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晉江獨家母子雙亡
晉江獨家 母子雙亡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本應該是一年之中最為祥和快樂的日子，但是京內某間大宅子卻內燈火通明，走廊上，丫鬟和婢女們匆忙地奔走着，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臉驚恐，見不到半點過節的喜悅。
“這可怎麽才好，這可怎麽才好……”
尹大勇坐在花廳裏，即便是隔着一個花園都能聽到從內室那裏傳來的凄厲慘叫。
“不是說月底才會生麽怎麽突然就早産呢。”
他站了起來，不住地在原地兜圈子。
用了午膳以後，柳眉霜像往常一樣在花園裏散步。她這段日子身子一直不好，又郁郁寡歡，鸩淺便讓惠兒每日陪她多走動走動散心。誰知道還沒走到兩步，柳眉霜突然肚子疼痛無比，差點摔倒在石階上。
惠兒急忙去叫人，公主賜下宅子的時候，還特意放了一個穩婆在此，以備生産。
穩婆經驗，一眼就看出柳眉霜這是要生了，忙讓人将她抱回了屋裏。算來到現在，已經足足生了半天，卻不見孩子的動靜。
“這孩子真的出事的話，我該如何向主子交代”
尹大勇心亂如麻，不住地用手帕擦着額頭上的汗水。
“鸩淺姑姑，怎麽樣了”
就在此時，鸩淺一臉青色地走了過來，尹大勇急忙上前問道。
“穩婆說姑娘身子太弱，加上胎位不正，怕是不好……現在已經派人去公主府請大夫了。”
鸩淺她雖是首席刺客，見慣生死，手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條人命。卻不知道原來這“生”居然比“死”都要來的痛苦百倍。
“鸩淺，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想活，我想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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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眉霜渾身濕汗，半個身子都躺在血泊裏，在聽見穩婆說自己無能為力後，絕望地看着她。
“表哥，你去求求他，求求他救救我。讓他救我，救救孩子……”
她朝自己伸出手，每一根手指都在扭曲着，訴說着她的痛苦和絕望。
鸩淺受不住這樣的刺痛，從産房裏倉皇地逃了出來。
“生不出生不出怎麽行等大夫來了，給她用人參，用鹿茸，總之用最好的藥，一定要讓孩子平安落地。”
尹大勇喊道。
他們所有的事業都寄托在這個孩子的身上，這孩子要是不出來，一切的布局謀略可不是都要落空了麽。
“公公，大夫到了，就在外面候着。”
此時，一個跑得滿頭是汗的小太監沖了進來回禀道。
“大夫來了就去産房啊，來我這裏做什麽又不是我生孩子。”
尹大勇将手絹砸在地上罵道。
小太監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出去出去，你們那麽多人紮堆站在這裏幹嘛”
鸩淺前腳剛踏進産房，後腳就被那大夫帶來的小藥童推出門外。
“這屋子裏的氣味本來都夠難聞了，還要加上你們這堆人味。你們都在，讓我師父怎麽接生。”
說着，不由分說地将所有的丫鬟婆子們統統趕了出來。
鸩淺沒有辦法，只好站在院子外頭，聽着裏面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卻遲遲聽不到嬰兒誕生的哭叫聲。倒是産婦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到最後幾乎聽不見了。
“不行，開門!開門!”
鸩淺越等越不對勁，她上前兩步，用力地敲打起房門來。
“門被反鎖了……”
她推了兩下門，驚訝地發現這房門居然從裏面被人鎖上了。
此時尹大勇也帶人跑進了院子，才一進門就見到鸩淺手起刀落，将房門劈開。
衆人湧入産房，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姑娘!姑娘呢!”
