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晉江獨家太後壽宴上

晉江獨家 太後壽宴 上

二月初二,是民間所謂的“龍擡頭”日,在京中有熏蟲兒,吃春餅的習俗。這一天也是當今太後娘娘的生日,算來這位經歷過兩代帝王的,大夏最尊貴的女性,今年也已經有七十的高壽了。

據說太皇太後在給先帝選妃的時候,同時入選的佳麗,除了太後,還有另幾位娘娘。都是一樣的佳人,一樣的美貌優秀。

太皇太後之所以選擇如今的娘娘為皇後,就是沖着她的生日,能庇佑夏宋皇室,福澤天下百姓。

每年太後生辰,宮內都要好一番慶祝,今年更是熱鬧非凡。衆所周知,陛下一心求道,常年在皇極殿閉關。朝中事物都仰賴丞相和內閣,每年出殿的次數屈指可數。

今次為了慶賀太後的壽辰,陛下居然出關,并在今日一早帶人前往慈寧殿為太後請安,可不是讓太後娘娘欣慰非凡,老懷甚慰麽。

因宮內拘束,最重要的壽宴被安排在了京郊的暢懷園。暢懷園與上辛園分別在京城一北一南,都是皇家行宮。皇室中人一般夏天燕居于上辛園,冬天則臨幸暢懷園。

為了這場壽宴,內務府從年前開始就在園內做了各種裝飾和準備。不但園內大小建築都粉飾一新,所有的樹幹上都包上了彩綢,挂上了大紅宮燈,還幹脆重建了安樂堂,還将昆明湖的水引到了堂前。

過去若是從南面大門進園子到安樂堂,即便是乘坐較辇也要走上兩刻鐘。如今從背面昆明湖上直接登船,坐船到堂前只需要一刻鐘都不到的時間,甚是方便。不過一切都要等到春天冰雪消融後,如今的湖上還是一片銀白,覆蓋着厚厚的冰層,無法行船。

用了早膳,皇帝,皇後和一幹嫔妃請安完畢後,紫禁城的貞順門外就擺起了長長的儀駕,幾百輛鸾車鳳辇按照等級次第排開,在數千人的儀仗隊和禦林軍的簇擁下,隊伍緩緩往城郊駛去。

一路上,長到看不到盡頭的帷幔将聖駕與兩旁的百姓們隔絕,前有太監黃土鋪路,淨水灑道,乘坐高頭大馬的十二團營總統領林社老将軍帶領着禦林軍在前護駕。

皇後與皇帝并不坐在一起,而是另有一輛鳳辇,走在龍辇的後方。皇後瘦小的身子淹沒在厚重的鳳冠霞帔堆裏,雖然不過才二十多歲的年紀,比林修娴大不了多少,但是眼神沒有半點神采,宛如槁木死灰。

這位皇後并非皇帝的原配,元皇後本是太後的侄女,在幾年前因病逝世了。元皇後在世的時候與皇帝也并非舉案齊眉,因此多年也沒有所出。

到了這位新皇後更了不得,她是元皇後哥哥的女兒,入宮的時候才十三歲,就因為太後的野心,被送到了這天底下最寂寞的地方。對于這個名義上的“妻子”,實際上的“外甥女”,皇帝更是連碰都不想碰一下,也難怪她活得如此無生趣了。

文武百官,宗室們的馬車和較辇緊跟在儀仗隊的後方,所有男子皆穿高冠禮服騎馬而行,女子們都是按品大妝坐于轎辇之中。其中自然包括了難得獲準入京的攝政王宋晖,和跟在他身後的世子宋錫。

宋錫拎着缰繩,看着前方馬上父王的背影。這位王爺高坐馬背之上,身着蟒袍,腳蹬皂靴,身姿挺拔,嘴邊帶笑,隐約間露出當年攝政王俾睨天下的風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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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不要心急,一切都要等晚上。”

似乎感受到了後方宋錫的焦慮,攝政王放慢了騎馬的速度,轉頭對着他一笑。

“但是孩子……”

宋錫疑惑地小聲念道。

江飛星明明告訴自己,柳眉霜被他們救出長公主別院後,在番人坊遭遇難産,一屍兩命。現在他們又從哪裏找來一個孩子

難道皇姑姑又搞什麽偷龍轉鳳之計,把父王都瞞住了

他看着攝政王躊躇滿志的背影,眼神游移不定。

短短不過十裏的路程,車隊卻走了足足幾個時辰,終于在未時之前來到了暢懷園。

立即有宮人上前迎候,除了太後,帝後和各位妃嫔要略作修整,随行的王爺和百官們也被安排了各自的殿宇休息,以待晚上開宴。一幹兵士随從,包括明松在內,都被要求卸甲,不得任何刀兵入園。

