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可以借讀
江海潮當真冤枉大人了。
彎腰就能撿的錢,爸爸媽媽他們怎麽可能放棄呢?
他們辛辛苦苦跑到那麽遠的地方,忍受着跟家人分離的痛苦,日日夜夜辛苦勞作,不就是為了多掙點錢,好讓家裏老人孩子過上好日子嚒。
媽媽和舅母之所以回到服裝廠上班,至今也沒寄衣服送湖港鎮,是因為她們發現了根本不用這麽麻煩,她們完全可以自己賣。
衣服出廠的價格本來就比外面市場的批發價更便宜,加上她們拿的是廠裏檢驗不合格次品,掏出的本錢就低的吓人。
等這些衣服經由她倆再加工過後,周末坐車出廠區去市區賣,物美價廉,生意相當不錯,并不比他們幾個小孩過年時賣的差。
既然如此,大人們又何必舍近求遠,非得把衣服寄到遙遠的內陸來呢,還白花那麽多運費。
媽媽在信裏苦口婆心地寫道:掙錢是我們的事,上學是你們的事。我們各自一起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錢不用擔心,我們給家公爺和婆奶奶彙款了。錢不夠花,随時打電話過來。
楊桃看着大人的信,心情複雜,半晌才冒出一句:“他們也會擺攤子吆喝賣衣服啊。”
海音不奇怪:“你忘了嗎?我媽說過她小時候還帶舅舅一塊兒走路去縣城賣螺蛳肉呢。”
掙錢這種事,是刻在他們骨頭裏的。只要本錢不大,他們虧得起,他們就敢幹。
江海潮嘆了口氣,難掩遺憾:“看樣子咱們賣不成衣服了。”
虞凱安慰她:“大姐,算了吧。就算衣服寄過來,咱們也沒時間賣啊。禮拜天還要上興趣班呢。”
江海潮瞪眼睛:“那也只上半天。剩下的時間賣衣服可不比下地種菜劃算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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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她真的不喜歡做農活呀。去年秋天割稻子已經把她徹底給割傷了。
她越想越犯愁。
家公爺爺和婆奶奶要開荒這麽多菜地,肯定得下地幹活呀。
別說他們了,就是海軍和超超都逃不過。薅草種菜而已,又不是割稻子怕鐮刀傷到手。
剩下的三人也愁眉苦臉。誰喜歡幹活啊?喜歡的人都是因為幹的不夠多。他們覺得自己已經做的很多了。
為什麽他們曉得後山已經開辟了菜地的事?那是因為大姐去縣城參加比賽的時候,他們跟着家公爺爺一塊兒整的地,連莴筍秧都是他們插的。
一想到後面只要禮拜天放假,就得天天下地種菜,四人個個都忍不住唉聲嘆氣。
江海潮無可奈何:“走走走,趕緊回家寫作業吧。”
以前,家公爺爺和婆奶奶不把掙錢當回事,她愁;現在,家公爺和婆奶奶一門心思想多掙錢,她更愁。
四人匆匆忙忙跑回家,寫完作業以後,都不用江海潮開口,虞凱主動拿起書開始預習明天的功課。
一直到天黑透了,他們才如釋重負。外面黑洞洞的,總不會再抓他們去地裏幹活。
虞凱也有心思關心八卦了:“今晚會不會把校長抓走啊?”
這誰知道,他們連到底是公安還是反貪局負責抓人都搞不清楚。
只有等他被抓的那一刻,答案才能揭曉。
第二天一早,江海潮去學校上早自習,還沒放下書包就聽見高強懊惱的抱怨聲:“真是的,怎麽還不抓他走?到底要拖到什麽時候?”
江海潮感覺這家夥膽兒真肥。人還在屋檐下呢,就肆無忌憚。
班主任陶老師膽子都比不上他,她大步流星走進教室,厲聲呵斥抱怨不休的男生:“就你嘴巴大,就你話多是吧?”
換成平常,給高強10個膽子他也不敢朝班主任呲牙。但現在他打賭輸了,丢了大臉,便惡從膽中生,居然敢大放厥詞:“社會課說了,公民有言論自由。”
陶老師一記眼刀飛過去:“語文課我還教過你們,君子敏于行而讷于言。嘴巴不把門,以後吃虧就吃虧在嘴上!”