惠兒跌跌撞撞地跟了進來，發現房間裏空無一人，大夫，藥童，包括柳眉霜都不見了。
“公公，大夫來了……”
此時，一個小太監闖了進來，身後跟着一個背着藥箱的老頭，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是大夫那剛才那個是誰”
尹大勇指着小太監身後的人問道。
“不對，剛才那個小太監又是誰”
—————
番人坊內，阿蘭達雅站在院子外，聽着裏頭傳來的斷斷續續的哀鳴聲。心裏想着幸好周圍的鄰居們大半都出去過節了，不然這響動還不把人招來麽。
今天因為是元宵節的緣故，按照習俗京裏要辦鳌山燈會，普天同慶。一連三晚，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會成為歡樂的海洋，到處都是寶馬香車，魚龍燈海。
難得的好日子，她給所有的手下都放了假，讓他們各自帶着家人出去游玩。烏拉爾大嬸則帶着巴拉史小子和圖珠一起去喇嘛廟裏看打鬼，不鬧到半夜三更看樣子也是不會回來的。
就在剛才，她還在屋裏讀信，只聽得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竟是失蹤多日江公子突然出現。不止有江公子，有她認識的顧修文，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
他們打扮的奇奇怪怪不說，江公子居然還轉身從馬車上抱下一個孕婦，二話不說就闖進了她的房間。聽着動靜，居然是要在她房裏生孩子了。
想到今天早晨“坶侼”曾經吩咐過她，讓她今晚不要随便出門。她一開始還不懂，如今算是明白了，原來“坶侼”早就料到他們今晚會出現。
阿蘭達雅長嘆一聲，結果剛一擡頭，就看到一張羞澀的笑臉。
“你，你做什麽，吓死我了。”
她退後兩步，瞪着眼睛說道。
“我……我竟不知道，姑娘居然留着這些封信。”
顧修文說着，舉起手裏的五六封信，激動地說道， “我以為阿蘭你收了我的信，會直接扔掉呢。”
“你，你怎麽能随便翻我的東西。”
阿蘭達雅跺了跺腳，捂着紅蘋果似得臉蛋說道。
“我也不想的，我師姐和師弟忙着救人。我婦科一般般，只能在旁邊打下手。誰知道就看到了姑娘放在梳妝臺上的這些信……”
顧修文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自從離開京城回到蒼山，他可是一刻都沒有忘記這位美麗又熱情的草原女郎，隔三差五就托人帶信到京城，結果全部石沉大海。
他本以為這次又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誰知居然發現這些信她全部都看過了。看着這些被放在桌子上的信，又想起到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不讓顧修文激動呢。
“傻子……”
阿蘭達雅看着他笑的見眉不見眼的模樣，忍不住白了一眼，接着也不禁笑了起來。
她曾經一度迷惑，以為自己喜歡上了江公子。
直到接到這一封封寫滿了情詩的書信，才知道，自己喜歡上的，是寫得出這一手好字，又寫得出這些好詩的人——顧修文。
屋子外頭一片濃情蜜意，屋子裏都卻有人正在生死邊緣掙紮。
柳眉霜終究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感覺自己的生命之光正在迅速消退，便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似乎都已經讓她感到麻木了。
“姑娘，你懷孕的這段時間裏受了太多的颠簸，能撐到現在，恐怕幕後有高人指點。”
林修娴擡起布滿了鮮血的手，沒柰何地搖了搖頭， “這孩子若是再早幾天出來，雖然一樣不足月，但是至少你的性命可以保住。但是他為了讓這孩子多在你的肚子裏呆幾日，用了虎狼之藥……”
“孩子保得住麽”
柳眉霜虛弱地幾乎是在低吟。
“便是生出來，也是個死胎。”
柳眉霜聞言，卻是毫不意外，甚至還笑了笑。
“也好，這是他的孩子，他親手害死了他自己的孩子，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這不是皇帝的孩子麽”
江飛星別過頭來。
“我認得你……”
柳眉霜看了他一眼，笑道， “你是我的丫鬟星兒……原來你是男人，還真是個大夫。”
“他不是皇帝的孩子，雖然皇帝吃了藥，但是不行還是不行。”
柳眉霜冷笑一聲， “他是表哥的孩子。表哥說，要讓大冀的血脈傳承下去，登上九五之尊，只有這個辦法。”