宋錫站在高樓上,望着樓下。

雖然已經開春,京郊依然還下着雪,雪花落在紅色的燈籠和布滿上,讓人想起了深宮中的紅牆。雖然不是在宮中,依然不減皇家的威嚴。

他低下頭,握緊拳頭。

“父王,不要怨兒臣。兒臣只是想要保住府中上下所有人,尤其是母妃……”

申時一到,太後和皇帝在安樂堂升殿。所有宗親,并在京四品及以上大臣,命婦們按照品級在禮部官員的指引下觐見行禮。

攝政王身着代表親王身份的紅色蟒袍,帶着宋錫跪在寶座下,給這對天底下最尊貴的母子叩頭。

行禮如儀完畢,攝政王父子二人坐在次席,與長公主夫妻對面而坐。

這是宋錫這麽多年來頭一次見到自己這位“皇姑姑”和“皇姑丈”。這位皇姑姑比攝政王的年紀都大些,和皇太後的樣貌如出一轍,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标志的美人。

據說她自小驕縱,深受先皇和太後的喜愛,出嫁後公主府的規制甚至超過了王府。更不要提可以留在京城,不用像藩王一樣就藩外地,遠離皇宮了。

算起來,比起皇宮內的妃嫔們,這位大夏公主可能才是天下第一富貴閑人,逍遙自在了一輩子。

皇姑丈倒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坐在姑姑身邊一直笑呵呵的。若是不知道柳眉霜就是由他親自“尋訪”并送入上辛園中,宋錫可能真的以為他是個如同民間傳聞一般,是個胸無大志,尚主之後就徹底放棄了前途的廢物了。

這一家子坐在一起,除了皇後木頭似的,撥一撥動一動,其他人則一片其樂融融。推杯換盞之間,盡顯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真是天家“盛景”。

“呈賀禮!”

一曲《麻姑獻壽》完畢,舞姬們魚貫而出。

司禮監的大太監站在臺邊,舉起謄寫好的禮單,大聲唱和出獻禮者的官職,姓名以及其所進獻的禮物。

此乃整個壽誕最重要的一節,宮人們特意重新添了油燈,換了新的蠟燭,将整個樂壽堂的大殿照耀的如同白晝一般。

太後今晚興致極高,已經到了戌時了,老人家的臉上不見半點疲累,為了看清禮物,還特意讓宮女取來了西洋叆叇支在鼻子上,一件件地細看。

倒是坐在她身前的皇帝,用了晚膳之後就開始頻頻打起呵欠,明顯精力不濟。難為他身後的小內侍,不斷地上前敬鼻煙,遞茶水,才不讓皇帝徹底睡過去。

為了太後的七十大壽,各級官員和皇親國戚們也是絞盡了腦汁,獻上的禮物從百壽圖,歷代賢後圖,到用人的發絲繡成的觀音像,乃至象牙寶船,紫檀鑲金玉着,掐絲瑪瑙刻着萬壽無疆的杯盤,各種奢侈精美的壽禮讓太後看得目不暇接,不住點頭喊賞。

“母後慈愛,陛下仁厚,乃萬民之福,天下之福。兒臣恭祝母後千歲千歲千千歲,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終于,壓軸的禮物要上場了。攝政王與宋錫同時走到寶座之下,再一次對皇太後與皇帝叩頭。

“為賀太後娘娘千秋之喜,兒臣命手下網羅天下珍寶。終于在南海覓得一祥瑞,以顯太後坤澤,即便是南蠻之屬,亦受我宋夏庇佑,沐浴太後的恩澤。”

攝政王說着,拍了拍手掌。

“哎,那是什麽”

“那邊不是昆明湖麽”

坐在外間的大臣們先發現了事有蹊跷,原來這安樂堂堂前連着昆明湖的一灣水池,此時水面上竟亮起了點點星光。那星光鋪沿着湖岸兩側由遠及近一路閃現而來,在夜裏看着,仿佛是九天銀河散落人間。

再定睛一瞧,原是幾百人腳蹬着冰刀,雙手掌上舉着蠟燭,從昆明湖那邊滑翔而來。而巨大的珊瑚寶樹,也被放在滑車上,沿着冰面一路滑到了衆人面前。

流光溢彩的紅色珊瑚樹和上面墜着的碩大珍珠,在周圍幾百支蠟燭的映照下,顯得光芒萬丈,饒是見慣了世間一切珍奇之物的太後和嫔妃們都露出了驚豔之色。

“好,好啊!”