教室裏嗡嗡作響,高強還不服氣,又沒膽量再杠,只能嘀嘀咕咕:“那就這樣了?”
李建國和仇偉民都被公安逮了,鎮長也叫反貪局帶走了。怎麽貪了他們每人200塊集資款的校長反而變成沒事人了?
天底下都沒這個道理。
他的能耐好大哦。
陶老師又瞪眼睛:“一天天的,你就盯着這些東西不放不了?你要把這精神放在學習上,你至于考這點分嗎?”
又來了又來了,老師每次執行的時候都會拿成績攻擊人,完全不講武德。
班主任憑借殺手锏鎮壓住了班上的躁動,開始說正題:“你們上學期期末考試考成什麽樣心裏都有數哦,都五年級的人了,明年就是六年級,轉眼就要小升初。現在還不給自己緊弦,是打算繼承你們家一畝三分田嗎?”
教室裏氣氛瞬間低落,平常會插科打诨說自家有三四畝田的男生剛被老師點名批評了,現在也萎了。
陶老師滿意地開口宣布:“所以,為了你們的前途着想,學校決定成立學習小組。以自願為原則,5~8位同學組成一個學習小組,彼此之間互相幫助,共同提高。”
江海潮擡起頭,盯着老師看,不明白怎麽突然間又冒出個學習小組。這要幹嘛呀?
“學習小組原則上按照家庭住址來分配。因為禮拜天學習小組要活動,要聚在一起寫作業看書學習。省得你們一個個玩瘋了,精力完全不放在學習上。”
晴天霹靂。
教室裏霎時哀嚎遍野。
學校也太狠了吧。現在他們已經每個周末都要上興趣班,硬生生地被剝奪了半天的休息時間。怎麽現在連最後這點自由時光都不給他們留下?
陶老師繃着臉:“幹嘛啊,一個個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作為學生,就該把時間都花在學習上。”
盧豔豔悲傷死了,小小聲地嘀咕:“不是說我們學校搞素質教育嗎?”
怎麽比他們嘴裏說的應試教育還狠啊?
起碼四年級時,周末放假就是放假,大小休一天都不能少。
陶老師從善如流:“學習小組就是素質教育的體現啊,學習小組可以培養你們的自學能力和團隊合作意識,對你們今後的發展大有裨益。”
她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盧豔豔,“你應該深有體會呀。你學習進步這麽快,不就是因為和你們班長結成學習小組,所以才共同進步的嗎?”
盧豔豔張張嘴,想說哪能這麽解釋素質教育。
同桌小小聲告誡她:“算了算了,解釋權在老師。還不是他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嚒。”
唉,她也好煩躁。這樣一個禮拜下來,她一天休息時間都沒有了。
盧豔豔又跟她咬耳朵抱怨:“我還想禮拜天幫我奶奶賣麻團和茶葉蛋呢。”
江海潮倒沒這個煩惱,反正她也沒衣服賣。
對啊,如果成立學習小組的話,他們都參加,豈不是意味着禮拜天他們不用下地種菜去了?
嘿喲!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終于不用愁到底要怎麽躲避下地了。
她才不去想他們不種菜的話,家公爺爺和婆奶奶會忙死的事。
因為在她看來,這是大人自己在給自己找麻煩。現在家裏又不是沒錢,為什麽不能像請麥客一樣,每日花上三五塊錢找人平地種菜呢?
他們不願意,那就自己累吧。她才不管哩。
江海潮正恨恨地想着,突然間被班主任點了名:“班長,你說說看,搞學習小組好不好?”