“表哥”
這些就連江飛星都聽糊塗了，這姑娘不是大冀“柔柔”麽，她的表哥又是誰
“天醫門的大弟子，鄭修則。”
柳眉霜用幾乎譏笑的語氣說着。
“不，不會的!怎麽會可能。”
林修娴後退兩步，差點跌坐在地。此刻這個躺在床上，肚子裏還裝個一個死胎的女人在她眼裏簡直就是最可怕的惡魔。
“我聽說他娶妻了，娶是他的的師妹。太好了，終究還是有人會幫到他的。我可以解脫了。什麽複興大冀，什麽做太後，和我又有什麽關系呢我只是想要回到我的草原啊。”
此時的柳眉霜的眼睛裏已經再也沒有別人，她走入了一個自己的世界，一個沒有傷害，沒有痛苦的地方。
“我回來了麽父王，阿姆，艾麗娅回來了。”
她看着周圍的布置，這個房間和她曾經的帳篷是多麽地相似啊。牆上挂着馬頭琴，地上鋪着毛織的絨毯，就連牆角的櫃子都和記憶裏的一模一樣。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是皮革和奶茶的味道，她甚至聽到了轉經筒發出的細微聲響，那是族裏的“坶侼”在念經，他帶着父母的靈魂，來到了她出生的地方。
“我來了，你們來接我了，我來了。”
女人瞪大眼睛，高高地舉起雙手，笑的無比燦爛。
星光消失在女人的眼角，舉起的手臂緩緩地墜落。
哭嚎聲響起，卻不是孩子來到世間的那一聲宣告。傷心的林修娴倒在江飛星懷裏痛哭流涕，為了眼前這個苦命的女人，也為了她錯付了十多年的心。
不遠處的某間小屋內，臉上堆滿周圍，眼睛已經渾濁到幾乎讓人懷疑他到底活了多少歲的老人放下手中的經筒，對着北方輕輕的唱起了古老的歌謠。
那聲音飛過街坊，飛過流光四射的朱雀大街，掠過古老的城牆，往無邊的山脈和草原上飛去。
————
幾日後，紫禁城皇極殿內
一片青煙袅娜，明黃色的身影坐在殿內的蒲團上。一名內侍跪在殿下許久，終于耐不住心焦，偷偷地擡起頭，打着膽子觑視着天顏。
手持着錦盒，看着盒子裏那兩丸鮮紅色，宛如瑪瑙的丹丸，皇帝似笑非笑地“哼”一聲，吓得內侍慌忙低頭。
“尹大勇呢他自己怎麽不來。”
皇帝的聲音缥缈的像是從天上傳來的，嗓音帶着幾絲幹澀，不過更平添幾分威壓，讓這名壽藥監的小內侍渾身顫栗，不能自已。
“回，回陛下，尹公公他因為煉丹費心勞神，以至舊疾複發，所以無法入宮陪侍，望陛下見諒。”
“為了替朕煉丹而病了麽”
明黃色的人影從蒲團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內侍的面前， “擡起頭來。”
內侍聞言，越發惶恐，他慢慢地擡起下巴，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白，削瘦到極致的臉，與想象中威嚴的天子樣貌不同，皇帝的眼睛很大，比普通女子都來的大的，照理說年過半百的人，不知道時不時常年服食丹藥奇效的緣故，望之居然只如同四十許人。
“你想做掌印太監麽”
皇帝低下頭，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小內侍先是懵懂，接着臉色大變，以頭搶地， “陛下，奴才惶恐，奴才不敢。”
“滾出去吧。”
他說着，将錦盒扔在腳邊，轉身回坐回到了蒲團上。小內侍如蒙大赦，退着出去。
“陛下……”
一個人影從神仙圖屏風後走了出來，擔憂地看着再一次緊閉的宮門。
“尹大勇應該是投奔攝政王去了。臣派人在尹府監視的人今早來報，說整個尹府都已經人去樓空。尹大勇和他的徒弟不知所蹤。”
“呵呵，如今他的‘舊主’眼看就要成大事，自然就抛下我這個‘新主’了。”
皇帝說着，重重地咳嗽了兩聲。
“陛下。”
林社急忙上前，将皇帝攙扶到一旁的矮榻上。
“愣着做什麽，快上前來給陛下瞧瞧。”
他回頭，對着身後兩個做兵士打扮的年輕人說道。
江飛星和顧修文互相看了看對方，最後還是江飛星上前一步，站在皇帝身側，伸手搭上了皇帝的脈搏。
既不行禮，也不下跪。
林老将軍剛要斥責他禦前失儀，皇帝倒是大度地揮了揮胳膊，饒有興致地看着江飛星的側臉。
江飛星搭着脈搏，先是有些遲疑，接着臉色越來越沉下去。
倒是皇帝看着這個年輕人如同白玉一樣俊秀的側臉，不知為何，越看越是歡喜。他擡頭，對着林社笑道， “這也是樊不羁的弟子麽和令千金乃一門所出。”
“草民的師父不是樊掌門，掌門是草民的師叔。”
不等林老将軍回答，江飛星将手從皇帝的手腕上拿了下來說道， “陛下，恕草民直言，您的身子……若是再服用那些亂七八糟的丹藥下去，恐怕天壽有礙。”
“飛星!”
林軍大驚失色，大聲斥責道， “不準對陛下無禮!”