太後激動地半直起身子,不住地點頭。

“陛下,娘娘,此等大小的珊瑚,即便是古籍中也不曾見過記載。都說‘天地交感’,必是如今海清河晏,我大夏政清人和,所以才孕育出了此等至寶。”

王丞相走到殿中,張開鼻翼深深地吸口氣, “隐隐然還有一股奇香,亦絕非尋常珊瑚瑪瑙可比,堪稱‘祥瑞’。這就證明了我王德化萬邦,八方合一,我大夏社稷萬年永葆,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官聞言,也都躬身行禮,山呼萬歲不止。

攝政王嘴邊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帶着宋錫回到了座位上。

宋錫看着站在湖面上的人群,和他們腳下閃着寒光的冰刀,緩緩地眯起了眼睛。

“母後,兒臣也有一份‘嘉禮’要呈上。”

長公主站了起來,掩着嘴,與攝政王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只怕比王爺的禮物,更加厚重些呢。”

“哦,究竟是什麽,快快呈上。”

明明早就知道了一切布置,太後依然做出了驚喜的表情。

宋錫微微側過頭,看着同樣一臉興致勃勃的皇帝和父王,暗道這天家母子四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會演戲。

四個侍女簇擁着一位穿着大紅衣衫的美人走上前來,向二人行禮。

美人的懷裏,抱着一個襁褓,一個看起來都沒有滿月的孩子正好奇地瞪着眼睛,看着殿內的燈火。

他們還真的找來了一個孩子!

宋錫的呼吸都為止一滞。

見此情狀,大臣們紛紛露出不解的神色,想不通這算什麽“禮物”。

皇後低下頭,眼珠微微轉動了一下,最後露出一抹寂寞的笑容,又像是如釋重負一般。

“恭喜太後,賀喜皇上。”

女子擡頭,露出了難得盛裝矯飾之下的嬌麗容顏。她不是別人,正是游走在攝政王府和鄭修則之間的女刺客——鸩淺。

鸩淺從來淡妝示人,素衣荊釵不掩起美貌。如今花冠錦繡,更是美豔動人。

宋錫身後的明松一見到她就緊緊地握起拳頭——他記得這個女人!便是在他的控制下,自己做出了背叛主子的事情。

“奴婢乃是公主府下人。去歲陛下曾在上辛園臨幸過的柳美人,上個月在公主府中為陛下産下一名男嬰,正是奴婢懷中所抱之人。奴婢恭喜太後和皇上喜得龍子,我大夏後繼有人。”

衆大臣聞言,紛紛大驚,擡頭望向高坐在寶座上的皇帝。

他們日盼夜盼,盼着陛下後繼有人不知道多少年,居然在太後的壽宴上被人獻出來了

皇帝低下頭,淡淡地掃了孩子一眼,并沒有如同攝政王等人預想的那樣,露出欣喜的表情。

“倒是記得有那麽一個美人,似乎還是東鄉候獻上的。”

他說着,看了坐在長公主身邊的驸馬一眼。東鄉候就是驸馬,因尚主而列候的他,也可算是大夏開國兩百年來的第一人。

“回陛下,皇子正是那個柳美人所生。”

驸馬起身作揖,滿眼得意之色。

“快,快,把孩子拿來給哀家抱抱。”

太後之前早就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不疑有他,立即就命人将孩子接過來,抱在懷裏。

“看看,看看這眉眼,和皇兒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她激動地指着孩子圓鼓鼓的臉蛋說道,就連長公主也湊在身邊一邊看着,一邊說道, “像。像極了。”

看到這裏,衆人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道理。立即起身,恭賀皇帝得子之喜。

王丞相更是站在衆人前頭,洋洋灑灑說了一通“天地發恩慈,萬民同感佩”, “先帝垂恩典,九州同歡慶”之類的賀詞。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早就準備好了腹稿,就等着這一天用上呢。

眼看着一片歡騰,其樂融融,偏就讓宋錫看出了皇帝嘴邊那一抹嘲笑。

“将他抱來給朕看看。”

皇帝從宮人手裏接過孩子,低下頭,用手指撫上孩子的面頰,口中發出嘟囔聲, “像麽”

“像,像極了。當年和貴妃剛生下陛下的時候,哀家就在她的殿外候着。奶娘把陛下抱給太皇太後瞧的時候,哀家也在旁邊看了。這孩子跟那時候的陛下簡直一模一樣,呵呵呵……好啊,好啊……”

太後捂着嘴笑得見眉不見眼。

“是麽原來太後還記得朕小時候的模樣。”

皇帝抱着孩子,終于露出了笑臉。

一把匕首從鸩淺寬大的袖子內滑落。

只要他認下這個孩子,她馬上就要動手……

“有意思,真有意思啊。”

突然,皇上站了起來,雙手托着孩子,沖着長公主笑道, “你們都說他像朕,朕怎麽看他半點都不似龍子鳳孫”