她能說不好嗎?她現在正需要學習小組擋駕啊。
再說,難道她講不好,學校就會放棄這項計劃嗎?才不可能呢。
于是她端起了大隊委兼班長的範兒,相當配合:“當然好了。大部分學習不好的同學就算平常不怕老師,碰上學習的事也怕老師。即便他們鼓足勇氣去問老師題目,但往往因為擔心老師嫌他們笨反應慢,一道題目講幾遍都聽不懂,所以可能不懂裝懂。跟同學一塊學習讨論,就沒有這個煩惱了。起碼敢張嘴承認自己不會。”
陶老師滿意地點點頭,眼睛巡視一圈學生:“聽到沒有?以為學校害你們啊,還不是為你們好。你們一個個的,要是有你們班長的自覺性,我少煩多少神。”
結果五(1)班的同學不買賬,後排的男生更是膽大包天地淨說大實話:“陶老師,上回你還講再多一個班長這樣的學生,你起碼得折壽10年!”
班主任被噎住了,兀自強辯:“都像你們班長這樣,我能多活20年,所以一加一減,我還賺了10年。好了好了,趕緊讀書,語文課我要抽背課文的啊。”
說着,她下了講臺,開始在教室裏走來走去。
大家翻開語文書,叽裏呱啦地讀起了課文。
嘿!老師還以為他們是一二年級的小孩呢。他們都上五年級了,還看不出老師的套路嗎?明明就是沒理了,拿背書壓他們。
等早自習結束,大家排隊準備去操場上做操時,馮雪氣呼呼地抱怨江海潮:“你要當好人自己當不就行了,幹嘛要拉上我們?”
搞學習小組,差生當然高興了,白給他們找了免費的老師。
可好生憑什麽浪費自己的時間?有那功夫,她練鋼琴,她學電腦,她自己學習不行嗎?
盧豔豔立刻抓住了話柄,埋汰她:“囔囔囔,你還覺得老師偏心江海潮呢。看看你的格局,能當班長嗎?心眼多小啊。”
馮雪氣壞了,也不端着了,直接怼回頭:“你當然樂意了,你占便宜呀。你浪費江海潮寶貴的學習時間給你補課,你好意思哦,真不要臉!”
盧豔豔一張臉漲得通紅,平常伶牙俐齒的人頭回被馮雪噎得啞口無言,甚至心虛不已。
江海潮作為班長還要維持班級隊伍的秩序呢,她被她倆吵得頭疼,瞪眼睛訓斥:“都不許講話,好好排隊。”
幸虧她反應迅速,幾乎是盧豔豔和馮雪偃旗息鼓的下一秒鐘,五(2)班班長帶隊的紀律檢查組就走到一班隊伍旁邊了。
媽呀,要是晚了一秒,他們班肯定得扣分,這個禮拜拿不到流動紅旗了。
江海潮也忍不住捂胸口,瞪了她倆一眼。
盧豔豔和馮雪羞愧極了,尤其是馮雪,她還是班上的學習委員呢。
好不容易做完早操,今天校長也沒國旗下講話。
哎,絕對是不好了。
踏着音樂聲回教室的學生議論紛紛,普遍認為校長肯定出事了。不然為什麽禮拜一他沒國旗下講話,今天禮拜二他也沒吭聲呢。
盧豔豔卻破天荒沒有加入讨論,也沒提供最新的內部消息,反而蔫蔫地趴在桌上,一點精神都沒有。
“怎麽了?”江海潮奇怪,眼睛珠子一轉,腦洞大開,貼着她的耳朵問,“你是不是來月經了?”
雖然她自己還沒經歷初潮,而且生理衛生課老師也直接跳過那一章,但她自己看書了呀。書上可說了,高年級的小學生跟初中生普遍會青春期,女生會來月經,人會不舒服。
盧豔豔刷的一下臉紅了,急忙否認:“才沒有!”
“那你怎麽了?”
她神情複雜地看着江海潮,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問了句:“那個,我浪費你時間了,耽誤你學習了。”
上學期她跟着同桌回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家呢。
江海潮恍然大悟,頓時哭笑不得:“沒有的事。”
盧豔豔急了:“怎麽可能沒有呢?你都已經學會了。要不是為了我,你根本不用重複花時間。”
馮雪說她不要臉雖然不好聽。
江海潮想了想,組織好語言才開口:“不是的,給你講題目,我相當于再複習一遍,可以鞏固知識。”
“可你已經複習過了呀。”盧豔豔認真地強調,“我看到了,你寫作業前就已經複習過一遍今天講的課。”
江海潮嘿嘿:“可我自己複習沒那麽認真,都是掃一眼過去。帶你複習的時候,我怕漏的內容,才會從頭到尾認認真真過一遍的。”
盧豔豔眼睛亮了,跟夏天曬幹了的草吃了一夜的露水又鮮活飽滿起來一樣,飽含希冀地問:“真的?”