“陛下，小子無狀，這孩子不懂宮裏的規矩。沖撞了陛下，請陛下恕罪。”
林老将軍急忙跪下，還将江飛星也一把拉到地上。
“哎，你急什麽，聽他怎麽說啊。”
皇帝樂呵呵地笑道，那和藹可親的模樣和傳聞裏性格乖僻陰鸷的老皇帝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你姓什麽‘飛星’怎麽寫”
江飛星奇怪地看了皇帝一眼，垂下眼睑老老實實地答道， “回陛下，草民姓江，飛星乃是‘纖雲弄巧，飛星傳恨’的‘飛星’。”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呵呵，這名字也太凄豔了些。不好，不好。”
皇帝說着搖了搖頭。
“你繼續說啊，朕的身子如何了。”
江飛星看了林老将軍一眼，最後還是老老實實說了， “陛下早年裏曾經中過毒。依草民看來，是一種慢性的毒，劑量不大，但是架不住天長日久。此毒猶如長堤之蟻穴，将陛下的底子蛀空了。”
“雖然陛下之後也想辦法厘清體內毒素，還試圖用各種丹藥挽救，但此時不管如何再補，也是空中樓閣，毫無益處。這些丹藥可能在乍服之後讓人覺得回複青春，益氣補精，實則是在火上澆油，甚至可能讓人喪失甚至，乃至走火入魔。”
江飛星猜測這也和皇帝二三十年來從不上朝有關，恐怕他早就發現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怕在群臣面前失狀，幹脆将自己緊鎖在宮門之內。
“飛星!你胡說什麽!”
林社臉色大變，就連顧修文也聽得一身冷汗——小師弟這是将皇家最不堪的密辛抖落出來了。
當年先帝早亡，陛下的聖母貴妃娘娘被逼殉葬，年幼的皇帝可不就是在當今太後的“照料”下長大的麽。皇帝的一應飲食用藥，都是皇太後把控，江飛星此言可不就是陷太後于不義。
“呵呵，這五十年來，從來沒人敢在朕面前說這些話。那些太醫們更是提都不敢提這些……江飛星，你好大的膽子啊。”
皇帝說着，擡頭哈哈大笑起來。
“你就直說吧，朕還有多少日子。”
楊飛星頓了一頓，看着被扔在地上的那個錦盒，舔了舔嘴唇說道， “據草民所知，尹大勇獻上的丹藥乃是用人血所煉，此乃歪門邪道，有傷天和。這藥丸吃下去之後，雖然表面上人會精神矍铄，實則是抽空了體內最後的幾分陽氣，所謂‘竭澤而漁’便是如此了。”
“陛下……”
林社擡頭望着皇帝一臉淡然的表情，一臉悲痛。
“陛下的壽數恐怕……是過不了今天的春天了。”
江飛星說道。
林社眼眶含淚，匍匐在地。
“現在是一月，也就是說，最多還有兩個月。”
皇上半點不惱，雙手背在身後，點了點頭， “夠用了，夠用了……”
“陛下萬壽無疆。”
林社山呼道。
“倒也不必‘萬壽’。朕荒唐了一輩子，和這皇宮鬥了一輩子，也該解脫了。”
他将林社拉了起來，拍了拍他的手背，坦然地笑道， “你做得好。帶來的都是好孩子，好孩子啊。”
他看着江飛星低垂的臉，越看越覺得莫名的喜歡。
若是那個孩子還活着……
哎，怎麽可能……
皇帝苦笑着搖了搖頭。
“朕還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他擡起頭，望着紫禁城的南邊。
“夾道那裏，有的男嬰，是‘他’的孫子。”
江飛星和顧修文聽得茫然，曾經經歷過十二年前靖王起兵事件的林将軍卻立即明白了他的言中之意。
“那可能是我夏宋最後的血脈了。等朕走了之後，就請林将軍将他撫養長大吧。遺诏朕已經寫好了，就放在太極殿的匾額後方。”
“陛下!陛下身體康健，之前只是誤聽了那些道士的讒言，吃了敗壞身體的藥物。如今有天醫門的高徒在此，讓他們給陛下調理整治身體，徐徐圖之……”
林社萬萬沒有想到，陛下居然要托孤了，急忙勸阻道。
“朕的身體，朕清楚的很，要是能調理好，這些年我也不用白花那麽多功夫了。”
皇帝苦笑着搖了搖頭，又是一陣排山倒海的咳嗽聲。
“我那三弟要是知道朕和他鬥了一輩子，弄死了他，又養廢了他的兒子，誰知道最後皇位兜兜轉轉又來到了他孫子裏的手裏。誰又能想得到呢。”
“陛下……”
林社如今只感覺肩膀上有千斤重擔，這朝堂之上內有太後，外有攝政王，便是有遺诏在手，那兩位又如何肯善罷甘休呢。
“你放心，沒有人可以成為這個孩子的阻礙。”
江飛星看着皇帝用絲帕擦去嘴角的血絲，将眼光從江飛星的身上挪了下來，望向林社。
“朕不會讓他們走在朕的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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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激麽，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