他說着,下一刻舉起襁褓,猛地朝地上摔去。

一時之間,衆人臉色大變。皇太後和公主齊聲尖叫。皇後幹脆翻了個白眼,徹底暈了過去。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皇帝身後的一個小內侍伸出雙手,在孩子落地前堪堪将他接住,平地打了一個滾兒,将孩子緊緊地摟在懷裏。孩子受到驚吓,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驚魂未定的太後伸出手指,對着自己這個狠心的“兒子”指了半天,終于說句了一句, “都說‘虎毒不食子’,那是你的親身骨肉啊。你居然想要摔死他。”

“親生骨肉皇姐随便抱一個孩子過來,就要逼朕承認是親生的。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皇室的血脈如何能如此草率決定。”

皇帝厲聲喝道,接着止不住地一陣咳嗽。

“朕是寵幸過一個柳姑娘不假。但怎麽她生的孩子就一定是朕所出。敬事房有記檔麽對的上號麽朕怎麽覺得日子對不上呢”

長公主和攝政王完全沒想到陛下居然翻臉不認。他們這美人是偷偷送進園子的,哪裏會在敬事房登記造冊。

“這孩子的母親呢着那個柳氏來見證。”

皇帝喝道, “朕不是梁武帝,可不會随随便便認下別人的兒子。”

傳說當年東昏侯蕭寶卷寵幸過的吳美人被梁武帝蕭衍霸占,生下兒子蕭綜。長大後的蕭綜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後,改名蕭缵,并且追認回了蕭寶卷為父親。

“禀陛下,孩子是不足月的早産兒,為此柳姑娘已經難産而死。姑娘死前還惦記着陛下,恨不能見到陛下最後一面呢。”

鸩淺忙道。

“那就更是死無對證了,來人,把這孩子扔出去!”

帝王無情地拂袖。

群臣見狀,一時難辨真相,尴尬地互相望着。

王丞相更是一臉焦急,遠遠地望着斜坐在對角的攝政王,不住地用袖子擦拭冷汗。

“陛下,也不是全然沒有方法可以甄別。”

宋錫眼皮一跳,看着另一個小內侍上前,對着皇帝說道, “據奴才所知,古時有一種‘滴血驗親’之法,據說‘親者血氣相通’,親人之間的血脈會有所融合。這孩子是不是皇室之後,需要驗上一驗,便有分曉。”

“朕倒是也聽說過此法。”

皇帝微微點了點頭,望向皇太後,故作大度地問道, “不知道母後意下如何要不要驗上一驗”

聽聞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太後哪裏不答應。

“自然要驗得。”

再看此時長公主夫妻兩人,則突然面如死灰,啞口無言。

宋錫再看身邊的父王,他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姐姐,似乎也察覺出幾分端倪,只是不太确定。

“朕乃天子,不能受傷見血,不然有違天和。”

皇帝說着,走下寶座,走到了長公主的面前, “皇姐,你是朕的親姐,你我的氣脈想來都是一樣的。不如就由來替朕驗一驗如何”

說着,他伸手拔下了長公主頭上的一根發簪,放在她眼前搖了搖。

長公主朝後仰去。

“如果他的血脈不能和公主相合……呵呵,雖然皇姐是朕的親姐姐,不過混淆皇家血脈之罪,便是皇親國戚也是不頂用的。”

他彎下腰,看着眼神逐漸慌亂的長公主,瞪着眼睛威脅道, “到時候公主府上所有的人等,還有與這個孩子有牽涉的人,統統都是欺君之罪。”

他說着,一把抓起長公主的手腕,大聲喝道, “皇姐要驗麽”

“我,我……母後!”

長公主被皇帝瘋狂的表情震撼住了,她自己好歹也是一把年紀的人,居然不顧體統,連滾帶爬地沖到了皇太後的寶座下,緊緊地拉住皇太後的裙擺,哭着喊道, “母後!母後要為兒臣做主啊,這可都是您和濟王商議好的。在宮外為陛下擇美人誕育皇子,女兒只是照做而已啊,母後……”

太後聽了,一時氣結。恐怕也是想不到這個唯一的親生女兒居然笨到如此程度,竟是不打自招了!

攝政王的身子晃了晃,難以置信世上竟然有如此愚蠢之人。

“原來皇兄也如此關心朕的子嗣麽遠在山東濟南,居然為了皇嗣還和長姐聯系上了。”

皇帝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臉陰沉的攝政王和他身後的宋錫,露出一抹吊詭的笑容。

“皇姐膽小,身子也弱,她不想驗那就罷了。”

“但是皇兄和朕的這個侄子都是男子,身子也康健。”

他看了看攝政王,又看了看宋錫,捏着簪子笑道。

“不如就由濟王世子來代朕驗上一驗,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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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那是不是你兒子我不知道,這個真不是我兒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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