江海潮點點頭:“反正我是這樣。”
不知是否因為她從小當慣了大姐,上學就是班長;她很習慣大姐大的狀态。而且她真的希望她的朋友她的同學,大家都能學習好。
盧豔豔這才如釋重負,抓着她的胳膊強調:“那好,我還跟你一個小組。我去你家。”
江海潮拿起筆在紙上寫下自己和同桌的名字,又上了講臺招呼大家:“想好了怎麽組隊的同學自己選組長,确定下來組長把名字報給我。”
有男生問她:“班長,你選好沒有?”
江海潮正色道:“我選了,我們組目前是我和盧豔豔兩個人,歡迎大家加入。你要不要來?”
結果說話的男生搖頭又擺手,拼命強調:“不不不,班長,我家離你家太遠了。”
其實沒那麽遠,不是中途轉學過來的小學生,基本都是走路上學,家能遠到哪兒去?
但他和班長的心裏距離太遠了,他才不要跟她一個組呢。
江海潮不勉強,反正她不愁她們組沒人。
連一開始對學習小組無比抵觸的馮雪都主動過來找她:“我跟你們一個小組。”
還沒等江海潮咧開嘴巴笑,她立刻強調,“我不接受打擾,他們要問題目都問你。”
盧豔豔刺了她一句:“當然了,問你你能說清楚嗎?”
“喂!我總比你成績好。”
江海潮趕緊喊停:“行了行了,你倆別吵了。那個,陶靜,你要不要跟我們一個組?”
陶靜看了看她們,抿了下嘴唇,搖搖頭道:“不了,老師說要就近成組。”
盧豔豔奇怪:“你家也沒多遠啊。”
“就是。”高強興沖沖地跑過來,竟然主動開口,“班長,帶我一個呗。”
聽到這話的人都驚呆了。他到底受了什麽刺激?這麽想不開,完全不想活了。
江海潮認真地看他:“真的?那我可醜話說在前面,到時候你要不好好學習還搗亂的話,我家公爺爺會上鞭子的。”
盧豔豔也拼命點頭,告誡這位全班倒數的同學:“江海潮很嚴的,你完全別想開小差。”
高強臉色微妙,咬咬牙,下定決心:“報,我就跟你們一個小組。”
江海潮抓筆準備記上他的名字時,陶靜突然開口:“讓一下,我出去。”
盧豔豔還奇怪:“哎,你去哪兒?去小店嗎?來不及了,快上課了。”
陶靜沒回答,直接出了教室。
盧豔豔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轉頭問江海潮:“她為什麽不跟我們一個組?”
當着高強的面,她不好意思提,高強都在這個組,陶靜應該很願意呆着的。
江海潮搖頭,學着電視上的人聳肩攤手:“ You ask me I ask who?”
反正一直到下午最後一堂活動課,她去辦公室交名單時,陶靜依然沒松口,還是堅持加入了另外一個小組。
班主任抓着交上來的名單,微微皺眉:“這樣不行,除了你們這個小組以外,基本都是成績好的跟成績好的在一起,不好的跟不好的混一堆,這還怎麽共同進步啊?”
江海潮可管不了這麽多。她感覺這個結果很正常。讓大家自由組隊,大家肯定會學平時跟自己玩的來的人,自然層級(成績)分明了。
她沒接陶老師的話,反而打聽起另外一件事:“老師,我弟弟想轉學到我們學校,行嗎?”
“啊?”
“現在我們姐妹三個在這邊上學,我們家兩個弟弟還在楊家圩一個上小學,一個上幼兒園。我家公爺和婆奶奶兩頭跑,實在照應不過來。所以我想問,學校讓不讓轉學呀?”
陶老師還真不知道。現在都已經是第二學期了,而且開學也要一個月了,這怎麽轉學?以前沒碰上過這種情況啊。
她擡頭問年長的同事:“能轉嗎?讓不讓人家轉啊?”
