弟姐妹呢”

就在剛才,宋錫發現自己忽略了一間很重要的事情——

這一位總是讓他感覺似曾相似的“天醫門少俠”,他也姓“江” —— “江寶兒”的“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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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1: 《賀瑞雪表》明·張居正

咳咳咳咳,就這樣吧。還是幹點正事的好(一本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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