辦公室裏其他兩個老師也說不清楚現在的政策,都認為索性等這學期結束,下學期直接過來報名比較妥當。
反倒是辦公室門口傳來聲音:“學期還沒結束,不好轉學,不過可以借讀。”
“啊?”江海潮吓了一跳。
因為聽進她耳朵裏,借讀兩個字顯現在腦海裏的是“戒毒”。
真不怪她,現在全國都在進行毒-品危害的宣傳呢。他們學校還發了一張宣傳報紙,上面全部都是因為吸-毒傾家蕩産家破人亡的故事。
看她呆愣愣的樣子,校長居然态度溫和,還主動解釋:“借讀就是在我們學校上課,但是考試要回原先的學校,成績不算我們的。”
江海潮本能地點頭:“哦,這樣啊,謝謝校長。我回家跟我家公爺說。我弟弟過來借讀的話,要準備哪些東西呀?”
“沒什麽。”校長語氣溫和的不可思議,簡直可以用平易近人4個字來形容了,還帶着笑,“你家跟楊家圩小學說好了,直接過來找我就行。到時候看哪個班有空位子就把你弟弟安排在哪個班。”
直到校長走了,江海潮還回不過神。
校長對她竟然是這種态度!太奇怪了。
簡直可以說是在讨好她了。
她有什麽值得被校長讨好的?
不對,會不會是校長設了陷阱要陷害他們家?
等家公爺爺和楊家圩小學說好了,這邊卻不收海軍,讓他們兩頭落空,求告無門?
這家夥怎麽能這麽壞?他哪裏配當校長?
下課鈴響了,放學了。
江海潮和弟弟妹妹們說了校長表态可以讓海軍借讀的事,同樣她也講了自己的擔憂。
三人都緊張起來,感覺校長絕對是在耍陰謀詭計。
海音憂心忡忡地問:“大姐,那我們還讓海軍和超超過來嗎?”
江海潮皺着眉頭,一邊往初中趕一邊冥思苦想,最後終于下定決心:“過來,讓他們過來。大不了中心小學不接收,他倆再回楊家圩好了。我們才給楊家圩小學送了那麽多課桌椅呢。楊家圩的校長總不能連香火錢都不認吧。到時候大隊書記都要罵死他了。”
都是鄉裏鄉親的,一個村上住着。誰要是這麽夾生,他全家都太平不了。
楊桃和虞凱也覺得他們以前的校長是個講道理的人,應該沒問題。
四人打定主意,加快速度往初中趕。
他們得趕緊把這事兒告訴婆奶奶,對,還要打個電話回楊家圩。最好讓家公爺爺明天就把這事給辦了。
傳達室的大爺早就對他們熟視無睹,随便他們進校園。
幾人經過教學樓時,突然聽到裏面傳來一聲吼:“好啊,搞舉報!好能耐啊,自己不想學的人早點滾,別禍害其他同學。以為哪個都像你一樣自甘下賤,一輩子沒出息?真是下作!”
四人都吓得一抖,媽呀,這老師發了好大的火。
江海潮聽到“舉報”兩個字,更加感覺微妙。
要不是急着去幫婆奶奶幹活,準備迎接即将放學的初中生,她真想站在教學樓下多聽兩句。
待打菜時,她看見秋月姐姐,不由得好奇:“秋月姐姐,我們剛才聽到有個老師發了好大的火,說什麽舉報不舉報的。”
秋月姐姐哦了一聲:“那個事啊,是有人跟教育局舉報我們學校上晚自習。教育局要調查了。今天我們老師都氣死了。”
江海潮一驚,追問道:“那要怎麽辦?”
旁邊一個正在打菜的學生一邊伸手要一勺酸腌菜炒豆幹,一邊漫不經心道:“這還能怎麽辦?當然是晚自習停掉呗。本來就不讓上晚自習。”
啊?忙着打菜收錢的四人都驚呆了。如果初中不上晚自習的話,他們的生意還怎麽做啊?
他們剛把飯鋪收拾出來呢。家公爺爺還特地給牆刷了石灰。